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宫野说。
“怎么,跟我说话这么心不在焉,”丫丫笑了,看了眼他的手机,“给女朋友打电话呀?”
“给男朋友。”宫野说。
“男......”丫丫愣了一下,“哦,那你打吧,我先过去吃饭。”
宫野拨了蒲龄的号,那边嘟了三声才接。
“喂。”
“吃饭了没啊你?”宫野笑起来,“一听就没吃饭,声音蔫儿蔫儿的,又晚起了吧。”
那边也笑起来:“准备起床去泡面。”
“我大概五六点能下班,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宫野对着话筒用力地亲了一口。
蒲龄懒洋洋道:“想喝双响炮,给我带。”
“胖死你得了。”宫野啧了一声。
“胖死了你就不要我了?”
“嗯,早晚把你扔了找一更好看的去。”
“那你应该找不着了,”蒲龄很小声地说,“这世界上没谁比我更好看,就算有再好看的你也看不上,你只能看上我。”
宫野笑了,骂他:“不要脸。”
“不要脸也是学你的。”蒲龄说。
“行行不跟你贫了,我吃饭了。”宫野又对着话筒亲了一口,才把电话给挂掉。
哪儿那么多不安的第七感,瞎想个屁。
蒲龄挂了电话,把用过的棉签随手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拧好药水瓶,把瓶子藏到了书桌抽屉里。
“儿子,水开了来帮妈倒一下。”老妈在厨房喊。
“来了。”蒲龄活动了一下手腕,起身出了房间。
“水倒完之后帮妈把垃圾倒一下,然后去超市给我带瓶醋。”老妈说。
蒲龄把电热水壶里的开水倒进保温瓶里,然后去厨房拿垃圾。
“我感觉吧,我一放假就成了个工具人,”蒲龄啧了一声,看着老妈,“你觉得呢?”
老妈正大刀阔斧地在炒青菜,扭头诧异道:“什么是工具人?”
“工具人就是,给你递醋的,给你倒垃圾的,给你烧水的......”蒲龄说。
“去!少贫了你!赶紧买醋去。”老妈笑起来。
蒲龄冲她笑了笑:“知道了,这就去。”
等出门了,他才靠在门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在事情被捅破之前,他和老妈还能这么正常平静地相处多久。
不过邱叶海的那些照片,蒲龄看了大概,都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光是那些照片,和老妈解释解释老妈应该能相信他,而不是相信邱叶海。
要真不行的话,直接承认......蒲龄也不是没想过。
但对于老妈的态度,他心里多少还是没谱。
只是有一点蒲龄很清楚,他和宫野的关系,在开始起就注定要听一些不好听的声音,受到质疑和非议。
早来晚来都差不多,反正他认定宫野了,宫野是他的,他是宫野的,谁都不能把他俩拆开。
如果宫野敢跑掉的话,他就打断他的腿把他一辈子栓腰带上,哪儿也不让他跑。
不过宫野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嘿嘿。
宫野收了工,准备从俱乐部出去坐公交车。
这个涂鸦俱乐部和一个滑板俱乐部是合并在一块儿的,滑板俱乐部借他们的场地,他们借滑板的热度和人气。
俱乐部前面是个基督教堂,后边儿是个家乡味菜馆。
宫野记了一下顺序,怕下回来走错了,刚记完倒退着往车站走,后背就撞到了一个人。
“哎对不......”宫野扭头,眼睛瞪圆了,“是你?”
黑衣服的老婆婆笑眯眯地朝他作了一个揖:“真巧。”
宫野看了看她腰上别着的那把尖头雨伞,笑了笑:“真挺巧的,婆婆你怎么在这边儿?卖符袋?”
老婆婆摇摇头没说卖什么,却看着他又道:“近有霉运,注意安全。”
“......”宫野叹口气,“你算命也给我算一好听的成吗?”
老婆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样,走了。
宫野皱了皱眉,觉得这老人家有点儿神神叨叨的,却又不得不承认今天一整天眼皮都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是什么事儿呢......
哦,忘记给男朋友买双响炮了。
宫野啧了一声,拦了辆刚好过来的公交车,跳了上去。
“今年过年,叫胡叔胡媛过来一块儿吧。”蒲龄拌着饺子馅儿,抬头看老妈。
“可以啊。”老妈轻快道。
“还有宫野和宫河。”蒲龄补充道,顺便偷偷打量了一下老妈的脸色。
“行啊,人多热闹嘛。”老妈拿起一块饺子皮开始包馅儿。
“妈,你觉得......”蒲龄顿了一下,“宫野这人怎么样?”
