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现代耽美]——BY:不问三九

作者:不问三九  录入:11-17

  “有有有。”
  迟苦晾了他一会儿才夹给他,陶淮南吃到嘴里了心满意足,又开始欠,张嘴就是一句“谢谢丑哥”。
  迟苦看他一眼,凳子一拖跟他隔出半米,再怎么叫也不搭理了。
  一顿饭吃完,哥哥们还得再闹一会儿,他俩先回家。
  下楼的时候陶淮南牵着迟苦的手,又变成了乖乖软软的小样子,没那么听话的了。
  陶淮南时常这样故意招人家,但也都是私下在家开点小玩笑,他自己怎么说都行,别人乱说话就不行。
  在学校迟苦没什么朋友,陶淮南也没有。但因为陶淮南眼睛不好,会有那些有爱心的同学来他这关心问候,时间长了也就有了点还算熟悉的同学。
  他们后桌是两个不太学习的男生,说话总是流里流气,陶淮南不是很喜欢他们。
  早上迟苦去前面值日擦黑板,陶淮南自己坐在座位上插上吸管喝牛奶。后面那俩从外面进来,可能嫌空间小了,腿用力磕了下桌子往前撞了一下。
  陶淮南被震得往前磕了一下,手上的牛奶捏出来洒了一身。
  他皱了下眉,后面那俩笑嘻嘻地道了个歉,说:“对不住啊。”
  迟苦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后面的其中一个跟旁边说:“哎,看你呢。”
  “看我帅啊?”另外一个笑得很烦人,“要多看我两眼能沾上点我的帅气也行。”
  “你对第一尊重点。”左边那个故意说。
  右边那个嗤笑一声,说了句:“学习好的都是呆子。”
  陶淮南耳朵多好使啊,他一个字都没漏下全听见了。
  平时他俩偶尔笑话自己陶淮南不当回事儿,习惯了。但是他说迟苦那可不行,俩倒数的在那嘲讽考第一的,那不是欠么。
  陶淮南侧了侧头,说了句:“呆子也比傻子强么不是。”
  可能没想到他能听见,也没想到平时不吭声的瞎子能突然来这么一句,一下子俩人都有点愣,倒也没出声。
  迟苦不知道这点事,只知道陶淮南衣服脏了。回来把自己校服外套脱给他,陶淮南摇摇头说:“我穿这个就行,奶味儿挺好闻呢。”
  他简直就是牛奶里泡大的,闻着奶味儿可亲了。
  迟苦刚开始没觉得什么,半上午过去了才觉出不对来。
  这小孩儿太蔫了,一上午都绷着小脸,干什么都情绪不高。
  “怎么了你?”上午课间操回来,迟苦问他。
  陶淮南想想都还是生气,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气都没消。迟苦问他又不想说,把头往迟苦身上一靠,靠完才想起来迟苦不让。
  迟苦提醒他:“三级。”
  陶淮南坐起来,点点头说:“我记得呢。”
  “怎么了到底?”迟苦把他脸拧过来,“我惹你了?”
  “没有。”陶淮南马上说,“傻子惹我了。”
  在这方面陶淮南可太小心眼儿了。
  一整天都不太乐呵,一直气嘟嘟的。到了晚上回家终于忍不住了,盘腿坐在椅子上开始激情抒发内心愤怒,一口一个“傻子”把后面那俩人数落了半天。
  迟苦才明白他这一天到底在气啥,看着陶淮南皱着眉说不停的小模样,难得地笑了下:“你闲的啊?这你当什么真。”
  “我怎么不当真?”陶淮南皱着的眉还没松开,“他们就是嫉妒,就是嫉妒你考第一。考第一的都是天才,智商高才能考第一,傻子才考倒第一。”
  “行了,”迟苦弹弹他脑袋,给他拿了睡衣过来,“衣服换了吧。”
  迟苦长得没眼缘,又不爱说话,他上这几年学也没见有哪个同学特别待见过他。不待见归不待见的,陶淮南听不见的时候随便怎么不待见,坏话让他听见了就不行。
  因为这个事儿陶淮南多少天心里都别着劲,有时候后面那俩睡得正香,陶淮南就猛地一晃椅子,磕他们桌子上“咣”的一声。
  本来是个生气没长性的人,这个事儿倒是记了挺久。他在班里有特殊地位,班主任格外照顾,在班里有特权的,谁能惹他。后面那俩看他不顺眼也不能怎么他,跟个瞎子也没法计较。
