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回笑着歪在严行肩膀上:“我学生在看你直播,一不小心外放了。”
“诶,”严行顿了顿,“这小孩……不行,下午我得在直播间说一声,上课这么重要,怎么能看直播?”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张一回听在心里,却忽然觉得不是滋味。严行受了严永宽那么多折磨,好不容易有机会上大学,却还是……因为他,半途而废了。
他一直记得,那时候严行是很努力的,开学第一天他就在读《追风筝的人》的英文原版,每次上课他都早早去坐第一排的位置。
张一回知道自己能一路读硕读博并最终留在高校做学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足够幸运。而严行呢,严行那么聪明又那么努力,哪怕是做游戏主播都能在半年内就积攒起十万粉丝,他如果能一直读书的话,一定会有比张一回更高的成就。
然而——
张一回侧身揽住严行的腰,额头抵在他手臂上,闷闷地说:“想好到乐山吃什么了吗?我听我同事说,那边好吃的特别多。”
严行伸手,揉揉张一回的头发:“你不是要去北京开会吗?”
张一回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今天早上买菜,碰见老师了,”严行笑得温柔,“他问我你最近是不是很忙,说想带你去开会,又怕把你累着了——他说现在高校的青年教师压力大。”
张一回愣愣的,没想到会有这茬:“他是叫我去开会……那个会不去也行的……我跟他说最近忙,去不了。”
严行戳戳张一回的脸:“干嘛不去啊,老师说那个会挺重要的。”
张一回摇头:“他那人就那样,你知道的……真不用去,真的。”
严行却笑了笑:“正好清明假期我也有事呢,今天网站刚通知的,直播区要办活动,让我参加。本来也不差这几天嘛,乐山不远,咱们五一再去,或者找个周末去,一样的。”
(二)
张一回回到母校开会。
毕业之后他就没有回来过了,是没机会,也是出于某种逃避心态。
好些年过去,母校的变化倒不大——在北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学校难以扩展校园面积,只能在已有的设施上做一些翻新和维修罢了。经管学院门前的草坪上,立起一座新的铜雕,是2000级校友会送的;主干道的路灯换过了,变成颇具中国风的灯笼造型,挺别致。
张一回和其他老师一起往逸夫楼走,他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边走边说话,张一回却独自一人,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出神。他看见扎着双马尾的女生,觉得那女生像多年前的杨璐;他看见戴着耳机慢悠悠走路的男生,觉得那男生像多年前的沈致湘;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小胖子,甚至觉得这人有些像唐皓。当然他也在某个削瘦的男生的背影里瞥见严行的影子,在路过超市时想起严行下了体育课总来这里买水,在一片簌簌的风中,想起严行长长的大衣和露出脚踝的牛仔裤。
原来一晃已经这么多年。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然不敢带严行回母校。他在这所学校里亏欠了严行太多,已经没机会补上。
会议开始,一位位学者轮番上台做学术报告,张一回听着听着,却总是走神。这所学校里实在有他太多太多的记忆,稍不留神,他的思绪就被拽出报告厅,飘得很远。
此时此刻,他突然非常、非常想念严行。
虽然不到二十四小时前,严行还缠着他吻了又吻。
张一回给严行发微信:宝贝儿在直播吗?
过了八分钟,严行才回复:嗯,你开会呢?
张一回:嗯,吃早饭了吗?
严行:吃了,楼下的豌杂面^_^
张一回:乖
严行:先不说了啊,我这开局了
张一回:嗯嗯,中午给你打电话
严行:啵
和严行短短聊过几句,张一回的心总算平静了一些,他庆幸地想至少现在严行和他在一起,至少这辈子剩余的时间里,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像考试一样,认真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十一点一刻,上半场的会开完了,张一回又在博导的引荐下和扈教授聊了十来分钟,并约好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一回,中午上哪吃?”博导说,“你这个本地人可得带我吃点好的啊。”
“没问题,”张一回点头,“带您吃涮肉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给严行打电话,在摁亮屏幕的刹那,却看到严行发来的微信。
只有一条。
“一回,开完会来田径场。”
张一回是冲到田径场的。他身上还穿着考究的西装,手里还拎着文件包,狂奔到田径场的时候,头发乱了,西装外套开了,扎在皮带里的衬衫也被带出来一截。
他一眼就看见了严行,严行面对着他,站在篮球场的边缘。他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身穿宽松的白色线衫,腿上一条浅蓝毛边牛仔裤,露出白皙脚踝和脚上的黑色帆布鞋。
他站在那里,身旁是几个坐在草坪上晒太阳的男生女生好像,他又是那个上课坐在第一排的学生严行了。
“一回,”严行笑着迎上来,“跑这么急干什么——惊不惊喜?”
张一回气喘吁吁,愣愣地说:“你怎么来了。”
严行脑袋一歪:“我不能来么。”
“不是,我……”
“走吧,”严行打断张一回,“去食堂吃饭好不好?”
