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正传》上部——《菩提明镜》————涂沐

作者:《菩提明镜》涂沐  录入:12-21

,还打她,他来报仇啊!妖精就是这样的,凡是喜欢的人,就会对他很好;但要是那个人要要

是敢欺骗和欺负妖精,那就没有好下场!妖精就会把他的心掏出来吃!”说完做香甜咀嚼状,

还伸了一下舌头。

      “小文儿!你坏!我以后再也不听你讲故事了!”笑茹委屈地窝在笑梅怀里,指着张仲

文怨恨地说。
      “哼!”小文满足地站起来,“我还不要给你讲呢!”说完上楼去了。
      杨立功倒不觉得很害怕,他只是想不通那个故事里的叫白巧儿的女人为什么会那么狠心

地报复她的丈夫;笑梅擦着笑茹脸上的泪珠,用铁钩扒拉着炉子里的火炭,也沉默不语。

      天晚了,又到了睡觉的时间;杨立功回到楼上,心里慌慌的。外面天很黑,风雪也很大

,尤其是听张仲文讲了很多什么吊死鬼啊狼女啊的故事,他更在心里惴惴不安起来。人就是这

样的,明知道那些都是假的,自己没有听过也就不会想,可是一但听了,就会害怕,胡思乱想

。杨立功匆匆地脱衣躲进了被窝里,用被蒙上头;可是张仲文的故事一闭上眼就好象电视剧那

样在他的眼前出现,他翻来覆去越想越害怕,呼吸急促;终于憋得喘息不上气来,于是从被里

探出头,可是总觉得自己衣架那里黑乎乎的影子里站着一个人……他吓毛了,一下子从被里跳

出来,冲到门口打开灯,可是哪里什么也没有。汗流下来,他依着墙喘着气,突然听到外面张

仲文臭美地在哼着一个歌:“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他象找到救星一样慌忙打开

门说:“小文,你来!”

      张仲文刚洗了脚,正盘算在睡觉前再偷吃点什么东西呢,一听杨立功叫他烦躁地回头,

一见杨立功那副脸白冒汗的样子,心里就猜到了八九分,他笑嘻嘻地说:“大功哥,你怎么啦

?”

      “小文,你怎么还没睡觉啊?”杨立功尴尬地说。
      “就睡了。”小文盯着他。
      “你……你进来陪我一会儿吧……”
      “嘿嘿……不陪。”
      “我给你好吃的,我叔叔给我带来的小熊饼干。”
      张仲文的后脑勺上出现了一个大“!”号,小熊饼干?他倒是不稀罕饼干,可是他从来

没有见过做成小熊模样的饼干。
      “我刷了牙了,妈妈不让我在睡觉前吃甜的东西!”张仲文不动声色。
      “我给你,你明天吃!”
      “那你明天再给我吧!啊……”他张开嘴嘴打着哈欠就要走。“
      “小文……”杨立功绝望地低声喊了一下。
      张仲文回头似笑非笑地对他说:“你要是害怕就到我屋里来吧。嘿嘿……”
      十分钟之后杨立功放弃了自尊心,抱着一个大枕头下了楼。他推开小文的房门轻轻地说

:“小文,你睡了吗?”
      他轻手轻脚地摸进了张仲文弥漫着古怪的植物气味的房间,这间大屋子里主要有一个大

立柜。上面有一个大锁头,都上锈了,从没见小文打开过,再就是扔得满地都是的玩具,很突

兀的是在小火车和机器狗的中央摆了一盘围棋,只见张仲文凝眉屏气地捏着棋子趴在地上煞有

介事地在思考,他下了一枚棋子之后,立即站起来饶到棋盘的另一边,又拿起一枚棋子沉默不

语。他跑过来跑过去的,象一只在垃圾堆周围欢腾的小老鼠。

      “你怎么自己和自己下啊?”杨立功一见什么棋啊牌啊的就头疼,他不爱玩,而且认为

把时间和精力用在那些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的游戏上是毫无意义的。
      见杨立功进来,张仲文没理他。好在杨立功已经适应了他的无礼,自己把枕头一扔,好

奇地去看小文桌子上的一堆画。一看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张仲文对丹青之术不甚了了,那白

纸上乱七八糟五颜六色地画了一些怪兽和机器人,题材灵感都来自动画片和游戏机,大头小脑

袋的,和所有幼龄儿童的涂鸦一样幼稚好玩。

      “大功哥,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长大了,走在一个闹哄哄的大街上;大街上全都

是人,都特别高兴,好象发生了什么大喜事。你在后面撵我,还喊我,小文小文的,可是我始

终不敢回头……好象我很怕你似的,再后来我醒了,心里乱跳,特别难过。”张仲文举着围棋

好象是在无心地说。

      “你会怕我?不相信!”
      “真的。我出了一身汗。”
      “你不是大仙么?怎么不给你自己算算啊?”
      说到这里,张仲文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我看别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可是我看不了

