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钺领命而去,不敢再打扰老板和旧情人旧情复燃。钟闻天是主投资人,这一次意外故事的理赔他如果不负责,估计电影到此为止就玩完了,所以,一般不干涉电影进度的他,这次插手了电影这边的具体事物。
“没让制片人难做吧?”钟闻天和许书铭说。
他们正朝停车场走去,许书铭听了他的话,笑着摇摇头:“他就怕你不想继续投钱了,我想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实际上,钟闻天这样大方又不去给剧组找事的投资方是最受欢迎的,在商言商,所有人都能全心全意地把精力放到电影里。
“我真的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早知道还是投资那部电视剧了。说起来,还是你们这个制片人先找上我的。他知道我看中严舒灵,所以托关系把剧本递到我手里,说这个剧本是为严舒灵量身打造的,只要拍出来,保准能给严舒灵冲击奖项。他倒也实诚,没给我说票房上的保证。”
钟闻天之前与许书铭还处于不联系的阶段,钟闻天怎么挑投资项目的事,他还不知道详情,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
许书铭微睁了眼睛,他道:“你亲自负责这个电影项目的?”他还以为钟闻天全权交给下面的人做的呢。
按照他对钟闻天的理解,他向来不会经手不熟悉的领域,会直接找下面的人,让他们会找靠谱的评估方,然后让专业人员来挑选项目。等专业人员千挑万选,找到有回报率的项目,他才会过目,最后批准同意。没想到,这次内情竟然全然不是这样。
钟闻天对他笑了笑,向他身边靠了靠,低声道:“我对你的事一向是亲力亲为,什么时候假手于人?”
他们已经走到了保姆车附近,保姆车外还有司机和两个随行团队的人,许书铭正看着前方,只觉得耳边一热,再一看,钟闻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的身边。
他当然知道钟闻天的意思,他其实也不是很抗拒钟闻天的亲昵,只好转过身,面对面看着钟闻天道:“你待会儿有没有空?”
嗯,钟闻天点头,“怎么了?”
许书铭想到自己那枚掉了的戒指,他微微蹙起眉毛道:“我的戒指丢了。”
钟闻天有点不太明白,疑惑地看着他。
他想了想,说:“我本来想自己回去片场找找,但是现在又没空,如果去晚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钟闻天看他说得这么舍不得的样子,心想什么戒指,让他这么放在心上?这个戒指谁送给他的?
一般戒指贴身放,肯定是别人送,带有象征意义的。
“别着急,是什么样子的戒指?”虽然心里不免有些吃味,但是钟闻天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方便问这些,先把事揽下来再说。
就算之前许书铭或许真的有过其他人,但是那又怎么样?钟闻天想,许书铭现在是自己的了。
他以后只能是自己的。
许书铭见钟闻天一点不记得那枚戒指了,而自己却一直舍不得扔掉,这样的对比,让他不免满含怨念地瞪一眼钟闻天,说:“你在NY曾经送过给一枚戒指还记得吗?”
钟闻天一下子都呆住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许书铭的眼睛,心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倾泻而出。
他以为许书铭早就把他精心准备的戒指扔了,他以为许书铭在他身边做秘书的期间,对他只有利用,他以为许书铭一直很恨自己,所以他怎么会接受自己的戒指?
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扔掉?
