杨立被赌得哑口无言,平时对别人惯用的那套在庄宴身上根本就不起作用。
无论她说什么,都激不起庄宴的一丁点情绪。
可是那些黑料万一抖出来,真的不是一件小事。
娱乐圈酿成世纪大瓜供人观赏,不仅如此,曾经要求庄宴背过的黑锅,还不止他们公司的艺人。
这些事儿不能明说,但是私下里会有一些其他明星偷偷联系公司,进行交易。
让庄宴替自己承担黑料,这些黑钱自然是落入了公司的口袋。
杨立根本不敢深想,这些事一旦被爆出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庄宴如果只是要违约金还好,他提出的这个要求,太难办了。
牵扯到太多圈内的艺人,她不敢松这个口,也没有资格松这个口。
庄宴现在有符文州罩,自然是不怕被人报复,可是她们不一样,公司本来就不景气,如果再遇到这种事,她深吸一口气,不敢继续想下去。
杨立猛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事已至此,庄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也没真觉得公司会同意,既然他们不肯配合,他就自己爆料,不过就是放一些证据的问题。
拿证据说话,庄宴不会怂他们。
他弯唇笑了笑,杨立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自己来澄清。”
杨立的心一颤,拍桌而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庄宴偏头看向司南,不理会杨立的怒意沸腾,“我们走吧。”
“庄宴,你别冲动,你这么做对你没有好处的!那些黑料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人也红了,大家都开始喜欢你,那些东西还重要吗?你为什么非要把它们重新翻出来?”
杨立不解,十分不解。
她一直秉承着的道理是只要红了就好,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不择手段,为了手底下的人能红,她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当初做庄宴经纪人的时候,她让庄宴背下那些黑料,其中未尝没有博热度的意思。
可是目的也达到了啊,庄宴虽然风评差,但是知名度是多少艺人无法企及的。
庄宴脚步一顿,没回头,却有些恍然。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杨立没有否认:“我说得有什么不对!进娱乐圈不就是为了红吗?享受被人簇拥的感觉,享受自己被万人追捧的感觉,名字家喻户晓,多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庄宴翻了个白眼,好笑地勾了勾唇,笑容都有些僵硬了,“我跟你实在是没话好说,杨立,自求多福吧。”
自从庄宴进公司以来,一直称呼她为“杨姐”,今天是他第一次直呼杨立的名字,这也意味着,庄宴对这个公司没有丝毫留恋。
公司找杨立来跟他谈判,原因无非就是希望他能念及旧情。
可对庄宴而言,且不说这种旧情的虚伪,他澄清自己的信念,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从今往后,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变得更好。
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杨立面容扭曲,狠狠地将文件甩在面前的木桌上,抬脚踢向另一边的椅子。
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
想到董事的嘱托,杨立不得不拾起文件,带着沉重且忐忑地心情走向董事的办公室。
汇报完今天发生的事,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说道:“他太过分了!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
令她意外的是,面前的董事并没有向她一样动怒,而是忽然的沉默下来。
杨立犹豫道:“董事长?”
半晌,她听见董事说:“答应他。”
“什么?”
“我说,庄宴提出的条件,答应他。”
杨立心口顿时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得她喘不过气,“可是如果我们配合他澄清的话,那些艺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庄宴疯了,董事也疯了吗?
“不答应死得更惨。按我说的做,现在就去!”
“……”
尽管杨立不愿意,仍旧无法忤逆老板的意思,只好走出办公室,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拨通了庄宴的电话。
……
“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刚走出公司大门,司南缓声问。
庄宴不太想提,于是装傻充愣:“什么什么意思?”
可惜他忘了,司南是个高智商的聪明人,下一秒,他听见司南说:“你不止替祁川一个人背过黑锅,以前那些黑料都是假的?”
庄宴脸上的笑一僵。
“也不全是假的,有真有假吧。”
“你甘心?”
