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些,贺芝兰也有点纠结上了。薛定谔的猫在打开箱子之前没人知道结果,玄乎的今生来世更没人能验证了,或许所谓的来世都是人给自己定下的美梦,可这种事就跟路过寺庙而不入一样,别人求神拜佛不远万里,你过门而不入难道心里就不打忽?相信遇到这种事的人,都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进门拜一拜吧,不求佛祖保佑,但求佛祖不怪罪?
第35章 吴岐刚人(倒V章节慎买)
两人在花园喘了口气, 正打算回去便在路上碰到吴岐, 对方脸色太差了,眼瞧着身形恍惚就有摔倒的危险,贺芝兰快走两步上去扶了一把。“吴岐哥,你脸色太差了。”
原本贺芝兰还想以吴爷爷的口闻劝两句,可想想自己毕竟不是对方,说太多未免有想当然的意思,只得吞回余下的话,虚扶着人坐到花坛边。
不用把脉就知对方是因为什么而虚弱, 李元羲取出银针一边对贺芝兰道:“去弄点吃的过来, 最好是易消化的。”
吴岐摆了摆手:“不用, 我没味口。”说着就要起身, 却被贺芝兰一把摁着坐下。
“吴岐哥不为自己着想总要为吴伯伯着想, 如果这时候你伤了病了, 吴伯伯该怎么撑下去?”说着跑去厨房拿吃的,一宅子的人虽然都慌了神,但做饭的厨房阿姨还是尽职尽责备了吃的,到也没备什么复杂的东西,正好是容易消化的汤汤水水。贺芝兰自己动手打了碗莲子粥, 尽量避开旁人捧了过来。
李元羲这边给吴岐扎了几针,捻针之后收针,吴岐只感觉身体一轻,那种压着喘不过气的感觉轻松不少,连带的也感觉到饿了。正好贺芝兰端了莲子粥来, 谢过之后几口就吃完了。
吴岐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不少,贺芝兰心里松了口气,刚巧衣袋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贺藏锋,冲两人指指电话走到一边去接。贺藏锋这时候打电话自然是问吴老的情况,贺芝兰走远些把情况说了,半点不带隐瞒的,听到续命三针的说法,晓是贺藏锋都惊愕不已:“世上真有这么惊异的针法?”
贺芝兰暗自翻了个白眼:“哥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元羲哥是个信口开河的人么?还是这么重要的时候?续命三针的的确确是有的,只是也有条件,一但开始就不能停,时效一到神仙难救。”
“我相信李先生,只是续命三针的说法太逆天了。”对生死经历多了难免会心生遗憾,若能续命又该是何等光景?
“续命三针也是阎王三针,也是禁针,哥,吴爷爷可以用到续命三针 ,但吴伯伯不相信元羲哥,所以不给用。还有,”贺芝兰偷偷打量下四周,用手捂着电话悄声道:“元羲哥说吴爷爷撑不过今晚,如果三个小时之内不用针,超过这个时间再用也是无效的。”
电话那头的贺藏锋都头皮发麻:“这话没别人听到吧?”
“没别人,我连爷爷都没说。”
李元羲说吴老撑不过今晚这话不即会没人相信,还是平白得罪人的话,但别人不相信,贺芝兰是相信的,电话那头的贺藏锋也是相信的。明明有办法续命却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吴老逝世?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老人,谁也不忍心对方就这么走了。
贺芝兰还在唏嘘,贺藏锋已经做了决定。“把电话给吴岐。”
虽然有些莫名,但贺芝兰还是把电话给了出去,吴岐接了电话不知两人在电话说了什么,先是表情疑惑但还是依电话里所言把两人带到自己房间,房门一关,吴岐滑开免提键,用房里平板接通贺藏锋另外拨来的视频通讯。
视频接通,屏幕那边看起来是间健身室,贺藏锋穿着军绿背心一身汗渍,被冲锋裤包裹的长腿斜踢,百来斤的沙包就跟玩儿似的飞出老远。擦下额头汗渍,贺藏锋戴上蓝牙耳麦,对视频那头已经看顺的吴岐道:“李先生的医术绝不是空有虚名。吴爷爷可能,撑不过今晚了。”
吴岐整个懵了,先是伤重一年连站立都不行的贺藏锋跟个没事人似的玩儿沙包,再有是爷爷撑不过今晚的事。
贺藏锋的情况还不算全部恢复,所以商量过后暂时不打算让其暴露出去,连陈老爷子都只知道有好转,但现在加上一个吴岐了,到不是信不过吴岐,只是这里面挺麻烦的。贺芝兰都觉着脑袋不够用了。
视频那端贺藏锋神情肃然,刀锋般的脸庞满是坚毅。“续命三针能给吴爷爷续命。但需要一个能做这个决定的人。”
续命三针这么逆天的针法一但面世绝对不会再默默无闻,与其以后背上‘见死不救’的骂名,不若现在把决定权交出去。
吴岐喉咙就跟被掐住了似的。续命三针能续命但也不过只是把时限延长一段时间,当时效过去,无疑是让吴老再死一次。
他们这个圈子的特殊性注定了是隔代亲,因为往往都是父母在外忙事业,家里就老人跟小辈,就像贺家,贺芝兰陪着贺老一过就是几年,其中除了端午、中秋、除夕这些大节,其余时间一家子能团圆的时间太少太少了。如果让贺老选,贺芝兰的位置无疑是排在两个儿子前面的,反过来也是,比起父亲,对贺芝兰来说明显是爷爷更亲。
在吴家也是同理。吴岐比谁都希望吴爷爷活着,但这个决定太难了,不仅仅是责任,还有一份愧疚,以及对吴老来说,续命之后也是等待死亡,那种看着一天比一天少,看着时间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能把人逼疯。
“如果你们都不能做这个决定,为什么不让病人自己做?”
