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旸立即发觉了,顿时一阵手忙脚乱,赶紧哄他道:“哎,你这是干什么?我就随口说说的!明年一开春,我就给你采头茬的香椿芽,炒鸡蛋,拌豆腐,炸着吃,连吃三天绝不重样!”
陆沅离抹了抹脸,“谁要吃香椿芽了?!”
焦旸嬉笑道:“那就改成我吧!从现在连吃三个月,也能绝不带重样的!”
陆沅离无语,伸手从他手上摘下豆芽菜拎走了,“这么白的豆芽,等会就叫你熏黄了!”
谁知,焦旸却拉着他,往小区外面走。
大院外头有片花坛,暗处摆着三、四个小碗儿。焦旸挨个撒上一些猫粮,打了个唿哨。接着就“噗啦啦”地钻出来几只,毛色间杂,胖瘦参差、大小不一的流浪猫。
夏日的晚风里,陆沅离看着焦旸高大的身影,蹲在那里耐心的喂猫,心中就有些异样的感觉。
这个男人,得有多博爱啊?那还有没有的剩给自己?!
陆沅离忍不住道:“你不是警犬吗?怎么叛变了,还喂猫,那不是你们天敌吗?”
焦旸笑道:“我跟我妈都喜欢,但是我老爷子是大夫,嫌不卫生不让养,就只好这样云养猫了!还得趁他老人家不在的时候,不然又得逼着我抓这些猫去做绝育!”
“啊哈?”
陆沅离笑道:“原来都是糖衣炮弹,就是为了骗人家去骟掉的!”
“你才是糖衣炮弹!”
焦旸站起来,回身道:“把我拐上贼船,拍拍屁股就跑了!”
“切!我可没拉你去骟掉!”
陆沅离不想跟他纠缠这个话题,转身往回走了。
焦旸心道,这两年强制那啥,跟被阉了的也差不多了,不,比阉了的更惨!
吃了饭收拾起来,焦旸也去洗了个澡,又跑去陆沅离屋里搬东西。
陆沅离听见声音扭头一看,“唉,你拿我枕头干什么?”
“还能干啥,你说干什么?”
焦旸笑道:“当然是搬去我屋里了。你都投降了,还不跟警察叔叔一起睡?”
陆沅离无奈的摸摸眉毛,“你父母又不是不回来了!”
“有道理哈!”
焦旸一把搂住他道:“还是文化人狡猾!的确不能叫我父母看出破绽。新的被褥,枕头什么的,都在主卧里。明天我再给你买一套吧!”
陆沅离忽然搂住他的脖子,“狗狗还要睡床吗?”
“阿呜……”
焦旸抓过他的手腕来,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以表示不满。
“好的,我知道了。”陆沅离一本正经道:“以后我会尊称您一声警犬的。”
“你……”
焦旸笑倒在他肩上,紧紧抱住陆沅离道:“反正你跟我认输了,以后就是我的了,再说什么往回找补也没用!”
因为陆沅离坚持,所以我们焦队能屈能伸,转而抱着枕头、被子到陆沅离屋里来睡。
陆沅离皱眉道:“叔叔阿姨今晚真不回来了?那明天他们看到了怎么办?”
焦旸笑道:“他们明天一早的车,回来不了很早,我早起,转回去就行了!”
陆沅离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
焦旸见陆沅离穿了个高级灰的长睡衣,靠在床头上玩手机,伸手就把他捞进怀里,亲了一下。
陆沅离不太喜欢晚上睡觉的时候开空调,见他越搂越紧,好像靠着个火炉,不由皱眉道:“你不嫌热吗?”
“你不懂!”
焦旸把下巴担在他肩上,紧了紧搂在他腰上的手,“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现在还跟做梦一样。生怕一眨眼,就真是做梦,什么都没有,可不得抓紧点?!”
“你少装情圣!”
陆沅离低头翻着网页,不屑道:“两年了也没见你去找我,我要是不回来找你,你早就跟别的女人跑了!”
“天地良心,怎么会呢?”
焦旸道:“不是跟你说了,等宋队这个案子处理完,就去找你吗?!”
那就还是要我排在别人后面了?但是毕竟,宋英杰是因公殉职。陆沅离不想跟他说这个伤感情,随口道:“那我不管,反正事实就是,你没去找我!”
焦旸道:“你就过不去这个坎了是吧?!”
陆沅离鼓了鼓嘴,“对啊,就是不平衡!”
这玩意儿也掰扯不清,越说越糟糕。焦旸索性耍赖,往后一躺,拉着他的手往身上放,“来啊来啊,我躺平了,再来两次,补偿给你!”
