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宣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面色复杂地望向陶瑞,有些怀疑地说道:“靳总这对象脾气是不是有些大?管的有点多?抱歉,我就是有些惊讶,他难道是喜欢这样的?我以前从来没看错人的。”
陶瑞面露无奈,“大约是,偏偏就喜欢那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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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聚会上,靳北提前从邓芸那里得到了汇报,江向笛状态和情绪一直很正常,回来后甚至邀请邓芸留下吃了顿饭。
之后,江向笛在褚医生陪同下去小花园散步,然后就回房洗漱休息。
靳北回来后便看到房里的灯已经关了,一愣,没想到江向笛睡的那么早,便先去洗了个澡。
出浴室的时候看到上楼的吴阿姨,她拿着一杯牛奶,说:“小江今天怎么还没下来喝牛奶?都加热两次了。”
江向笛习惯每天入睡前都会喝杯牛奶,而且平日里不会睡的那么早。靳北内心疑惑,拿着牛奶推门进去,屋内只有月光透进来,床上被子裹成一团,听到声音后动了动。
靳北出声叫他的名字,“别闷着,躲里面干什么呢?”
里头的人听到声音,把被子推开,江向笛探出了脑袋。
靳北把牛奶放下,屋内漆黑一片,他想去开灯,就听到江向笛说:“别开灯,你过来。”
靳北微愣,他爬上床,拨开被弄皱的被子,屋里不冷,但江向笛裹着被子,全身上下温度高一些,像个小火炉似的,扑进他怀里。
圆滚滚的肚子碰着他,靳北忙着人扶住,他不知道段巢说了什么,看这个情况,应该是有什么,他说:“小心着点,今天都跟段巢聊了什么,不开心了?”
他止住了话音,洗过澡后他只套了件薄薄的长袖,江向笛又埋在胸口,不一会儿就感到有些湿润。
靳北皱眉,不敢放重话:“怎么又哭了呢?嗯?”
屋内安静,江向笛一开始哭起来跟个小猫似的,细细的。
靳北还能拿袖子给他擦眼泪:“跟我说,是段巢跟你说的事情?”
江向笛点了点头,他伸手死死抱着靳北,哭声慢慢变大,可以用痛哭流涕来形容。
他平静又麻木地在葬礼上送人离开,每天一束白雏菊,每一帧回忆背后都是被压抑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发泄了出来。
面对段巢的时候还是不一样的,他即便情绪很不对,但也不得不维持一幅感谢过去的模样。然而到了靳北面前,却撑不住了。
他可以忍受蒲望之恨他,他可以借此痛苦让自己清醒,但如果是对方这么好的对他,他会感到无比的惶恐。
靳北伸手抚摸江向笛的背脊,虽然不知道原因,此时再多的安慰好像都没有用。只是江向笛越来越大的哭声听的他心都碎了,只好小心翼翼一句一句哄着对方。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靳北心里微沉,担心悲伤情绪会对江向笛身体造成伤害,沉声道:“再哭我就生气了。”
江向笛哭的像个小孩子,此时哭抽了,没力气哼了,但是眼泪依旧止不住似的往下掉。
靳北低头捧住他的脸,从眼角开始亲吻,“在我的床上不许为别的男人流眼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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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扬起的有几分不悦。
江向笛:“……”
就那么一瞬间,他的决堤了的情绪被这句话给带出来了。
靳北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又不敢咬重了,“哭完了?”
江向笛闷闷地嗯了一声,茶色眼睛依旧是湿漉漉的,眼角红红的,鼻尖也是泛红,但不同于动情的模样,整个一哭花了脸的小猫样子。
靳北把人抱回床头,拿了个枕头给他靠着,自己去换了件上衣,“是段巢跟你说以前的事了?”
江向笛点了点头。
靳北过来揉了把他的头发:“你就是心软。”
他知道江向笛最难面对的就是别人对他好的时候,他必须得一点一点回报回去,今天那么难过,不是为了受欺负,而可能是被什么给触动到了。
他不问,不代表猜不到。
江向笛哭累了,靠着靳北的肩膀微合着眼睛,听见时钟滴答的声音,夜色笼罩着大地,连月光也看不见,后背靳北胸膛厚实温暖,传来有力地心跳声,抬头能望见靳北的眉眼,漆黑的眸子如黑曜石一般深邃好看。
江向笛的情绪安定下来,片刻,他说:“我忽然想到了以前读过的一本书,存在会永恒,记忆会永恒,只要相信,温暖、爱意会永恒。”
他一直在追逐的,是这种被埋藏的最深的温柔刻骨,好似光一样,是最明亮的颜色。
但这个有些超越了靳北的认知:“嗯?”