贺芝兰倒吸凉气,吴岐满脸愕然,视频那端贺藏锋都要咬着舌头,勉力问:“李先生能让吴爷爷醒过来?”
李元羲:“为什么不能?不能保证能说话能与常人无异,但一个决定还是没问题的。”
吴岐抖着手差点连平板都拿不住,回神冲李元羲弯腰,语含颤抖。“那就拜托李先生了。”说着就奔去二楼,贺芝兰跟在后面一脸心有余悸,悄声吐糟。
“元羲哥你以后说话能不喘气么?我这心脏跟过山车似的,一会提起来一会往下猛掉,没毛病也得急出毛病来。”
“别自己咒自己。”
贺芝兰的控诉让李元羲下意识摸了摸他脉博,发觉无异这才放心。不巧迎面有人走过来,为免相撞贺芝兰下意识握住李元羲手往旁边拽了拽,提醒道:“元羲哥小心。”
手上的触感让李元羲整个差点僵住,花了好大力气这才没让自己表现过于异样,只是在对方抽手之前回握住,往旁边让了让:“走这边。”然后一路牵着直奔二楼,到了病房前才佯装无意的放开。
李元羲心间炸花了烟花,而病房前吴岐在让李元羲诊治一事据理力争。吴国强自然是不同意的,因为这事在他看来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不靠谱,整个专家团队都没办法让晕迷的人醒过来,一个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的赤脚大夫能?!
专家团队自然也不同意,到不是嫉妒,而是实实在在的不相信李元羲。对方有贺家做保,出了事甩手一走就是,那兜底的是谁?不还是他们专家团队?能兜住还算好,兜不住,到时候问起责来,免不了也要承担失责的责任。
专家团队负责人出面劝道:“吴少,我们知道你担心吴老,我们也同样担心,吴老的病情正是危急的时候,用药用人都需慎之又慎。我们虽然称不上世界顶尖,但在各方面也算权威,让一个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的人给吴老看病,是不是过于草率?”
看在贺家的面子上没有指着李元羲鼻子大骂不够格,但意思已经是这个意思了。贺芝兰气的想踹人,结果这时候才想起两人手是牵着的,当即紧了紧对方,有借此安慰的意思。
心里还在炸烟花的李元羲:“…???”
怔神半天才明白对方意思,李元羲垂首悄声回:“放心,我没生气。”
两人在这边悄声咬耳朵,吴岐那边语气微冷。“你们到是资格证一大把,谁能让我爷爷醒过来?”
这刚的简直了。贺芝兰心里小人疯狂给鼓掌!就是,有资格证又怎么样?能让吴爷爷醒吗?自己没这本事还认为别人都没有,‘想当然’的毛病是不是太重了?!
这话太刚也太得罪人,而且把整个专家团队都给得罪了,一个个老专家气的面红耳赤胸脯直跳,吴国强冷斥一声,语含警告。“吴岐。给严教授道歉!”
旁边贺老道:“吴岐也是担心他爷爷一时情急罢了,相信严教授以及众位能理解的。”
贺芝兰咬着腮邦子不笑出声来。并且内心小人疯狂给爷爷鼓掌!姜还是老的辣,你一个疾病医生一辈子跟病人家属打交道,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那还有点同理心吗?一个做医生的对病人没点同理心,那家属还放心把病人交给你嘛?
