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西奚子

作者:西奚子  录入:07-13

  林匪石说:“好我记住了。”顿了顿他又叮嘱说:“在我‘死’之后,他们很有可能让贺华庭来接触你,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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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一点五十二分三十六秒,凤凰山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呼啦啦惊起了无数山中飞鸟。
  五十二分三十七秒,林匪石从悬崖边跳下,脚底飘落一片枯黄的树叶,轻飘飘地落到了保护网中央。
  五十九分二十一秒,藏身在悬崖中间的刑警将受了轻伤的林匪石安全送到悬崖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带他离开了凤凰山。
  下午两点十五分五十二秒,在市局办公室的江裴遗接到了来自“林匪石”的电话——
  “咳咳…裴遗……”
  作者有话要说:  改名字啦
  两章回忆杀结束
  明天开始继续“江裴遗用手|枪指着贺华庭脑袋”的剧情


第111章
  家庭与卧室本来应该是非常温馨的名字,容易让人想起夫妻间的相敬如宾与肌肤相亲的缠绵悱恻、夏天的花月和冬天的白雪,然而此时江裴遗的家里、他的卧室中,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
  贺、华、庭,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江裴遗说完那句话,卧室里陡然陷入了一阵死寂般的安静,贺华庭的表情轻轻一变,与林匪石如出一辙的无辜和茫然“水落石出”般褪去了,露出其下嶙峋、阴冷而锋利的底色,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声音不像是从喉间发出来的,更像是从鼻腔里滚出来的,细长森冷,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如今的贺华庭唯一与林匪石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从容不迫了,他甚至惬意地换了一个姿势,不慌不忙地与江裴遗对视:“南风,我就知道不应该留你到现在,即便我已经在努力与林匪石‘重合’了,终究还是有细枝末节的偏差,果然没有逃过你的眼睛啊。”
  江裴遗冷笑了一声,没有跟他解释。
  “不过可惜啊,林匪石不幸失足坠崖,身上还中了一枪,估计是有一百条命都活不成了,”贺华庭幸灾乐祸、近乎是有些怜悯地说:“江队向来明察秋毫,可是恐怕怎么都算不到,以后怕是要跟他天人永隔了吧——”
  “吧”字话音落下,贺华庭毫无征兆地动了——贺华庭跟林匪石的身材、相貌都很相似,但这副躯体却有着与林匪石那病痨子截然不同的凶悍和瞬间爆发力,只见他招呼不打倏然提起两条有力的长腿,带起一阵劲风,勾住江裴遗的脖子,用力狠狠一错!
  以贺华庭的腿力生生绞断一个人的脖子根本不成问题,毕竟那细伶伶的地方实在是太脆弱了,可江裴遗的反应速度更是快的骇人,在他还没来得及施力之前,手臂力量瞬间爆起,拎着他送上门来的一条腿直接把人从床上“咣!”一声摔了下去,在半空抡了一个半圆的大圈,贺华庭原地漂移差点儿用脑门着地——换旁人来这么一下肯定当场脑震荡了,贺华庭闷哼了一声,勉强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撑了一下地,单腿往江裴遗的脚下一扫,把他逼退一段距离,又像一条蛇一样贴着江裴遗的身体迅速爬起,在近距离内跟他扭打了起来!
  锁链声叮铃当啷,两人的手、膝、肘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齿寒的闷响,很快贺华庭发现跟他正面打占不到便宜,移形换步绕到江裴遗的身后,用手|铐的锁链勒住了他的脖子——
  江裴遗上半身后仰,脚下向后退了两步,将贺华庭严严实实“钉”在了墙壁上,然后曲肘往后狠狠地撞了三下!以江裴遗那力道,就算钢铁混凝土被他这么连顶三下都要弯曲变形,更何况平凡的血肉之躯,贺华庭的肋骨发出恐怖的“咯吱”声响,顿时疼的五官都扭曲了,手上动作不能控制地松了下来。
  江裴遗单手将手铐往脖子下面一扯,一个凶悍利落的平地过肩摔将人从身后摔到了身前,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
  如果有观众能旁观这一场“打戏”,那么从贺华庭开始反抗之后的一系列动作,根本不能用“你来我往”来形容,都是江裴遗在控场完全碾压,贺华庭的每一个动作他都准确无误地预判到了,并且能在他动手之前做出更加无懈可击的反击——从头到尾他甚至没有受一点伤,毫发无损地结束战斗。
  贺华庭被他咸鱼似的摔到地上,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沫,捂着不知道断了几根的肋骨,脸色苍白地咳嗽着低笑说:“咳咳…真不愧是南风啊……听说你以前就能徒手捏碎一个人的喉咙,果然名不虚传。”
  江裴遗没有什么表情,淡声道:“别不自量力了。”
  贺华庭喘了一口气,嘲讽道:“我是不自量力,可总是要尝试一下,毕竟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江裴遗紧蹙着眉心望着他。
  “——就算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又什么关系?这对沙洲来说没有任何损失,顶多就是失去了‘鱼藏’这个保护伞罢了,他们本来也没有付出什么心血,都是你的林匪石在一个人努力而已,”贺华庭轻松地看着他,有恃无恐地说:“而我,江队,你为什么把我铐在这里?我做了什么违法犯纪的事了吗?或者换句话说,江队打算以什么名义将我送到法院?就算我是舒子瀚的同伙,你们有证据能够证明我跟他一起犯了什么罪了吗?”