江向笛:“就是说,内心真正的喜欢和温柔强大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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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晚的情绪波动,江向笛一起来就被靳北带过去做检查,有些小小的毛病,好在没有闹出大问题来。
两人都没敢把具体原因跟褚医生讲,怕这个上心又敬业的医生过分紧张,也怕被训。
没错,褚医生已经有胆子教训自己老板了,大约是彻底认清了这两准爸爸极不听医嘱的性子。
但是靳北对江向笛多提了些要求,比如每天做段练瑜伽,减少看电视和触碰电子产品的时间。
江向笛面上乖乖听话,私下里偷偷玩手机,被靳北抓到后还被没收了。
没收的时候不太巧,有个电话过来,靳北看了眼,是曹奕然,那个跟江向笛走的很近的美术圈内的男生,据说大学就认识。
“他找你能干什么?”靳北丝毫不觉得自己像是在查自己对象的岗。
江向笛眨了眨眼:“这个接了才能知道。”
靳北:“我替你接。”
江向笛挑了挑眉,他没跟曹奕然说和靳北在一起的事,担心对方没有心理准备,不过迟早对方会知道。
见江向笛没意见,靳北接了电话,就听见曹奕然说:“江哥!我好不容易争取到了爱丽丝画展嘉宾出席位置的机会,你要不要一起来?我还查了附近的酒店,问了我朋友,可以预定一个望见大海的房间。你不是最喜欢看大海吗?”
开了免提,靳北侧头看了一眼江向笛。
江向笛缩了缩脖子,用口型说:“是朋友,一起看画展。”
靳北也用口型:“一起看到酒店里去的朋友?”
江向笛:“……”
似乎很难对一个吃醋的男人解释一些常识性问题。
那边好片刻都没声音,曹奕然正要询问,就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几个人?”
曹奕然:“你谁啊?”
靳北皱着眉,气势十足:“你江哥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 披荆斩棘的靳总
昨天竟然看到了凌晨三点多的爪子,早点睡!存稿箱君跟大家说晚安!
第90章
这话很是嚣张, 另外一边半天也没有传来动静,江向笛对靳北说:“手机给我。”
靳总气势一敛,乖乖把手机给他了, 在江向笛的目光压力下去了一边的吧台上坐着。
江向笛:“小曹, 是我。爱丽丝画展原先邀请了我出席,我拒绝了。你可以邀请其他人同去。”
曹奕然听到靳北的话后脸色变了变, 一直沉默着,直到听到江向笛的话,脸色更不好了。
靳北这样强势,换作以往, 江向笛肯定会生气反驳,但此时却是默许。
曹奕然道:“江哥, 刚刚那个人, 是谁?”
江向笛一顿,看了眼靳北, 对上对方寒星般的眸子。
江向笛倍感压力,道:“……是男朋友, 以后也会在一起。他方才凶了点, 你别生气。”
曹奕然语气重了些:“是不是你的那个前夫?你不是还对他余情未了?”
