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一伟用力地攥了攥滚烫的右手,强撑着瞪起眼,伸出食指戳着隋祈青的脑门说:“隋祈青!我他妈的警告你!你以后不准再说、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再敢……再敢说这种胡话我饶不了你!”
隋祈青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回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隋一伟,“哥……这辈子你为我付出的太多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还不了你,你别怪我,我下辈子一定好好补偿你。这辈子,我只想为他而活,如果他……我活着就真没多大意思了。”
第45章
隋一伟听一句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就算这小子下一秒不上吊或者跳河,难保他过两天不会突然心血来潮……俺滴个天娘哎,俺这是捡了个什么玩意儿啊,就没见过这么混蛋的东西……
隋一伟握着拳头敲了敲脑袋,压低了声音,生怕再刺激到这个敏感而又脆弱的混蛋玩意儿:“祈青啊,他要是个好男人,不管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哪怕他结了婚……只要你看上了我一定给你想法子整来……可是,照你说的,我觉得那人真他妈的不是个好东西……为了他,你就这么要死要活的,值得吗?……甚至也不要我这个哥了?”
“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这个人顶自私,我得对得起我自己。”
隋一伟恨恨地看了一眼这个跟丢了魂儿似的混蛋玩意儿,扭头就往门口走。
“哥,你去哪?”隋祈青连忙追过去。
“你别碰我!”隋一伟一边低头穿鞋一边说:“姓名!地址!”
“什么?”
“我说那人叫什么?住哪?”隋一伟穿上羽绒服,一下子把拉链拉到头。
“哥,你想干什么啊?你不会想去揍他吧?”隋祈青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隋一伟无奈地叹口气,“揍屁啊揍?老子哪敢啊?他可是你的宝贝蛋子……我去见见他,想方设法把他给你搞来,哪怕给他下跪呢……老子今天给你豁出这张老脸去了,不信整不来他!这要再晚两天,我真怕你就变成一盒骨灰了。”
隋一伟找了一顶老土的针织帽子戴上,拍了拍隋祈青的肩,“你别担心了,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不信说不动他……再说了,你这么好的人他肯定会稀罕的;再不行,我拿钱砸死他!得了,你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好得我都良心不安了。”隋祈青低着头怪笑了一声。
“谁让你是我弟弟,我不为你出头还有谁为你出头?我只求你也可怜可怜我吧,别天天要死要活地吓唬我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呐。”
隋一伟无奈地吁了口气,“这件事之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吧,要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自己整去,我真懒得费这个心了,为你这些破事我真能少活好几年。对了,那人叫啥?”
“隋一伟。”
隋祈青知道,这一句“隋一伟”叫出去,他俩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而他哥……不,隋一伟再也不能左右他了。
隋一伟一愣,不悦地一眯眼,“你叫我什么?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
“隋一伟。我心里装了快十年的那个人叫隋一伟。”隋祈青看着眼前这个人的眼底认真地说。
隋一伟一歪脑袋一张嘴,“啊?重名了?”
隋祈青伸出双手紧紧薅住了这个呆愣的脑袋,嘴还没贴严实呢,舌头早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那张大张的嘴里。
隋一伟被捏着耳朵、按着后脑勺,脑袋“嗡嗡”地发懵,懵得他头昏脑涨的。
隋一伟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很荒诞的梦,不然除此之外,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就解释不通。
所以,一开始隋一伟是很淡定的,还在优哉游哉地想这个梦还会荒诞到什么地步呢?