  贺华庭铐在手|铐里的双手往外一摊,惋惜地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我也确实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可以去翻翻我的案底,一清二白。你能从刑法分则里找出一条罪名跟我的所作所为对应吗?根据我们国家的刑法规定,‘法无禁止即可为’,很遗憾我是无罪的……江队,钻了一点不入流的空子,实在不好意思了。”
  贺华庭这几句话说的没错,刑事侦查、审判定罪,不是凭刑警法官的心思就能决断的,一要有法律依据,除了刑法分则明文规定的三百多种罪名,其他任何伤天害理的行为都不构成犯罪;二要有事实证据,公安局送去检察院过审的案件,有案件的犯罪事实必须清楚、犯罪证据必须确凿等等等等一系列的限制。
  贺华庭说他“稳赚不赔”的确没什么问题。
  但是——
  从房门处传来“啪啪啪”鼓掌的声音,不过“啪”的拖泥带水有气无力要死不活的,好像在轮胎底下拖着的那块湿布,一听就不是寻常人的鼓掌声。
  江裴遗和贺华庭听到声音同时回头——
  林匪石单手撑在门框上,病病歪歪地站在门口,他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耳郭近乎是透明的,在脸腮的地方可以看到苍蓝色的细小血管,林匪石似乎又瘦了,下巴尖的可以去撬锁,单薄的肩头还缠着两条雪白绷带,隐隐约约能看出一点血色。
  那天他还是受了轻伤,跳崖之前那些杀手为了以防万一,照着他的胸膛开了一枪,子弹穿过防弹衣钉在锁骨往下一点的位置,不过很快就被取出来了,只是留下的伤口一直迟迟没有恢复,林匪石的自我愈合能力太差了。
  江裴遗皱起眉:“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在那边总是有点不太好的感觉,眼皮直跳,怕你出什么事,就让他们把我送过来了,我没事的。”林匪石心虚地暗搓搓勾住他垂在腿侧的小手指,低头小声跟他解释。
  江裴遗面无表情呼出一口气,没看他也没说话。
  林匪石转头看向贺华庭的时候,眉眼间就带上一股冷淡,微笑说:“华庭,好久不见了。”
  贺华庭被这一声“华庭”惊的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瞳孔急剧收缩,见了鬼似的盯着他,神色骇然道:“怎么可能——你怎么还……”
  这是怎么回事?林匪石怎么还活着!?
  “当然是因为爸爸福大命大,走到哪儿都有主角光环啦,”林匪石晃晃悠悠走到他旁边,大尾巴狼似的摇晃着尾巴看着他,“啧啧”了两声,道:“亏我以为你是个孤苦伶仃忍辱负重的小可怜,还真情实感地同情过你一段时间,小同志,你对不起组织的信任呀。”
  贺华庭第一次感觉他的脑子不够用了,那么多人亲眼看着林匪石中弹落下悬崖,他不可能不缺胳膊不断腿地站在这!他直勾勾盯着林匪石,目光要把他身上烧出几个洞来,几乎是有些语无伦次地质问:“不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你知道我们的计划?这不可能……”
  林匪石装神弄鬼道:“天机不可泄露。”
  贺华庭:“………”
  “你呢,做为一个生产不合格的假冒伪劣产品,没有官方盖章,残次品就要有自知之明,不要总是想着趁机上位,”林匪石挑了一下眉,语气戏谑道:“毕竟本正牌还没入土为安呢,山寨货想鱼目混珠,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贺华庭瞪着眼珠:“………”他真恨不能一口咬死林匪石。
  江裴遗伸手在他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打断了林匪石的装逼行为,低声斥道:“一边坐着去。”
  林匪石:“………”他那高深莫测的法老气质一下就被江裴遗这巴掌给拍散了,委委屈屈地抬起眼皮啾他一眼,老实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贺华庭脑子里嗡嗡直响,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你居然没死?你不是从悬崖上跳下去了吗?”