庄宴走到车前,单手打开车门坐进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才解释:“司南,你还是太年轻。黑料是真的假的,不重要,黑粉讨厌我是真的就够了。”
司南脸色有片刻茫然,似乎听得云里雾里。
他一手打着方向盘,一边思索庄宴话里的意思。
庄宴拍他脑门儿,大声道:“专心看路!”
“哦……”
他还是想不明白,总算是不钻牛角尖了,又问他说:“那现在为什么又想澄清了?”
庄宴:“因为爱情。”
司南:“……”好扯。
庄宴重复一遍:“因为爱情。”
司南:“不会轻易悲伤?”
庄宴:“可以呀司南!你现在都会接我的话茬了!有长进!”
司南并不觉得这是夸赞,他抿紧了嘴唇,脸色有点发红,细看还能发觉他脸上的窘迫。
他只以为庄宴是在开玩笑。
而庄宴靠着车窗,把窗子打开了一点,冷风灌进来,吹过他的脸和发丝,神色陡然变得专注。
他没有骗司南,真的是因为爱情。
嘴角轻勾,庄宴倚着车窗笑,外面露出太阳,闪着微弱的光,他眼底像是盛着星河灿烂,“快过年了吧,司南。”
司南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一边开车一边应和他:“嗯,还有十来天。”
“要给你放个假吗?你有半年没回过家了吧。”
“我……”
庄宴听出他的犹豫,把头转过来看向他:“怎么了?不想家?”
“想。”
“那你犹豫什么?担心我啊?我有我家州哥呢,你不用管我。”
司南:“……”并没有这个顾虑。
他犹豫着说出了一直没说出口的秘密:“我爸妈不太同意我做这个行业,他们觉得风雨飘摇,不稳定,不如考个公务员,或者当老师。”
这种烦恼庄宴也不懂,没人管过他将来做什么。
但他还是安慰了几句:“跟父母之间哪有隔夜仇,半年了,你爸妈应该挺想你的,回去看看吧。”
“那你这儿?”
庄宴刚和公司闹翻,并且决定澄清那些黑料,恐怕最近会是多事之秋,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我没事儿,不是有州哥在嘛!你安心回。”
司南不太放心。
他一贯不放心庄宴,担惊受怕,生怕他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没等司南再叮嘱几句,庄宴的手机响了,他从兜里掏出来,看见那个备注的瞬间轻呵一声,杨立。
不知道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他不想接。
直接把电话挂断,停顿不到半分钟,电话再次打过来。
庄宴皱着眉头接起,却不说话。
杨立忍着不情愿:“你提出的要求,我们答应。”
庄宴不信:“又想整哪一出?”
“老板说了,你提的要求都答应,庄宴,你满意了吗?你就这么想报复我们?”
她本意是控诉,却没料到庄宴本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下一刻她听见庄宴贱嗖嗖的语气:“是啊~特别满意!能看你们倒霉,老子可真他妈的高兴啊!”
杨立被堵得说不出话,庄宴随即冷笑:“我需要你们配合的时候再联系吧,挂了。”
随即从耳边拿下手机,按下挂断健,一气呵成。
他叹一声:“真爽!”
司南:“……”看来他不是为了气杨立,他是真的高兴。
很少见到庄宴有这么高兴的时候,甚至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司南也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鲜少的笑容。
似乎一切都越来越好了。
司南把庄宴送到家准备走的时候,庄宴叫住他:“车你开走吧,收拾东西也更快一点儿,我在州哥这边用不着。”
没推辞,庄宴这人特别简单,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跟他相处时不必担心那些话是不是客套话,司南对他也算了解了。
回家,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庄宴眼神四处飘着,符文州又不在。
脚下地毯温和舒适,是符文州独有的温柔。
他躺在沙发上没个正形,一边吃零食一边拿着手机看直播。
游戏直播。
这款游戏是他上高中那会儿出的,那时的他也是喜欢泡网吧的一员,这个游戏也称得上是他的青春。
然而到现在,已经三年没碰过了。
但这并不影响他喜欢看别人直播。
……
符文州回来的时候,刚踏进家门,就听见二楼房间里传来庄宴的声音,很大。
“上啊!揍他!你他妈跑什么啊?”