隋一伟伸长两只手想给这个人扇两巴掌,但那个畜生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一只胳膊紧紧扣住他的后脑勺,一只手搭在他腰后,使劲往隋一伟这边压着身子。
隋一伟屁股后是一个半人高的鞋柜,眼看被压迫的要折断腰了,隋一伟只好抽调一只手撑在柜子上,一只手撑在这畜生胸上,被迫艰难地维持着自己摇摇欲断的老腰。
这样一来,隋一伟彻底失去了反抗的优势,只能被动地任这个畜生亲个够。
那混蛋一点住手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有些变本加厉,扣在后脑勺上的手扯掉了隋一伟戴的那只老得掉牙的帽子,在又短又湿的头发里穿插摩挲。
隋一伟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隋一伟狠了狠心,冲嘴里的舌头使劲咬了一口,趁隋祈青龇着牙后退时一拳捣在他脸上。隋一伟这次下了重手,半分力气都没剩,隋祈青被打得半边身子撞在了鞋柜上。
隋一伟脑袋彻底晕乎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踹了隋祈青好几脚了。隋一伟脚跺在隋祈青胸上都打滑了,差点把自己也绊倒在地。
隋一伟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往地上吐了好几口唾沫,又抹了好几把嘴,还觉得膈应得难受。隋祈青等隋一伟踹够了,这才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
“哥,你今天打死我吧。”隋祈青说着拍了拍身上,一脸的无所谓。
“解释!你给我解释……你什么意思?”隋一伟用了十成的力气吼出这句话,泪都快飚出来了,不知怎的嘴里吐出的句子却是又低又哑,还带着颤音。
隋祈青轻轻碰了碰破了的嘴角,“呲……哥,就是这么回事,没什么好解释的了。我想要你,已经想了快十年了。你也甭娶媳妇了,你跟了我,给我当媳妇。”
“你他妈的混蛋!”隋一伟恨不能骂死这个人,可不知怎么回事,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干净了,连句话他都说不清楚了,声音低得就像是耳语。
可是隋祈青听见了,冷笑道:“哥,我本来就是个混蛋,是你自己太傻,现在才看出来。但这件事真不怪我,要怪你就怪自己吧。我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你就往家捡,还对我那么好?你自己上赶着捡了个咬人的狼崽子你怪谁?!
“还有呢,隋一伟,你有没有想过,你凭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让你对我这么好了吗?!你对我好的都让我还不起了!
“我是自私,但你他妈的比我更自私!你在那一个劲儿的装个感天动地的好哥哥,你是想感动我啊还是想感动你自己?谁让你去卖血了?你有没有问过我啊?你觉得我会稀罕吗?你从来只会考虑你自己,考虑着怎么把你自己变成一个伟大的哥哥!这样你才会有成就感对不对?!这样别人就不会骂你是孬种了对不对?!这样你就会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对不对?!
“你自己活得没劲了,拉上我你就活得下去了对不对?!你就是想拿我当个证据……你隋一伟不是孬种的证据!我真他妈的恨你!是你让我变成这幅样子的!变成一个心里只有你的混蛋!一个不正常的人!
“隋一伟,你说说,你把我变成了这幅样子还想跑?你觉得我会放你跑吗?你别做梦了,你跑不掉了。”
隋一伟张着嘴呆了半天,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隋一伟到今天才知道,他的宝贝弟弟嘴皮子竟然这么好使……
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对隋祈青好是因为内心深处怀了这些龌龊心思,是为了自我的满足。
隋祈青真了解他,还能把他的心理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那照这么看来,自己确实很混蛋,为了自己的伪善而害了隋祈青,还一直拿自己是一个好哥哥自诩,真他妈的不要脸!
隋一伟此刻终于承认自己被打败了。从小到大,隋一伟很多次被别人踩在脚下,被打败过很多次,但他心里总是暗暗得意,你们打败的只是我的身体,你们休想让我屈服!
所以,隋一伟跪在地上装孙子求爷爷饶命的次数并不少,但他自认为从来没有被打败过,就是这种自以为胜利的臭不要脸姿态撑着他让他走到今天。
但今天,他终于彻彻底底的失败了,败在了自己最得意、最骄傲的人身上,败在了一生最大也是唯一的成就上,败得体无完肤、颜面无存。
隋一伟慢慢蹲在地上,羞愧地抱着脑袋,再也不敢看隋祈青。
隋一伟明白了,自己天生就是一个混蛋玩意儿,一辈子是注定跟个“好”字不沾边的,费再多的功夫也掩盖不了自己龌龊的事实,你看,这不就轻易地被别人揭穿了吗?你图什么呢,孬种?
隋祈青砸了砸被咬破的舌尖,疼得脑袋一激灵,把所有的心疼和痛苦都掩盖了下去。
隋祈青走过去,蹲在隋一伟面前,撇开了眼不敢看他哥这幅痛苦的样子,“这样吧,隋一伟,你也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今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给你两个选项,今天要么你把我打死……你放心,我已经拟好一份文件了,可以保证你不受一点刑事处罚……要么让我操了你,你选一个吧。”
隋一伟哆嗦着拿下手,侧了侧脸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人,仰头咂了咂舌,吐字清晰地问:“你是谁?”
