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眨眨眼[现代耽美]——BY:ranana

作者:ranana  录入:06-04


那客人没回话,我便回头看他,客人还站在门后,他摘下帽子,摘下眼镜,摘下口罩。是她,不是他。这个客人是秀秀。
我把房间里的灯全开了,说:“让业皓文过来接你吧。”
秀秀捏着帽子和口罩说:“你不要联系他,我现在在离家出走。”
我觉得好笑:“抗议他在外面鬼混?”
她摇头。她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脸,尖下巴,眼睛水汪汪的,楚楚可怜。我叹气,很长很重的一声叹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我拍拍胸口,自己给自己压了压惊,说:“你来找我有事吗?”
秀秀说:“你说过我很好,你还和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的。”
“蜀雪。”她喊我的名字,哭出来,“对不起。”
很久没人和我说对不起了,我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问:“还是找个朋友来接你?”
秀秀不要纸巾,用手背擦眼睛,话里带着点怨:“我不是想哭的,结果一开口,想说的话还没全说出来呢就哭出来了,女人哭的时候说的话,别人都不当真的,都以为她是在博同情,装可怜。”
我说:“没办法控制掉眼泪说明你是真情流露,你还有感情,不是什么行尸走肉。”
我把纸巾往她手里塞,秀秀接过纸巾恶狠狠地摁在眼睛上,恶狠狠地说:“我要去把泪腺割掉,早就该割掉了,一劳永逸。”
我笑:“这个业务等你开发吧,一定很赚钱,谁都不流眼泪了,谁也不用觉得自己可怜,谁也不用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觉得尴尬了,互惠互利。”
秀秀瞪我,气鼓鼓的样子:“这样不好吗?这样社会多和谐,能少多少情感纠纷!”
我又提议:“那找孙毓来接你?”
秀秀不耐烦了:“你干吗老是要赶我走?”她一屁股坐在了按摩床上,眼泪止住了,攥着纸巾用力说话,脖子上和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我没有朋友是真的,我和你说过的都是真的!我没骗过你,我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
我揉了揉太阳穴,头隐隐地痛,我说:“你吃晚饭了吗?我们去吃点东西?”
她动了动嘴唇,表情倒是放松了,可又是两行热泪从她脸上滑过,她胡乱擦了擦脸和眼睛,鼻音很重地说着话:“你别赶我走。”
我无奈:“你来这里太不合适了,”我道,“而且我和业皓文真的断了,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我……”
秀秀打断我:“我又不是要办离婚,要告他,要你出庭作证。”
我的头更痛了,秀秀说:“他很少和一个人保持这么长时间的关系的,我就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笑出来,发自内心的笑:“业皓文说你们的关系复杂,听你这么一说,是挺复杂的。”
秀秀点头,静了片刻,看我,问道:“你知道他喜欢孙毓的吧?”
我对他们的复杂关系彻底投降,我坐到了秀秀边上,点了根烟,秀秀拿过去抽,我又点了一根。我们抽烟,她倚靠着我,和我说话。
“业皓文这个人,他是被宠坏了,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一旦有他得不到,要不到的东西,他就念念不忘。”
我回:“谁不是呢?得不到的才矜贵。”
秀秀嫌恶:“我和你说正经的,你不要背歌词!”
我笑着斜过眼睛瞄她,她稍抬起眼皮看我,我们对视了几秒,两人齐齐笑出声音。她靠得我更近,更紧了,一只手环搂住了我的一条胳膊,却不说话了。这么不言不语地坐了会儿,抽去半支烟,秀秀才再度开口:“其实你们两个挺像的。”
我说:“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近视度数这么深?”
秀秀咯咯笑:“神经病。”她拍了我的手背一下,抽了两口烟,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和我结婚吗?”
“当然是因为他喜欢你。”我说。这也是业皓文的答案。
秀秀应了声,接着清了清喉咙,道:“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男人无论嘴上说多爱你,多喜欢你,多体谅你,理解你,可到了床上,你不愿意,他就不再能理解了,他就觉得你是在吊他的胃口,以为你在演什么欲拒还迎的戏码,他认为他可以对你作任何事。我问他,爱是不是一定要和性联系在一起,性本身就是出于繁殖的需求,如果只有爱,没有性,我们是不是能成为高级一点的人?”秀秀轻笑,“可能因为我说着说着就哭了,他对我说,你很好的。他和你说一样的话。我说,你不要讲场面话,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结婚。”
说到这里,秀秀停住了。我问:“你的前男友们是不是看太多日本爱情动作片了?”