于是他们两个年近三十的男人,混在学生中间,在食堂吃了一顿午饭。食堂的窗口大都变了,而张一回也不再是那个一顿饭只吃四块钱的学生,他买了一份酸菜鱼,又买了一份萝卜炖牛肉,和两碗蔬菜烤肉饭。
“诶,没见那家恩施土家酱香饼了,”严行遗憾道,“我那会儿好喜欢吃他家的饼。”
张一回把筷子递给严行:“石锅拌饭也没了。”
严行夹起一块牛肉送进嘴,嚼了嚼,弯起眼笑了:“做菜还是那么咸。”
吃饱喝足,严行带张一回去了他订好的酒店,就是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快捷酒店。
严行是一大早飞过来的,早上五点半就起床了。张一回捏捏严行的肩膀:“睡会儿吧?”
严行没应,把窗户关紧,窗帘也拉上,扭头看向张一回:“你确定?”
他那翘起的尾音像一只小刷子,在张一回心尖上轻轻扫过。
……
“怎么不像以前一样叫我陪你出差?”他轻轻抚摸张一回汗湿的头发,问道。
“不敢,”张一回搂着严行的腰,老实回答,“怕你回学校了心里难受,也怕你……想起我做的那些事儿。”
严行闭着眼,没说话。
过了很久,久到张一回以为严行睡着了,他忽然听见严行轻声说:
“一回,过去了,在我这儿,那些事已经过去了。”
他这一句话就使张一回鼻子发酸,真的都过去了吗?真的能过去吗?严行受过那么多苦。
“我说真的,”严行吻了吻张一回的额头,“虽然那些事儿还在,我也忘不了它们,但现在和你在一起,我已经能和它们……讲和了,就像我今天回学校,我以为我会很难受呢,结果也没有,想着一会儿能见到你,就挺开心的。”
“张一回,我爱你。”严行说。
张一回看着严行,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他想他这么普通这么平凡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呢?没错,有爱他的父母,是幸运的;考上了重点大学,是幸运的;一路顺利地读书,是幸运的……但这些幸运,都比不上,遇见严行的幸运。
“我也爱你。”张一回说。
番外
接长佩番外
张一回登时便忍不住了,准确来说当他在田径场看见严行的时候就有些难以克制。他一把揽住严行,将他推倒在床上。
“一回……”严行急急地解开牛仔裤,抓着张一回的手伸进自己的内裤,声音低低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张一回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有些湿润,是严行的小洞里,淌出了粘腻温暖的液体。张一回双颊火热,哑声问:“什么时候弄的?”
严行的嘴唇贴在张一回耳朵上:“是来学校找你之前,放了——嗯你别摁!放了…跳蛋和,和润滑……”
张一回的两根手指伸了进去,果然,那紧致的小洞已经很柔软了。张一回手指一勾,把那轻轻震动的小东西,勾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一直开着?”张一回声音低哑。
“嗯……”严行在张一回耳廓咬了一口,“最低档,比你差远了,真的。”
张一回看着严行,喉结上下滚动。而就在这十几秒里,严行蹬掉牛仔裤,飞速脱下线衫。他白净的身体裸露在张一回面前,只剩内裤还穿着——张一回这才看到,严行穿着的,是一条紧绷绷的浅咖色丁字裤,那丁字裤细细地勒住严行的臀部,严行扯了扯,露出臀瓣上的一条红印儿,语气有些委屈:“本来想出去玩的时候穿的……好紧啊这个。”
张一回俯身,用力吻住严行,一手搂着他,一手在他身上游移爱抚,从已经硬起来的乳头,到凸起的胯骨,再到那湿哒哒的小洞。
严行解开张一回的皮带,拉开西裤的拉链,握住张一回已经硬挺的阴茎,上下撸动。
“嗯……一回……”张一回的三根手指都伸进了他的身体,深深浅浅地戳弄着。张一回太熟悉他的身体了,以至于在张一回面前,他的身体像一汪清澈无防备的水,张一回随便做点什么,都能让他泛起情欲的水光。
“宝贝儿,”张一回温柔地说,“我要进来了。”
严行目不转睛地看张一回的脸,张一回的脸颊有些红,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很亮又很深情。他一面痴迷地凝视张一回,一面感受着他坚硬的阴茎缓缓推进自己的身体,食色性也,其实做爱和吃饭在某种程度上是类似的感觉——暖洋洋的,身体被填满了。
“宝贝儿,”张一回亲吻严行的鼻尖,含糊道,“腿再张开点。”
严行乖乖张大了腿,深呼吸放松身体,感受张一回在他体内的律动。
这天下半场的会议,张一回没去。
直到下午三点,两人才偃旗息鼓,懒洋洋地腻在一起。严行连脚踝上都有张一回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