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发情的征兆?”魏桐皱了皱眉说。
这是被动发情,一般会受Alpha的信息素影响,但他之前和窦之远信息素交汇时都没有这么严重过,最多有一点腿软。
“因为他想标记你……”窦之远无比烦躁,“而你没有防备,甚至还给予了回应……”
魏桐这才想起,之前看到生理课本上说,信息素的作用有一部分取决于释放者本人的意志,如果Alpha特别想要标记一个Omega,就会针对Omega的腺体释放带有强烈求偶意味的信息素,这时Omega如果给予了回应,就会很快使自己陷入被动发情,以促使双方更快完成标记。
魏桐不说话,知道自己理亏,等感觉好些了,就拿出一管阻隔剂往周围喷了喷。
窦之远特别想骂醒这个生理知识从来不好好学的家伙,又觉得无从说起,最后还是将这莫名的情绪压下来,无奈问他说:“刚那个是谁?”
“原来九中一个老师,”魏桐拍了拍自己被坐脏的校服裤,站起来回到小巷,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对他道,“经常骚扰学校里的Omega,后来被学校开除了。”
他骑上自己的车,对窦之远说:“今天谢谢,改天请你吃饭,走了。”
“等等……”窦之远犹豫了一下,叫住他说,“需不需要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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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身上的味道散了些,窦之远带着魏桐去了校门口,他不放心魏桐,正好家里的司机刚刚到,窦之远上去敲了敲车窗,示意对方把后备箱打开。
窦之远家的车价值不菲,他把魏桐的自行车装进后备箱,还露出来一点,车盖盖不上,窦之远没管,魏桐也假装没看见,和窦之远一起坐进了后排。
“这位是……”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魏桐一眼。
“是我同学,”窦之远报了魏桐家地址,“麻烦您先送他回去。”
周叔应了一声,笑说:“除了小苒,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让我送其他同学回去呢。”
魏桐看了窦之远一眼,心说,他没有让司机送过陶宁吗?
等车开出一段路,魏桐低声问他:“你刚才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
“我从学校出来,闻到你信息素,”窦之远亦轻声道,“幸好今天放学早,要不然飘到学校门口都是那味道。”
有那么夸张?
魏桐回忆了一下,觉得他的信息素还没有那烟味浓。
其实窦之远只是隐约闻到了一点,他对魏桐的信息素味道太敏感和熟悉,当时就觉得魏桐可能在附近遇到了麻烦。
现在回想,幸好他警觉,要不然……
窦之远看了看魏桐的后颈。
“你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他假装不经意道。
魏桐回过头看他:“我说了,你信吗?”
窦之远扬眉:“你觉得我会像某些人一样,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魏桐想起之前孔金的事,顿了顿,才说:“他伤害一个Omega,把对方关在洗手间里想标记他,被我打了,混乱中那个Omega用笔尖刺伤了他的腺体,事情闹大了,他就被学校开除了,后来学校为了维护他们的声誉,把我也给劝退了。”
“所以你才会转到二中?”窦之远看他。
“我小姨托了点关系……”魏桐转头望向窗外说,“要不然我差点要离开沿市才有学上。”
男生柔软的头发被窗外的光线照射,颜色显得更加浅淡,窦之远望着他的后脑勺,忽然思绪拐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专业医疗网站上对信息素依赖症有附注,在Omega被终身标记前,依赖症是会随着临时标记的对象转移的。
他无法想象魏桐万一对那个看起来猥琐至极的Alpha产生信息素依赖会怎样……
想闻他的味道,偷藏他的物品?
