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既乖乖点头,说:“是的,是的。”
“我只是暂时没越过心里的坎,这太诡异了,两个都和我有过情感纠葛的男人,居然走到了一起,这世界疯了吧?”乔诺骂道,“相十方那混蛋最气人!我想起他那副嘴脸就想揍人!我以前居然也喜欢过他,真瞎了狗眼!”
“十方他……他在这方面不是很懂的迂回。”林既小声说,话语中还带着小心翼翼,怕乔诺又不开心。
“哦,这方面咱们也算是有共同语言了。”乔诺拍了拍林既的肩,“忍受他那种人,辛苦你了。”
“他挺好的。”林既有些羞涩道。
“……”乔诺收回手,又恢复冷脸,“你回去吧,我不想在你面前暴露本性。叫谢照风滚出来,他不走就给我车钥匙。”
“呃……”
“立刻,不要废话,林既,你这小身板真干不过我。”
“……”
林既回到家里,相十方和谢照风都没在餐厅里坐着,他们俩同时望向林既,一个目光冷咧,一个带着询问。
“乔诺在楼下。”林既对谢照风说,“她说想回去了,你……”
谢照风说:“我送她。”他拍了下相十方的肩,“走了。”
在走到林既身边时,谢照风欲言又止地看了他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
门锁咔嗒合上,房屋里就只剩他们两人。
林既走到相十方身边坐下,他叹了口气,“今天居然这样收场。”
相十方却冷漠异常道:“你去了那么久,和她做了什么?”
他话语中的质问让林既怔愣了一下,“我除了和她交谈,还能做什么?”
“最好是。”相十方的目光如刀尖般尖锐。
林既被狠狠刺伤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相十方,“十方,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那我问你,你有什么立场追出去?”相十方说。
“我……”林既语塞了,确实,在场的三人,他和乔诺是最生疏的,可那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去衡量这些?
“十方。”林既冷静下来说,“外面下着雨,我担心乔诺会出什么事,况且她来我家做客,我当然要顾及她的情绪。这个时候,就别吃醋了好吗?”
“吃醋?”相十方霍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既,面色铁青,如黑云压城,“你当着我的面追出去,还和她独处了那么久,你让我怎么想?把我的脸放哪儿了?”
“十方,这件事你需要想吗?我对乔诺是什么感情你还不清楚吗?”林既愕然道。
“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相十方说。
“我不在乎你的感受?”林既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相十方,这句话你怎么说的出口?”
相十方只漠然地看着他,但仅是如此,就让林既钻心一样的难受。
“我们不要吵架。”林既闭了闭眼说,“十方,乔诺有点儿生你的气,过后你和她好好说开了……”
“够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提她吗?”相十方低喝道。
林既愣住,他自诩对相十方十分了解,却不也清楚现在相十方无理取闹的原因。
“那我该说什么?”林既无力地望着相十方,“我该说,‘对不起,十方,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在乎你的想法,不应该没得到你的允许就追出去’,对吗?”
相十方不语,可林既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认同。
林既觉得荒诞极了,他从不知道相十方的专制强硬到这地步。
“我不会说的。”林既冷冷道,“十方,我认为你的智商应该不会引发这种无意义的争吵。”
“你什么意思?”相十方一手扣住了林既的下颚,迫使他扬起头,下巴与颈脖的角度趋于直线。
林既难受地皱起脸,他想挣扎开,可相十方的手像铁铸的那样坚固,他越挣扎越疼。
“十方!”林既喊道。
姑奶奶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嗖地一下冲了过来,可看到他们的动作又迷惑了,这个姿势两个铲屎的经常做,它到底该不该过去?
相十方一腿跪在林既的腿间,把林既死死摁在靠背上,他们的脸贴得极近,可彼此的眼中都没有往常热切的温度。
“你从来不这样和我说话。”相十方隐怒道。
林既因为呼吸不顺畅而发出难受的唔鸣,他的眼中浮现起雾色,眼眶微红,透着脆弱。
“十方,我们不要吵架……”
相十方以为他会说些软话,几乎要准备松开他。
却听林既说:“反正迟早都要分开,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开心点不好么?”