第36章 同房同床(倒V章节慎买)
刚到不久的陈老也道:“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 中医博大精深,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国强。你不防让李先生试试。”言下之意也有给李元羲做保的意思了。
一众听明白意思的纷纷暗自震惊,一个山野村里来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的赤脚大夫,不仅得了贺老青昧,连陈老都愿意做保?!这是开挂了吧?!不怪旁人惊讶,因为陈晟有伤一事被陈家瞒得死死的,自然不知道陈老求医一事。
吴国强也是暗自心惊,沉吟声冲李元羲颔首:“那便有劳李先生了。”
李元羲抿唇:“尽力罢了。”说着在吴岐帮忙下进入病房, 被布置成重病室的房间机械仪器太多了, 而且吴老瘦弱的身上还连个好些检测线路, 最主要左手还打着点滴。关上房门, 李元羲第一件事就是把点滴扯了。
在病房一直观察各种仪器的医疗人员顿时惊呼:“那是营养液, 不能断!”
李元羲淡淡扫过一眼:“要么闭嘴, 要么出去。”
师父还在的时候李元羲就听他说过给权贵治病的各种麻烦,那时他觉的师父有点夸大其词了,已经是生死关头了还再乎那么多,不纯粹是浪费时间?可现在经过这一遭,李元羲发现他师父说的还只是冰山一角。何止麻烦, 这些前期的方方面面简直比病症本身还要难缠。
病房外一众等的心焦,程舟悄悄移到贺芝兰身体,偷偷问:“李哥到底有没有把握?”发小移来的视线让程舟烦燥的抓了抓头发,不置可否道:“我不是不相信李哥。如果李哥真有法子给吴爷爷续命,我就想起了我爷爷。”
程舟的爷爷程老亦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 年轻时那拼命劲可是老一辈中的领军人物,可也正是如此留下了一身病痛,早五年前就撒手去世了。也是急病,因为太突然,程舟的爸爸赶回来时就只见了最后一面,多余的半句都没来得及说,但如果有续命的法子,多那二十多天,程舟的爸爸在这五年内应该能轻松很多。
贺芝兰捏捏发小肩膀:“都过去了。我们要往前看。”
程舟扯扯嘴角算是回答。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遗憾还是留在那里,只是结了疤,轻易不碰罢了。如果当初能给爷爷续命,程舟发誓他会片刻不离的守着爷爷,爷爷痛他陪着痛,爷爷哭他陪着哭,而且就算绑也会把爸爸绑在家里,绝对不会让爷爷坚难吊着那口气只为见爸爸最后一面。
不多时李元羲开门出来,对迎上来的吴国强颔首:“病人醒了,只是说话还有点困难,有什么要问的让病人比划就好。半刻钟时间,有什么要问记得要快。”
连客气话都顾不得说,吴国强直往病房钻去,还是吴岐记着说了句,但也只是匆匆表示谢意便跟着进到病房里间了。病房里间爷孙仨或许在做最后的告别,贺芝兰端了茶给李元羲,程舟也跟了过来喊了声。
“李哥。”
李元羲接了茶喝了口,对程舟颔了颔首算是应了,贺老跟陈老把手过来,问:“吴老的情况怎么样?”
所有人拉长耳朵,李元羲想了下,摇首:“比我想象的严重。”
“怎么说?”贺老问。
“病人的身体极虚弱,在中医里有‘虚不受补’的说法,在这时候最忌再给病人增加负担,打营养液虽然表面能缓解病人体征,但实际内里的伤害更大。”
别人听在耳里不知怎么想,但专家团队个比个的听着刺耳,有人忍不住刺了句:“按你的说话,这营养液就不该打?”
李元羲点头:“是不该打。”
专家团队被怼的简直了,如果是往常在病区这么被怼,凭他们现在的身份直接甩人走人都是可能的,可这里不是平常的病区,别说甩袖走人,连破口回怼都是要斟酌语气的。因为这里每一个人他们都惹不起,回怼可能一时爽,但事后可就是一脑门官司了。
专家团队负责人还算有点理智,客气问:“那不打营养液,该怎么维持病人各项体征?按你的说法,在病人虚弱的时候都不易给病人输入点滴?”
众所周知,打点滴这事在任何一家医院或小诊所都是极为重要的治疗方式,这是经过时间论定最为快速也是最为方便,以及最周全的治疗方式。也是这些输入式的治疗方式把饮入式的中医压缩只留下微微一角。
明明中医才是华夏的国粹,是这块土地相传五千年之久的传承,可悲哀的却是不过百几十年就被外来西医给取蒂了。这几年国家到是大力扶持中医,可效果仍旧不是很理想,虽然每个城市都有挂名中医三甲医院,但在医院背后还是以西医为主。不能说这种行为是阳奉阴违或挂羊头卖狗肉,实是现实所逼。因为中医看诊的人流有限,单凭这点人流是撑不起一家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