自己呀……你见过镜子照镜子吗?”
      杨立功不明白他都在说些什么,走到小文身边看着那一盘烂棋说:“真不明白你的小脑

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你真的才六岁啊?”
      张仲文不怀好意地斜眼说:“大功哥,我是蛇精你不知道的吗?有两千三百年道行的蛇

精。”
      杨立功见他坏坏地笑着,知道他又要吓唬自己,心里有准备,壮起胆说:“我不怕,我

身上有宝贝!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来欺负我的!”
      “哦?”张仲文翘起眼珠子,怪异地说:“是吗?没听说你还有宝贝呢。”
      “你看!”杨立功扯开内衣的领子,拿出一根红线,上面明晃晃地穿了一个小玉片,淡

绿色的。“这是我爸爸出差的时候从峨眉山带回来的,说是有神仙住在里面的。”

      张仲文当场没晕过去,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在我国各大风景区的小摊上可以批发来

的玻璃工艺品。如果有神仙住在那里面,那神仙也混得忒惨点了。他忍不住心里的嘲讽,嘻嘻

地笑了起来,“你爸爸教人给宰了,这不是玉啊!这是一块彩色玻璃!”

      “不会的,我爸爸告诉我这是一块宝玉!我爸爸不会骗我的。”
      “你爸爸没骗你,是他教人骗了!你脖子上的这玩意儿,大勇家小卖店里就有卖的,三

毛钱一个。”小文很郑重地告诉他。“我不信!”杨立功爱惜地把他爸爸留给他唯一的遗物收

好,他根本不相信小文的话。

      张仲文没说话,拉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铁盒子,用手一掏,拿出几块石头来,捧到

杨立功面前不无得意地说:“大功哥,你看,真正的玉是这样的……”他随手拿起一块遍体通

红的小石头,和杨立功的那一块差不多大,可是拿在手里却沉沉的,而且似乎从石头里面散发

出一股温热的感觉;张仲文又拿出一块洁白的围棋子儿大小的石头给他,这次也很沉,可是纂

在手里却凉冰冰的,让人手心发麻。“这是怎么回事啊?”杨立功好奇地问道。“嘿嘿……大

功哥,这你就不懂了。真正的玉分为两种,一种是雄玉,发热的就是了;一种是雌玉,摸起来

发凉。也称为阳天火玉和阴地冰玉,而且越是好的玉,也就越沉,散发的热气和冷气也越强烈

,颜色也越实。你那一块轻飘飘的,摸起来毫无感觉,颜色也很浮;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八成

是玻璃,搞不好还是塑料的呢!”张仲文道听途说,吹嘘起来也俨然专家嘴脸。

      “我不是不信你。可是也许我的这个是你没有见过的品种呢!”杨立功单纯地说。
      张仲文见他呆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怀着对扫除愚昧无知的正义感大声地说:“

唉呀,你那个就是假的了,是你爸爸从地摊上卖回来哄你的便宜货,大人都那样的了,我爸爸

也常从日本的二手店里买一些处理的玩具什么的给我,他们以为小孩子好唬……”

      “不会的……我爸爸花了他半个月的的工资呢!”
      “哈哈哈……那只能说明你爸爸蠢,教人给骗了还不知道。大功哥,你和你爸爸真象啊

,都愿意拿破烂当宝贝,上次我看你拿五毛钱来哄我,我都要笑死了,你知道我给人家看一次

风水红包里都包多少钱的吗?三百元啊……你见过一百块钱吗?嘻嘻……”张仲文没有注意到

杨立功已经变了脸色,大言不惭地说:“咱们家里那种破烂连笑茹都不玩的,你快扔了得了,

挂在脖子上丢人现眼的……我这里有很多的玉啊石啊的,你喜欢哪个拿去好了,哈哈—”

      杨立功眼里浸湿了晶莹的水花,大喊了一嗓子:“你闭嘴!”
      “我知道你家有钱!你家什么都有!你不用臭显摆!我不稀罕!”杨立功愤怒地吼了起

来,他到这个新家里从来没有如此恼怒过,也没有这样声色俱厉地对任何人说过话,可这他真

的忍不住了,他的尊严和感情忍耐力达到了极限,他“乒”地摔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

还没反映过来的张仲文半张着嘴站在灯光下,过了半天他才喊出来:“你有病啊!”

