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
白木给了魏怅然一个白眼,转身就走,魏怅然拽住了他:“那啥,我一会儿带他去喷泉那边,你给我安排个英雄救美之类的。”
白木抽了抽嘴角:“那他妈的要英雄救美宋延止?”
“我可去你妈的吧!”白木照着魏怅然肚子就是一拳,“老子说没说,跟宋延止有关的人都跟我有仇?!”
魏怅然身边的Omega,居然全都不喜欢宋延止。
魏怅然躲过他的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尖:“宋延宁。”
白木一愣,将信将疑的探头,看到是宋延宁之后,立刻兴奋的跑回来,自豪的拍了拍胸膛,下保票道:“你放心,交给我,保证一条龙服务给您打包好了送到床上去!”
魏怅然:“……不不不,过了过了……白木,你给我把你口水擦了!”
然后,宋延宁就被告知,店家搞活动,使用娃娃机超过三十次的,可以免费获得一个玩偶。
宋延宁抱着那只兔子玩偶,欢呼雀跃的抱住了魏怅然的脖子。
“魏怅然!我抓到了欸!”宋延宁兴奋的扑到魏怅然身上,“超开心!”
魏怅然一边趁机抱着他,一边冲着远处的白木竖了个大拇指。
白木甩了甩刘海,同样竖了个大拇指。
陆云言隐约听到了宋延宁的声音,他回头,在来往如织的人群中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停下了脚步,看见那个人兴奋的扑进另一个人怀里,看不清面容,都能感受到那种纯粹的喜悦。
陆云言有一瞬间的恍惚。
然后他转身走掉了。
那不是宋延宁。
宋延宁不会那么开心。
宋延宁从来没有那么开心。
这种想法直到他看到宋延宁的一瞬间,依旧根深蒂固的存在着。
陆云言隔着喷泉,一眼就看到了宋延宁。
他从来没觉得宋延宁这么耀眼。
橙红色的碎花长裙,墨发一侧别在耳后,隐约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他身上穿着大了一号的夹克,袖子被整齐的整理上去,露出少年一截软软的手腕和纤细的手指。
他晃晃悠悠的走在独木桥上,笑起来明媚如春光。
他的手很软,微凉且柔软,还带着奶香味。
陆云言再清楚不过。
“云言我们去试那个吧!”宋延止面上表情不变,笑着指了指宋延宁的方向,“水中独木桥哦!走过去就可以挑一个礼物盒子!”
宋延止看了看陆云言的脸色,低垂了眉眼,冷笑一下。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宋延宁。
宋延宁刚走上独木桥就后悔了。
“魏魏魏怅然!为什么要是我上啊!”宋延宁在独木桥上拼命的维持平衡,“你不是什么都会吗?”
魏怅然一手抓着兔子,一手伸在宋延宁旁边,被他逗笑了:“你别怕,你可以扶我啊!你别怕啊!”
宋延宁又晃了一下,慌张喊道:“这样丢死人了啊!根本提高不了魅力!你骗我!”
魏怅然一边虚假的安慰他,一边期待他掉下来。
不然怎么英雄救美,然后打湿衣服,直接去酒店开房换衣服,然后宋延宁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白木的计划非常卑鄙,但是魏怅然非常赞同。
然而他们都算错了一件事:宋延宁平衡感异常的强。
宋延宁真的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他如获大赦的跳下独木桥,赤着脚踩在浅浅的水里,喷泉的水珠在日光下闪烁如宝石。
他愣了一下,然后兴奋的扑进一旁大恐龙的怀里。
魏怅然:“……他妈的。”
白木:“……老子的奖金打水漂了。”
“魏怅然魏怅然!”宋延宁在魏怅然面前跳了几下,“我走过来啦!我刚刚还以为我要掉进水里了!吓得我……”
魏怅然小声嘟囔:“我刚刚也以为你要掉到水里了,美得我……”
宋延宁拽着魏怅然来到了堆成墙的礼物盒子面前,仰头看着花花绿绿的礼物盒子,问道:“你觉得哪个会比较惊喜呀?”
魏怅然生无可恋:“这个墙倒了让我比较惊喜。”
宋延宁笑得眉眼柔和的弯下来,好看的紧:“你原来这么幽默的吗?”