“呸!”
陆沅离笑着,随手推了他一把。
但是,不想就这么巧摸到他的腹肌上,陆沅离就觉得,嗯,有手感,顿时改变主意,回身扑到他身上。
焦旸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坏笑道:“200万美金的大宝贝可真重!”
“你也过不去这个坎了是吧?!”
就知道他没这么容易放过自己!陆沅离索性趾高气扬道:“哼哼,按照美国家政工的最高月薪5000美金计算,200万美金你要为我工作33年零四个月!”
这一招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化劣势为优势,简直使得出神入化!焦旸忍不住笑了,“别的都还行,就是不知道那个……能不能为你健康高效、保质保量的工作33年……”
“滚啊!”
陆沅离忍无可忍的在他胸口拍了一掌,翻到旁边去继续看手机了。
看手机不看我,这个我们焦队哪能忍?!
他伸手摸到陆沅离腰上捏了捏,“你这个睡衣的颜色,一股子大工业性冷淡风,太清冷了,有点倒胃口。下回你换个酒红、墨绿的,就跟联谊那回穿的那个衬衣一样,再加点镂空,保准给你加赛!”
陆沅离皱眉道:“现在这大热的天,为什么还要穿那种,看着就让人燥热的颜色?”
“嗯,那是,我们陆教授看着就让人燥热,不用再穿睡衣了!”
第二天早晨,焦国平夫妇下车,直接带了早餐回来。
焦旸已经洗漱好了,但陆沅离还没起来,不用说,昨晚到底还是加赛了。焦旸呼出口气,这得亏是临时改变方案,不然就得被抓现行了……
焦旸望着陆沅离的房间道:“陆……教授,吃饭啦!”
周佩言道:“焦旸啊,先别叫沅离了。他老是熬夜看论文,今天周末,让他再睡会儿,等会再给他热热就是了。”
焦旸心里话,他哪是看论文啊,分明是我熬夜在他身上写论文呢!
案子没破,周末也不消停。等会陆沅离起来,还吃着早饭就问焦旸,“恒泰这个案子的布控,有发现了吗?”
第67章 壁炉(1)
因为目前除了在机场周围排查之外,没有更多线索,就按照陆沅离说的,回到原点。警队对曾文远周围的人,比如他现在的代理律师,公司助理,副总等高级职员,以及老婆、孩子,挨个进行布控监视,以期能发现新的线索。
焦旸道:“暂时还没有。我倒是想去古玩市场转转。”
“goodidea!”
陆沅离忍不住跟他竖了一下大拇指。
他们在调查背景资料的时候就发现。曾文远喜欢收集各类古董。而夹心壶这种东西,也肯定不是近代的出产,这的确是一个很有心思的调查方向。
南部山区的别墅群里,一大清早就开进来一支队伍。前面一辆宝马,后面跟着五、六辆商务车,浩浩荡荡地通过门卫的检阅。
领头的宝马车上,下来一位挺胸凸肚的中年人。第一辆商务车上,跟着跳下来一个眉眼精乖的小年轻,一口一个“李总”地叫着中年人。
邦臣建材的总经理助理李岗跟对面的小年轻道:“钱正啊,你想挣钱没问题。把活给我干漂亮了,多快好省的装修完,叫梁总满意,替你说句话,你以后包准有的是活干!”
“是是是李总,您放心,我这儿的工人都是熟手,干活手脚利索着呢!”
开着个小装修公司,好不容易捞到个大活的钱正,把头点的像鸡啄米。
李岗掏出钥匙,带着众人进去。
久无人居的别墅,一开门就冲出一股浩大的霉味。灰积了得有二尺厚不说,家具陈设也东倒西歪,乱七八糟。
钱正指挥着工人,一拨人打扫卫生,一拨人检查水电等安全隐患。
工头老孙一回头,看到客厅角上有个挺显眼的壁炉,随口道:“怎么还有这玩意儿?”
钱正笑道:“嗨,前几年不都流行弄个壁炉显得洋气嘛!”
老孙心道,这哪里是几年前,分明是至少十好几年前流行的。但是当着人主家的面,也不能这么说。老孙就顺着钱正的话头道:“可不是,这到冬天一家人围着烤个火,开个party,多好。尤其圣诞节的时候,在旁边再放个圣诞树!”
钱正就点头哈腰的冲着李岗问道:“李总,咱这壁炉,是装饰用的还是真能使啊?”
李岗这才拿出一份设计图来,递给他道:“你自己看吧!”
钱正研究了一下原来的设计图,笑道:“使是能使,就是李总,咱现在的设计图上,可没这个设计,要拆掉吗?”
