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兴远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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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一过,生活步入了正轨,而气温也渐渐升高,到了春天。
冬天结束,不光是外婆的病情转好,江向笛的状态也慢慢恢复,解开了一直以来的心结后,他除了每日犯懒犯困闭眼,睁着的温柔的茶色眼睛里也常常带上了笑意。
只可惜靳北栽种的红梅树枯死了两棵,靳北便让人又运了两棵过来种上。
自从那一日跟曹奕然交谈过后,江向笛便再没收到过对方的消息。
他想了想,去联系了宋宁。
宋宁跟曹奕然签约了同一家画廊,因为工作经常来往,她说:“昨天小曹来上班的,情绪挺低落,心不在焉,看起来像是出了什么事。”
不只是靳北的刺激,江向笛虽然话不重,但态度却是极其坚定的拒绝,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伤这位少年人的心思了。
江向笛不给人任何一点多余的想法,是完全对的,能帮助曹奕然真正想通。
江向笛:“要是他遇到了什么,可以麻烦你跟我说一声吗?”
宋宁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好的,你们是吵架了吗?怎么跟闹了脾气似的,都多大了。”
江向笛笑道:“没有,谢谢你。”
宋宁忙摇头:“不用客气,如果江哥可以让我欣赏最新的画作,我会很开心的。我还飞了爱丽丝画展去看你的画,拿到了打卡印章,真的特别好看,爱丽丝都很好看。”
江向笛笑了笑:“那真好,爱丽丝画展里面有很多值得学习的优秀作品。”
最主要的是它涵盖来自世界各地风格迥异、意境不同的作品,如果能在里面带上一天,必然能获得巨大的收获。不过江向笛不可惜。
屋外传来提示音,是靳北回来了,一开门便看见江向笛在阳台玻璃窗处打电话的身影。
房子窗户截了灼灼红杏花的一段枝头,带着春天温暖的日光,将青年的轮廓勾勒清晰。
靳北叫了一声江向笛的名字,年轻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边宋宁在问:“江哥怎么拒绝爱丽丝的出席了呢?最近也没有新作品,是身体原因,还是……”
她顿了顿:“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江哥。”
江向笛倒也不是特意隐瞒真正的原因,只是大约有些难以启齿,他道:“嗯,是我男朋友回来了。”
宋宁:“!!!”
虽然很惊讶,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
把他们好看又温柔的小哥哥拐去同居,就是生气。
然后宋宁就听见那边传来简单的交谈声,大约是有人走过来跟江向笛挨得极近,传来低沉性.感的男声:“不许玩手机了,昨天折腾到那么晚,不累吗?”
宋宁:“!!!”
江向笛:“……”
片刻,江向笛拿着手机,望着靳北的目光幽幽,只听对方控诉道:“又是男孩子,又是女孩子。你还有几个好朋友?”
江向笛捧起他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上班回家的男人得先哄住。
亲一亲很有效,靳北面色缓和许多,注意到旁侧放着的画架,上面挂江向笛的一幅新作,灼灼红杏花令人惊艳。
光影变化交叠,周围是压抑着的暗色调,中间却是明晃晃的亮色杏花。
靳北勾唇:“很好看。”
不知道是在说花,还是说人。
江向笛拉着靳北坐下,脱了拖鞋小声说:“腰疼,给我揉一揉。”
他今天画画坐的久了一些。
靳北便把人抱过来,给他揉捏腰部。这是他跟着护理师特意学的,手法没有那么老辣,胜在力道把控的稳定,还持.久。
他以前答应要对江向笛好,现在想一点一点做到。
靳北问:“疼的厉害吗?”