魏怅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甚至没来得及脸红,身后就传来陆云言的声音。
“宋延宁。”
宋延宁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惨白了脸色。
陆云言和宋延止站在他们面前。
宋延宁下意识后退,低着头躲到了魏怅然身后,瑟缩得如同失去庇护的幼鸟。
陆云言看着宋延宁,宋延止看着魏怅然。
魏怅然把身后的宋延宁拽了出来。
“又是你啊,魏怅然。”陆云言笑的危险,“你还真是锲而不舍的恶心人啊。”
魏怅然眯了眯眼睛,笑容依旧温和:“彼此彼此吧,陆大少爷何必妄自菲薄。”
陆云言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望向宋延宁道:“宋延宁,跟我回去。”
“宋延宁,时间还没到,你可以拒绝他的。”魏怅然拽住了宋延宁的手腕。
宋延宁坚定的挣开了魏怅然的手。
宋延宁不会拒绝陆云言。
他没学过,也学不会。
宋延宁低着头,刚才的笑意全都消失不见,静静的走向陆云言的方向。
白木看过了全程,双手抄兜,骂骂咧咧的走到另一边,抬脚踹倒了礼物盒子墙。
“我去你妈的。”白木如是说。
礼物盒子倒下的时候,魏怅然反应最快,立刻冲上前,把宋延宁护在怀里。
在几秒之后,陆云言和宋延止反应过来之后,陆云言把宋延止护在了怀里。
宋延宁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人,直到被魏怅然护着坐在地上,也依旧失了魂的望向他们两人。
宋延宁都走到陆云言身前了,陆云言还是转身选择了宋延止。
多可笑。
宋延宁看着一地狼藉,静静的把脸埋进魏怅然的肩膀。
他不爱他。
他其实,早就心知肚明,却还是苦苦挣扎。
第28章 订婚宴前夕
陆云言把车停在车库里,锁上了车。
宋延宁抱着胳膊坐在副驾驶,低着头不说话,墨发从后颈垂下来。
他还穿着魏怅然的夹克,纤细的手指在黑色的夹克上愈发白皙。
陆云言倚靠在车座上,掏出烟来,在昏暗中点上一支烟。
封闭的车内,烟味浓重的散开,宋延宁有些被呛到了,抬手捂住嘴,强压着不适咳嗽了几声。
陆云言瞥了他一眼,继续抽烟,没再说话。
宋延宁依旧不说话,就蜷缩在副驾驶上,低着头轻声咳嗽。
“这么怕我吗?”陆云言弹了弹烟灰,“不怕魏怅然?”
宋延宁依旧不说话。
陆云言想到宋延宁对魏怅然笑得那般灿烂,心中焦躁,一拳捶在方向盘上。
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宋延宁惊叫一声。
“这不是没哑巴吗?”陆云言冷笑一声,扣住宋延宁下巴。
宋延宁静静的抬头望向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不躲不避的望向他。
陆云言错觉般认为,有什么东西在熄灭。
“今晚爸和妈会来,这件衣服就挺好的,穿着见他们。”陆云言松开宋延宁的下巴,起身下了车,“别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我们谁虐待你似的。”
宋延宁低着头,在车上静静的,如同失了魂魄。
陆云言绕过车,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把把宋延宁扯出来,恼道:“说话!”
宋延宁踉跄站定,抬手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抬头冲着陆云言笑了。
“好。我知道了。”宋延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少爷想吃什么?”
陆云言低头看着他,只觉得这副看了十一年的笑容变得惹人心烦。
“你也对魏怅然这么笑吗?”陆云言卡住了宋延宁的脖子,“这么饥渴?”
宋延宁任由他收紧五指,始终没有挣扎。
“我饥渴不饥渴,少爷不清楚吗?”宋延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对谁笑或者不笑,少爷在乎吗?”
陆云言从来没觉得宋延宁这么陌生。
“我现在才明白,少爷。”宋延宁自嘲的笑了一下,“原来少爷不是恨我,也不是讨厌我。”
“少爷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死了也是没关系的,不是吗?”
陆云言僵硬了一下,松开了手。
他是恨宋延宁。
他是想让他受苦受难,他恨他。
一切的好,一切的温柔,一切的照料,都是为了控制他,欺负他,让他这一生都不好过。
他要让他永远在自己身边受苦。
他恨他。
谁让宋锦勾引了陆墨,害得他的母亲受尽冷落,夜夜以泪洗面。
宋延宁还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但是……
为什么,他好像心生不忍了呢?
