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站定在他面前,两人对视几秒,赵酒从他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估计是之前有过阴影,余意感觉到这人抱过来的时候动作特别轻,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他都没觉得这人在抱着自己。
他跟熊初墨之前在街上打群架之后会因为胜利而拥抱,属于男人之间的拥抱,就是猛烈的、冲动的、毫无顾忌地紧紧抱在一起。
余意觉得,他得让赵酒意识到,这是属于男人间的拥抱,而不是因为可怜某人而产生的轻柔的安抚。
他伸出手,把赵酒紧紧地搂住,用力地在他后背拍了两下。
“以后……”
“砰——”
余意才刚说出两个字,宿舍门忽然被人撞开,随即是岳郁的大嗓门。
“九哥!我来给你道歉了!晚自习笑你……”
说到一半,岳郁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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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行了
恭喜,他们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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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呐~
第三十八章
“哇哦。”岳郁慢慢站直了, 说。
“哇哦。”躲在岳郁身后的郑任看了一眼,说。
“哇哦。”后排冒出一个脑袋来的章凯光也跟了一句。
赵酒松开余意,回头看着一排脑袋,面无表情。
“打扰了。”章凯光说。
“非常不好意思。”郑任补上一句。
“来的不是时候。”岳郁真诚地说。
说完了,三人没有要走的意思。
“道歉吧。”赵酒被打扰了心情很不好, “你们说, 听不听看心情。”
“九哥,我们走了你们还能继续吗?”岳郁小声问了一句。
“你说呢?”赵酒问他。
“那,我们进来啦?”岳郁又问。
赵酒:“……”
余意转身低头玩手机, 三个人踮着脚尖轻轻地进来了。
“真对不起, 九哥。”岳郁很真诚地道歉,“之前我根本不知道, 我还笑了你这么久, 你居然都没生我的气。”
“你看不出来他现在在生气吗。”章凯光随口说了一句。
赵酒看向章凯光,章凯光朝他眨眨眼,意思是确实是他出卖了兄弟。
“我也要道歉,我也笑了。”郑任往前走了一步,“不过我没有笑出声来。”
“嗯。”赵酒应了一声。
“嗯?”郑任回头看岳郁。
“我觉得我们可以退出群聊了。”章凯光提醒了一句。
“哦哦。”郑任的目光在赵酒和余意两个人身上逡巡了一遍,然后慢慢地踮着脚尖退出去了。
最后一个出去的岳郁贴心地提醒他们:“记得锁门哦。”
赵酒等他们出去了之后立马把锁套上了,但是他们八卦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进来。
“他们俩刚刚是抱在一块儿吗?我没看错吧?”
“你没看错, 我站在最后边我都看见了。”
“那这是什么情况?”
“可能阿问是在安慰受到了伤害的九哥?”
“哇,阿问真的超乎我的想象了, 跟他表面上凶狠的表情真的好不相符啊。”
赵酒:“……”
这些人背地里八卦就八卦, 还能八卦得这么大声音也是醉了。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赵酒转身问余意。
“没什么。”余意不想说了。
第二天, 赵酒的校服莫名其妙中地又出现了。
一件干干净净的校服摆在他桌上,里边夹着一张纸条。
—同学真的非常抱歉,偷拿了你的校服,我给你买了一件新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落款是徐悦。
赵酒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件全新的,上边的标签都没撕掉。
余意站在他后边,看见标签上的价格,慢慢地移开了,坐回座位上。
“我操,这件衣服五百九十九?”岳郁差点把标签揪下来。
“定做的。”赵酒有些不能理解。
“我操,这面料。”郑任上手摸了几把,“果然跟我们身上这些妖艳贱货就是不一样。”
岳郁比对了一下:“一模一样啊,这个徐悦是个有钱人啊。”
赵酒把校服叠回去,看向郑任。
“怎么,九哥你别看我,我穿不下你们这个码的衣服。”郑任很谦虚。
“你帮我送回去。”赵酒说。
“你不要?”岳郁很奇怪,“你一件校服够穿吗?洗一次下次穿什么?正好人家都送回来了。”
“太贵了,穿不起。”赵酒想了想,“要么帮我要个她的微信号也行。”
郑任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要肉偿?”
