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听着熊初墨跟余忻聊天,把桌上没开封的红酒给开了。
他们一家亲戚估计喝不惯洋酒,连个想要尝试的人都没有。
这红酒还是高档红酒,余意喝了一口不觉得有什么,端起来跟喝饮料似的。
熊初墨一开始还见自家兄弟淡定自若,过了一会儿再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家兄弟双脸微红,眼里已经开始迷离了。
“我操?”熊初墨很奇怪,“你这是喝空气喝醉了啊?”
余忻看了一眼,看见桌上空了一半的红酒瓶,问:“是不是喝酒了?”
熊初墨猛的把红酒拿过来一看,大吃一惊:“我的娘啊,你当这是葡萄味饮料呢?”
余意脑子有些意识不清,扶着余忻的手臂想要站起来。
“我……我想去厕所。”声音都是轻飘飘的。
“我扶你去。”余忻赶紧把他扶起来。
“怎么了?”经过辛欣的时候,辛欣问了一句,“这是喝醉了?”
“阿姨,他刚刚喝了半瓶呢。”熊初墨不放心,跟在后边说。
“天哪。”辛欣小心嘱咐余忻,“别让他摔了啊,我叫厨师给他煮点醒酒汤。”
“行嘞阿姨,记得让厨师打包!我们过一会儿就回家!”熊初墨喊了一声。
“你问问意意跟我们回家吗!”辛欣在后边问,“他可以跟忻忻睡!”
“知道了阿姨!”
熊初墨这么多年来没见过兄弟喝醉,也没见过他喝醉后什么样,不知道会不会吐,怕吐到余忻身上不好,接过了人。
“你帮他看着外边,我怕有人过来。”熊初墨叮嘱他。
“好。”余忻站门口去了。
“你妈问你要不要去她家睡一晚上,怕你没人照顾。”熊初墨问余意。
“不去。”余意扶着洗手台,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
“好,那我跟她说你不想去。”熊初墨问他,“要吐还是尿尿啊?”
问完,半天没得到回应。
再看过去,熊初墨发现自家兄弟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这人平时醒着的时候碰都不让别人碰一下,现在喝醉了居然也会依赖别人。
熊初墨觉得这是好的预兆,至少表明兄弟不是完全排斥跟别人接触。
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上厕所,熊初墨又把他喊醒了,问他上不上。
“不上,回家。”余意闭着眼睛说。
“好,回家吧。”
熊初墨拖着醉得不省人事余意回家,路上在庆幸幸好他喝醉了没什么奇怪的举动。
辛欣不放心,又不能强迫把人带回家,只能送他到门口,帮他把醒酒汤灌下去。
熊初墨从他上衣口袋里把钥匙摸出来,开门,把人搬到床上,一气呵成。
到这时候,他终于感谢自己力气大,不然换个人,余意怕是要露宿街头。
房子里很空,一点点声音就会放大,熊初墨看着干干净净的客厅,忽然有些心疼他兄弟。
虽然知道余意看不起他爸,但是眼看着跟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也组成了新的家庭,心里难免会不好受。
他一个旁人都觉得不好受,更不要提当事人。
余意在外边的时候吹了会儿风,这会儿已经清醒了不少,脑子里还有些意识,要去洗澡。
“会不会摔里头了啊?”熊初墨担忧地问。
“不会。”余意有些头疼,“我站得住。”
“行吧。”熊初墨还是不放心,“我陪你睡一晚?”
“不用。”
熊初墨看着他拿衣服进浴室,见他走路姿势还算标准,这才离开了。
“有事叫我!我就在楼下!”熊初墨走之前喊了一声。
余意没工夫问他,难不成他睡在楼下。
余意穿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听到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忍着头疼摸过来看了一眼,发现余光钟给他转了一笔五万块的账,留言祝他生日快乐。
余意刚要关手机,忽然一个电话进来,他脑子转得有些慢,看了这串号码半天,觉得有些眼熟,接了。
“小可爱。”那边是赵酒愉快的声音,“生日快乐呀。”
余意倒在床上,听他的声音,很舒服。
“有没有在听啊?”赵酒问,“感动到泣不成声了?”
