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宵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吸了一口气,模样有点神经质:“他们不明白,你们更不明白,这种天大的好机会,错过等一辈子。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没想到啊,居然被我等到这一天!”
月哥正要说什么,景宵却忽然微微侧了侧头,勾起嘴角:“哦,来了。”
我起初还没闹明白他在说什么,边尧却拉了拉我袖子,说:“看。”
我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找了半天后一惊——船尾方向的天空里,一架直升飞机直朝着我们这艘游轮而来。边尧说:“直升飞机很难飞这么远,估计附近还有其他的船。”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直升飞机快速逼近,螺旋桨发动机的声音甚至盖过了楼下满船客人的看热闹的声音——它最终盘旋于20楼的顶层,而后缓缓降落。
我可算明白刚才景宵在得意什么了——他所谓的人数偶尔也会造成优势——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备而来。
“一个直升飞机能装多少人。”边尧不屑道。
可下一刻,他的flag就被秒收——直升飞机的到来像是一个暗号,服务台旁边的电梯忽然“叮”的一声。我回头看去,电梯门徐徐打开,里面站足足五六个人。
这下不需要范无救解释我也知道,这大概是Lunatic里面的极端分子,和景宵同处一个阵线的打手,先前躲在船上,此刻才现了身。最后一个走出电梯的人身材十分高大所以异常显眼,我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相无征的搭档!
我回头看了一眼,相无征眼中也尽是愕然。像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下意识侧过头来,和我眼神交汇了一刹那,却立刻低眉敛目,收起了所有表情。
“不好奇吗,为什么在旅游旺季,这艘游轮上却只有百分之六十的入住率。”景宵说,“因为这个舞台,是我专门留给你们的祭坛!”
“你疯了吗,百分之六十也是一千多人!”
“一千多人?你把他们叫做人?不过是一群没有开化也没有能力的野猴子罢了!”景宵冷酷地说。
到此刻我终于看懂,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有预谋的狩猎——景宵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们会上船的消息,不,不如说作为这艘船的主人之一,他要得知这一切根本不算奇怪。于是在船里外都安插了帮手,等到游轮行驶到叫天天不应的大洋中心,才开始慢慢收网。
“不过这家伙的喜好还真是奇怪,他怎么这么执着于‘舞台’这个东西。”我忍不住吐槽。
边尧没有经历长须鲸腹中的一切,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情不自禁又去看相无征,他却已经完全恢复了我最初见他时的样子。他又看了我们这边一眼,可是这次,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了——之前在灵域里的怒气冲冲和无可奈何全部消失,余下的只有完全的冷漠。他迈开腿,直朝对面那一群人走去,直升飞机尚未停歇的螺旋叶片把他衣角吹得翻飞,他搭档就站在风里等他。
相无征走到他面前,两人没有多做交谈,他便转身过来,和他并肩站在了一起。
他站在他们之中,一点违和感也没有。是我忘了——相无征早已选好了阵营,螃蟹小人加入食人鱼的队伍太久,自己也变成了一条食人鱼。
月哥见状冷笑一声:“疯子,又疯又蠢,你们这一群小喽啰就算今天撞了运,合力杀了我。你可知道犬族上下有多少人吗?他们会追杀你到天荒地老。”
“你说错了吧,北极狼一族大概是会恨上我,没办法,那也是除掉你所必须要付出的一点小代价。”景宵耸了耸肩,“可我还知道,狼王被杀之后,立刻就会有新的王站出来,甚至……二狼王杀掉现役取而代之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事。让我看看,现役的狼王和未来最有希望的两位都在这了,真是老天赏脸。”
我连忙把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褚怀星拉到身边,生怕他被捉走吞掉。
“你们褚家做犬族头领的时间,也足够长了。”景宵说。
我仰着脖子,看着直升飞机的门从里面被打开,里面又陆陆续续走下来不少人,每走出来一个,我心里都沉一点。一旁的褚怀星见了却脱口而出:“华叔!”
“谁?”我一愣。
边尧道:“不太记得了,好像是野犬族的老大。”
“野犬?”我问。
“嗯,非洲野犬,其实是一种狼。”他说。
我在脑子里回忆了一番,一拍手:“草,狮子王里的反派啊!”
“你说的那个是斑鬣狗!鬣狗科的!和野犬是世仇。”褚怀星忍不住道,“但是华叔,怎么会!?”