窦之远想想都要发疯,甚至想不顾一切用自己的虎牙狠狠刺穿眼前的腺体,在那里重新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标记。
窦之远惊异于自己脱僵的思维和不知哪儿来的莫名占有欲,安静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耳机戴上,不再说话了。
将魏桐送回家,窦之远回到姥姥家。
吃完晚饭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学校的论坛。
最近学校没什么八卦,飘在首页的除了演讲比赛,就是以前的一些热门帖子,一个关于魏桐的贴热度居高不下,他点开来看了看。
那内容一看就是孔金写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些魏桐以前在九中的事迹,说他欺负了一个Omega,后来因为一个老师批评了他,他还把那个老师打了,逼得那个老师辞了职,他也退学了,后面跟帖的人很多,纷纷盖章魏桐是九中校霸。
不少新来的高一学生被科普的,还有人说魏桐刚转来二中那会儿几乎没什么人敢和他走得近。
窦之远“啧”了一声,想起孔金,最近他好像在班里挺安分的,之前考场作弊的事他也受到了影响,二中对考风考纪这一块抓得很严,他之前又犯过错,郑主任为此又特地把他的家长叫过来,据说是如果再犯错就打算把他劝退了。
窦之远往下翻了翻,回想起今天那个男人,退出来,给蒋苒打了个电话:“你有认识九中的人吗?最好和魏桐同班过的,我想查个人。”
第19章
第二天中午,包宁叫上魏桐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医院探望杨老师的女儿。
小姑娘挺可爱的,开学第一天杨老师带着她来过,班里好几个女生都喜欢她,看见她就母爱泛滥,往她兜里塞了不少糖果。
听说她这次病得挺严重,需要不少医药费,班里不少同学得知后自发捐了一些款,大家又凑了一千多块钱,交给窦之远让他负责带过去。
一共六个同学去医院,他们分开叫了两辆车,往市二院去。
包宁和魏桐还有窦之远一辆车,他在前座,回过头问魏桐:“魏大佬,你妈妈是市二院的医生吧?”
魏桐点头。
“不容易,”他在入学前无意瞥见过魏桐的个人信息档案表,“你妈妈应该是Omega吧?很少听到过有Omega做医生这行的,很厉害。”
包宁朝他竖了竖大拇指,魏桐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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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到了医院就直奔儿童病房,杨老师对他们的到来很意外,问他们吃了午饭没有,又让他们一会儿早点回去别耽误学习。
小姑娘看见那么多哥哥姐姐来探望她很开心,但看他们买的都是水果,又嚷着想吃零食。
魏桐对付这年纪的孩子有点经验了,想起医院楼下的自动贩卖机,问了小姑娘能不能吃甜食,得到杨老师肯定答复后便下楼去给她买奶糖。
儿童病房的楼层不高,因为住院部的电梯常年人满为患,魏桐不喜欢这种拥挤的感觉,便选择了走楼梯。
他买完奶糖上来,忽然听见楼道底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回过头去看,却没有人。
空气中飘来的一股淡淡烟味。
楼道是禁烟区,一般不会有人会在这里吸烟,魏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杨老师女儿的病房在六楼,魏桐走到四楼,随手推开旁边楼层的通道门,准备先找个地方把人甩了,谁知刚出门去,魏桐就感觉被人推了一下。
Omega和Alpha的体格差异还是摆在那里,楼道旁边是洗手间,魏桐猝不及防被对方一把推进了里面。
洗手间的空气里一下子充满了烟味。
万俊良把洗手间的门锁上,转身对魏桐道:“早说令堂是二院的医生,本还想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就又碰到了你……”
“你疯了?”魏桐看着他,冷静地说,“你敢动我妈一下试试?”
“放心,一个老女人,我没兴趣,我就喜欢像你们这样白白嫩嫩的学生……”万俊良邪笑着说,“说起来还是九中的Omega单纯,就算被欺负了也不敢说出去,要不是你那天出现,那个Omega……叫什么来着,哦对,刘心远,那孩子刚好发情,发情期的Omega最美味不过,就算他被我终身标记又如何,反正他家里没人管……”
魏桐揉捏了下指节。
“你就不一样了,”万俊良眯眼上下打量着他,走近说,“你比其他的Omega更烈,要不是亲眼见到,我还以为你会分化成Alpha……”
“砰”地一声,魏桐一拳挥了过去。
万俊良被他揍得闷哼一声,直接摔倒在地上。
“谢谢,”魏桐松了松手指说,“我也觉得我不比Alpha差多少。”
万俊良侧头,感觉到鼻端有一股温热,抬手摸了一下,流血了。
“有意思……”万俊良有点恼怒,咧开嘴疯狂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
带着侵略性的信息素铺天盖地蔓延开来,开始集中往魏桐的腺体里钻,魏桐浑身发抖,腺体里的信息素抑制不住泄漏出来,两种味道逐渐在空气中交织、缠绵。
“好香啊……”万俊良从地上爬起,呢喃着伸手,“让我咬一口……”
魏桐后退了一步,身体里的本能在叫嚣着要他向眼前的Alpha臣服。
空气里都是两种信息素的味道,他索性不再费力抑制自己,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然后集中精神抬起手,狠狠地往万俊良的脸上又挥了一拳。
听到对方骨骼发出的轻微“咯啦”声,魏桐爽了,抬腿踹了他一脚说:“曹你马,想标记老子是吧?想闻信息素是吧,让你闻个够!”