秀秀叹息,轻轻的,一缕烟随着她的叹息飘到我面前。她的头发蹭着我的脖子,她身上有茉莉混着柑橘和丁香的气味。我忍不住多闻了几下。秀秀继续说:“我和业皓文青梅竹马,有一种家人一样的感觉你知道吗?本来夫妻两个人相处久了就会变成家人的,我们直接跳过了很多年,很多磨合,很多步骤,直接进入了一种婚姻的终极状态。我本来很明白这件事的,但是因为他不明白,我被他搞得也有些糊涂了。我说我想换个环境,初中暑假我来融市玩过一阵,很喜欢这里,就说想来这里,他二话不说就换了工作,和我搬来这里,他妈妈和他吵了很久,她看业皓文看得很紧的,好像生怕她一眨眼他就丢了似的,业皓文想去欧洲读大学的,她不肯,一哭二闹三上吊,那阵子我去他们家里串门,觉得他们家像殡仪馆,一直能听到哭声,而且还很冷,家里的窗帘布拉得严严实实的,他妈妈怕晒黑,白天,去到哪间房间,佣人马上就要把窗帘都拉起来。我说以后不要小孩,也是业皓文去和他妈妈说的,结果他妈妈打电话给我,给我推荐什么职业代孕,我头都大了。”
我说:“他们家应该装那种智能管家,可以用手机操控窗帘。”
秀秀哈哈笑:“你替他们操这个心干吗!”她笑够了后,又叹气,还是讲业皓文,“我说要工作室,他就买工作室给我,我想吃蓝莓派,我觉得这里做的都不好吃,他找朋友,找西点师,请他过来开店,他帮忙推广,营销……他陪着我太久,我对他太依赖了,你知道吗?这种依赖感严重妨碍了我的判断,我错以为我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情啊爱啊,我以为孙毓是他最爱的男人,我是他最爱的女人,真可笑,我是说我可笑,他是可怜。”
我说:“那我也想体验体验有佣人服侍,住大房子,开宝马,戴劳力士的可怜。”
秀秀笑得浑身发颤,我便说:“我知道,我们要做更高级的人。”
她问我:“那你知道要做更高级的人,面临的最大的挑战是什么吗?”
“抵抗欲望的诱惑。”
秀秀说:“是惯性!”
“业皓文呢,从小就只去一家商场买衣服,买鞋子,他就以为他是爱这家商场的品味,其实去那家商场只是他的习惯而已,当然,他也这么疑惑过,他也尝试了别的商场,可惜都不对他的胃口,他就更相信那家从小一直去的商场是他的最爱,”秀秀抬起眼睛看我,额头上挤出了许多抬头纹,“我从小就喜欢喝橙汁,我也尝试过别的饮料,可是我觉得它们都不如橙汁好喝,久而久之,我也不想试别的了,去哪里都点橙汁,喝橙汁,想到饮料,就想到橙汁,可是有一天,有人给了我一杯气泡水,我现在也爱气泡水。”
我挠挠鼻梁:“人和饮料,和商场,还是不太一样的。”
秀秀扬起嘴角,说:“孙毓就算和别的男人订婚,也不多看他一眼。孙毓知道我们结婚,业皓文保护的情绪更重一点,他想照顾我,他会照顾好我,”说到这儿,秀秀抬了下眉毛,耸耸肩,“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和我结了婚,他离孙毓就更近了些。”
我摸到秀秀的手,冰冰凉的触感,我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手背。我被人这么抚摸时会自在很多。我会感觉我被人需要着。
我说:“我送你回去吧。”
秀秀说:“蜀雪,你的心太软了,你要吃亏的。”
我说:“我吃得亏还不够多?”我笑:“你不用可怜我,我过得也不算很糟。”
“不是的,我不是可怜你,我觉得……”秀秀的手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指指自己,又指向空气,大概在指着有个莫须有的人。
“我觉得人,为什么呢?无论受过多大的伤害,无论被爱抛得多远,人……还是渴求爱,是这样的吧?人为什么这么脆弱,为什么这么无助呢?人为什么那么怕孤独,人可以习惯孤独,可以享受孤独,可是……就像在挖一口井,一个人一直挖一直挖,他接受这一切,接受他周围很黑,他的工作条件很差,他甚至接受这口井可能是打不出水的,他做这一切甚至都是徒劳的,他会这么徒劳无功,一无所获地在黑暗中度过余生,就此死去。但是一旦有人从上面抛下一根绳索,他是不会拒绝的,有人要来陪他,他怎么忍心拒绝?”
我说:“如果你要下来陪我,我会劝你不要,井下太黑了。你在上面好好的吧。”
秀秀抱紧我的胳膊:“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有太多东西了,我有太多避风港了,搞得我担惊受怕,怕失去这个,怕失去那个,搞得我自己很不开心。”
我说:“你知道你这种情况俗话怎么说吗?”