一瞬间,相十方有把林既嚼碎了咽下的冲动。
最后这场争执以相十方离去为落幕。
半个月转瞬即逝,自从那天晚上后,林既就没再见过相十方,打电话给他也没通过。
那天相十方离开不到五分钟,林既就后悔了,他简直是昏了头了,才会说出那番话。他立刻打给相十方想道歉,相十方却不搭理他。林既追到他家门口,可相十方不给他开门,他等了三个小时,依然没能让相十方心软。
第二天他来到了相十方的公司,这次不再是一路通畅,他被前台礼貌的拦在了大堂,看来相十方想到他会过来,提前知会过了。
林既也有工作,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相十方。他每天都发信息,打电话,甚至还从旁人下手,但相十方真的不想让一个人靠近自己,就能做到最绝。
林既有时候会觉得很累,很无奈,可这些情绪和可能失去相十方的恐惧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这天林既有来到了相十方的家门口,给相十方发了条信息,然后靠着门发呆。
林既,你太蠢了。这话他这些天无数次对自己说过,你为什么要对十方说那些话,你好不容易得到他,你真是疯了。
林既低下头,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如果相十方能给他开门,他什么都愿意说,什么都愿意做。
“嗒。”
一声脆响,林既感觉到身后的推力。
门开了!
林既惊喜回身,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
然而走出来的却是一个中年女人。
“哎呀,这是?”她看到林既惊了一下,有些警惕。
“我找十方。”林既也怔,“您是?”
“我是相先生雇的钟点工,每半个月过来打扫一遍。”中年妇女说,“相先生不在家,他上礼拜就出差了。”
“啊,这样啊……”林既眼里只剩暗淡。
原来他这几天都在白等。
林既苦笑了一下,又说:“阿姨,我能进去一下吗?”
“这可不行!”
“我不是坏人,不偷东西。”林既说。
他一身穿着不像恶人,长得也温润,是阿姨辈心中的女婿样,再加上林既不断恳求,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含水一样可怜地看着她,就这么一时心软,她让林既进去了。
“一分钟。”
“好。”林既动作很快,只在客厅的茶几上放了一封信就出来了。
“谢谢您。”林既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没关系,小林啊,你有对象了吗?”
林既打哈哈糊弄过去,回到车上,他接到了宋理原的电话。
“理原,什么事?”
“哈?要我去替你爸见你们班主任,你还当自己念高中吗?你可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我才不和你胡闹……哎别哭别哭,我过去,我过去还不行吗?”
林既挂了电话,无奈地叹气摇头,只能认命地在导航输入宋理原的学校,开车驶去。
第68章
宋理原的学校和林既隔了两个区,开车过去要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宋理原在校门口看到林既的车子,欢天喜地的蹦起来,热情地带着林既走进校园,那神情,好像是他得奖一样荣耀。
林既拍了下他的背,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笑?”
“看到林叔我就高兴!”宋理原美滋滋道。
“还高兴?话我可要说在前头,这件事我不会帮你瞒着你妈,但凡她要问起来了,我一定知无不言。”林既说。
“好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宋理原要过的是眼前的难关,之后的事是未来的他考虑的。
林既来到了宋理原所在学院的办公室,进了办公室的门,宋理原就收起了笑嘻嘻的模样,低下头作出一副“家长来了我完蛋了”的表情。
宋理原的班主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老师,表面上看起来是挺好说话的人,但话中藏刀,先核实了林既的身份,然后开始把宋理原这人的毛病全列出来,接着是一连串的问句,把人逼得羞愧不已,如果是宋广峰在这儿,估计就当场动手揍人了,当然揍的是宋理原。
不过林既作为一个谈判桌上的老手,在这方面的经验不逞多让,几句话就拿到了话语主动权,却又细雨无声的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强势,再加上他有一副温润无害的模样,会说话,会表示,谈话到最后,就不知不觉的化解了老师最初的尖刺。
最终,宋理原老实承认自己的错误,林既还想请老师吃个饭,但之后她还有会议,只能遗憾“下次”。
“林叔你太牛了!”出了教学楼,宋理原就揽着林既的肩膀由衷的赞叹道。
上一个进班任办公室的人回到宿舍哭了一晚上,结果林既一出马,把班任哄的眼睛都快笑没了,原本他要记过的处分,直接就降为写检讨,这简直跟中奖了一样。
“你少来。”林既低头摘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逃课,夜不归宿,不完成作业,还顶撞老师,宋理原,你来这儿是念大学还是玩儿的?”