江向笛被磨的舒服了,就忍不住往靳北怀里钻,“……嗯,因为昨天折腾到那么晚。”
靳北:“……”
他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这个我也会
崽的锅不能让靳总来背
马上就要进入收尾阶段了,番外想看什么可以说,能写就写
接下来崽子准备出来,但是首先,我得想出个好听的名字来……取名好难,所以能听就行,狗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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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江向笛睁着眼睛看着靳北, 目光丝毫不闪躲,说起亲密的话来也显得一本正经极了。
江向笛看着性子平和温良,实际上是非常记仇, 连他拿这句话诈宋宁都计较。
靳北舔了舔后牙槽, 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被他精细养了那么久终于长了点肉, 他说:“我哪有,分明是你。”
江向笛没接话。
靳北也不是不记仇的,他低下头,他的手宽厚温热, 沿着江向笛的后腰一路摸索向前,最后贴在了江向笛的肚皮上。
圆的已经很有弧度了, 有的时候还能清晰感觉到崽子的存在。
江向笛没动, 他微侧着头,半边脸靠在靳北的肩膀上, 合着眼,长长的睫羽颤抖, 呼吸温热, 像极了袒露了肚皮的小猫,有些慵懒散漫。
人在怀中,靳总顿时觉得是人生最满足的时刻。
靳北的手在摸,江向笛当然是知道的, 背后靠着靳北的胸膛,随着对方的动作,江向笛也感觉到靳北有力地心跳声、和加重的呼吸。
有些不淡定的紧张和兴奋。
靳北问:“最近宝宝有闹你吗?”
江向笛摇头:“我问医生,说我这个动静还算比较小。”
他猜崽子可能比较文静。
除了腰疼外,他的状况其实不错, 崽子不闹腾,每天最大的运动估计就是翻身,踢腿踢脚都很少。
既然是正常情况,江向笛也不担心了,至少他也省心省力。
靳北:“好,不听话就跟我说,我来给你教训。”
江向笛:“别凶。”
靳北:“好,那是爱的教育。”
靳总好歹是读过好几本育婴书的,江向笛想了想,自己没读过,恐怕只知道怎么宠爱孩子,便放弃了,还是让靳北来教吧。
孩子教育,真是个长远的问题。
换做是大半年前,江向笛刚发现孩子不久,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会和靳北在一起吧。
甚至开始考虑,将它变成一辈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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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笛除了恢复提笔作画的能力外,他最近开始学习美术专业学科的知识,准备考试,考虑提升一下这方面的学历水平。
虽然他B大出身,但专业并不是美术。江向笛当初选择杂志社只是看中上班时间自由,现在也不需要了,于是想要在艺术的这条道路上走得更长远一些。
假期结束之后靳北的公司忙碌起来,但每晚靳北都会留出时间陪江向笛,今天却是开会开到很晚,江向笛都快睡着了,才察觉到身边人上床的动静。
靳北:“还没睡?在想什么?”
江向笛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在想明天吃什么。”
“……”
靳北无奈道,“不许想了。”
昨天晚上就因为江向笛半夜肚子饿了,非要吃东西,靳北便只好陪着他一起下楼。
家里一般不留过夜的饭菜,所以靳北给江向笛打下手,简单下了些面条。
这一折腾的情况结果导致靳北早上起不来,再次错过公司晨会。
靳北:“明天早上再想吧。”
但是第二天,直到晚饭已经准备好,靳北依然没有回来。
入了夜后的S城开始下雨,带着流窜回来的冬天的凉意,天边是黑压压的乌云,一时半会儿雨也停不下来。
温暖的屋内灯光明亮,电视播放着降雨提醒,吴阿姨劝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向笛:“小江先生,先吃饭吧,不然又要凉了。”
江向笛眼皮抬了抬,听到手侧的电话在响,他拿过来,是邓芸。
邓芸在外头,能听到雨声,一向冷静的助理有些焦急:“小江先生,是靳总让我打电话过来说,他有急事不回来了,让您先吃晚饭。”
江向笛皱眉:“发生了什么?”