      杨立功那天是哭着回到自己房间的,人一激动就什么都不害怕了,什么他妈的鬼啊神啊

的也都没意思了。他心里积攒下来很久的失落和无助被张仲文一催化,终于突破了城防,搞得

他心慌意乱,呜呜地哭了起来。长久以来,他都努力不去想自己已经失去原来的家庭的事实,

再加上新家的人对他都很好,那么那种排斥的意识也还算被呵护掩藏得很好,可是今天他发现

自己原来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是外来的,是被施舍的……人类的自尊和儿童的恐惧使他深

陷在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彷徨里。他更想他的父亲,和他曾经名正言顺地占有和生活过的家

。他哭了一会儿,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上学,老人对杨立功说地上有雪路滑,要他领着点小文,他嘴上答应了,可是出

了门却不太想理那个死孩子,他越看张仲文越来气,就自顾自地在前面走,也不说话。冬天里

小孩子都穿上了棉袄棉裤,走起路来很是笨拙,张仲文人小腿短更是一步三晃,磕磕碰碰,他

也怕摔倒,但好象又不愿意求杨立功拉着他,就紧跟慢跟地追在杨立功后面,也不说话。走了

一段路来到下坡,张仲文兴高采烈地蹲下来,杨立功知道他又要玩冰滑梯,又点担心;可是张

重文没等他阻止就已经两手在地上一推把自己滑下去了,还“哦哦”地叫着。可没曾想眼看就

要到坡的尽头了,侧面里开出来一辆拉了圆木的大卡车,直直地就朝小文撞过来,一片飞雪中

小文没了踪影,大车从他消失的地方开了过去,周围上学的小孩子都吓得一声惊呼,杨立功顿

时眼前一晕,天啊!他拔腿就朝坡下面跑去,魂都快吓没了,嘴里喊着:“小文!”

      他跑到坡下面的时候什么也没看见,没有血,也没有尸体。他纂着拳头喊道:“小文!

小文!”刚喊了几嗓子就见眼前的沟里有一个小东西在蠕动,他喘着气跑过去,见小文脸朝地

趴着呢。他一下子就跳下去,抱起他就哭:“小文你怎么啦,你被别我啊!”

      “嘿嘿……哥你不生气了?”张仲文狡猾地转过头来,憨厚地对杨立功笑着。
      “你!你!你个小妖精!想死啊!”杨立功举起手就想扇他,可是半空中落下来的手却

只在张仲文红红的脸上轻轻拍了一下,一肚子不知道是气还是怕哽在喉咙里,哭不出来笑不得

。可是张仲文却吐吐舌头说:“哥你手真暖和……”然后是恬不知耻的笑。

      (下)
      期末考试是件很麻烦而又毫无意义的事情。
      林森算数又考了一百,语文也九十九,张仲文和方青海考得也还算是小康。只有张大勇

拖着疲惫的脚步和暗淡的眼神极其痛苦地走在最后,在心里咒骂着那个天杀的老师为什么两科

都给了他59分,59分啊!他凶悍的爸爸其实对他要求不高,只要两科能都及格,都能考到60分

,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地渡过寒假。可是偏偏只有59分,真是生死一线间,看来他连年都过不安

稳了。

      “小文,你想个办法吧……我爸爸会打死我的!”大勇知道这个时候唯一救星就只有大

仙了。
      “改成绩单倒是很简单,就怕老师到你家里去家访,到时候一说不就都露馅儿了吗?”

青海考虑问题比较成熟,他很有远见地提醒大勇。
      “他妈的,真讨厌。我将来要是也当老师绝对不让我的学生不及格!”张仲文很同情大

勇,也很憎恨每次都破坏自己朋友幸福的老师。大勇班级的老师是个男的,个子很高,说话带

刺儿,还有点驼背,张仲文就带头给那个老师起了个外号叫:“仙人砬子”(注A)。可是不

知道怎么回事,张仲文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听天上就“咚”地一声,象是在打雷;大家都吓了一

跳,冬天怎么会有雷呢?这群小孩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也没在意,继续讨论他们的话题。

      “我有办法啊……不过,你今天晚上先别把成绩单给你爸看,等明天,明天再给他看,

到时候你爸爸不但不会打你,还会很高兴呢。”张仲文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行不行啊?小文,我的小命可就交给你了。”张大勇虔诚地说。
      “哼,放心吧。”张仲文挥挥手。
      “考完试了,咱们到你家去玩游戏机吧!”林森亲热地对小文说。这时候小文想起他爸

爸答应他考完了试可以玩游戏机的事,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于是一群人飞也似的奔向张仲文家

,象几只在雪地上撒欢的小狼。

      游戏机打到一半,张仲文没支声就悄悄地溜搭出去了。他来到张大勇家的小卖店,瞧敲

玻璃橱柜,喊了一嗓子:“张叔,我要买泡泡糖!”张大勇他爸爸正在店面西侧的厢房里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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