  其实初中这个班级比起小学要好很多,那时候迟苦经常要打架,这个班老师管得严,学生老实多了,班级氛围也不错。
  善良的小姑娘们对陶淮南都带着同情和怜爱,经常送零食过来投喂他。时间长了连带着跟迟苦说话也多了,偶尔还有过来问问题的。
  陶淮南靠在暖气上舒服地喝着牛奶,一边听着迟苦给李雪讲题。
  应该是李雪,反正不是郑雪。
  迟苦也没怎么讲,就说了遍答案,把过程刷刷写纸上。
  “谢谢你啦。”小姑娘矜持地道了声谢,回了自己座位。
  陶淮南一盒牛奶喝完,把牛奶盒放进他旁边自己挂的垃圾袋里。在桌斗里摸摸索索摸出自己的课本,刚放在桌上,又听另外一个女生过来跟迟苦说话。
  这个好像是学习委员,她声音比较细,音量也总是很小,听声音就很文静的样子。
  陶淮南还挺喜欢听她声音,声音好听的人就是讨人喜欢。
  她不是来问题的,是来朝迟苦借笔记的。迟苦压根不记笔记,就不习惯记那东西。
  “我没记。”迟苦不带表情地回了句。
  “啊……”小女生太腼腆了,被拒绝了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好的。”
  她走了之后陶淮南笑着凑过来:“小哥你人缘变好啦。”
  迟苦随手捏走他脸上挂的一小团毛毛:“还不赶紧背课文。”
  “背不下来,太别嘴了。”陶淮南又从桌斗里摸出了袋小饼干。
  迟苦直接给他拿走不让他吃了,又牛奶又饼干的中午别打算吃饭了。
  陶淮南也不生气,不让吃拉倒。
  这个时候的小瞎子还跟从前一样就是小孩子思绪,什么都不明白。青春期本来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小傻子天天就知道吃吃喝喝,周围小姑娘一个接一个的,还都以为是来关心自己这个残障人士的,心眼儿实得像块砖。


第22章
  心里揣块砖的小瞎子保持着这副粗神经的状态挺长一段时间,他对这方面不是很敏感。平时受到小姑娘们照顾,倒也不会觉得理所当然,哥哥出门会给他带些小东西,让他拿学校来跟朋友们分。
  时间长了陶淮南和那些经常照顾他的小姑娘们就彻底熟了起来。
  迟苦是这个班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偶尔要去参加校级竞赛之类的,他不在班里的时候陶淮南身边也不会缺了人,善良的小女生们会主动坐在他旁边,走路时也会扶着他胳膊,小声地提醒着路。
  女孩子的心意柔软又温和,看着陶淮南的眼神都是带着善意的。
  偶尔会有小女生委婉地问几句迟苦,陶淮南还帮着说好话,说我小哥只是看着凶,实际上人可好呢。
  迟苦太不好接近了,除了陶淮南之外他几乎没有社交,跟谁都不主动说话。
  对于这点都把陶淮南愁坏了,怕他跟别人起矛盾,希望他人缘能更好点,所以每次有人问起他的话陶淮南都会多聊几句。
  迟苦对此毫不知情,小学霸最近挺忙的。
  周末陶淮南又要看眼睛了,他眼睛虽然治不好了,可陶晓东一直没放弃过,经常带他去看,也得防止继续恶化。
  从前陶淮南不喜欢看眼睛,冰凉的器械挨上皮肤的触感让他害怕,医生们的声音和手都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周五晚上,陶淮南捧着水果盘子吃菠萝,侧过头打了个喷嚏。
  初冬的天气外面已经挺冷了,屋子里暖气给得足,倒是不冷,可空气很干。陶淮南连着打了三个喷嚏,陶晓东问他:“感冒了?”
  迟苦正好洗完澡出来,走过旁边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陶淮南的额头。
  “应该没有。”迟苦说。
  陶淮南揉了揉鼻子,说:“鼻子刺挠。”
  “感冒了明天正好挂瓶水。”陶晓东看了眼日期说,“明天去看看眼睛。”
  “啊。”陶淮南回应得还挺平静,没什么抗拒情绪。
  “换医生是不一样了哈?”陶晓东打趣他,“也不说不去了?”