李岗不耐烦道:“早就过时了,赶紧拆了吧!”
钱正对比了一下,新的设计图,把几处需要拆掉的结构都给标出来,给李岗过目。
李岗看了一眼,大手一挥,“拆吧!还有这些家具、电器,梁总都不要了。你等会一并处理了,你看着好的,挑出来自己用也行。”
钱正心说,闲了七、八年的家具电器了,还能用个屁啊!不过,这是个合计四五百平方的二层小楼。虽说只有一楼客厅和两间客房里有家具电器,这卖废品应该也值不少钱,就喜滋滋地一口答应下来,“李总您放心,都交给我了!”
工头老孙看着壁炉底下堆着几个橱子柜子,就指挥工人都搬开,他架了梯子,先上去检查。
虽说是大白天,烟道内部也很黑。老孙这手电筒一打,抬头往上一看,就“嗷”的一嗓子,吓得直接从梯子上滚了下来。
狭窄的烟囱里,赫然卡着一具已经完全风干的尸体。
“死、死人了!”
老孙哆嗦着趴在地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烟囱里有个死人!”
大厅里的装修工人们哄得一乱,有那胆小的扔下工具扭头就跑。
有的工人叫唤道:“钱正,你这不是坑人吗?死过人的房子,这活怎么能接?不干了、不干了!”
也有胆大的工人凑过来看,混不吝的议论,“哎哟,这是怎么死的?钻那里面去干什么?”
钱正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大买卖了,一把拉住李岗道:“李总啊,你们这房子里怎么还死过人呀?莫不是你们老板弄死地吧?!”
“别,你可别胡说!”
李岗早吓麻爪了,硬着头皮道:“我们梁总早就出国了,一家人都不在这里,怎么杀人?!这好好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钻这里头来,肯定是小、小偷,想钻进来偷东西,结果给卡死了!”
老孙这才缓过一口气来道:“都别猜了,赶紧报警吧!”
风景别墅区,独门独栋久无人居的豪宅烟囱里,出现干尸,这种堪比深夜鬼故事,且同时有多人目击的案情,实在容易引发社会恐慌。
这名死状离奇,现场十分恐怖的死者,在工人们报警后,立即就引来了警方的介入调查。
焦旸带队迅速赶到现场,使用一些消防设备,才将死者“请”了出来。
张本春初步检查了尸体以后说:“死者全身赤.裸,目测年纪不大,在20岁上下,身上好像有一些硬物击打的轻微伤痕。死亡时间……少说好几年了吧。死者卷曲在不足40厘米的狭窄烟囱管道里,双手手指破损,均有抓挠墙壁的挣扎痕迹。死因推测为卡在烟囱中,在长期无法移动的情况下,冻饿而死。”
“还有伤痕……”
焦旸看着,因有多人进入,杂乱无章几乎完全被破坏的现场,不由头疼的抓了抓头发。
“荒山别墅壁炉,少年烟囱裸尸。”
陆沅离进来转了一圈,说:“这真是写恐怖小说的极好素材,期待焦队勇破奇案。”
“又说风凉话!”
焦旸斜他一眼,偷偷吐吐舌头,右手一摆,“陆教授,请开始你的表演。”
陆沅离叫住仍然瑟瑟发抖的工头老孙,“就是你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吗?”
老孙大着舌头道:“是、是啊。”
陆沅离道:“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老孙抬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跟我们老板钱正来上工,看这里有个壁炉挺显眼的,他问了主家,说不要了,都让拆了。我就叫他们搬开,那些堵的乱七八糟的家具,先上来看看,有没有安全隐患,比如积的碳灰,会不会引发爆炸等等,没想到就看见了……”
“等一下。”
陆沅离道:“也就是说,你们来的时候,这个壁炉的烟囱底下,是堆了很多家具的。是吗?”
老孙点头道:“是的。”
陆沅离一笑,对焦旸道:“我的活完了,交你了。”
这就意味着,很可能别墅里,当时还有第二个人!焦旸眼中厉芒一闪,走到老孙面前道:“那这些家具,有没有封死,烟囱通往底下的道路?”
老孙一愣,迟疑道:“这个,我当时太慌了,我、我真没注意……警官,您稍等,我问问他们。”
老孙把钱正和几个工人叫来,挨个问了一遍,七嘴八舌说的都不一样。
焦旸挠挠头,又看了一遍,几乎全都动过了的现场家具摆设,叫侯希勇道:“给竹老大打电话,跪求他火速带人来增援,其他同志尽量原地待命,有大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