“什么?”
“饱汉不知饿汉饥。”
秀秀笑了,她摸我的手背,握住我的手:“蜀雪,你说你很不好,我又好到哪里去?”
我抽烟,问秀秀:“那个管日出日落的是什么神?我记得不是阿波罗。”
她问我:“你喜欢业皓文吗?”
我摇头。她说:“回答得这么快,你仔细想想。”
我笑了:“我犹豫的话你就会说,你真的喜欢他吗,不要因为你习惯了他经常在你的生活中出现,你把习惯当成喜欢,你再仔细想想。”
秀秀忙否认:”我才不会这么说。”
“那你会说什么?”
她的烟抽完了,我的也快了,我去找烟灰缸,我听到她说:“我会说你把自己武装得越好,就表明你的内里越柔软,刺猬有那么多刺就是因为他的肚子太软,没有那么多刺,它就太容易受伤了。“
“这是自然法则,就是因为他的肚子太软,所以他一定要有一身的刺来保护自己。”我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说,“业皓文这样的,在这里很多的。”
秀秀从床上下来了,也扔掉了烟头,她看着我:“你不要说的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
我说:“我真的无所谓。”
她听了就笑,笑容温和,口吻释然:“真的无所谓的人是不会这么说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有所谓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我连忙反锁了门,联系范经理打听情况,范经理不回信,我趴在门后仔细听了听,在外头喧哗的是个女人,大声嚷嚷着:”你和我回去!和我回去!“
秀秀也过来趴着听,我说:“你看吧 ,像业皓文这样的情况,很多的。”
我还说:“我是真的很不好。”
秀秀蹙起眉,拍了我一下,我听到范经理在劝架了:“哎呀这位太太,这位太太,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们去那边说。”
女人根本不管,还是胡喊:“现在就和我走!像什么样子!你看看你!不三不四!像什么样子!你对得起我吗?我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做这种事的啊?你跟我走!”
我听出点端倪来了,开了门,探头望出去,出事的是盒盒,他站在一间房间门口,低着头,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正抓着他的胳膊使劲把他往门外拽,盒盒抓着门,不出声,不动。范经理两边比手势,两边说话,试图安抚女人的情绪,试图软化盒盒的态度。
其余的房门全都紧闭着,盒盒始终不动,默默的,不像他会有的反应,女人始终拽不动盒盒,嘴上骂得更来劲:“你还要不要脸了!操你妈,一群不要脸的东西!一群屁精!烂屁股!同性恋!恶不恶心!你们恶不恶心!!有手有脚,出来卖屁股!好啊!我让你卖!”
她脱下了鞋子,抽盒盒的胳膊,抽他的腿,他的屁股,还要抽他的脸,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可s比我还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在我前头抓住了女人的手腕。他抓得很紧,女人似乎很痛,嘶嘶抽凉气,手里捏着的平底鞋掉到了地上,s还抓着她,女人痛得龇牙咧嘴,往s脸上吐口水,s处变不惊,硬是把女人从盒盒门口拖开了。我有些佩服s了,我和范经理交换了个眼神,一人一边挤住那女人,范经理说:“盒盒妈妈,我们去楼上说话,去楼上,盒盒你换件衣服,也过来。”
女人挣脱不了s的钳制,坐在了地上哭天抢地:“为什么啊!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和范经理要扶她起来,她不许:“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你们滚!你和我去看医生!!去治病!!我把你治好!同性恋可以治好的!”
秀秀从房间里走出来了:“阿姨,你不要这样说。”
我忙把她推回房间,叮嘱道:“我没回来之前,你待在这里不要出来。”
我再出去时,范经理和s已经联手拖着那女人往楼上去了,一个好言相劝:“盒盒妈妈,盒盒妈妈,你听我说啊,我们这里呢是正规的养生会馆。“另一个沉默不语。
女人尖叫:“什么盒盒?什么盒盒!他有名字的!我起的!我起的!他叫余春暖!!”
盒盒把门关上了,我去敲盒盒的房门,问他:“盒盒,没事吧?”
盒盒说:“那是我妈,亲的,生母,以前不要我,得了癌想到我了。”
盒盒的爸爸是同性恋,骗婚,他妈生下他之后觉得自己上了当受了骗,跑了,他爸也不管他,亲戚更是拿他当皮球,踢来踢去,他就一次一次逃,从家里逃出来,从姑姑家逃出来,从叔叔家逃出来,从爷爷奶奶家逃出来,从养父养母家逃出来。他逃进了好再来,找到了一片栖身之地,找到了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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