第46章
隋祈青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眨巴着眼一脸无辜地说:“我是你捡的宝贝弟弟。”
隋一伟扑腾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强撑着两条软弱无力的腿一步一步往门外挪,“我不认识你,从今天起咱俩没关系了。我不认识你。”
门一打开,一股又凉又透气的冷风吹干了隋一伟脑门上的汗。
多简单啊,隋一伟开心地想,刚才是个什么东西想操老子?怎么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哥!你不能走!你也爱我,只是你不敢承认罢了。你怎么不想想,当初你恨的不是香椿而是我,是因为你心里的人是我!你恨的是我跟香椿亲近而不跟你亲近,恨的是我抛弃了你而不是香椿抛弃了你,你为什么不敢认呢?哥,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明白自个儿的心呢?我等不及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人,我想早点得到你、早点和你做爱哪里不对……”
笑话!荒谬!
听着那人的歇斯底里,隋一伟真觉得那人就是个疯子,自己怎么会捡了那么个疯子呢?
隋一伟的腿好了点,步子挪得更快了点。
妈的!老子得快走,快点走,以后老子再也不会再为个疯子委屈自己了,自己以前怎么会那么傻呢?被他骗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上赶着犯贱,真他妈的记吃不记打!
隋一伟,你说说你,你都二十七了,什么时候才能活得明白点呢?怎么能让个疯子捏在手心里呢?
“你真的要走吗?”隋祈青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放弃了挣扎,伸拇指揩了揩嘴角的血,“那你走吧。只是别忘了,我是你害死的。后事我安排好了,不用你操心了。就埋在咱老爷旁边,明年你给老爷上坟时顺便看看我吧。你放心,我绝不怨你,因为单是想想你以后天天在后悔痛苦中生活,天天想着我,我心里就痛快,哪怕死了心里也会很舒坦的。”
隋一伟紧紧握着门框,腿又不听使唤了,抖得跟筛子似的,一步都迈不动了。
“隋祈青,算我求你了。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你别逼我了行不行?我也是人啊,我这心也是肉做的啊……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没让你给我做什么……我只求你今天放我走吧。”隋一伟痛苦地闭上眼,声音里满是哭腔。
“哥,真对不住啊。”隋祈青捏了捏眼角的泪,“如果我可怜了你就没人可怜我了……从小到大除了你之外还真没别人可怜过我,所以我得狠狠捏住你。你得陪我一块好好地活。”
“不过……哥,我劝你还是走吧。以后你一定要找个好女人照顾你,多生几个孩子,让他们好好爱你。我知道,你会是个负责任的好丈夫、好父亲……”隋祈青知道自己抓住了他哥的命脉,更知道他是在赌,在赌他和隋一伟的感情能不能突破隋一伟对世俗和伦理颠倒的底线。
“你别说了!”隋一伟捂着脸坐在了地上,眼泪鼻涕“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
隋一伟觉得自己傻到家了,他现在特后悔,后悔这些年来将自己所有对亲情和感情的期许都压在了隋祈青身上,他这才想通,他投入的感情越多,就越舍不得收手,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一步步得寸进丈,一步步打破自己的底线,最终把自己逼上一条不归路。
“哥,我给过你机会了。”隋祈青连忙欢快着快步走过去,关上了门,锁好。
隋祈青坐在地上拿纸巾一下一下擦着隋一伟脸上的泪,擦了整整一包纸巾。末了,隋祈青双手端起这人的脸,露着一口白牙笑着说:“好了,隋一伟,别哭了,从现在起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了。我的。我一个人的。”
看着隋祈青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隋一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今天之前隋祈青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要过任何东西。隋一伟打了个冷战。
隋一伟在迷糊当中被半搂半抱进了浴室。隋祈青关上浴室的门,生怕隋一伟再反悔,堵在门口飞快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扔在地上,把手腕上的表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
隋祈青光着身子呆呆地看了隋一伟一会儿,才颤抖着手慢慢伸向隋一伟,隋一伟上身穿了一件衬衣、一件毛衣。
“哥,我……我帮你脱衣服。”隋祈青咽了好几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拉住了隋一伟的毛衣。
隋一伟冷眼看了看隋祈青光溜溜的身子,隋一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对丑娃的身体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