月哥脸也沉了:“华墨,为什么。”
那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身材硬朗,皮肤黝黑,我一直在脑内将他的脸替换成野狗,搞得自己相当精分。他缓缓走下楼梯,到景宵身侧几步开外的位置站定,说:“弱肉强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弱肉强食,”月哥闻言反倒笑了,“说得好,那就来分分看强弱吧。一群手下败将,看你们三天不挨打就忘了挨揍的滋味。”
他气场全开,另外几条狗都呜呜地后退了一点,站在那个男人的身后。
褚怀星愤愤不平道:“我褚家当犬族的王太久?难不成这个头衔是世袭下来的?都是我哥打下来的好吗。”
景宵颇为不齿地看着那几个人,怒道:“一头独狼而已,你们怕什么!”
“一头独狼而已?”范无救却忽然出声了。
他用湿纸巾给自己擦了擦手,而后丢到一边,低着头摘下眼镜,折叠起来仔细收进前兜里。
他抬起眼来,扫视了一圈敌方所有人,冷冷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我看得瞠目结舌,小声问:“边尧,你们师徒俩这个摘眼镜解除封印的技能也是祖传的吗?”
范无救迈开长腿,走上前去,脚尖落地处扬起一阵阵白色的霜雾。他走到月哥身旁、泳池边缘站定,那池里足足两百万升的水,在30度的盛夏高温之下,瞬间便结冰封冻,成了一块闪闪发光的大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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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哥:打狗也要看猫猫
第103章 丰饶之海的浪潮 (9-9)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游泳池里的巨大冰块,不由得幻想要是能够把整个海面封冻住,不就相当于在陆地,不,在冰原作战了吗?
下一刻我又否决了自己这荒谬的想法——这可是盛夏,这可是的太平洋!太平洋覆盖着地球总面积的三成多,共有七亿立方千米的水,占世界海洋总水量的百分之五十三——别说不可能,就算真的做到了,那只能造成更大规模的混乱吧。
“要打架了,”我把薮猫也抓到身后,“猫躲起来,乖。”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他不高兴地挣脱我的手,还往旁边奔了奔。
边尧提溜住他后脖子处捏了捏,薮猫顿时老实了。“情况不乐观,”边尧说,“对方人太多了。”
“贼烦,”褚怀星说,“野犬向来是成群结队捕食的,成功率经常比狮子还高,很难缠。”
“还有这边的,”我提醒他们看相无征这一群人,“月哥和范哥要镇压内部起义,其他人就只能靠我们了。”
“还不能闹得太过,哥一直控制着没开枪,就是怕吓到楼下的客人。”褚怀星皱着眉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要是游轮上混乱起来,大家慌不择路跳海了怎么办。”
也是,我左右观察着周围的局势和场地,忽然想到一件事,问:“猫,之前范哥跟你说什么?就是他把你抓到自己车上后。”
他一毛躁起来或是不好意思的时候,就喜欢扒拉头发,说:“没什么,就是那什么,他想验证看看我是什么属性的。”
“什么属性?”我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所以是什么属性?”
我心中一瞬间转过念头——不会薮猫也是龙属的吧?那他是什么,龙猫吗?
“风,”他说,“什么意思啊,根本不懂。”
“我也不懂。”我说。
薮猫拧着眉毛看我:“那你问什么?”
“关心你嘛,你最近是不是到叛逆期了,脾气这么大。”我转向边尧:“风属性怎么样,好吗?”
“不存在好不好,自然界的属性都是相生相克的。但是此时此刻,只要不是火属性的都挺好。”他补充了一句:“火属性在猫科中挺常见,所以他们都讨厌水。”
我情不自禁看了看船外一望无际的蓝色汪洋,又将目光收回放在相无征脸上,他的搭档,也就是景宵称之为“老高”的男人微微侧头和他说了句什么,相无征面无表情地听完后点了点头,而后抬腿朝我们走来。
我一脸警惕地瞪着他们,相无征开口冷冷道:“别这么看着我,我说过了,我对事不对人。”
“你想干嘛?”
相无征尚未回答,一旁的男人率先开了口:“没什么,只是希望大人在做正事的时候,你们这次能够老实一点!”
