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儿子给他搞了个恢复精神力的手术,”苏鲸母亲冷哼一声,“不是我说,你把苏鲸教得也太没有心眼了吧,要是这次白星昼又跟之前那些alpha一样怎么办?”
苏鲸父亲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眼神凉薄,看着手里渐渐烧完的香烟,“那就毁了他的所有。”
苏鲸母亲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她叹了口气:“你一直都是这样。”
苏鲸父亲抬头叹了口气,袅袅的烟在空气中盘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捂住脸。
他已经拥有了旁人一辈子都不会企及的财富,爱情也好,健康也好,都不会再让他难受,只是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在为苏鲸掖好被子,在与白星昼通话后,在拨通了曾经许诺要一辈子一起走下去的Omega面前,他难得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欲泣的声音在深夜回旋:“我们把他养大了,你敢相信吗?我们把他养大了。”
苏鲸母亲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挂着欣慰的笑看着眼前逐渐被眼泪模糊的场景,“对啊,我们终于把他养大了。”
他是自由自在的小鲸鱼,却不知道父母曾为了守护他的海域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替他扛下了多少风暴与灾害。
苏鲸母亲用指节抹去眼泪:“他现在挺好的就行,有机会到处转转吧,辛苦了大半辈子对自己好点。”
“等有空吧,”苏鲸父亲摁灭手中的烟。
“再不来你就老了,”苏鲸母亲提醒他,“我认识几家整形医院,考不考虑拉个皮啥的?”
苏鲸父亲笑着回答,“前妻推荐的东西我可不敢用,万一你把我这张脸毁了咋办?”
“反正也不是多好看的皮相。”
第100章
夏焰收了张请帖,她最近闲得无聊。自己开的酒吧场子被人砸了个底朝天,夏焰倒也没生气,转头就给人送进了警察局,打报警电话之前还顺手把地窖里几瓶珍藏的好酒拿了出来扔在地上,一并算了赔偿。酒吧如今倒是装修了个七七八八,就是夏焰懒得给自己找事做,欺上瞒下地说还在装修,自己则到处闲逛。
今天一个party,明天一个场子,跑得不亦乐乎。
“小胡总啊,这人可烂了,”夏焰看着朋友递给自己的请柬吐槽,“下半身那玩意迟早被玩烂了。”
可她闲着实在无聊,顶着一头火焰似的长发,穿着皮衣小短裙就跑去party上面耍。手上腰上全是铆钉元素,端着一副“渣男离老子远点”的样子。
楚翰采也收了张请柬,他最近忙得厉害。学校新开的兴趣班事情实在是太多,楚翰采姣好的面容吸引来了一大堆别有所图的学生,也不知道是哪个鼻子尖的学生闻出了楚翰采身上若有若无的柠檬香水气味,第二天楚翰采就收到了好几瓶柠檬味的香水。
他心里是喜欢的,只是不愿与他人有太多的牵扯,全都退了回去。暗暗记住那些香水的名字与型号,想着找个空闲时间去商场都买回来。
虽说最近忙,但楚翰采还是收拾收拾,去了party。他站在镜子前,特地用发胶拾弄着发型,耳朵上别着钻石耳钉,又在右眼角用黑色的油画点上一颗泪痣。他穿上黑色的衬衫,系上鲜红的领带,取出衣柜深处的一件白色风衣套在最外面。
这与他平日里的穿衣方式大相径庭,可这身打扮却让他不可控制地想起他的某位朋友。
楚翰采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打扮,只是鲜艳的唇色着实扎眼,楚翰采翻出一瓶遮瑕液,在嘴唇上轻轻拍开,图上带着些许颜色的润唇膏。这样看起来才更像那个人一直苍白的唇。
每次都想吻上,给他以自己的颜色。
夏焰开车到了会场,她一边感叹小胡总的审美真的烂俗,就喜欢这种河边别墅,开着五彩斑斓的灯球,非要把法国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宜居别墅搞成三俗会所。她伸手拿了一杯香槟,和认识的朋友随口*谈着最近的事,顺便炫耀一下自己被砸了场子的光荣事迹。
小胡总的局,总会叫上几个少爷公主来给大家尽兴。夏焰这钱多人傻的A级alpha自然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可夏焰最近实在是没兴趣,靠在窗边拿香槟浇花。
“你都好久没找伴了,”朋友调侃着夏焰,“不考虑带一个回去吗?”