“没有。”余意伸手挡住直射眼睛的日光灯,“谢谢。”
“会说谢谢了。”赵酒笑了一声,“还能走路吗?来窗户这边看看。”
“什么?”余意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听他的,慢慢坐了起来。
窗外忽然闯过几丝亮光,余意揉了揉脸,举着手机慢慢走到窗台——
底下,五个人正一人举着一根仙女棒,仰头望着他这边,汇成了一簇簇光。
“来喊了啊!”熊初墨喊了一声。
“生!日!快!乐!”
很整齐的祝福,余意透过手机,听见赵酒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声:“我们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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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啦!大家平安夜快乐!!
爱死你们啦!一人一个么么哒!
第三十九章
“你干什么。”余意看着这人举着一根仙女棒, 跟着自己上楼了。
“你家兄弟让我照顾你。”赵酒帮他照着脚下,“他们回去上晚自习了。”
“不用。”
余意刚刚收到几人特意赶过来的祝福是很感动没错,但是他下楼被冷风一吹,脑子算是彻底清醒了。
“不用不好意思。”赵酒把他推远点,“离我远点, 不然烧了你衣服。”
“……”余意摸出钥匙开门。
赵酒看他进门就要关门, 真诚地发问:“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余意站在门边跟他对视,没有说话。
赵酒把他的仙女棒举在两人中间,白色的光芒照在两人脸上, 余意看着跳跃的白色光线, 头有些晕。
等着他的仙女棒熄灭了,赵酒朝余意微微弯腰:“非常抱歉这么晚上门来拜访!打扰啦, 第一次来您家, 有不礼貌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余意听不得这戏精说话,侧身让他进来。
“其实呢。”赵酒进了他家这才说,“是我家的锁换掉了,他们这个点都睡了,我进不去了。”
“为什么不回宿舍睡?”余意问他。
“你不在。”赵酒很自然地说,“我不要一个人睡。”
余意拿他没办法,转身进房间。
“余意。”赵酒站在他房间门口叫他。
“怎么?”余意很不耐烦地回头看他。
“能开个空调么。”赵酒抱紧自己的外套, “你这好冷。”
余意想到他的体质,转身去找空调遥控。
上回开空调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余意自己也不记得遥控放在哪里, 翻了半天抽屉没找到。
“滴——”
空调忽然发出一声开机的声音, 接着,开始运转。
余意蹲在地上,听到动静奇怪地回头看赵酒,见这人正拿着手机对着空调调温度。
余意:“……”
“我也才刚发现。”赵酒朝他一笑。
余意没管他,起身,进厕所刷牙。他一抬头,看见自己的照片,想了想,把照片取下来,塞进洗手池下边的柜子里。
出来的时候,见这人正靠在窗前,低头玩手机。
见他出来,很自然地问他:“能睡觉了么。”
余意还没说话,他继续补充:“我来之前已经洗好澡收拾好了,脱了就能睡。”
余意看着他没说话。
怕他不信,赵酒把手机放在一边,伸手把自己的外套拉链一拉,裤子一扒,露出底下一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连体睡衣。
款式是一只粉色河马。
“你……”余意不知道怎么评价,“挺有少女心。”
“你想错了。”赵酒朝他一笑,“这是特意给你穿来的。”
说完,他把身上这套一脱,露出底下又一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连体睡衣。
款式是一只蓝色河马。
余意:“……”
他很想问问他这么穿来怎么还会觉得冷,但是考虑到会伤到这人自尊,他没说话。
“生日礼物,开不开心。”赵酒把睡衣扔给他。
余意接过了,见睡衣领子上还真的有标签,上边是赵酒亲手写的生日快乐四个字。
余意瞬间觉得这人真的很有心机。
如果是平常,他俩大概已经打起来了。
但这人居然说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余意脸上纠结的表情被赵酒看在眼里,他笑了几声:“你也太可爱了吧。”
余意看着这人笑得倒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把睡衣摔在他脸上。
很无情的手法。
半夜,余意是被热醒的。
原本余意是做好了跟这人一块儿睡整夜睡不着的打算的,结果没过多久自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凌晨一点,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烧起来了,坐起来一看,发现黑暗的房间里,只有空调显示屏上发出亮光——
28度。
两人还盖着一床很厚的被子。
余意想调低温度,但是又没找到遥控,看向赵酒,见这人已经醒了。
“怎么?”声音带着睡意。
余意开灯,发现这人睡衣的小帽子翻了上来,正盖在他头上,额前的刘海被压得遮住眼睛。
两人睡觉都很规矩,睡之前中间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醒过来位置都没有变动过。
“能不能调低点。”余意说,“很热。”
“热吗?”赵酒完全没感觉到,“我觉得刚好。”
余意掀开被子,出门去透气。
他倒了一大杯冷水灌下去,才觉得浑身舒服了一点。
赵酒把门开了个小缝,露出一只眼睛跟他说话:“几点了?”
