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奉旨填词柳三辩

作者:奉旨填词柳三辩  录入:04-14

  “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把它列进违禁词汇里。”陆寅柯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杜彧,好像那是他最后一片港湾,“我真错了。”
  杜彧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你向我撒娇装可怜就有用了吗?说的话怎么能这么难听,以后给我改掉。”
  陆寅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全听宝贝的,但你要寸步不离地监督我,我才能改掉。”
  杜彧懒得再跟他贫嘴,只是把解酒茶放到了桌上。
  “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说什么?”陆寅柯跟着他坐下,却突然缩了缩脖子,“好吧,我确实没睡。”
  杜彧点头:“糟践自己的原因呢?”
  “原因?这还要原因吗?因为想,就做了。”他顿了顿,“行行行,我认真回答,但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心烦吧。”
  “跟你爸有关?”
  “有关……有关吗?我也说不上来。”他拽过杜彧的手心按在脸上,“即使真的有关,时间也太久了,什么都无法改变,只是单纯的烦心罢了。”
  “其实硬要说的话,昨晚我想你的时间才是最多的,但我不想找你,也不想跟你说话,只是想想就好,因为觉得累。”
  “很累,可以随便找一处躺着,永远睡下去也无所谓的累。”
  “我什么都懒得做,也不想思考,所以用酒精和尼古丁麻痹了大脑,竟然觉得这么随便活活也还行。”
  “听着别人的安排,行尸走肉般徘徊在真实里,也不用费脑子,干就行了,简单无聊。”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没什么意思,人跟机器其实是一样的。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知道怎么做不出错,卑微又可笑。”
  话音未落,他却突然捏了捏杜彧的手掌。
  “……至少到去年为止,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杜彧被他语态里的消极压得喘不过气,只能心疼地伸手梳了梳他结乱的发丝。
  “那你跟你父亲的关系……怎么样?想和我说说吗?”
  陆寅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终于在杜彧轻柔的动作下显出几分疲态,困倦地闭上了眼。
  “我爸,是他那辈的老幺。那时候重男轻女严重,在他之前我奶奶生的都是女娃,因而对他百般疼爱。”
  “我爷爷是个很传统的文化人,没什么权势,就是对传宗接代特别介怀。他手上有本族谱,自称是西晋文学家陆云的第五十六代孙,非得把他这支陆氏延续下来。”
  “但我爸,他只想立业不想成家,事业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可有可无。”
  “不过他还是拗不过我爷爷,三十好几的时候被逼着相了几次亲,随便挑了个长得还行会做点家务的就潦草结婚了,然后就有了我。”
  “那个长得还行会做点家务的,就是我妈。”
  “别说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肯定想问我,既然我爸不爱我妈,我妈为什么还要同意跟他结婚呢?”
  “因为我爸有钱呀。”他惨淡地笑了笑,“从我记事以来,她身上就没有一件不是奢侈品,跟上海滩的阔太太一样。”
  “但那只是表象,没人知道她奢侈外皮包裹的肉体上有多少道我爸打出来的淤青。”
  “不过,最可笑的就是,你知道我求着她跟我爸离婚的时候,她说了些什么吗?”
  “她说她不能没有那些东西,没有钱没有化妆品没有包包没车没房的日子,她过不下去。”
  “我那时候还小,还是上幼儿园的年级,天真地以为孩子的劝说是能让父母回心转意的,便坚持了好几天求她。”
  “可有一天,她终于嫌我烦了,就用戴着镶了斯里兰卡蓝宝石戒指的手扇了我一巴掌。戒指很硬,硬得硌人,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我还被划了一个血口。”
  “这之后我就知道了,她是个没有奢侈品没有面子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她只为自己活着。”
  “哦,当然,我也是她攀比环节的重要一环,好在我高中前都还算优秀。”
  “后来……”
  “Lately, I've been,I've been losing sleep
  Dreaming about the things that we could be……”
  悠扬的旋律不合时宜地响起,杜彧疑惑地从口袋里摸出铃声相同却并未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
  “不是你的,是我的。”陆寅柯中断了话题,拿起醒酒茶猛灌了一口,“操,真难喝。”
  “喂?”他吊儿郎当地接了电话。
  “哦,嗯,好。”
  “行,下午吧。”
  “好,再见。”
  他漠然地把手机拍上桌,微蹙的眉心却还是将他极力掩饰的焦躁暴露无遗。
  “怎么了?”杜彧踌躇了片刻,还是轻声问道。
  “没什么。”陆寅柯向后懒懒一靠,双目无神地望向吊顶,“是疗养院护工给我打的电话,她说我妈想见见我。”
  “疗养院?”