他每一拳都往万俊良的鼻子上挥,指节上也不知道沾了对方的鼻血还是自己的汗水,黏黏的,魏桐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被汗水糊住了,等看到万俊良的脸上露出惊惧万分的表情,甚至开始不住求饶,他才松开手,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
力气一下子全卸光了,信息素释放的后劲上来,他浑身是汗、燥热难耐,精神上极度兴奋,却疲软得连勉强爬起来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他终于明白窦之远所说的两败俱伤是个什么后果,洗手间的门反锁着,而万俊良被他揍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他只能期待有人能路过这里,发现不对劲。
“砰砰!”
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那声音快速而急促,魏桐无力去管,紧接他着听见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这里有人侵害Omega,麻烦报警。”
一阵新鲜空气吹进来,将洗手间里密不透风的呛人味道吹散了些,然后魏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向自己靠近。
是窦之远。
魏桐整个人像缺氧的鱼,在看见窦之远腺体的一瞬间,他忍不住扑上去,一口咬出了对方的脖子。
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情的同时,连信息素依赖症都犯了,心跳剧烈而快速。
窦之远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后放松下来,任他咬着自己,拍拍他的背道:“没事、没事……”
外面围着好多人,窦之远把魏桐扶起来,小声说:“我们先去外面,等会再说。”
万俊良已经被医院的保安控制住,魏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了针抑制剂,又去外面的阳台透了会气,这才缓了过来。
因为医院有不少李娇研的同事,魏桐不想声张,拜托保安把万俊良带到后门,等警察到了,他和窦之远一起上了去派出所的车。
在警局做笔录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过来,和民警交涉了一会儿,将窦之远和魏桐带了出来:“放心吧,万俊良的事情交给我,他的资料昨天我已经收集了一些,欲图侵犯Omega,还是未成年,怎么着也该判个三年五年的,更何况他还有前科,我会尽量搜集证据,让他把牢底坐穿。”
说完他看了看手表,对窦之远说:“你该回去上课了。”
魏桐疑惑地看向窦之远,窦之远对他解释说:“这是我家的律师,姓张。”
“你好,”张律师笑着看向魏桐,“我叫张冠。”
魏桐点了点头:“魏桐。”
这不卑不亢的样子把张律师看笑了,他对窦之远说:“回去好好上课,别惹事生非,当心我把你逃课的事情告诉你妈。”
窦之远抬手看了看表,上课的时间快到了,他无所谓道:“您说吧,年年拿三好学生,次次考试年级第一,我这个儿子不能再让她省心了。”
张律师故意道:“那你早恋的事情怎么说?”
窦之远懵了一下:“什么早恋?”
“你们学校论坛说你上学期交往了一个高三学姐,这学期刚刚分手?”
“哦,那个……”窦之远点了点额角,烦恼道,“我自己会跟我妈解释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窦之远和魏桐还要上课,事情便全权委托给张律师处理。
上了出租车驶出一段路,魏桐问窦之远道:“你去查了万俊良的事?”
窦之远“嗯”了一声:“我让人帮我查了,他被你那个同学刺伤后,AO检测机构判定他腺体损坏,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需要定期隔离并接受检查和治疗,教师这个职业他肯定是不能做了,上个月他逃了一次体检,伪造了一份假档案,估计是打算重新出来找一份工作吧,我本来想举报他的,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今天又跟到医院来了。”
魏桐沉默了一下,说:“谢谢。”
窦之远本来就不习惯听别人对他说那么多声“谢”,干脆失笑逗他:“那你再叫一声‘哥’来我听听?”
“……”魏桐侧首睨他,“多少钱一斤?”
窦之远一怔:“什么?”
“你的脸皮,多少钱一斤……”魏桐抱着手往椅背上一靠,“掐指一算,应当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