夏焰倒完了一整杯的香槟,“我要是谈恋爱就好好谈,不会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啊,我喜欢那种安安静静的,有文艺气息的,中和一下我们夏家的痞气。”
朋友嘲笑着她独特的审美,夏焰懒得理会,随便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穿过了人群。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人。
白色风衣........看起来就像是医生的白大褂一样,哪家设计师这么神奇,选这么一扎眼的颜色当风衣。
那男人走到小胡总面前,小胡总此时已经喝的醉醺醺地,看见那男人姣好的容貌便伸手钩住了那个人的肩膀。夏焰心想又是个为了钱能出卖身体的货色,为了一时的利益爬上小胡总的床,也真不怕最后落得个疯癫至死的结局。
不过看那人的样貌还算年轻,可能只是一时地想不开吧.......
楚翰采扶着小胡总进了别墅,坐电梯上了二楼主卧,电梯里有监控,楚翰采刻意躲避着监控的视线,把脸埋在小胡总的颈窝。他气息温热,吹得小胡总飘飘然,恨不得赶紧把人往床上拐。
下了电梯主卧在左手边,一路上装饰的油画都是穿着端庄的贵妇,楚翰采没什么别的想法,伸手转了下主卧的门把手,把人退了进去。
小胡总没想到这人力气挺大的,这一推让他有些踉跄。不过他素来喜欢脾气倔的,在床上反抗得越厉害他越喜欢。小胡总定了定神,正准备伸手去勾楚翰采得腰,却不成想,楚翰采抄起电视柜上一瓶红酒,往墙上一敲,那鲜艳的红色迸发喷溅,顺着墙体滴落,最后只剩下尖锐的玻璃。
楚翰采拿着那宛如刀锋一般的玻璃碎片,一步一步朝着小胡总走来。
小胡总的酒也醒了点,只是他的头还是晕晕乎乎的,直到楚翰采走到自己面前,用玻璃锋利的边缘指着自己的腹部,他才看清了楚翰采眼角那颗纯黑色用颜料点缀出来的泪痣。
小胡总吓得瘫坐在地上,嘴里反复念叨着:“陈安?你不是死了吗?你是人还是鬼?”
楚翰采并不理会他的话,尖锐的玻璃指着小胡总的眼睛:“你怎么还没死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慵懒,仿佛真的如同索命的鬼魂一般。
小胡总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前来索命的厉鬼,牙关打颤,“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你放过我......”
可楚翰采似乎完全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之中,他自顾自地说着:“你再不去死,我就要动手了。”
“陈安,我心里是爱着你的,我求求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会记得给你烧纸钱,你赶紧投胎好不好?”小胡总赶紧跪下来给楚翰采磕头,痛哭流涕的样子仿佛真的再悔过一样。
可楚翰采冷漠地看着主卧里的摆设,他注意到了床头被褥下,露出了黑漆漆的锁链。还有床头柜上,一瓶只剩下几颗药片的VC。
楚翰采叹了口气,对着空气冷冷地说了句:“还是交给你吧。”就扔下了酒瓶独自离开。
楚翰采脱掉了白色的风衣,小胡总清醒过来一定会想来抓自己,白色风衣太过扎眼,楚翰采随手扔在了花园里。
背后是一片浓烈的黑,欢声笑语,霓虹灯光,人们总想着用人造的虚晃灯火来点燃漫漫长夜。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尖叫,人群骚动,警戒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可这些楚翰采都不想理会。
冬夜开始下雪,夜风吹拂,他只穿着单薄的衬衫。楚翰采在楚家的时候受过极端温度的生存训练,这种程度的寒冷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他只是觉得有些孤独。
漫漫长夜,看不到春日的寒冬,一直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楚翰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黑色天鹅绒礼盒,他翻开盖子,里面是一枚未曾送出去的结婚戒指。
第101章
苏鲸这假性发情期也差不多就快过完了,还好这次白星昼不在,苏鲸也没惹出什么大麻烦出来。跟亲爹说一声自己好了,苏鲸就抱着白桃味的牛奶坐在餐桌前敲着电脑。他太久没回自己家了,白星昼术后修复期还没过完,苏鲸打算在这里多住几天。
刚好苏鲸还有生意上的事情想和父亲商量,当年苏家是家族企业,基本上苏鲸父亲的兄弟都在里面分了一杯羹。苏鲸倒也不是很介意这个,毕竟苏鲸父亲和爷爷对他都还不错,照拂一下兄弟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些亲戚有好几个不太老实的。