  陶淮南又往嘴里叉了块菠萝,只笑着吃不说话。
  之前田毅给介绍了个他同校的学长,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是位很优秀的眼科医生。那天陶晓东没去,陶淮南被田毅领着去的,回来跟陶晓东说很喜欢这个医生。
  从那次之后陶淮南再检查眼睛就没那么抵抗了,甚至还挺积极。
  那位医生陶晓东也见过两次,聊了聊陶淮南的眼睛,医生言谈间气质很温和,能让患者和家属都更从容。
  陶淮南特别喜欢他,也挺听他的话。
  周六一早,陶淮南跟迟苦一起收拾完,牵着迟苦的手准备要走了。
  陶晓东说:“看个眼睛就回来了,我带你去就得了,让小迟在家吧。”
  陶淮南想也不想,摇头:“那不行。”
  “小迟下周不是还有个考试吗?在家学会儿习,去医院折腾一趟太浪费时间。”陶晓东给他戴上帽子,要带他走。
  陶淮南脸朝着迟苦的方向,牵着的手也没松开,还晃了晃:“小哥陪我去。”
  迟苦说:“没事儿,一起去吧。”
  “别理他,”陶晓东嫌弃地说了句,“你学你的。”
  陶淮南又开始叫“小哥”。
  “跟你去。”迟苦松了手穿上外套,陶淮南马上又牵了起来,迟苦说,“走吧。”
  “惯的你。”陶晓东笑着在陶淮南后脖子上弹了一下。
  陶淮南对迟苦有点依赖过头了,陶晓东偶尔觉得他有点太黏人了,俩小的一起长大的,他俩关系好陶晓东确实挺乐见,可陶淮南一时半刻都离不了迟苦,这也挺愁人。
  毕竟小孩儿不可能永远保持现状,他们总会长大的,到时候总这么分不开又是个事儿。
  不过现在考虑这个就有点远了,倒是不着急。
  陶淮南的眼睛保持现在这个状态挺多年了,保持得很好。
  检查之前医生让他坐过去,陶淮南往那一坐开始睁着眼睛等,医生笑着说了句:“这大眼睛。”
  陶淮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医生声音好听,陶淮南一个十足的声控,对他有好感也是必然的。
  检查完医生说了句:“挺好,保持住。”
  医生跟哥哥说了会儿话,陶淮南紧贴着迟苦站在门口,医院声音太杂了,周末也人很多。哥哥出来的时候陶淮南正小声和迟苦说着话,不知道说了什么,陶淮南看起来稍微有点失落。
  “说什么呢?”陶晓东问。
  学校弄了个火箭班,把期中考试学校前几十个挑了出来,每天下午最后两节课不在班里上自习了,要一起去阶梯教室上提升课。
  他们班只有迟苦和学习委员两个人去,上周迟苦没说,刚刚才说起来。
  陶淮南眨眨眼,过了半天才问:“每天都去吗?”
  迟苦说是。
  陶淮南“嗯”了声,好一会儿没吭声。
  每天都不能跟迟苦一块放学了,最后两节课他都要自己坐在座位上,也要自己下楼去等迟苦。
  陶晓东出来的时候就是陶淮南正带着点苦闷说:“那你下课了要早点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迟苦说:“你不用出来,在教室等我,我下课了上来接你。”
  陶淮南摇了摇头,说:“不用,那你太折腾啦。”
  陶晓东知道他俩在说什么之后笑了下,说:“多大个事儿。”
  这对陶淮南来说就是挺大个事儿了,身边没有亲近的人,把他自己留在一个环境里,这种感觉很不好,会让他有点孤单。
  到了周一下午,学习委员站在迟苦座位旁边要等他一起走,陶淮南还是小声跟迟苦说了一遍:“我就在一楼大厅等你。”
  迟苦收拾著书包,跟学习委员说:“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学习委员小声道:“没关系,一起吧,我怕我找不着教室。”
  吃苦没再和她说话,边收拾边跟陶淮南说:“不用下楼等,就坐这儿等。”
  陶淮南还要说话,迟苦已经站起来要走了:“就坐这儿等我,记住没有?”
  陶淮南只能抿着唇点头。
  既然答应过了陶淮南就必然会听话,放学了同学都走光了,连值日小组也都收拾完走了,陶淮南还在座位上趴着等迟苦。
  第一天上课,提升班老师没把握好时间,压了二十分钟堂。
  迟苦是跑着上来的,推门的时候陶淮南正侧脸贴着桌子,脸都挤得变了形,后背上还背著书包。
  从脚步声听出是迟苦,陶淮南马上弹起来:“小哥?”
  迟苦应了一声,陶淮南站起来摸着从座位上出来,肚子还在桌角磕了一下。
  “我就说下楼等你,你还非再上来,多跑一趟么不是。”陶淮南等着人了就有了笑模样,伸手过去等着迟苦牵他。
  迟苦带着他关灯出了教室,说:“人太多了。”
  “我找个没人的地方站着就行。”陶淮南说。
  “你怎么找?”迟苦牵着他下楼,“撞着你。”
  他俩下楼正好碰见学习委员上楼,问他们:“教室里还有人吗?”
  陶淮南说没有了。
  学习委员有点着急,说她的作业没拿。好学生对这种事总是无比在意,明早交不上作业太难堪了。
  小姑娘急得快哭了,问迟苦:“门还能打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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