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水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邵年梦

作者:邵年梦  录入:02-05

  “展连。”楚行云顿时神色一凛,道:“天阴溪的火,是你放的吗?”
  “……什么火?”展连莫名地皱着眉头
  楚行云只觉得心跳像鼓点般敲击胸膛:“天阴溪着火了!宋长风说,你派人来报是用火在烧虫,不必担心。”
  “根本没有的事!该死!一定是雪墨组那帮混账干的!这林里虫那么多,我好不容易才带人躲进山洞里,哪有什么功夫去放火和报信?”
  “这火要是雪墨组烧的,他们若不灭,岂不是整座山都要……”
  “他们还没这个胆。”展连笑了笑,“你忘了,这后山连着谁家的林子?”
  ……薛家。
  楚行云默然,此地山势连绵,天阴溪虽说是李府后山,可向东一些,便是薛家的地盘。若山火真连片烧过去,把薛王爷最常去的竹林、薛二爷最宝贝的杏花林,一并都烧了个干净,这放火蔑皇威的罪责够让雪墨组死上九回了。
  想着,楚行云无意地抬了下左手,发现指尖上沾了不少白末,随即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展连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凑巧发现那血虫很怕这些白`粉。当时逃进了后边的一个山洞,洞里铺着层白末,结果虫都不敢进来。于是我试着撒白`粉出去探路,又找到这几个有白末的洞,并且生了火堆,做照明标记,再后来就碰到你了。”
  说着,展连突然加快了语速,音调都带着急切:“当时实在是因为你太脏太乱了,蓬头垢面的,我才一点也没有认出来,所以会拿……刀……”
  楚行云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一年多了,这人的说话技巧真是没有一点点进步。谢流水笑得整条手臂都在抽,从未见过如此耿直的家伙。楚行云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右臂,提醒这贼人笑什么笑,赶快去干正经事。
  展连默默拿眼瞧他,此时憋着满腹关切和一腔疑问,却一句也不敢说,一年多前,楚行云单方面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现今好不容易搭上话了,可别再一言不合又一刀两断了。
  沉默半响,展连决定拣一个保险的问,开口道:“行云……咳,你是从哪得知这天阴溪的事?”
  这题发挥得不好,一个没忍住,竟又像从前那般直呼其名。
  “……说来话长。”
  楚行云压根也没注意到称呼的问题,单纯没想好如何扯谎。怎么把他和某淫贼的事全部巧妙地抹掉?
  一时无解。只好低下头,用左手假假地在包扎伤口,以掩饰一二。
  突然,右手自己伸过来,对着左手温柔地抚摸一把,再没事人似的接着回去缠绷带。
  楚行云瞬间起了一肘子鸡皮疙瘩,直想把谢流水狠狠拍死,微微平复心境,转而问展连道:“你带的那些人都在后边那个山洞里?”
  展连点头:“那边白末最多,安全一些。”
  斟酌片刻,他起身,坐到楚行云身旁,开口道:“你身上的伤……”
  “跟你一样,应该是碰到雪墨组了。”
  展连仔细地看着楚行云,他身上的伤口几乎都处理好了。无言静默间,他又靠近了一点,捏了几次拳头,终于转头道:
  “行云,我们谈谈吧,一年前的事。”
  楚行云霎时像被扎了一下,立刻想起身离开,却被展连一把抓住。
  “……放手,我不想谈这个。”
  “那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谈?一年多了。”
  “你先放手。”
  展连把手松了,楚行云则默默坐着,谢流水一点也不想看他俩演“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戏码,自己无聊地拿着右手在地上写写划划。楚行云心里啧了一声,这贼人尽会挑时候捣蛋,为了掩饰自己的手动来动去,只好曲起膝盖,身体前倾,左手再微微一靠——
  他自然不知,这本是掩饰的动作,却生生让狼狈中带出了点冷酷。展连默默记下了这个姿势,往后在人前受了伤,也能坐有坐样。
  沉默良久,还是展连再开口道:“一年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完全不知道你那时候是动了真心的,我以为你只是玩……”
  “跟我动不动真心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若不是你一颗心都搭进去,你会犯得着为了个妓`女要跟我绝交?”