“……”赵酒看着他说,“你想死吗。”
余意眼睁睁地看着这人要到了徐悦的微信,申请加为好友的时候被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同学,不要钱,别那么俗。
赵酒看了半天,看着余意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问他:“我俗吗?”
“……”余意不知道怎么回答,“还行。”
“可是她说我俗。”赵酒这几天自信心被打击得有些严重,现在正是自我怀疑的阶段。
“穿着吧。”余意这么说。
赵酒穿上了,这才发现这衣服的颜色跟他们普通的校服颜色有些不一样,应该是布料的原因,看起来显得更像是杏色,而且边上的黑条换成了反光布料,光一打过来能亮瞎眼。
英语课上,方老师拿着成绩单在琢磨。
她看完成绩后,看着后排的赵酒久久没有说话。
“韬光养晦啊。”她说。
赵酒语文不太好,没懂她的意思。
“我们讲试卷,把卷子拿出来了啊。”方老师没太纠结他的成绩。
余意在桌子上找了半天,没找到他的英语试卷。
他明明记得之前就放在桌子上的,但是现在不见踪影,翻遍了所有的试卷,都没找到。
赵酒帮他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把自己的试卷连带答题卡一块儿往他那边一瘫。
余意低头看了一眼,这人试卷上干干净净,连个选项都没有填,要不是上边有折痕,他以为刚拿到印好的试卷。
余意想了一下,他眼中的英语试卷是:
我们知道賢鑌是在生活中很重要的。比如在鼙蠻和購髯里,有彈燊在罅鷂那里蓀燒,之前他们鏈鴟恒闳嘘位曩柴暈蕻賤鬃艘倏雲寬褲灣。
1.暈在文中的意思
2.这篇文章的最佳标题
3.作者为什么说“恒闳嘘位橐柴”
在这人的眼里大概是:
1.A
2.C
3.B
周五最后一节课,班主任要开期中考试大会,语文课改成自习课。
余意和赵酒两人难得没有早退,都低头在补作业。
这周的数学作业很多,药哥大概是见他们班数学居然没有一个及格的,心都伤黑了,布置作业就跟列目录似的,列了一黑板。
赵酒做一道题做了有半个小时都没有解出来,正要百度,忽然有个人从后边拍他肩膀。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米宣。
“那个……胥老师让我来问你个事。”米宣似乎有些不敢跟他说话,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成绩单。
“什么事?”赵酒问。
“你的语文成绩……”米宣说到一半不说了,大概是想让他自己意会。
赵酒意会了一会儿:“怎么了?”
“你也看到了,你是我们班第一名,但是在学校排名是五百八十多名。”米宣低声说,“就是语文拉低了成绩……所以,胥老师来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意向补课?”
“补课?”赵酒有些意外。
“对。是我们班一些同学一块儿补课的。”米宣赶紧解释,“我们班有一半的同学都在胥老师那里补课,所以这次的语文成绩才提高这么多的。”
余意眯起眼睛,回头看他。
“什么时候的事?”赵酒很奇怪,“我怎么不知道?”
“是刚分班那会儿就有的。”米宣收起成绩单,说,“当时……我忘了告诉你们了。”
余意觉得,大概不是忘了告诉,而是不敢告诉。
“哦。”赵酒偏头看着余意,以为他要说什么。
“那……你要补课吗?”米宣弯着腰问他,“一个学期八百。”
“补课内容是什么?”余意插话问。
“啊,就是教我们一些题目。”
“什么题目?”余意看着他问,“考试的题目吗?”
“也……也没有,老师自己出的题目。”米宣眼神有些闪躲。
“什么题目?能给我们看看吗?”赵酒问他。
“不行,老师说这个题目不能外传的。”米宣退后了一小步。
“哦,这样啊。”赵酒靠在墙上,姿势有些慵懒,“那,我交八百块,能给我看看吗?”
“……”米宣被他问得没话说。
大概知道了赵酒的意思,米宣很快离开了。
走前,还跟他说要问问小胥试卷值不值八百块。
米宣走后,赵酒拍了拍前边的两人。
“你们有没有在小胥那里补课?”