“宫野?”老妈挑挑眉,“挺好的,就是整天老跟人打架不太好。”
“他现在也不跟人打架了,有正经工作。”蒲龄马上说。
“这样啊。”老妈点点头,又笑起来,“没事儿问我这个干嘛?”
“没什么,随便问问。”蒲龄说。
手机叮了一声,蒲龄擦了擦手摸出来看。
-[奶茶照片]
-喊声儿好听的给你。
蒲龄笑了一下,打字。
-谢谢小野哥哥。
-日!滚过来,马上。
蒲龄把手机放进兜里,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出去买点儿东西。”他看着老妈。
“快点儿回来啊,饺子包完一蒸马上熟。”老妈说。
蒲龄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梯,俯身在窗户上看了一眼,屋里灯亮着,不知道人去哪......
吱呀一声,门被人拉开,宫野眯着眼靠在门上看他。
“怎么每次都被你抓包?”蒲龄啧了一声。
“你每次弯腰从窗户里看我房间,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宫野说。
“我的炮儿呢?”蒲龄抖了抖手。
“说话注意文明。”宫野说。
“我的奶茶。”蒲龄又抖了抖手。
宫野突然一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往后一折。
“操......”蒲龄被他压在墙壁上,“干嘛呢?”
宫野笑了一声,凑上来亲了一下他的耳朵:“拐你。”
说着他就把蒲龄拖进了屋,扔到沙发上。
“哎我操,我妈还等着我吃饭呢......”蒲龄笑着叹口气,仰面躺在沙发里,扭头看到茶几上的奶茶还有粉红色小猪烟灰缸和他对视。
“等会儿,”宫野停了下来,瞪着他,“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宫野伸手摸了一下蒲龄的额头:“还一脑袋冷汗,怎么回事儿啊?”
“被你弄疼了。”蒲龄说。
“我弄......”宫野意识到什么,把他袖子一扯,看到他手腕上绑着的纱布,“这怎么弄的?刚怎么不说啊?”
“不小心撞的,”蒲龄笑了笑,“没事儿,也没多疼。”
“你脑残么,撞这么严重。”宫野啧了一声。
“是啊,放过脑残吧,脑残就想喝双响炮。”蒲龄说。
宫野没忍住笑了,偏头在他鼻梁上亲了一下,飞快地起了身,把奶茶插好管儿递给他。
“服务这么周到呢。”蒲龄看了看他。
“也就看你手疼,不然指定让你服务我一晚上。”宫野说。
“那也不用等多久,后天不过年了么,”蒲龄轻声道,“你等着,肯定好好服务你。”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跟大家道个歉,回家之后可能整个人的状态就松懈下来了,更文的字数也比在学校的时候懒了很多,而且还老卡,真的非常不应该:(
☆、37
“还贼心不死呢?”宫野啧了一声。
蒲龄笑着起了身,摸了摸他的脸:“吃晚饭去了我,要上我家蹭饭吗?”
“路上就吃了,你赶紧走。”宫野说。
等人走了之后,宫野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
小猪烟灰缸他没舍得用,一直搁那儿没动过。宫野随便拿了个塑料杯,把烟灰弹到里面。
蒲龄有点儿不太对劲。
手上的伤如果是不小心撞的,他不会等到疼得受不了被发现了才说出来,而是在宫野要碰他手臂的时候就说出来。
宫野皱了皱眉,蒲龄有事儿瞒他。
脸上的表情也是骗不了人的,蒲龄刚刚的笑都有点儿刻意。
到底瞒了什么呢。
宫野往后一靠,叹了口气。
反正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蒲龄不想说,严刑逼供都没用。
-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蒲龄面无表情地敲下这句话,对着一个没备注的陌生号码发了过去。
是邱叶海的号码,不知道他从哪儿拿到的蒲龄的联系方式,每天按时骚扰,上回约他去茶厅也是用的这个号码。
蒲龄上回揍了他,由于情绪激动没注意,起身的时候手腕直直地撞上身后服务员端上来的热茶,烫掉好大一块儿皮。
这事儿蒲龄没让老妈知道也没让宫野知道。
他想要自己解决,而不是每次都让宫野替他出头。
大年三十儿是个周一,天气很好,蒲龄起了个大早起来贴红纸。
正门上面一个“财源广进”,厨房门上一个“五福临门”,还有阳台上一个“大鹏展翅”。
全老妈在菜市场卖对联的摊儿上挑的,还挺应景。
“你小心着点儿啊儿子,”老妈扶着门框抬头喊道,“别摔了。”
“知道。”蒲龄嘴里咬着个小胶布含糊不清地说。
“哎,小野。”老妈笑着喊了一声。
蒲龄下意识要扭头,一个没站稳差点儿从小木梯上踩空摔下来。
“哎哟你吓死我了!”老妈赶紧跑上去扶他,“怎么回事儿啊贴个纸还心不在焉的。”
“没,没事儿。”蒲龄摆了一下手,“都贴好了。”
身后传来宫野低低的笑声:“干活儿的时候还是要专心啊,别想别的,容易摔。”
蒲龄扭头,看到他也在阳台上贴红纸,贴的是百年好合。
“......”
