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愁云伤疤

作者:愁云伤疤  录入:05-28

  毛非使劲儿点头,哭腔道:“我好委屈。”
  庄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毛非抽抽鼻子:“纸。”
  庄周就松开怀抱,给他拿纸拧鼻涕。
  毛非又吩咐:“想洗头。”
  庄周就把他抱去浴室里,给他搬个小板凳,让他伏在浴缸边给他淋水洗头发。
  水流是咖啡色的,让毛非想起红烧肉汤汁拌饭。
  他不扶着浴缸了,他去抱庄周大腿:“哥哥,我好饿。”
  想吃月亮都给你摘下来。
  洗完头发,再拿吹风机吹一吹,毛非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一大截。
  他坐在餐桌边等投喂,看庄周为他煮馄饨,煎溏心蛋,为他拌一碟不辣的脆萝卜。
  他揉揉哭疼的眼睛,还是揉不住泪眼汪汪。
  他说:“庄啊,等我吃完,再等我睡饱,我要告诉你一个你和我都不知道的秘密。”


第72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破镜重圆
  只拉上了一层薄窗帘,下午浓郁的阳光隐隐映透,给卧室里呈上一种晚霞的柔和。
  庄周靠坐在床头,腰侧有一个脑袋瓜紧紧贴着,已经睡着好一会儿了,睡得脸蛋红扑,还睡得打起特别香甜的小呼,声儿不大,都比不上花旦和小生踩奶时呼噜呼噜的动静。
  庄周垂眸看着,掌心隔着薄被一下一下轻拍在毛非的肩膀上,他回味刚刚涂药时,他的宝贝怕痛怕痒地哼唧,再一转眼,竟妄想引诱他来一场亲热。
  还亲热,是真不想要小命了。
  庄周伸手拿过一个枕头,再慢慢地起身,以枕头来代替自己的位置。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离开卧室去书房,动作轻缓得连窗帘后面互相梳毛的花生猫都没有察觉到。
  有一支录音笔,有一份监控录像,可以完美地进行现场还原。
  庄周打开笔记本,又找出耳机戴上。
  等待播放的几秒钟里,庄周抬眼去看墙上那幅满船清梦压星河。
  “我要告诉你一个你和我都不知道的秘密。”
  是什么秘密呢?
  不容庄周琢磨,屏幕里画面动起来了,他赶忙播放录音笔,尽量让音频和视频同步。
  吃馄饨时已经听毛非绘声绘色地讲过一遍他的英勇事迹:
  “想当年我唱日语歌被骂,小裴哥给我抱不平,拉着我看打手揍人,我吓得都快给他当场跪下。现在,今非昔比,今天的我超乎寻常的勇猛,你看见了吧,他完全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看见了,也听见了,一句句话呛得好,一招招也拆得妙,还聪明,想到藏一支录音笔。
  混乱的斗殴场面在手铐落锁的声音里得以控制。
  庄周摘掉眼镜仰靠进沙发椅里,他双手掩在眼睛上,捂住了满手心的潮湿。
  如果姜以勉的速度再快一点,或者他的非非晚了半秒没能躲开白瓷茶壶,是不是他就要去医院抢救室门外等待消息?
  最好的结果是什么?最坏的结果又会是什么?
  庄周搓一搓脸,后怕得不敢再假想下去。
  “到底谁傻啊!混蛋!”
  那句失声痛哭还回响在耳边,还有那张被铐上双手后陡然失去血色的脸,他的非非胆子小特别怂,当时该有多害怕?
  庄周长长呼出一口叹息,心绞碎成了血泥。
  视频已经结束,耳机里的录音还在继续播放,到派出所了,民警大叔问:“和解还是不和解?啊?最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和解就批评教育,不和解就一并拘留。”
  庄周摘下耳机,不顾桌上手机明灭几次还持续在闪,只管迈开大步朝卧室里奔去,此时此刻他只想快些把他的非非抱在怀里。
  毛非还在睡,一张受伤的小脸埋了一半到枕头里,眉心舒展,舒服的小呼打得比之前更要愉悦。
  于是庄周忍住了,他停在床边,又蹲下身,想他这两天受的苦和委屈,心里是有多难受才会把自己哭成了一个臃肿的桃子,还要再身心俱疲地去赴约,去为他和花旦报仇。
  庄周低下头抵在床沿,心疼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棉拖鞋上。
  不仅去赴约,还瞒着他,又怕他生气,可怜巴巴到不讲理来求他原谅。
  别无发泄,庄周无声地再一次长长舒气,他抬手抹去下巴上的泪水,重新回到书房里。
  手机屏幕上宋语松的来电闪个没完。
  庄周接起来:“说。”
  宋语松沉默一瞬,小心道:“老周,没事吧?”