“想起来了?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吧,它——”许书铭想到自己片场千钧一发的时刻,仍然不免身体发冷,他顿了顿,然后说:“要不是它,我可能真的不能再站在你面前了……我觉得是它在保佑着我——保佑着我能再见你一面……我以前一直不太能面对你的感情,也不愿意去深想,但是刚刚在医院的时候,我突然很害怕,我很害怕再也看不到你。”
他说着眼睛越来越亮,钟闻天听得心都揪起来,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握住许书铭的手指。
许书铭任由他握着,仍然睁着眼睛盈盈看着他,轻声道:“你不知道,我就站在医院大厅里,就在我特别想你的那一刻,你就忽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好高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的感情,但是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你能出现在这里,你愿意过来找我,那就够了。”
钟闻天的掌心滚烫,许书铭笑起来,他把自己的手指攥得好紧。
原来喜欢一直是让人欢喜的事,只要看到眼前这个人,就会不自觉地心情变好。
钟闻天把许书铭的手拾起来,放到自己的嘴边,他的嘴唇抵着掌心呢喃:“宝贝,对不起,对不起,所有的一切我都很抱歉……”他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他的嘴唇一直贴在许书铭的掌心上,热热的,这热度好像会随着纹路一直蔓延到两人的心脏里。
“我以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了好不好?”他道,“我爱你,宝贝。我一直在想你,我根本没办法像自己说得那样忘了你,但是我又放不下自尊去找你,好多次我都在想,要不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去就算了,互相折磨,也比看不到你强。可是,每一次真的看到你本人,我又意识到,我根本舍不得,其实我只是想你想得发疯而已,只要看到你,我就千方百计想多看你一会儿,多和你说一会儿话。”
许书铭看到钟闻天的眼眶有些红,他还想再看清清楚点,钟闻天却上前一步,把他拉得靠自己更近,有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他的额头抵在钟闻天的额头上。
他睁着眼睛看着钟闻天,钟闻天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有股灼热的鼻息拂过他的脸上,他的脸滚烫起来。
“宝贝,我们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
没有最初不平等的金钱包养。
没有后来所谓的和平分手。
抛弃掉所有的顾虑和歉疚。
像世间所有的情侣一样,从一个眼神,一个背影、一个千亿分之一的缘分开始,谈一场平等的恋爱。
许书铭感觉自己的心一定跳得很快,脸也快热熟了。
不过,钟闻天也跟他一样。
他们都在紧张。
他们都很重视彼此。
许书铭点点头,他紧紧抵住钟闻天的额头,闭上眼睛,止住眼睛要流出的液体,低喃道:
“好。”
他想了想,又接着道:“我也爱你,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好爱你了,只是你从来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宝贝,”钟闻天亲了亲他的眼睛,道:“那我以后争取每天都比你爱我更爱你一点,我会做到的,你相信吗?”
如果是平时,许书铭只当他是肉麻的甜言蜜语,但是今天,许书铭却认真点头,道:
“我信。”
你说什么我都信。
——是你救了我啊。
第96章 你认真的吗?
其实许书铭在圈内还是小有名气的,就算在粉丝群里,挺多人都知道这么个人。这年头帅哥是稀缺资源,许书铭长得又特别好看,每次粉丝接机、在片场应对狗仔,大家就都知道严舒灵身边有个年轻又长得很帅的助理。
现在明星和助理在一起的新闻已经不少见,严舒灵明目张胆地找了个这么俊秀的男青年放身边,这到底是是什么意思啊?
圈内有不少揣测,但是严舒灵和许书铭平时工作中举止正常,亲近有余而不亲昵,丝毫看不出恋爱的苗头。大家心里又猜测可能是徒弟也说不定,自己工作室出来的,等熟悉了坏境之后,直接包装出道,多方便。
然而这只是一些猜想,没有得到实锤验证,一些有心的狗仔默默关注着事态发展。这次电影片场的事故,许书铭作为严舒灵的贴身助理,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立刻就得到许多记者的瞩目。
特殊时期,许书铭根本没心思注意到媒体对他的关注,也因此,他还不知道,他和钟闻天在医院停车场附近相拥的照片,被在场的不少狗仔悄悄留在相机。
许书铭是在陪完严舒灵,等到严舒灵的妈妈从港岛赶过来陪你女儿,才离开病房,给这对相依为命半生、感情甚佳的母女单独相处的空间。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许书铭走出医院,天已经黑尽了,他晚上还没吃饭,正想是先去找个地方吃饭,还是去找钟闻天哪个比较急迫。
钟闻天已经默默开着车,停在他的手边,拿一双黑色的眼睛望他。
“刚想要不要打电话给你。”许书铭绕过车前盖,打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
钟闻天早在他出院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根本没看出他有想掏手机的想法。他笑着摇摇头,递给他一瓶水,道:“忙到现在,累了没?我订了粤菜,待会儿吃一点垫垫肚子。”
许书铭下午在病房进进出出,走了一天,脚也酸得厉害。他接过水,用手拧一下,果然开过盖的,这男友力,许书铭笑眯眯喝了一口。然后靠着车座侧脸看着钟闻天开车,有些好奇道:“你一直在外面等我啊。”
钟闻天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闻言侧过脸看他一眼,见许书铭放松地坐着,两只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心里一动,把手伸过去。
许书铭果然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钟闻天的心情一下就好了,他笑着道:“不等你等谁?跟你说过下午抽空跟我一起去别的医院做个检查,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再说,你今天也是患者,也要好好休息,还当着我的面跑去工作,我能不担心吗?”