就在这一刻,天地忽然变色,滚滚乌云一瞬间接管了朗朗晴天,太阳被吞噬,一轮血红的月亮取而代之。我看见雪原山脉在脚下铺展而开,又立刻被深不见底的蓝色覆盖过去,脚下光滑的地板莫名变成了沙地,被不知从而而来的水给浸润了。
我大惊:“卧槽!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边尧大喊道:“太多人同时展开灵域了!”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猎奇,一大堆元素挤挤攘攘,一片混乱,简直就是椰树牌椰汁的广告。我看见原本应该是酒吧的地方,竟然多出了一个冒着蒸汽的火山,旁边又扎出来好几簇奇形怪状的半透明晶体。冰块泳池里头长出了一株巨大的猪笼草,根系飞快地朝周边蔓延,恶心极了。边尧一踩脚下,黑白棋盘格从他脚下展开,把猪笼草蠢蠢欲动的触手给挡在了外面。
“什么意思,多个灵域同时展开,咱这里变成一个大型共享服务器了吗?”我惊呆了。
“你可以先这么理解。”边尧说。
紧接着,“砰!砰!砰!砰!砰!”数声枪响接连响起,月哥率先发难!
但景宵反应也很快,他先是脚一蹬跳开原地,敏捷地躲开了一排子弹,尚未稳住身形,又像地板很烫似的频频躲闪——每次他的脚堪堪挪开,子弹便追在他刚踩过的地板上,无数冰渣飞溅四射,但都差那么一点打到他。
“这是什么黑客帝国的场景!”我大叫道。
月哥猛地一挥手,竟然直接把那把银蓝色的手枪丢了出去,我见状一愣——这是什么招数,用手枪砸脸?
殊不知那把手枪打着旋儿飞到景宵脸前,转到枪口刚好对准他的时候,手枪的扳机竟然自动扣下,开出了一枪!景宵猝不及防,下意识抬起手来挡——他双臂交叉扬起一堵水墙,把子弹的力量卸掉了。
可这还不算完,一发子弹过后,手枪因为后座力停止打旋而向后仰去,落地前却直接化形为了一头巨大的黑豹!那黑豹身形优美流畅,皮毛黑得发亮,浑身的肌肉中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它强有力的后肢轻踮一步,利爪在空中划过五道银光,直接击穿了水墙,在景宵胳膊上留下了又深又狠的血淋淋划痕五道。
我光是站在远处看,就情不自禁地“嘶——”地抽了一口气,景宵更是吃痛闷哼一声。但他动作并无受阻,迅速调整姿态,右肩朝后让了半个身位,抬起右腿膝盖准备回击。只是他动作尚未做完三分之一,又不得不放下腿,重新回到防守姿势——月哥已经追到眼前,从另一侧飞起一脚,直取他太阳穴。
景宵再次抬手防住,只不过月哥这一脚劲儿相当大,贯在景宵手臂上后直接狠狠压他肩脖处,力道强势得逼他不由得半跪下来。景宵刚一抬头,瞳孔骤然放大——那把银蓝色的枪已经抵上了他的额头,范无救不知何时已经变回手枪了。
月哥没有丝毫犹疑,便悍然扣下了扳机,景宵单腿半跪在地上,枪口又近在咫尺,根本避无可避。我心下凛然,还以为他就这样死定了。
可千钧一发和自己,景宵竟然向后猛地一仰头,子弹擦着他额头皮肤飞过,空气中飘落几根断发。
月哥正要再开一枪,低头一看,见自己脚脖子竟然被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水给缠住了。那水像是有实体、有思想的水草一般,沿着他小腿肚飞快爬升,只不过还没爬到膝盖已经被冻成了冰。
我全程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什么武打片的二倍速版本。
月哥闪电般的攻击节奏被打断,在旁边伺机而动的几条野犬立刻便扑咬上来,我正看得起劲,耳边却忽然喊了一声:“看这边!”
我猛一回头,脸侧刮过一阵风,一道白影“咻”地蹿了出去——白狼一跃而起,一口咬住相无征脖子将之扑到在地。
“卧槽!”我大叫道,才发现身旁站着的薮猫也没了。他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趁我不注意冲了出去,同另一名随电梯上来的帮手打在了一起。
我定睛一看,薮猫不愧是速度仅次于猎豹的猫科动物,身手极为矫健。对方力量虽然占优,但根本瞧不清薮猫动作,就被莫名其妙地挠了一脸血。血糊住那人眼睛的时候他下意识抬手去擦,被薮猫逮住机会一个头顶,撞在胃部,从护栏外面翻下去了。
我:“!?”
边尧:“他在褚怀星家住的那些日子里,每天在家里吃饱睡足之后,出去外面就横行霸道、称王称霸,把方圆十公里的野猫野狗都揍了个遍,就你还每天小猫咪小猫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