“我就逃了两节课!作业之后也补交了,夜不归宿……大学还管那么多,他们真够闲的……”
“你还有理了?”林既给他气笑了,“你不怕我,我说话不顶用,我让你爸来收拾你。”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宋理原忙按着林既的手道歉:“我听话!我知道错啦林叔,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我保证!”
林既哼了一声,敲了下宋理原的脑门,不和他计较了。
宋理原又堆起笑脸,“林叔我请你吃饭吧,今天辛苦你了。”
林既以为是吃大学食堂,心想那就尝尝呗,他好多年没吃过学校食堂了。
结果宋理原带他五了学校外面的串串店,店面不大,生意挺红火但卫生不太达标。
林既站在门口不太想进去。
宋理原大大咧咧把他往里拉,说:“林叔,这儿的串可好吃了!我每天都要来,你肯定也会喜欢。”
林既无可奈何,只能和他进去坐下。宋理原点好菜发现林既心不在焉,就问:“林叔怎么了?你不喜欢串串吗?”
“我开了快俩小时的车来这里,又被你们班主任教育,身心俱疲,结果你就带我来吃这些一百块都不到的东西,我还笑得出来吗?”林既故作生气道。
宋理原不好意思地挠后脑,“林叔,要是有那个条件我也想带你去五星酒店,这不是……生活吃紧么?”
“月初你就生活吃紧了?”林既惊讶看着他。
宋理原低下头嗫嚅道:“朋友过生日,给她买礼物……”
林既摇了摇头,宋理原这人对金钱毫无规划,一个大企业的少东家,要是被人知道连生活费都不够花,没准还会想他是不是私生子呢。
林既拿出手机给他卡里转了五千块,说:“之后我会重点和你爸妈讨论一下你没有规划的消费观该怎么改正过来。”
宋理原看到了转账信息,对林既热泪盈眶道:“林叔,你要是我爸就好了。”
林既笑骂:“起开,我没你这么败家的儿子。”
宋理原舍下直男面子和他装乖撒娇,林既当饭前相声听的。
上菜了,红油锅里有百来根小串串,看上去就让人分泌口水菊花一紧,宋理原资金宽裕了,又点了一百根。林既看到服务员只上了一大瓶可乐,便又加了一打啤酒。
“林叔,你要喝酒?你开车来的不是吗?”宋理原说。
“没事,大不了和你挤宿舍。”林既随口道,他打开了一听啤酒,什么也没吃就喝了大半。
“慢点喝慢点喝。”宋理原紧张不已。
林既见他那样子,笑开了,“别怕,我酒量没那么差,起码喝这一打是醉不了的。”
宋理原上次看见林既喝醉,还是三年前,那时应该是过什么节,林既来到他们家,和他爸从头喝到尾,他爸都瘫在沙发上起不来了,林既还能稳稳地坐着,宋理原凑过去问他话,就看见他安安静静地在流眼泪。
之后宋家就多了条家规,但凡有酒局,他们父子俩都得顶上去不能让林既喝醉了。
林既也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么麻烦,也不轻易和别人喝酒,可今天却反常了起来,宋理原不禁怀疑,难道真的是他的表现太混蛋了,让林既不得不借酒消愁?
“和你有什么关系?”林既笑道,“我就是想喝点儿了,别多想。”
但宋理原看着他菜没吃几个,光一个劲儿的灌酒,实在没办法不多想。他还在心里猜测,林既已经开第二罐了。
“林叔,我们先吃东西。”宋理原想夺过林既手里的啤酒,却被挡住了。
“你吃你的。”林既有些不高兴了,“别妨碍我。”
宋理原只好自己吃起来,期间还不停的瞄林既,脑袋飞速的运转,终于在林既放下第二个空罐后得出了最佳答案——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