  林匪石杵着下巴没正行地说:“想不到吧,我会飞。”
  贺华庭:“………”
  江裴遗在一旁冷眼旁观,感觉贺华庭可能马上就要被林匪石活生生气死了,随时都要从原地跳起来拧断他的脖子,他不露痕迹地微微往林匪石那边靠了一下,平淡开口道:“很意外吧,没能如你所愿,你真的以为你们能做到滴水不漏吗?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匪石打量着他的脸色,感觉此时的贺华庭好像一只被开水烫了的青蛙,又红又绿,还有点冒着白气,他津津有味地说:“所以这场‘真假美猴王’的戏,最后还是我技高一筹,惭愧险胜了,所谓兵不厌诈嘛,你们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提前看穿一切的可能性吗?”
  贺华庭狼狈地坐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往后靠到了床上,好像这样就能撑住他散架的脊梁骨似的,他抬头看着那张无比熟悉、他模仿了无数次的脸,难以置信地说:“提前?你提前就知道我们打算在凤凰山动手?”
  说到这里,贺华庭脸色一变:“沙洲里还有你的人?!”
  林匪石说:“没有,我还没神通广大到那种程度,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计划应该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资格知道吧?沙洲做事不会大张旗鼓。”
  贺华庭没说话,只是嘴唇动了动,好像还要再问什么。
  林匪石今年一年可能就没有处于“毫发无伤”状态的时候,不是在住院就是在回家养伤的过程中,都说破皮流血就会伤元气,他这时候的元气大概是“一滴也没有了”,多说两句话都有点累。
  他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往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位置,说:“我知道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我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我也不打算告诉你,总而言之是我跟裴遗用智商打败了你们,没有说你们是弱智的意思不要多想——当然现在说这句话有点早,我们只是取得了现阶段暂时的胜利,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贺华庭阴沉地看着他,哑声道:“所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你从悬崖上跳下去,下面有人接应你?……也猜到了我会用你的身份回到市局,从一开始江裴遗就知道我是假的?”
  林匪石大发慈悲地“嗯!”了一声。
  贺华庭没说话,他也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这完全是一场智慧和勇气的巅峰对决了,所谓“神仙打架”,他作为一枚被人摆放的棋子,是没有个人想法的,舒子瀚把他放到哪一格,他就要接受哪一格的命运。
  贺华庭紧绷的肩膀逐渐松了下来,酷似林匪石的桃花眼里浮现起绝望的色彩,他连失败都不知道失败在哪里,糊里糊涂地就这么输了……可如果输给眼前这两个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贺华庭低着头说:“你们杀了我吧。”
  江裴遗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林匪石则“哦?”了一声,饶有趣味地说:“你想怎么死?你们沙洲以前是怎么对待卧底的?给他注射安非他命,让他一直保持清醒状态,把他打的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最后再一寸一寸敲碎他的骨头,扔到荒山老林里,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食肉动物吃干净——你觉得这种死法好不好?适合你这种坏人吗?”
  贺华庭垂在地上的手指颤了一下。
  “哈,想什么呢,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搞你们动不动就抽刀见血的那套,”林匪石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认真道:“如你所言,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直接证明你参与过什么犯罪活动,一时半会儿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鉴于你的身份特殊,肯定是不能在外面抛头露面了——说起来你也是卧薪尝胆,被我藏了三年居然都能忍下来,沙洲到底给你什么好处?”
  贺华庭轻轻咳嗽了一声,他的肋骨刚才被江裴遗打伤了,嘴里都是血腥味,他几不可闻道:“没什么好处,我就是舒子瀚的一条狗而已,哪有什么……”
  最后几个字听不清了。
  林匪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说:“我还是有点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山’的这么像我的?除了某些不好动刀的地方——比如你的睫毛比我短、头发没有我浓密之外,其他的都几乎跟我一模一样,山的我本人都认不太出来,哪家医院做的整容?给我介绍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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