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现代耽美]——BY:不是知更

作者:不是知更  录入:05-07

  这句道歉说得沈渝修一顿,他看着裴序嘴唇血色尽褪、脸色露出几分灰败的模样,心想他可能也被这出意外吓得不轻,涌到唇边的痛骂毫无办法地咽了回去,“还能开吗?”
  裴序缄默不多时,没回答他,直接抬手换档,重新倒车。方向盘利落一打,车身漂亮地转了个旋,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刺眼的冷光不再,头脑昏沉的谢骏迷迷瞪瞪地挣开助理,往四下看了看。周遭一瞬沉寂了,仅余几片被车辆卷起飘散的树叶,落到那些烟头上发出沙沙声响。
  返程路上,车内静了很久。
  倒车前冲的惯性让沈渝修额前磕了一下,此刻有些发热发疼。酒精和困意一起袭来,他有些疲倦地抬手按着前额道,“你怎么回事?”
  熟悉的语气用词,裴序脑海里骤然闪过几天前另一个人相近的问话,“你怎么回事?还想着你妹妹吃的那个亏啊?”
  “算了吧,裴序。”这几个月来,帮他打听调查的姜哥每次喝酒都会劝他有些亏吃了就只能和血吞,“我不怕告诉你你去寻仇。人家何六出来吃口饭,听的是谢家二少的吩咐,办的是人家点头的事,你要报仇去找姓谢的啊,你小子能吗?”
  “再说你就是把人打一顿或者弄死了,又怎么着,对人家而言顶多伤筋动骨,你可是要牢底坐穿啊。”
  “裴序?”沈渝修看他一直平视前方,呼吸复于平稳,似乎又变成平常冷静的状态却不出声答话,便又叫了人一次。
  裴序亮起转向灯,快速滑过一个十字路口,隔了几分钟才说:“刚才是我不小心。”
  他的语气听起来一如往常,沈渝修却直觉掺杂几丝有意遮掩的异样和敷衍。但他这会儿太阳穴发胀,头疼得没法深入思考,再怎么翻来覆去地想今晚的意外,也得不出任何有效的结论,只能摔回座椅里坐好,有气无力道,“……你开慢点。”
  他这么说,车速也就真的放慢了。后半段路程里,车内仅剩从半降窗口灌进来的呼啸风声。
  进了公寓大门,沈渝修脱掉西装,自己从冰箱找出一袋冰块,用左手按在额头,伸出右臂让裴序给他的伤口更换绷带。
  或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伤口又流出几滴新鲜的血液。裴序一整晚都过于复杂阴沉的脸色,在目光触及到那些流动的鲜红液体时,终究唇角一动,没再继续冷下去。
  “你到底怎么回事。”沈渝修倒在沙发上,一手拿着冰袋一手平放在裴序的膝上,盘问道,“是你妈欠钱的事?”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路,只想出这么一个可能的解释,半眯着眼睛看身旁正在给给他拆纱布的人,说道,“是昨天那些人又去你家骚扰了?”
  裴序攥着纱布一角,嘴唇紧抿片刻,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沈渝修坐直身体,“就因为这个?你……”他本想直接说已经找人处理,但想了想,还是没透露帮忙的打算,省得推来推去,“那你开车的时候发什么火。”
  “幸亏你的不小心没真撞到谢骏,否则就他的狗脾气——”
  话没说完,沈渝修停顿两秒,半闭着的眼睛睁大了一些,凑近盯着给他换纱布的人。尾音上扬,像是怀疑又像是自己先对这个猜测无法置信,“裴序,你不是故……?”
  问题是没说出来,但谈话的两人都对问题内容心知肚明。
  裴序镇定地继续手上动作,声调放得很平,听起来完全不像在说谎,避重就轻道,“今天心情不好。”
  他把药涂好重新包扎,有意在包好的伤口上按了一下,侧过脸看着沈渝修说,“而且你喝太多了。”
  这句话讲得轻描淡写,让人一时分不出其中情感的真真假假,表达否定性的含义,却微带一种静水流深般的、特殊的温柔。沈渝修本就不灵敏的大脑被这句话里潜藏的意味搅得更加迷糊,不清楚这是不是真的发乎什么暧昧情愫的关心,不由得怔住了。
  他脑内混乱,足足花了小半分钟才回过神,自认为找到重点,嗤笑道,“我说你发什么脾气,你不是以为我今晚去跟谁喝酒鬼混了吧?”
  裴序喉结一滚,不否认也不肯定,随他推测。
  “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沈渝修真正放松下来,闲着的左手食指微屈,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那件白T领口,“谢骏找我谈生意而已。要不是因为那块地确实值钱,他之前又投了那么多进去……我今天也懒得去。”
  他用余光留意着裴序的表情,笑眯眯地伸腿一跨,坐到他腿上,指腹贴着那只精巧的下巴摩挲道,“说啊,吃醋了吧你?”