  “啊……哦,还没跟你讲到那段是吧。”陆寅柯微微一笑,继而淡然地陈述起来,“在我上高中那年,我妈得了思觉失调症。”
  “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分裂。”


第68章 病态
  陆寅柯没再往下讲。
  两人静默地喝完粥,杜彧建议他小憩片刻,打起精神才好见他母亲。
  陆寅柯有些犹豫:“说实话,我不想去。”
  “可以理解,”杜彧点点头,“但平时就算了,现在大过年的,于情于理,都还是去一趟吧。”
  “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她。”他乏闷地敲了敲碗,“那你跟我一起去吗?”
  杜彧略一思量:“会不会不太方便?不方便就算了吧,也没什么大过年带朋友见家人的道理,我到时候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你只是朋友?你是我男朋友。”陆寅柯愤恨地敲得更重了些,“来都来了,见见家人有什么不可以?总要见的。”
  “而且我妈时好时坏的,我基本上每次去也就坐个十几二十分钟,没什么是可说的。”
  “她今天状态不错,神智比较清醒,你温柔,正好陪她说说话。”
  “是吗?也行。”杜彧摩挲起光滑的杯壁,“要是能缓和你们的关系就好了。”
  陆寅柯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拜托你千万别,我跟她早就没什么关系可言了。”
  吃完饭,陆寅柯就听话地上床睡觉去了。
  他明明熬了一整晚,却只睡了不到三小时就起来了。好好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勉强把往日里风流飒爽的影子找回了五六分。
  杜彧担心他状态不好,开车迷糊,便自作主张叫了辆出租车把人载了过去。
  他们在一片花坛后面找到了陆寅柯的母亲。
  明明是严冬,她却穿得单薄,静静地坐在一条长椅上,阳光染亮了她的一头短发。
  杜彧得承认,撇开陆寅柯的叙述,这是个极温婉的女人。眉眼柔情,天生含笑,病弱的体态瘦削得过分,即使吹着刺骨寒风,神情却依旧宁静祥和。
  此时的她远不像陆寅柯所说的雍容华贵,浓妆艳抹。正相反,细小的皱纹泄露了她的年龄,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物件或许只有手腕上一只水润的玉镯。
  杜彧仔细想了想,发觉陆寅柯的眼角和嘴唇大概都遗传自眼前的清丽女人,笑起来像春天。
  陆寅柯带着杜彧逐步走近却并不发声,只在站定后才问了身旁的护工怎么不多给她穿一些。
  陆母——这个被陆寅柯称为齐红霞的女人,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堪称惊喜地抬起了头,她仰视着面前的男人,微微颤声道:“儿子。”
  陆寅柯面无表情地冲她点了下头。
  齐红霞眼里飞扬的神采顿时黯淡下去了,她嚅动了两下唇瓣,却终究没再吐出一个字。
  她又重新垂下了脸庞,嘴边浅淡的笑意似有似无划过一道弧,相握的手指艰涩地搓动了起来。
  “你跟你爸真是越来越像了……”她喃喃道,“真是越来越像了……”
  “齐红霞,”陆寅柯没耐心烦她,毫不留情打断了她茫然的自言自语,“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杜彧,我……”
  “阿姨好,我是他朋友。”杜彧温和道。
  不知为什么,即使已经听闻了一部分这个女人的事迹,杜彧也无法对她产生嫌恶的心理。
  无奈是有的,感慨是有的,不解也是有的。但等他真看到了她憔悴的脸庞,看到她与心上人神似的面部细节,却仍是不由自主产生了几分怜惜。
  她终归还是陆寅柯的母亲。
  “你是?”由于精神药物副作用明显,齐红霞说话时脸部是僵硬的,只有嘴角会抑制不住抽搐,说的话也含糊不清,“你好,我是他妈妈,我从没见过你……你好……”
  “是,阿姨你好。”杜彧微俯下身,“我是他大学同学,我叫杜彧。”
  但他身上那片阴翳还没遮下来,对方就突然如同一只听了枪响的小鼠,缩着脑袋凄厉地尖声惊叫了起来。
  “啊啊啊——!你别过来!!!我什么事都没做!你不要过来!!”