苏鲸的那个表弟就算一个,之前他就因为惹了乔露,被苏鲸和乔露联合起来暗地里收拾。现在倒好,苏鲸假性发/情期间,那个表弟居然偷偷向竞争公司透露了供货商的名单。这个消息还是张书礼透露出来的,说是经常和苏鲸作对的几家公司最近在打听供货商的股票,张书礼虽然傻了点,关键时刻还是能起点作用的。苏鲸立马派人去查,那表弟做事手脚也不干净,一下子就被抓到了把柄。
但不管怎么说,动家里的亲戚,苏鲸还是得和父亲先说一声。他当年接手家族企业曾经在爷爷面前说过,绝对不会和家里亲戚断绝往来。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大家都两相生厌了,苏鲸还是得硬着头皮去所谓的家族聚会。
“随你,”苏鲸父亲多年不插手这些事情,他又惯着儿子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万事都取决于苏鲸的做法,“不过到时候你婶儿哭的时候,你给我挡着。”
他倒是不想给家里人求情,当年苏鲸还在混乐队,自己躺在病床上,家里的那几个兄弟当着自己和苏鲸母亲的面盘算自己手中资产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苏鲸父亲早就对那些亲戚没了感情,最后说到底不过是些面子工程罢了。不过在商人面前,面子这种东西也大多换不来什么钱。
“行,到时候她哭就过来找我,”苏鲸揉了揉脑袋,想着要抵抗婶婶的苦恼就觉得头疼,“不过婶婶哭就算了,最烦的还是小叔,就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煽风点火让婶婶来我面前哭。”
苏鲸父亲笑而不语,家里的糊涂账太多,真要跟苏鲸翻下去怕不是得说到猴年马月。他素来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扰了他愉快的亲子时光,他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回答:“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是大总裁了别什么事情都过来问我。”
知道父亲撒手不管,苏鲸心里也就松了口气。他是不在乎那些亲戚要哭要闹的样子,他只是担心父亲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如今父亲放话,苏鲸就好和乔露一起撸着袖子把那群奇葩给好好收拾一顿了。
“行,那我就放手去干了。”两人坐着没事唠了一会儿家常,苏鲸父亲之前胜过病,家里注重养生,吃的比较素淡。苏鲸这几天待在这里经常觉得嘴巴没味儿,假性发情期的时候还好,蠢蠢的给啥吃啥,现在过了这个特殊时期,苏鲸有点想吃炸鸡了。
和父亲打了个招呼,苏鲸便打电话交了个外卖送过来。苏鲸父亲吃不了这种东西,只能抱着自己的芹菜牛肉羹,一脸怨念地看着苏鲸吃吃喝喝。苏鲸特别嘱咐外卖小哥给自己带一打啤酒过来,价钱另算。他好久没开荤了,这几天在父亲这里吃的跟个和尚一样。苏鲸撸起袖子,当着亲爹的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气得苏鲸父亲直呼“逆子”。
可也不知道是这特殊时期刚过的身体太虚弱了,还是好久没喝酒酒量退步了,也不过两瓶啤酒下去,苏鲸眼前就开始晕了。他强撑了一会儿,结果没想到晕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苏鲸父亲看到人喝多了,赶紧过去拍了下苏鲸的肩膀:“儿子,去床上睡觉吧。”
苏鲸被他摇醒了,可没想到这次他没有乖乖地听从父亲的话回去睡觉,而是开口大声唱起了歌来:“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
苏鲸他爸想起来自己之前喝醉酒也是唱这首歌,没想到这玩意也能遗传。
“好了好了,去睡觉!”苏鲸父亲哄着自家儿子。
可喝醉了的苏鲸就是不听话,推开父亲,说了句“我不能睡的,我是小青龙,小青龙是不能睡觉的。”
这什么鬼歪理?
沉默了一会儿的苏鲸又跳了起来:“我要给白白打电话,就是那个胸大腰细的白白,我要给白白打电话!大星星,大星星......”
苏鲸父亲被他吵得没办法了,只能打了白星昼的电话。白星昼那边还在康复训练,只能和护士说了句抱歉,就溜到走廊接个电话。没想到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苏鲸疯疯癫癫的叫声,“大星星!大星星!”
“他喝多了,”苏鲸父亲跟白星昼解释苏鲸现在的情况,“以前他酒量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喝点酒就醉成这样了。”
白星昼这边又脱不开身,只能麻烦苏鲸父亲多看着点苏鲸。苏鲸父亲好说歹说,拿明天小裙子打三折咱们得早起去CBD排队,才哄得苏鲸上床睡了觉。苏鲸父亲给苏鲸盖上被子,关上房间里的灯光,知道他喜欢星星,提前在房间里缀满了细碎的小灯泡。
就在苏鲸父亲准备打开门回自己房间时,床上的苏鲸翻了个身。
“爸,要抱抱。”
似乎是梦里的呢喃,这次呼喊的对象却不是白星昼,而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