  裴序半仰起脸,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扔开冰袋,发凉的指尖紧扣住沈渝修的后脑,格外用力地咬吻上去。
  缠吻很激烈,很快夺走了两人除感官愉悦之外的心思。在跟着欲望起起伏伏的间隙,裴序从与沈渝修的接触中取得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似潮汐涌动夜晚的温热和平静,得以短暂地将一切放空,忘记如阴影笼罩在他心里的案件、名字与计划的事。


第29章 热(1)
  沈渝修连续两天受伤挂彩,虽然并不严重,但出门多少有点不便,干脆给自己排了几天假在家休息。
  说起来两次伤都跟裴序沾点关系,他倒还自觉,这几天往沈渝修这儿跑得更加勤快。沈渝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长了,很快便把那晚在别墅发生的意外忘到脑后。
  事后担心谢骏回过味儿来算账,沈渝修还特地打了个电话去解释几句。谁想消息传得快,没两天蒋尧就知道了,专程致电来看笑话,“你还真够有本事,养了个脾气这么大的。”
  “能有你那个女朋友脾气大吗?”沈渝修讽刺道,“我记得那天在泳池你扔了东西,她掉头就走了吧。”
  “你跟我比?我那是恋爱情趣。”蒋尧笑嘻嘻的,“难道你也谈上恋爱了?”
  他有口无心,随意一句玩笑,倒是问得沈渝修一怔,半天没出声。
  牵手,拥抱,接吻,除了表白,情侣该干的,他好像都跟裴序干过了。沈渝修认真一算,不知不觉住在一起就几个月了,虽然两个人的公寓确实比一个人住来得舒服惬意,但是离恋爱——
  “沈渝修?”蒋尧在电话那头喊了一声,“怎么不说话了。”
  “在听。”沈渝修不耐烦道,“你说你的。”
  蒋尧和沈渝修从五六岁开始一路混到大,对他情绪的把握较旁人敏锐许多,一耳朵便听出沈渝修话里的心烦意乱,正色道,“你真想谈恋爱?”
  “别动这心思,玩玩就得了吧。”他慢悠悠道,“沈叔要是知道,后果不好说吧。况且人心隔肚皮,万一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从你身上捞完好处就跑,不挺憋屈的吗。”
  语气是不温不火,内容却很尖锐。沈渝修听得不舒服,尤其嫌那句剃头挑子一头热过分刺耳,张口不客气地回敬了两句。
  “冲我发起火了?”蒋尧见他是真的动气,笑骂道,“什么时候你脾气也变这么大啊。”
  不想再搭理他。沈渝修直接把电话挂断,转头去找那个真脾气大的人,问他今晚几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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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市近日天气好,今天日照不强,微风,适合到户外活动喝茶。裴序叫上陈进,特地来看耿征明。三人坐在耿家阳台上喝茶,正聊着裴荔的近况,沈渝修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最近沈渝修常给他打这种实质性内容过少的电话,裴序拿出手机余光一瞟,起身走开接听。
  沈渝修想见人,编的理由张口就来,他一贯只听不答。等提到晚餐,才搭了一句,“我晚点去。”
  裴序清楚不能指望沈渝修下厨,补充道,“晚上你叫外卖吧。”
  耿征明悄悄留心听着,感觉裴序通话的态度和语调比平常稍显亲昵,高兴地和旁边坐着的陈进嘀咕,“他交女朋友了?”
  陈进狐疑地望望裴序,挠头道,“没有啊。他跟秋姐都散了。”
  耿征明一拍大腿,更加乐呵,“那就肯定是交了。”
  “……您留神!”那一巴掌差点挥翻茶杯,陈进呲牙咧嘴道,“小心茶翻了烫到伤口,不算工伤的啊。”
  伤口复原得差不多之后,耿征明开始回警局上班,领导同事都很体恤,安排的工作清闲不少。赶上休息日,还能在家照常休息,不比之前那么忙碌。
  “耿叔你不舒服?”裴序挂下电话,就着刚听见的两句问道。
  “我好着呢。”耿征明挥手,笑得像自己儿子要结婚似的,满脸皱纹都被笑容挤了出来,“跟女朋友打电话?”