大概是心态问题,做钟闻天秘书的时候,他这么一大通大道理砸下来,他只有低头挨训的份儿。
现在身份转变,许书铭靠着车座,车子的隔音做得很好,车厢也很安静,不知道钟闻天是不是换了一种车载香薰,味道蛮好闻的,他握着钟闻天的手,在黯黯的光线下,听着钟闻天的长篇大论,不知道心安还是感觉到一股让人放松下来的安全感,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垂下来。
“我没忘啊,但是舒灵身边现在人手本来就不比较少,她又骨折不能动弹,我要是走了,谁来照顾她?”许书铭索性闭着眼睛说话,嘀咕道:“我才不是那么没有义气的人。”
钟闻天本来听他前两句,觉得许书铭还没有身为他男朋友的自觉,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是后一句,又让钟闻天没脾气。
“这么说,你不关心自己的身体,还有理了?”
许书铭撇嘴,他抓紧钟闻天的手指,抬起手,把脸在钟闻天的手背上蹭了蹭,软下声音道:“不是还有你关心嘛,好啦好啦,我好饿了,你订了什么菜啊?”
钟闻天的手背被他蹭得好痒,脸色也摆不起来了,只好认栽。他看许书铭困顿的可爱样子,反手摸了摸许书铭的头发,柔声道:“一个牛骨汤,你脸上有伤口,不能吃海鲜,所以就叫了金钱肚,糯米肠,叉烧肠粉,差不多就这些了,不够再叫餐厅再送过来。”
许书铭出身广东,口味自然也随了家乡。不过常年出门在外,一般吃饭的时候也不会有人特意照顾他的口味。
白天才经历大难,晚上能尝到家乡的食物,也是一件让人慰藉的事。
他不由抬起头去看在开车的钟闻天,车窗外一缕不知道哪儿投过来的霓虹灯从他的脸上划过,照亮了钟闻天眉间依稀的倦色。
也是很担心吧,他作为亲历者,事后能够缓过来,但是钟闻天不知道,他是真的很担心很担心自己。
所以才不厌其烦地想催自己去做检查,以求心安。
“你晚上吃了没?”许书铭重新转过头,问道。
“还没,等你一起。”
许书铭想到他点的那点东西,不由笑道:“那你赶紧再叫一份送过来,肯定不够吃。”
说完,又像想到什么,赶紧补上一句:“我的那份肯定不会分给你的。”
“……”钟闻天把车停下来。
许书铭见他停车,吓了一跳:“你要干嘛,我可是伤患!”
钟闻天听得想笑,他勉强作出严肃的样子,道:“我要和你说正经事,严肃点。”
不就是吃晚饭,能有什么正经事。许书铭考虑良久,忍痛道:“那我分你一点肠粉吧。”
钟闻天被他逗笑了,果然一下班就懒得动脑子了,弄得自己也严肃不起来。
他只好握住拳头,把手递到许书铭眼前,说:“猜猜是什么?”
唔?许书铭瞥他一眼,说:“给我的?”
钟闻天点头。
许书铭想了一会儿,决定不给钟闻天嘚瑟的机会,自己掰开钟闻天的手指。
钟闻天哪容许他这么嚣张,公开打劫自己。
“做什么呢,老实点!”
许书铭一点不怕他,一门心思掰开他的手,钟闻天手指用力,他就把头靠在钟闻天的肩膀上,用手挠他的腰,说:“你快给我看看吧,就看一眼。”
看了一眼,哪还有神秘感,但是许书铭朝他笑得又那么软那么可爱,气氛也很好,钟闻天只好松开手指。
借着昏黄的路灯光,钟闻天手心里躺着的银星石戒指一闪一闪,许书铭安静下来。
钟闻天看他盯着戒指,黑色的眼睛满是温柔的笑意,他拉住许书铭的手指放到自己的掌心,然后把戒指戴在许书铭的无名指上。
金属的冰凉从指尖慢慢向上推,好像绳索一般,一下就把心脏都套紧了。
他听到钟闻天在自己的耳边道:“上一次没有亲自为你戴上去,现在这个遗憾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