“补什么课?”岳郁一脸奇怪。
“补语文,一个学期八百。”赵酒压低声音。
“没有。”郑任摇摇头,“听都没听过。”
赵酒把目光看向余意。
余意跟他对视了两秒,低下头继续补数学作业。
“看我干嘛。”语气很事不关己,“我不需要补课。”
赵酒:“……”
双十一快到,余意收到了余光钟的消息,问他要不要来参加他的婚礼。
婚礼就定在双十一这一天,地点选在了城里一个五星级大酒店。
余意犹豫了几天,最后决定去。
“说起来,你爸也挺不容易的。”回家路上,熊初墨说了句良心话,“累死累活的,还被别人看不起。”
“你看得起吗?”余意问他。
“……”熊初墨不说话了。
“你这话,跟没放有什么区别。”
“诶。”熊初墨问他,“能让我也一块儿去么?我想见见。”
“随便你。”余意显然没把这事当事。
“这日期定的也很微妙,还特意在你生日那天。”熊初墨看了一眼兄弟,“给你的惊喜?”
“差不多吧。”余意放慢速度,“我没什么感觉。”
“那你现在一个人住?”熊初墨蠢蠢欲动,“我搬去陪你?”
“不用。”余意拒绝了,“床睡不下。”
“……”熊初墨很哀伤,“你这就是人身攻击了。”
周日那天,一大早,余意的手机响了几分钟都没停下来。
熊初墨给余意发了一排红包,留言:“兄弟十七了!吃好喝好!多陪陪手机!”
余意发现兄弟发的红包一年比一年多,这次一个字一个红包,加上感叹号,发了十七个。
他一直跟着他爸过阴历生日,而他妈那边过的又是公历生日,所以每年都能收到两次生日礼物。
只有熊初墨这个傻子为了不让余意觉得只收一个礼物凄凉,一年给他送两次。
余意一个个红包点过去,最后看到他发来的消息。
—兄弟,有没有收红包收到手软?
—幸福么?
—被包养的感觉怎么样?
余意想了想,给他发过去一个字:滚。
熊初墨立马回了。
—害羞了吧。
—我懂。
—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余光钟派车过来接人,余意到了现场,才知道排场到底有多大。
请了几位歌手驻唱,婚礼现场布置得跟童话里的城堡似的,来宾桌的菜品也很高档,至少比欧大尚的高档多了。
余意没看过别人结婚,不知道别人结婚是什么排场,但是见自己亲身父亲的确实是很震撼。
驻唱的歌手来来回回唱着欢快的歌,他嫌里边吵,没待几分钟就躲到酒店外边了,一直到结婚仪式开始才进来。
余光钟今天打扮得非常隆重,一身西装剪裁得体,妆化得很浓,余意大概是见惯了这人邋遢的模样,乍一看到,都快有些不认识了。
整个结婚仪式的过程中,新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却一直在流泪。
“她哭什么?”熊初墨很不理解。
“第二次来,有些怀念吧。”余意说。
“哇。”熊初墨被他说笑了,“你真幽默。”
中午的宴席是所有来宾,晚上是专属于亲属的宴席,两人一直在酒店里蹭着无线网呆到了晚上。
余意很多年没见过他爸那边的亲戚,互相都不是很熟,几个姑姑过来问他情况的时候,他含糊着敷衍过去了。
令他很意外的是,辛欣来参加前夫的晚宴了。
“意意。”辛欣见到他,笑着过来摸了摸他的脸。
“你们也在吗!”余忻见到他们似乎很开心。
熊初墨观察了一下兄弟的神色,见无异,这才笑着跟余忻说话:“是啊,来来来,跟我们聊会儿天。”
吃过饭后,熊初墨把余忻带到角落,三个人坐得离那些已经吃过饭开始八卦的亲戚们很远,从那边几乎看不到这里。
余意一直不清楚他妈对余光钟的感情到如今还留下了什么,余光钟极少提到辛欣,而辛欣再回来之后倒是问过不少他爸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