  “...跟你交接的工作报告我还差个结尾没写完,不写了,你自己处理。”
  “好好好,行,我自己处理。”
  庄周站到落地窗前去,静默后突然苦笑道:“老宋,前几年我总是半夜凌晨给你打电话,那时候你看我,是不是像看一个骂不醒的傻逼?”
  宋语松怔愣,他作为书香世家的小孩都没有像大庄小庄那样被庄赫州严厉地教育,尤其是在待人接物方面,必须绅士且礼貌。
  所以听到这个平常、但从庄周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格外粗俗的词语时,宋语松微微稀奇后由衷地承认:“你终于能理解我了。”
  庄周似是低笑一下,他说:“占姚是个好姑娘,以后常来十六画吃蛋糕。”
  宋语松完全没听懂,占姚是谁?十六画又是什么?
  可惜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天空连绵的火烧云,傍晚的风吹来一点温热。
  庄周拨通庄穆的电话,拨了两次才接通。
  庄穆“喂”得漫不经心:“有了男朋友,忘了亲大哥。我还想让你帮我挡挡酒,一回头,人跑了。”
  庄周不理会他的打趣:“哥,你不是打赌毛非干不过姜以勉么?你赌输了。”
  “输了?这么快就下定论了?”
  “...我赌赢了,该找你要战利品了。”
  “我说你的这位小朋友可以啊,每回都能把自己闹进局子里。”庄穆调侃道,“中午打电话给咱爸,让他跟云泞市公安局说个人情,现在为了他又准备怎么压榨我?”
  “可能是有些麻烦。”庄周沉声,“要两个人,赤巢在美国分部的人,让他们去仔细查一查姜以勉,尤其是生活方面,就医情况,消费情况。”
  庄穆来了兴趣:“这是做什么?调查前男友?”
  说着又大笑起来:“诶?还记不记得?以前你不是说在酒吧里看上过一个顺眼的么?我要帮你查查人家你非不让,还跟我生气了,骂我滥用手段侵犯别人,嗯?”
  庄周:“......”
  “现在我不滥用手段和权力了?”
  庄周闭上眼,示弱到:“哥。”
  “现在知道权力的好处了么?”庄穆笑叹,“要不要考虑回来和我一起掌管赤巢?不仅仅是赤巢,还有你嫂子家里的---”
  “别了,我贪图安逸,”庄周也笑叹,“谁让我生了个好人家,有一个爹有一个哥,求人求你们俩足够了。”
  电话挂断,有两只睡醒的花生猫跑过来蹭裤腿儿。
  庄周弯下腰,一手捞起一只,哄到:“去叫非非起床,晚上该睡不着了。”
  睡不着了就要黏乎,就要引诱,就要亲热。
  就会磨人。
  庄周使唤完猫,这才看到录音笔还在播放中,他重新戴上耳机坐回到沙发里,随后眼神一下子凝重起来。
  耳机里,占姚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你说你和老板在一起很久,多久?满打满算就四年。那你知道吗?老板已经喜欢毛非三年了,一见钟情后朝思暮想了三年。现在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觉得老板会有多爱非非?”
  庄周把录音倒退一段,再听。
  “我和阿周在一起那么久,他喜欢我的时候全世界只有我,这么深刻的感情他会忘得干干净净吗?”
  “他会的,在老板选择回国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哦,你这么了解他?难不成喜欢他?”
  “我为什么不喜欢他?他是全世界最好的老板。而老板的全世界,是毛非。”
  耳机里,姜以勉沉默着没再应声,之后占姚就说出了那段一见钟情和朝思暮想。
  录音笔关机,庄周摘下耳机。
  他看向站在书房门口的毛非,头发睡得支楞八翘,怀里抱着个枕头。
  毛非用一把刚睡醒的沙哑嗓音怪他:“好啊你!”
  庄周想问他,睡得好吗?
  毛非想怪他,好啊你,趁我睡着偷偷跑这儿来了!
  可等毛非趿拉着拖鞋凑过来往庄周怀里贴时,责怪就变成撒娇:“好想你啊。”
  还要再文艺一点:“一觉醒来,甚是想你,也甚是爱你。”
  庄周搂着他,不敢用力,怕弄疼他。
  该亲亲嘴的,可他就像个木头人。
  毛非拿枕头角戳他脸颊:“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以为又是我在做梦。”
  庄周终于回过神,抚着毛非的后脑勺从他眉心一直亲吻到唇边,他埋进他颈窝里,哑声唤他:“非非。”
  毛非“唔”一声,用下巴尖蹭蹭他的头发:“干嘛呀?”