“对。你这种恶心人的存在,死小三的孩子。”陆云言甩开手,“你的一切都让我恶心,你怎么还不去死?”
宋延宁看着他,微湿了眼框。
“所以你对我好,就是为了控制我,是吗?”宋延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以为呢?”陆云言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灭,“你真的以为我会爱你?”
宋延宁看着他,良久,笑着低下了头,抬手用掌心捂住了眼睛。
“是啊。”宋延宁声音轻的如同一声叹息,“我真的以为你会爱我。”
陆云言指尖一抖,把手里的烟盒掉在地上。
陆云言低头望向地上的烟盒,忽然看到宋延宁手里还拿着那只兔子玩偶。
陆云言突然想起之前宋延宁扔掉了一个兔子玩偶,那是不明所以出现的,不知道是谁给的。
所以宋延宁到底勾引了多少人?
“扔掉。”陆云言说,“扔掉。”
宋延宁收紧五指,没回答。
陆云言烦燥的抢过他手里的玩偶,胡乱扯碎,扔进垃圾桶里。
“后天订婚之前,你不用出这个房子了。”陆云言把宋延宁推进电梯,“别逼着我锁你。”
宋延宁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把目光落在垃圾桶上。
电梯门缓缓关上,白炽灯的光芒刺目的落下,他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好。”
宋延宁把菜端上餐桌的时候,陆墨抬眸看了他一眼。
“小宁的脖子怎么了?”陆墨低头喝了一口汤,淡淡开口。
“没怎么啊,觉得这个丝巾好看而已。”宋延宁笑得虚假。
陆墨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姜涵恶狠狠的瞪了宋延宁一眼,放下筷子嘲讽道:“云言你平时就吃这东西?这也是人能吃的?”
陆云言喝着汤,没说话。
宋延宁低了低头,刘海遮住眼眸。
“我重新做一遍。”宋延宁重新抬头,依旧是无可挑剔的温柔笑容,“对不起。”
“坐下吃饭。”陆墨突然开口,“现在。”
姜涵还想说什么,陆墨打断她道:“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姜涵握紧了筷子。
一顿饭,宋延宁味同嚼蜡,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等到陆墨吃完了,陆墨起身淡淡道:“云言,跟我上来。”
宋延宁心里咯噔一下。
火柴人
在陆家主宅的时候,姜涵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现在他们单独相处,宋延宁知道,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了。
姜涵抬手把桌子上的碗碟都扫到了地上。
“不干净了。”姜涵优雅的擦了擦嘴,“小宁啊,用抹布把地擦一擦。”
宋延宁咬了嘴唇,尽量用正常的声音道:“好。”
“我说,用抹布,一点一点的擦。”姜涵一字一句道,“全部别墅的地面,晚上我们睡了以后再干,别在这里恶心我。”
宋延宁低下头,缓缓点了点头。
没关系。他对自己说。
又不是第一次了。
深夜很冷,宋延宁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叹了口气。
“又要擦到天亮了。”宋延宁把抹布随手一扔,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开启,宋延宁闭了闭眼睛,然后走进地下车库。
他翻开垃圾桶,认真的翻找起垃圾桶里的那只兔子。
宋延宁把被撕烂的兔子玩偶从垃圾桶里翻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把破碎的棉絮和布料都拼接在一起。
他满手污浊,却小心翼翼,无比珍视和呵护。
如同拼接破碎的心脏。
宋延宁看着支离破碎的兔子,眼泪大颗大颗、无声的落下来。
可是永远无法恢复如初。
碎了就是碎了。
魏怅然从魏家祠堂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缠满绷带。
绷带上满是血迹,他脸上也沾染了污浊和血液,魏怅然有些踉跄的从门口走出来,焦急等待的白木急忙抬手搀了他一把。
魏怅然坚定的推开他的手。
“没必要。”魏怅然面无表情的穿上外套,全然不顾身上的鞭伤,“又不是第一次。”
白木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黑漆漆的祠堂,飞速拽着魏怅然远离。
魏怅然一边走一边认真的扣着衬衣扣子,淡淡道:“把化妆的东西拿出来吧。”
白木惊讶:“开什么玩笑,后天才是陆墨的生日宴不是吗?”
魏怅然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甚至笑出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