“一点。”余意看了眼墙上的钟。
“还睡么。”赵酒躲在门后边,“我调了温度。”
余意进来一看,看到上边的18度,重新把灯关了。
“我先说一声。”赵酒在黑暗里出声,“我要是觉得冷了,可能会不由自主靠近你。”
余意:“……”
“到时候别打我就行。”赵酒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
余意觉得跟这人睡觉真的是折磨。
早知道,家里多余的被子他就不应该全部卖掉,留一床都可以备用。
凌晨三点,余意再次醒了。
赵酒说话从来不打脸,说什么就是什么。
余意看着这人抱了过来,想要推开,发现这人缩在他怀里很可怜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
余意把手机摸过来,下了个APP,自己把空调温度调回了28度。
他把被子留给赵酒,自己摸到赵酒送的睡衣盖在身上,继续睡觉。
早上六点,赵酒闹钟响了,他立马伸出手来关闹钟,余意还是被吵醒了。
赵酒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河马脑袋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余意。
余意把身上的粉色河马往他脸上一扔,下床去洗脸。
赵酒把睡衣拉到眼睛下边,朝余意的背影说:“你帮我请个假吧,不想去上课了。”
余意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外边好冷。”赵酒一双眼睛能透露的信息太多了。
余意摸出手机,把空调关了。
赵酒顿了顿,立马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两人到教室,郑任和岳郁正从后门进来,见到赵酒校服领子外露出一个蓝色的小帽子,岳郁很好奇:“九哥,这是什么?”
“这是一只蓝色的小河马。”赵酒回答他。
“啊?”岳郁揪了两下,“你里边穿的啥呀?”
郑任上前看了两眼:“你确定……这不是睡衣吗?”
“哇。”岳郁很意外,“我该不会……发现了九哥一个很奇特的爱好?”
“放你的屁。”郑任骂他,“这是我们直男都拥有的少女心,你懂不懂。”
“不懂,我没有少女心。”岳郁想了想,“所以我不是直男?”
郑任:“……”
余意回到座位上,想着昨晚一人一根仙女棒,没说话。
来的路上他就看见这傻逼帽子居然没塞进去,想了想大概是故意这么做的。
赵酒没理八卦的两个人,拉开凳子,把手机充上电,然后把数学作业本拿出来,继续补作业。
语文早读,大半的同学都在补数学作业,小胥在前边扫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作业题,叹了口气:“你们药哥昨天还跟我说,他想去养猪了。”
余意看到数学题就头疼,做了几题做不出来,他干脆听小胥碎碎念。
“他说他从出生起就没教过你们这么差的班。”小胥说得自己都笑了,“让你们以后要是灌煤气卖水果都去他家,给你们打二十折。”
“瞧这话说得。”岳郁小声说了一句,“倒是来我家买啊,咋一次都没见过。”
“闭嘴!”郑任很有骨气地踢他一脚,“这是在骂我们!别顺着杆子往上爬!”
余意撑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数学书,无意识地把所有的框框都涂黑。
等他反应过来,一段文字全被他涂成了黑色正方形。
“你们药哥受不得气,身体本来就不好,被你们一气,昨天晚饭都没吃。”小胥叹了口气,“我觉得数学挺好学的啊。”
“那是老师您觉得。”林未明说了一声,“我连题目都看不懂。”
“学啊。”小胥瞪着他,“不学能看得懂?上课做好笔记!好好听课!不懂的下课问同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