靳氏集团内网防火墙被攻破,无数公司内部资料被窃走输送至未知终端。好在靳北在公司,很快组织了技术人员抢救挽回,先用庞大海量的过期数据赌塞通道,然后修复漏洞。
这件事直到深夜十二点才结束,靳北带着加班的员工复盘并深究原因,技术层面上涉及公司机密泄漏,靳北不得不重视起来,正思索的时候,第二件事爆发了。
公司控股的最大的一家房地产公司近期在建造一个的游乐场项目,在这个雨夜突然发生一起建筑倒塌事故,这不是靳北直接负责的工作,但他还是过去看了眼。
两件事同时发生,他无法认为这是巧合,而像是合谋。
是涉及内部人员的合谋。
邓芸打过电话后便一直跟着靳北到处跑,她说:“游乐场故意造成倒塌事故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很容易被查出来。”
“转移注意力,或者是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无论哪一个他们目的都完成了。”
靳北说着,他漆黑的眸子眯了眯,面色一如方才镇定持重,给人无比心安可靠的感觉。
夜风将他的风衣吹的猎猎作响,语气短促而笃定,“三天前,杨皓从国外带过来的那一支国外研究团队,马上把他们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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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我市依旧持续降雨不断……此外,我市旦州路在建游乐场昨晚发生了一起倒塌事故,事故原因……”
晨间新闻播报结束,江向笛也吃完了早饭,吃的比平时少了一些。
他昨晚没睡好,大约是身边少了一个人,不习惯,再加上心里担忧和不安,醒来就有些头疼。
因为外面下雨,江向笛不好出门,只好在家里走动。
褚医生照例过来给他检查,才得知靳北一晚上没回来,眉头一皱:“为什么没回来?知不知道你身边得有人陪?”
江向笛摸了摸鼻头,很无辜地觉得应该被训的不是他。
褚医生道:“那我等他回来跟他说。”
江向笛做完检查便回去补觉了。
以前两人刚结婚的时候,也是靳北掌控公司最艰难的日子,但江向笛跟他见面少,一见面又只是跟人上床,所以他还没有这种真切的感觉,靳北因为公司的事牵扯而到无法脱身的地步。
但实际上那段时间江向笛是一起经历过的。
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凶险、还是仅仅很难办。
不过江向笛可以通过信息联络确定靳北安全,心里安定了些,发了句提醒让人好好吃饭,便闭上眼睛休憩。
大约是晚上真的没睡好,肚子里的崽又安静,江向笛很快睡着了。
留在湾上风华的褚医生等到了回来的靳北。
因为一整夜没合眼,他眉间难得有些疲惫,气质依然冷峻沉稳,黑发微乱,裤脚和衣服上沾了些泥泞,他一进门便问:“江向笛呢?”
褚医生:“……”
看在靳北那么着急和关心的份上,道,“人没事,担忧了你一晚上,刚去楼上睡下了。”
靳北点了点头,先去浴室,洗去一路风尘。
房间内安静,靳北轻声推门进来,掀开被子爬进去,江向笛被惊动了,但醒不过来,睫毛颤抖了好几下,靳北低头亲了亲:“再陪我睡一会儿。”
江向笛的呼吸便又平稳绵长。
靳北从后面揽过他的背脊,将头埋在江向笛的颈窝里,皮肤触感细腻而温热,轻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奶香一般的气息,他连轴转了一天一夜的疲惫的心神顿时被抚慰,困倦袭来的感觉越发分明。
这像是以前见到江向笛的时候。
明明只是一场交易,但江向笛不但在床上跟他十分契合,还能让他很快放松下来。
商场上的暗算、欺诈欺骗、各种不入流的手段和贪婪的嘴脸,他面上应付的游刃有余,却必须紧绷着、永远最冷静判断、果决行事,只有在此刻,能够彻底让自己去信任床上的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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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晚的两件突发事件后,调查和追究进行地非常迅速,再加上靳北当时及时制定了计划,做出了应对方案和损失处理,稳住了公司内部的风向和外部股价。
一切平稳之后,公司就按照靳北的指示,进行全面反扑。
他从来都不是仁慈和寡断之人。
但是或多或少带来了一些严肃的氛围,江向笛倒也不是担忧,只是出于思考和直觉,他对靳北说:“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靳北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别担心了,相信我。”
江向笛:“你不肯对我说幕后主使是谁。”
靳北无奈道:“只是觉得你不认识。”
江向笛看着他,眼神相当执拗。
“主谋叫范兴远。”靳北说,“也就是范正的大哥,范家家主。范正就是当初给你那封匿名信,引导你去福利院见姚锦的人。他是这次游乐场建筑倒塌事件的主谋。”
所有事情都会留下痕迹,靳北便是能通过这些痕迹,串联起一切的事情经过。
江向笛:“范正是你们公司股东,他怎么会做伤害公司利益的事情?”
靳北:“利益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