  裴序扫了眼陈进,对方无辜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于是他微讪着坐下,答:“一个朋友而已。”
  “你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哪有什么朋友不朋友的。”耿征明呷口茶水,声如洪钟道,“朋友处着处着就成女朋友了嘛。”
  裴序笑笑,不多争辩了,“随您怎么说吧。”
  “有合适的人就赶紧成家。”耿征明经过这两刀和一场大手术,感慨比以前更多,“你们这些愣头青,不知道有个贴心的人能陪在身边是福气,等对方走了,再怎么后悔就都来不及了。”
  裴序笑笑,照常中规中矩地点头答应,又聊了几句,便催他回室内吃饭吃药。
  耿征明有痛风的毛病,医生交代必须尽量少喝酒,顾及这点,三个大男人整顿晚餐滴酒未沾。陈进酒瘾重,出了耿家所在的小区,硬是不肯放人,直嚷要裴序再去喝几杯。
  “今天我晚班,几个哥们儿都在会所那边吃饭喝酒,你一起来吧。”
  的确有段时间没和几个朋友见面,裴序便没推辞,上车跟陈进前往那家平常聚会的大排档。
  入夜时分,店里人声鼎沸,到处吵吵嚷嚷,不是点单就是划拳拼酒。那几个朋友占了张位于角落里的大圆桌,正喝得兴起,一见裴序露面,都喊着要他先自罚几杯。
  一桌人起哄喝彩,让陈进招呼几句才按下不再闹腾,“挺久没见的啊裴序,秋姐呢?她不是老跟着你。”
  “是啊,我出来前还看见她在楼上骂人来着,这时间开工还早,不来喝两口?”
  裴序嘴唇一勾,端起塑料杯和旁边人一碰,没开口搭话。陈进见状,替他岔开话题道,“闲得你,还没被经理骂够啊?还要叫她来骂你。”
  “得得得,喝酒喝酒。”
  一群人刚推杯换盏几轮,又有一个脸上带了两块淤青的青年大剌剌地挤过来,用脚勾了个凳子,坐下道,“不好意思,来晚了啊。”
  “哟,小郑,脸挺花啊?”陈进咂嘴道,“码头的饭不好吃吧?”
  这撮保安里的人常有变动,干几个月辞职不干去当个混子或者做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的人比比皆是,一圈人早见怪不怪。叫小郑的青年年纪不大,下手却黑,鲜少被人家占便宜揍成这样,陈进好奇,免不了多问两句,“跟谁茬架了?”
  “茬架哪能打成这样啊陈哥。”小郑闷下一口辛辣的白酒,“还不是替六哥办事,嗨,我可真够倒霉的。”
  “你小子都搭上何六了?”有人啧啧感叹,“行啊,他可不缺钱,你这脸花得挺值。”
  “嘿,说说,何六现在还卖药吗。”
  一桌人七嘴八舌,围着小郑问起道上流传的秘闻。突然成了话题中心,青年不由得有些飘飘然,几杯酒下肚,醉醺醺道,“卖什么药啊……卖药哪有直接替有钱人办事来的快。”
  “不过这有钱人也就那样,兄弟两个阎王斗得你死我活的,倒让我们这些小鬼去撞枪口!”小郑越喝越上头,警惕不像开始时那么高,咕哝道,“姓谢的,知道吧?会所老板是他们家亲戚的那个……”
  “哪个谢啊?常来的可有俩谢老板呢。”
  “对啊,年纪大点的那位挺和善的。”有人冲裴序一努嘴,“我记得,欸,裴序以前老搭手替他司机开车是吧。”
  靠着脏污墙壁倒酒的裴序听到这句,放下手里的酒杯,转头不动声色地瞟了小郑一眼,淡声说,“不熟。”
  “六哥跟的老板是谢骏,老二。”小郑喝高了,没留心旁边的对话,“跟他们家老大争家产呗。”
  “前两天六哥从谢老板那儿接了个拆迁的活儿,结果我们让谢家老大的人……啧,下手真够狠。”他边说边捂着自己的侧脸,啐了一口道,“都这样了还当什么兄弟啊。”
  “所以老人说得对,钱是王八蛋,多了就生事。”
  “少来啊,让你中彩票你他妈不跑得比谁都快?”陈进哈哈笑着跟一个兄弟互相嘲讽完,转头拍了拍始终闷头喝酒的裴序,“喝多少了?你今天酒兴这么好?”
  裴序站起来,“我出去打个电话。”
  “哎?这就走了?”桌上的其他人面面相觑,陈进倒像有几分理解似的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含糊道,“算了,他最近忙。”
  这顿酒喝完,陈进回去上晚班,正碰见到一楼来找裴序的许绵秋。
  “秋姐。”陈进主动跟她打招呼,“这都几点了?楼上不忙啊?”
  “忙死了,看见裴序没?”许绵秋说,“刚打电话他还说他在附近不远呢,叫他给我送个吃的真够难的。”
  “啊?人好不容易过来一回你还让他跑腿。”陈进笑道,“我没见着。”
  “你早说你在外面吃啊,那我就让你跑了。”许绵秋一撩卷发,尖尖的鞋头轻轻一踢,歪着头道,“别挡路,喏,那不是来了。”
  陈进回头一看,门口闪出一个人影,是裴序拎着一袋打包好的夜宵,正踏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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