他没谈过恋爱,只是当初对江向笛心动,此刻一想到江向笛这么多日以来瞒着他、连过年都不跟他见面,反而一直跟靳北在一起, 顿时心情便比被拒绝了自己的画展邀请还难受。
比起难受,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恼,因为江向笛不知道他的喜欢。
靳北想要过来,被江向笛看了一眼,不动了。
江向笛去了阳台, 语气认真严肃了许多:“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只不过我这里被牵扯着,走不开。你如果特别想去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人陪同。”
“不需要。”曹奕然说,突然觉得江向笛不是在推开他,而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本就那么远。
大学的时候,江向笛围绕着蒲望之,回来后,发现江向笛已经跟靳北有了一段婚姻关系。
他作为朋友的角度,确实是没有资格对江向笛的感情做出任何干涉。
想到这一点,曹奕然就很不甘心。
江向笛选择跟靳北在一起,肯定只是因为相貌而已。只要这一点存在,那他可以想办法让江向笛喜欢他,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就想跟你一起去。”屋内的温度不低,曹奕然有些紧张地擦了擦手汗,说,“因为我……我喜欢你,就是想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
江向笛一愣,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确认。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如此,他一直都把曹奕然当学弟看待,虽然有的时候有些迷糊和冲动,但优秀又热情直率,品行好,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曹奕然没得到回应,有些着急:“我说过想追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想要跟你慢慢谈恋爱,做很多浪漫的事,虽然我们已经错过了校园,但将来还有很多机会的。”
江向笛沉默了片刻,道:“抱歉,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他的回答没有犹豫,曹奕然继续道:“你再听我说一下好吗?我已经计划好了,以你的绘画水平,我可以帮你申请国外的学院深造,联系教授,我会陪着你,你完全不用担心日常生活。我想跟你一起看更多美术的世界。”
这是他没见到江向笛的几个月里,一直在斟酌和准备的事情,只要江向笛点头,他马上便能付诸实践。
“江哥,你画画天赋非常好,出国深造,回来一定能成为大艺术家。”
江向笛眉头微挑,曹奕然考虑的非常周到妥帖,如果他这番话对任何一个对他有好感的人说,对方必然已经激动喜悦无比了。
曹奕然背景虽然不强,但也算是半个大户人家,手中人脉丰富,同时,他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在画室里整日研磨绘画技巧的毛头小子,已经长成了足够优秀稳重的年轻男人。
只是江向笛对他的印象还是固定在曾经。
江向笛说:“如果做朋友,我们还可以在未来一起研究美术。”
曹奕然:“可是我不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在一侧饱受奇耻大辱听墙角的靳北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江向笛身边握住手腕,咬牙道:“你能给的我也能给,你觉得自己很有竞争力?!”
这撬墙角都撬到他面上来了,必须得让人认清现实。
江向笛:“……”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靳北的气势来,曹奕然握着电话的手收紧,靳北继续说:“他要星星月亮我都给,你能给吗?长得没我帅,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江向笛眉毛都抽动了起来,见人挂了电话,对上这人乌沉沉的目光,说:“……你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靳北哼了哼。
江向笛:“手机给我,我给人发消息。”
虽然挂断了,但他还是要跟曹奕然说清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法改变。
靳北:“你是不是嫌弃我们结婚的太早太急了,想要别人那样慢慢谈恋爱?”
他气势收敛着,但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炸了毛的气息,江向笛无奈地拽过他的手腕拿回自己的手机:“离婚后不算谈吗?”
靳北:“那也是我在单方面追你。”
江向笛觉得自己在对方语气里简直是某个抛夫弃子的渣男,他看了看靳北,坐在旁侧的位子上,说:“对,从来没有余情未了这回事。”
靳北:“……”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没关系。
江向笛抬手摸了把老虎脑袋,眯眼道:“所以是喜欢,被撩的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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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
一次商业会晤之后,办公椅上的人将桌上的合同都扫落在地,极其生气,连旁侧的助理秘书都不敢说话。
恰好此时范正推门进来,他看了看一地的狼藉,又看看椅子上撑着额头皱眉的中年男人,无奈道:“我都说了,靳总年纪轻轻,手段和本事可一点都不差。一时半会儿,很难搬动他现在的位子。”
范兴远抬头道:“那样的高价格都收购不到靳氏散股股份,我想不通了。”
范正:“因为未来价值,靳氏集团是不可估量的。”
范兴远自然知道这个,要不然他也不会存着把靳北拉下马好让自己获利的念头了,他说:“他真的毫无破绽?我哪里比不过他?”
范正:“哪里都比不过。”
范兴远:“……”
华尔街精英、最年轻的未来商业领头羊,互联网大头和时尚圈大佬靳北,跟他比谁什么?比谁眼光更毒辣、头脑更聪明还是更有钱?
显然比不过的。
范兴远更气了,范正却露出了点阴险的笑意:“所以,我们要换个法子。”
范兴远一愣,思索片刻,道:“我听说他有对象了?可不可以从对方身上下手?”
范正摇头:“那个江向笛?靳总可是把人金屋藏娇了,保护的周到严密,你怎么下手法?跟你在国外一样,买一批雇佣兵去人家里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