趁老妈没注意,蒲龄瞪了宫野一眼。
“婶儿!蒲龄哥!哥!”穿个大红袄的宫河从院子外面跑进来笑着一通喊,“新年好啊!”
“哎哟小二你也好。”老妈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好一阵儿没见你了,忙什么去了?”
“当二老板呢。”宫野贴好红纸,转头道。
“对!”宫河笑着附和道,“我当老板了!虽然是副的,但是店里人一大半都得听我的。”
“真厉害,婶儿就知道你学什么都能成。”老妈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哎我说,外面儿来了个男的大半天不进门,找你们谁的啊?”秦婶儿端着一大盆青菜从外面走进来,喊了句。
蒲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手脚霎时冰凉。
他没想到邱叶海会连一个好年都不让他过。
正想着,老妈问道:“是谁啊?”
秦婶儿翻了个白眼:“我又不认识,你自己看去啊。”
老妈刚要往门外走,蒲龄急忙跑了过来:“妈,我去看就行......”
话还没说完,有人走了进来,喊了一声:“蒲琴。”
老妈愣愣地抬起头,看着那人。
“蒲琴啊,大过年的,我来看看你。”邱叶海笑呵呵地提着两三大袋东西,从院子门外走了进来。
宫野看着蒲龄的表情逐渐由不安紧张转化成愤怒,勉强能猜到眼前这男的应该是他亲爸。
亲爸......他终于意识到蒲龄昨天的不对劲来自于哪儿了。
上回蒲龄喝酒乱砸酒罐子就是为了这个,但他说要自己解决,宫野也就没往心里去。
日。
早该想到的,一开始蒲龄提的时候就该留意的。
他一小孩儿能自己解决个屁。
宫野皱了皱眉,从楼梯上走下来,站到了蒲龄的身边。
蒲龄扭头看了他一眼,眉心拧得很紧,眼神有些不安。
宫野挺想抓住他的手的,但碍于有其他人在场没敢抓。
蒲琴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邱叶海道:“好端端地来看我做什么?”
“你这话说的,”邱叶海啧了一声,“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我过得很好,这些东西你拿回去。”蒲琴指了指他手里的大袋子,“不需要。”
邱叶海笑着点头:“我就知道你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性子。”
“不是光来看我这么简单吧,”蒲琴扫了他一眼,“有事儿?”
“是有事儿。”邱叶海说着就要抬脚进屋。
“有事儿在院子里说就行了。”蒲琴说。
邱叶海讪讪地笑了笑:“好,那我也就明说了,我想要蒲龄的抚养权。”
“蒲龄长大了,跟谁是他自己的事儿,你问我没用,得问他。”蒲琴也客气地笑了一下。
“儿子......”邱叶海抬眼看了一下蒲龄,笑道,“我之前就找过,他不同意,所以我想让你劝劝他,儿子跟着我能有更好的学习条件,生活环境......”
说到这儿,邱叶海扫视了一圈院子:“这儿也是人能住的么。”
“哎你他妈说什么呢!”宫河差点儿跳起来,“这怎么不是人住的了!”
“宫河。”宫野喊他名字,“你少说话。”
邱叶海笑着看他俩一眼:“瞧瞧,儿子整天跟这样没素质的人待一块儿怎么行呢。”
“上回没把你揍老实是吧。”蒲龄突然说。
“蒲龄你说什么?”蒲琴扭头不可思议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