  展连一想到这火都快冒起来,就算他向楚行云服软道歉,那也都是为了修复他们的交情,跟那个小妓`女没有任何关系。
  “问题不在这,她是妓`女也好,不是也罢,你为何要自作主张把她送给……算了……你也不必再道歉,是我自己过不去那坎。”
  “说到底还是要跟我绝交,楚行云,我还真不明白了,那燕娥是有什么法术,把你迷成这样,现在都缓不过劲?我无数次道歉你都拒不见我。当时我不经你同意就把燕娥送人,确实是我不好,可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那男的带着一队人走西北做生意,买个妓是拿来干嘛的你会想不到?何况那时已入秋,西北天寒地冻,她扛得住?为何偏要把燕娥往火坑里推?”
  “你会这么在乎还不是因为你太喜欢她了,要是被送走的是什么雀娥鸟娥,你才懒得管呢。说句难听的,那燕娥当时也十八十九了,这年龄放烟花巷,早就是千人骑万人压过的货色。你天天泡里头,我还真怕你染病……”
  “那我现在没病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展连懊恼无言,每次都告诫自己一定要软言软语好生道歉,可一提燕娥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当年和楚行云把酒言欢、月下比剑,多好的交情,偏被个女人毁了。
  说实话,这女的统共剩不到三分姿色,愣是把楚行云迷得神魂颠倒,展连简直怀疑她是个会妖术的。正好当时给王大人送货的一队商人要上西北去,想讨个妓`女路上找点乐子,展连当机立断,马上把那妖女买了送给他们带上路。等楚行云得了消息,他们早走得没影了。
  可楚行云不甘心,连夜跑死几匹千里马,一路寻上去,终是未果,怅然而归。
  回来他就质问展连,本来要是展连说几句好话,装一个委屈,也不至于此。可偏偏那天展连喝了酒,语气冲得不得了,说话难听得要命,楚行云本就路途劳累心情不顺,一听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当场把展连送他的雪剑掷出去,展连见此,也恼了,把楚行云送的银刀扔出去。
  这下好了,彻底闹掰了,等展连酒醒去道歉,楚行云已不见他了。
  旧事重提,两人相对无言。谢流水在一旁倒是听得很带劲,楚侠客的桃事轶闻中,和妓`女有关的不多,其中相传最广的,便是千里云追燕。
  只是他听过的千里云追燕,和他俩吵的真实版,相差甚远。传言里,那燕娥美得赛过嫦娥,且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只是同楚侠客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奈何造化弄人,燕娥早被老鸨暗暗卖给了侯府,侯爷听闻云燕之事,觉得讪了面子,便暗令老鸨将燕娥贱卖给商人糟蹋。燕娥怕楚侠客知此事后去侯府闹起来,流血受伤。于是暗吞苦水,狠心将这衷情两断,坐上那客商船。
  最后,是燕娥的姐妹看不下去,托人捎了口信,楚侠客一听,当如五雷轰顶,快马加鞭,赶至江畔,可终究晚了一步,燕娥不甘受辱,已投江自尽,独留楚侠客鲜衣怒马,空对着悠悠江水,哀马嘶鸣。
  楚行云此时倦极,实在不想和展连吵,每次一谈,他俩的关注点就总不在一个层面上,展连也不过是嘴上道歉,心里才不觉得送走燕娥有什么不对。
  不过,这件事说起来,也太玄妙。江湖都道他是寻花问柳,无人知他是去寻亲的。
  他见到燕娥第一眼,就莫名觉得她有些像自己的堂妹,他们一块儿长大,最后因为闹饥荒而分散。可真正与燕娥对坐相谈,却又觉得完全不像,用言语试探,也毫无反应。
  楚行云曾因寻妹之故被妓`女骗过钱,便不愿开诚布公,只是经常去见燕娥,希望能找到一些有关妹妹的线索。谁知被展连误以为沉迷声色、不务正业,于是自作主张来帮他“改邪归正”,结果事情竟变成这样。
  此番缘由楚行云没跟人提起过,甚至宋长风和展连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要是说了,就得一五一十都说清楚,小时候家里如何?怎么闹的饥荒?后来怎么样了?最后别人听完了,会面露慈悲,目光怜悯,十分同情地说:
  “啊,天哪,你好可怜啊!”