  说完余光被陡然进入屏保的笔记本吸引过去,顺带着就看见了那支还插着耳机的录音笔。
  哦!明白了。
  知道自己露馅了,被抓包了。
  害怕了。
  毛非圈住庄周的脖子,故意把拖鞋扒拉到地上去,他问:“要去阳台看火烧云吗?”
  夏天真的来了,藤架上的葡萄串已经长出青花椒一样的雏形。
  花旦和小生跑来黏人,一人撸一只。
  “你不知道的秘密是我已经知道你有秘密瞒着我了,还是一个大秘密,”毛非抓着小生的耳朵乱揉,“我不知道的秘密,就是这个秘密的内容。”
  他低声喃喃道:“三年啊,你都惦记我三年了吗?”
  ---你会一直这么惦记着我吗?
  ---会,我怕让你知道我有多惦记你之后,要把你吓跑了。
  那时他们刚确定关系,他甜蜜得像泡进蜜罐。
  庄周望着天边变幻的云絮,尽量把心情放松,他坦白道:“我回国后的大半年其实过得挺浑浑噩噩的,没什么心情,也没什么干劲儿,白天面对我妈,这这那那的,晚上回家了陪花旦玩一会儿,睡觉之后就做噩梦。后来我就有点抵触花旦,于是买了小生陪它。”
  毛非听得心里好难受,他没有打断他,只把光裸的脚丫踩到他的脚背上去。
  “过年我们美容院放三天假。三天里,我和我哥两个人轮番上阵跟我爸下棋,下不过,我哥输得心甘情愿,可我的心态就比较糟糕,我感觉自己很废物,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大年初四上班,我妈第一次给我安排相亲,我在办公室里和她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占姚追出来安慰我,说请我去酒吧里喝酒。”
  庄周稍微顿了顿,他伸手牵过毛非,揉着他的指尖有一点讨好的意味。
  “那间酒吧叫韩非,占姚说她就是冲着这个名字才特意带我去的。我们找了一个位子坐下,酒还没喝两杯,就有一个男生跑到台上去唱歌,长得可爱,穿得可爱,唱的是一首粤语歌,我不是很能听懂,他唱得很悲伤,唱到最后都快哭了。”
  毛非眼眶发热,他努力回忆,使劲儿回忆。
  高三那年的大年初四,陈祈带着苏呈音来小伏都找他玩儿,他去接机,从看到那两人牵着手出站的那一刻起,他就酸成了一只柠檬精。
  后来他们去温泉酒店放行李,去吃羊肉手抓饭,去韩非体验狂野男孩的快乐。
  好巧不巧的,竟然偶遇了渣过他,也渣过苏呈音的人渣前男友。
  陈祈二话不说大打出手,打完,他们去韩非里点鸡尾酒喝,他坐在陈祈和音音对面被秀了一脸的恩爱,长岛冰茶里的柠檬切片都不及他柠檬。
  他想发泄,他跑到台上去唱歌,唱一首《老了十岁》。
  “MOMO那天,你去吧台看我...”
  “嗯,我当时都不敢相信。”
  毛非颤着哭腔:“你说你寻找了很久的声音,就是我?”
  庄周的眼尾也红了:“嗯,是你。”
  “我还幻想过我可能是谁的替身,其实根本不是的,我是我自己的替身?”
  “嗯,你是。”
  毛非难受得想蜷成团,他咬着唇微微摇头,特别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
  ---我们才认识五天啊,短短的,五天。
  ---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了,长在心坎儿上的喜欢。
  不是五天,是三百六十五天,是三个三百六十五天。
  所以当他在台上羡慕朋友的爱情时,就已经有一个人对他一见钟情了吗?
  这个人还是他觉得万分可惜,可惜没能早点遇见,没能陪伴他一起度过心理受创的庄周。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啊!”毛非捉着他的胳膊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真想要找我的话,不是很简单吗?你可以调查我,可以把我查得明明白白的啊!”
  花旦和小生被哭跑,没心没肺地变身小马奔腾。
  庄周把毛非抱进怀里,那一身温柔的本领在此时都成蹩脚的磕巴,只会满口哄着“乖宝”。
  毛非把眼泪都擦到他的领口,心里憋屈炸了,受了比天还大的委屈:“我跟你说,你哄不好了。”
  本想让他永远都不知道的,却不想露馅露得这么猝不及防。
  既然哄不好了,庄周叹息,不如和盘托出,一次性挨打,免得以后又让他的非非伤心。
  “还记得庄强曾经想要你穿汉服的小视频么?你不想给,说细思恐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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