  杜彧一惊,随之后退了一步,被陆寅柯拽着袖子拉了回去。
  他厌烦地皱起眉头:“没事,她不是讨厌你,只是被你刚刚的动作吓到了,别靠太近就行。她发起病就这样,觉得每个人都要迫害她,都三四年了怎么还这么严重。”
  “啊……”杜彧遗憾道,“有些精神疾病可能一辈子都治不好。”
  在护工的安抚下,齐红霞终于从臆想中缓缓恢复了过来。她转转眼珠,滞笨的目光颤颤巍巍移到了杜彧身上。
  她盯着杜彧出了会儿神,目光散漫得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她维持这个姿势直摆了一分多钟,忽然毫无征兆地一把扯住了他衣服下摆,极力把对方拉向了自己。
  “你是他大学同学……”她消化似的念叨了两遍,随即便用呼救般的眼神渴求地对上了他,“我儿子,我儿子……我儿子现在,现在怎么样?他成绩还好吗?是不是很优秀?!他向来都是最优秀的!!”
  杜彧听到陆寅柯在他身后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他忽然五味杂陈。
  “是的,陆寅柯没跟您说过吗?”杜彧轻声道,“他是最好的大学里最优秀的学生。”
  齐红霞一听,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永远都是最好的!你永远都能让妈妈骄傲!”
  她瞪着双痴癫带笑的眼慌乱地伸手够向陆寅柯,却不出所料抓了个空。她只得握着自己空落骨感的五指,再次陷入一片茫然的漩涡。
  “但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妈妈呢?”
  杜彧见状,悄悄用手肘抵起陆寅柯示意他搀齐红霞回房。但陆寅柯无动于衷,反而冷漠地把双手都揣进了衣兜里。
  他只好叹口气:“阿姨,外面冷,我送您回房间吧。”
  齐红霞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却又在杜彧扶上她的那刻猛然挥去了他的手。
  “我想……”她愧怯地望了眼陆寅柯,又飞快地把头低了回去,“儿子,你能扶一扶妈妈吗?”
  杜彧的视线在陆寅柯和齐红霞之间逡巡了片刻,终于转过头试探着问道:“扶一下吧?”
  “没门。”
  陆寅柯回答得斩钉截铁。
  “就一下?”杜彧挑眉。
  “不。”
  “算了吧,让我来吧。”护工早已料到了结局,熟练地搀上齐红霞臂弯,“小伙子你也别多想,我照顾她两年了,她每次都会提类似的要求,你身边这位先生每次都不同意,还是别再费力了。不过今天一打电话他就来了,这还是是第一次呢。”
  杜彧欲言又止地向陆寅柯投去了一眼,后者却只是不以为意地撇过了脸去。
  ……
  “哦,所以他现在过得很好是吗?”
  “是的,还不错。”
  “那他在学校里受欢迎吗?”
  杜彧尴尬地笑了两声:“嗯,相当……”
  陆寅柯听着齐红霞和杜彧的对话,只觉得每字每句都是在探他的底,偶尔的关心也令人作呕,仿佛他们都只是她的一个消遣品。
  “行了,今天来也来了,看也看了,这是杜彧给你买的果篮,你好好休息,我们要走了。”
  他抖着腿,越发坐不住了,干脆跟齐红霞干瞪了会儿眼,拉过杜彧就起身准备走人。
  这仿佛是条引爆线,齐红霞瞬间就手足无措地激动了起来,她突然央求着攀住了陆寅柯的胳膊,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别!求你再陪妈妈一会儿……!”她急急忙忙地喊道,“是妈妈对不起你!”
  陆寅柯撇嘴,暴躁地甩了两下才勉强将她甩开。但她好不容易松开手却又立即大张着五指纠缠了上来,猛地掀起了陆寅柯的毛衣,拼命把脸往他身旁凑去。
  “是妈妈对不起你!求求你怪我吧!实在不行,打我!打我也可以!只要你能原谅我!求你别丢下妈妈一个人!!!”
  “放手!”陆寅柯擒过她手臂,用力把人往床上一推,“我不会打你!现在没人会打你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以前揪着钱,现在揪着我,所有东西对你来说不过是价值的代名词罢了!我真是请你别再伪善了。”他厌恶地掸了掸衣服,仿佛粘上去了什么脏物,“我们之间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跟陆鸿斌离都离了,别再揪着以前的事念念不忘了。我来看你只是情分,不是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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