  楚行云不愿意把伤疤翻开来给别人可怜。如今一年多过去了,燕娥到底是不是妹妹,也无从考证,再怎么怨恨展连,她都回不来了。
  山风过林,万叶簌簌。
  最后,展连轻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佩剑,递给楚行云,道:“……你的雪剑,收回去吧,林子里也不安全。以前的事……对不起。”
  楚行云看了一眼他仍挂在腰间的银刀,良久,默默把剑握住。
  他不说话,只是抽鞘视剑,细细去看那熟悉的寒光。
  谢流水眯着眼,这把雪剑并不名贵,老实说还有点配不上楚行云的身手,这般爱不释手……他瞧了眼展连,冲他翻了个白眼,随后转头继续写写划划了。
  楚行云把剑收好,他喜欢这柄雪剑,倒不是因为谁送他的缘故,而是因为这柄剑……有一点像十年前那个人用的剑。
  谢小魂在一旁窸窸窣窣,楚行云皱眉,偏过脑袋一看,见这淫贼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写了几行字:
  深夜断崖处,武功尽失时。
  偏得双煞夺命来,针剑冰冷刺入怀。
  左躲右闪逃林避,一打不过就跳崖。
  智勇双全谁能及?世间绝代楚行云。
  那字丑得要命,像群蚁乱扭,“崖”字估计是不会写,弄了个牙齿的“牙”,“煞”字漏了个四点底,这人还在脑内笑嘻嘻,听着就添堵,楚行云烦躁地往地上一抹——
  却摸出了异样,这地里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楚行云连忙挖开,展连凑过来一看:
  是颗血人头。

  ☆、第十一回 人头窟1

  第十一回 人头窟
  血浸赤虺生千魔,
  诡源迷津困三人。
  “这……”
  展连大为惊骇,一时竟说不出话。
  楚行云也被摄住,但紧接着,脑内就蹿出某人装腔作势的调调:“天哪!是颗人头!行云哥哥,我好害怕哦……”
  接着,右手自己就靠过来,软软地搭在左手上。
  楚行云不想鸟他,他仔细盯着那颗人头,表面似乎糊了层东西,看不清面目,额头部分有一些干掉的血迹,后脑勺应被重伤过,全是黑黑的血块。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有人在这里……杀了个人?”
  楚行云凝重地看着地面,沉吟半响,道:“有可能,不过……或许,不止一个。”
  话至此,他抽出左手,用雪剑的刀鞘试着往地上挖,谢流水搭了把手,很快,在血人头的前边,又一颗人头现了出来。
  展连大骇结舌,随即抓着刀鞘试着往后边挖去,不一会儿,也是一颗人头立在他面前。
  这三颗人头大小相似,后脑额头俱带血,面目五官皆模糊,且都连着段脖子,基本是在喉结处被人切下。借着洞外火堆一抹光,楚行云能很清楚地看见那断口参差不齐,狗啃似的,并不是一刀利落的砍头,反而像是……被某种东西一点一点据下了脑袋。
  二人凝锁眉头,不由分说,分头开挖,独谢流水实在不安分,手上乱动,嘴也不停:
  “楚侠客,楚侠客,楚侠客……”
  谢流水见他照例不理,转了个女腔,开始在脑内嗲嗲地叫:“行云哥哥,行云哥哥,行云哥哥……”
  楚行云胃部一抽,十分恶心,谢流水的年龄应比他大,听这家伙掐嗓子装女音,耳膜都要震破了,最后只得在心里出声打断:“谢流水,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这下面埋着人头?”
  “行云哥哥真坏呀,人家哪里会知道这下面埋着东西。”
  这声音似乎……又变细了一点?
  “行了别装了,你现在不说也罢,只是你那尸体,什么时候烂掉我可就不知道了。”
  谢流水没答他的话,右手倒不再自己乱动,老实地跟着楚行云动作。
  几步开外,展连刚刨出第六颗头,心头猛地一寒,他突然停下,道:“行云,这山洞是不是滴水啊?”
  楚行云正挖着,此时仔细去听,幽寂之中,倒真有十分微弱的滴嗒声。
  “行云哥哥……”
  脑内突然又响起一句,这声音似乎更尖了,楚行云心里没来由地火起,来不及骂这人发的什么疯,就听得展连大叫一声——
  楚行云立刻回过头去,借着洞外火光,他看见,最开始挖出的那颗人头,后脑勺对着他,原本已经干掉的血块,此时竟都变作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流。
  寂静的山洞中,就听得嘀嗒、嘀嗒、嘀嗒,一声比一声清晰入耳。
  “这头……在流血?”楚行云皱眉,向前迈了一步。
  “不是……别过来……”在他对面的展连声音都虚着,手死死按着银刀,惊恐道:
  “它的眼睛!睁开了……”
  楚行云心头咯噔地一跳。
  还来不及反应,却又听到脑后传来脆生生的一句:“行云哥哥……”
  脑后?
  楚行云猛地回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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