“操!别跟着我了!老子没有好东西给你!离我远一点儿!别叫老子哥哥!你他妈乱认什么亲戚呢?”
“我是你的小哥哥?这位小姐,你饶了我吧!”
“……”
符文州皱眉走上二楼,明显看出脚步比往常匆忙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州哥:“你背着我在干什么?”
宴宴:“我没有!别瞎说!”
题外话:
唉,今天码下本大纲的时候把自己虐得哭惨了,因为要感他所感,才能站在他的角度去写和分析人物心理,基友哄了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QAQ好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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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请你发声
渐渐找到声音的源处,符文州站在书房外, 面露迟疑。
里面声音依旧情绪激昂:“都说了别喊老子哥, 你他妈烦不烦!”
“你说啥?我声音像谁?”
“……庄宴是谁, 我不认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挂机了, 再也不见。”
庄宴退出游戏,下意识吞咽一下口水,居然……居然差点掉马甲。
现在的人都会听声识人了吗?
凭一个声音就认得出来, 还是隔着电线的。
庄宴嘴角抽搐,刚才好像说了不少脏话, 阿弥陀佛。
门开了,庄宴听见声音朝门口看过去,符文州出现的那一瞬间, 他笑容满面,冲过去抱住他。
紧紧搂着符文州的脖子, “州哥!你是不是威胁他们了?”
从庄宴语气中听见笑意, 符文州也弯唇笑开:“你觉得呢。”
“一定是!不然他们才不会那么好说话!”
庄宴特别高兴, 不知道是因为有人撑腰的感觉, 还是因为要脱离那个吸血的公司。
但在这一刻,他把手臂放下来, 环住符文州的腰身,脸贴在他胸膛上,小声说:“州哥, 我很高兴。”
令他意外的是,自己抱着的男人无动于衷,庄宴抬了抬头,看进符文州深邃的眼睛里,忽然就莫名的心虚:“怎……怎么了?”
“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你小哥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庄宴笑得不能自已,趴在符文州肩上,脸埋在他胸口,半晌,他终于不笑了,擦了擦生理反应流出的眼泪,“你在吃醋?”
“……”
符文州沉默,这沉默在庄宴看来就代表默认。
“我刚才在玩游戏,好多年没玩过了。”
“……”
“你要是还生气,那我以后不玩了。”
“……”
“要不,你陪我玩?”
“好。”
“!!!”
庄宴就是随口一说,哪儿能真让符文州这个大忙人陪他玩这种游戏,忽地就瞪大了眼睛,磕磕绊绊道:“我……我开玩笑的。”
符文州没继续说这个,问起正经事。
“今天谈得怎么样?”
“一开始没谈拢,后来杨立又打电话过来说答应我了,还真有点摸不透,州哥,他们是不是有把柄在你手上啊?这种事都能同意。”
敏感的察觉到其中含义,符文州眉心轻皱:“什么事?”
庄宴:“……”要糟,说漏了。
“嗯?”
“其实也没什么……”
他不愿意说,符文州神色晦暗,深深在庄宴脸上看了一会儿,确认他有事瞒着自己。
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气氛僵持。
庄宴终于还是忍不了了,“就是之前公司让我替别的艺人背了几次黑锅,这些黑料不符,既然要解约不如一次解决干净,我得澄清。”
话一出口,他看到面前的男人面色冷凝,黑黑沉沉地眼睛仿佛要在庄宴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下一刻,庄宴听见符文州说:“这种事都答应,你傻吗?”
“……”老子聪明得很呢……
庄宴辩驳:“那时候不是,跟现在不一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