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靖西对钱墨的心思浑然不觉,他只是松了口气。
车子到了码头之后,虞靖西去买了票,把车子停到船上,再指挥钱墨从车后排拿了点吃的下来。?
“轮渡会带我们过去,我们去上面座位上吃点东西。”
钱墨觉得新奇,他吃着三明治,看着轮船在大海上前行,在两边推出两条白色的浪。他问:“你之前自己去过那吗?”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徐宁帮我整理的路线。”虞靖西评价道:“他很能干。”
“你喜欢钓鱼吗?”
“还好。”
“那你怎么忽然要去海钓?你这么忙,我还以为你忙完这段会休息一下。”
虞靖西有点古怪地看着他,强调说:“海钓要有海,有海就会有沙滩。但是沙滩上是捡不到足够的海鲜的,所以我们要去海上钓。”
钱墨和虞靖西对视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虞靖西是在履行他在新西兰的承诺。
“啊——是要陪我去沙滩……”
“笨死了。”
虞靖西今天为了开车,戴了副墨镜,钱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钱墨知道自己肯定是脸红了。他低下头假装专心去啃手上的三明治,却险些把塑料袋也吃了进去。
他们在海上晃了一个半小时,下船的时候钱墨觉得有点晕。但虞靖西还是像没事人那样,一路把车开到了民宿的停车场。钱墨深刻地觉得这些能当领导的都不是一般人。
说起来奇怪,跟了虞靖西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里虞靖西都是自己开车,实在是累的时候,才会让司机或者徐助帮忙开一下;家里也是,虽然有个家政阿姨,但是上门的频率并不高,煮饭什么的也是让钱墨来……
虞靖西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拿了房卡在前面带路。钱墨拎着自己的东西跟在后头,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身边有……生人?也不是生人,就是……”
“我只是不喜欢身边人太多。”
说话间,虞靖西推开门,钱墨发现这是一间家庭房——外面有张小床,边上是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边上有个卧房,可以把门关上,里面还有一张大床。
那几个人算多呢?
钱墨没有问,但他想或许对虞靖西来说,一个人就足够了。即使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半年,虞靖西仍然是要和他分房睡的。
虞靖西给了承诺就会做到,坐地铁、去沙滩……但多了就没有了。
钱墨慢慢冷静下来,他想自己刚才在船上实在是太开心了,所以老天爷现在来叫他不要得意忘形了。
28海钓
虞靖西以前和女孩在一块的时候,常会不小心压到对方头发,后来和男孩在一起倒不会有压头发的问题,取而代之的是呼噜声和各种奇怪的睡姿。
虞靖西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很快找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分房睡。他很少和自己的情儿一块出来旅游,如果有,都会提前告诉制定计划的人:要两间房。徐助以前帮他处理过这些事务自然也是知道的。
虞靖西看到这间家庭房没有太惊讶,他知道钱墨睡觉的习惯很好,不打呼、不磨牙,也不会乱动。他不介意和钱墨睡一张床,但分开睡也不是大问题。
虞靖西把行程计划表发给钱墨:“你看看今天下午的安排,下午3点出发去沙滩,接着上船,5点开始海钓,然后返航,7点到店,把海鲜给店家处理,吃完饭大概9点回这里休息。”
钱墨从行程表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虞靖西的工作风格:严谨、精准,行程排得很合理,不会太赶,也不会太空。但钱墨还是感到了一点点沮丧,他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是他刚刚对虞靖西有过那么一点不切实际的期待落了空,也许是因为虞靖西第一次带他出来玩却安排得像是一次商务出行。
钱墨说:“好。”
两个人各自收拾了一下东西,一块出了门。虞靖西穿着T恤长裤运动鞋,外面套一件宽松的短袖外套,戴了渔夫帽和墨镜。钱墨穿白色长袖搭牛仔长裤,在凉拖和帆布鞋之间犹豫了一会,穿了帆布鞋。
虞靖西带钱墨来的这一片沙滩人不是很多,零零碎碎地散着一些黑色的礁石,上面有一层一层的贝类经年生长过的痕迹。
钱墨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怎么就在礁石边摔了一跤。沙子软,他倒下去的时候没什么声音,身上也没有太疼。虞靖西一时没有发现,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了。钱墨在地上躺了一会,觉得有点晕,他喊:“虞总。”
虞靖西走了回来,蹲在他面前,伸了只手过去:“怎么摔了?能起来吗?”
钱墨拿手挡在眼睛上方,眯着眼和虞靖西说话:“我好像晕船了。”
虞靖西皱皱眉:“可是你已经下船有一会了。”
“不知道,可能是身体反应太慢了。”
“不舒服就回去吃点药。”
“不用,我躺会儿就好了。”
“在这里?”
“嗯。”钱墨又说:“沙子挺干净的,不烫也不湿,你要不要也躺会?”
虞靖西觉得钱墨脑子是不是摔坏了,这么大一个人直挺挺地在沙滩上躺着,多傻啊。虞靖西蹲了一会,把自己脑袋上的渔夫帽摘下来,盖到钱墨脸上:“你自己躺着吧,别让浪冲走了。我一会就回来。”
钱墨的脑袋是真的有点晕,但也只有一点点,不至于爬不起来,更不至于走不了路。他只是突然有点厌烦,觉得没意思,想躺着。反正虞靖西只说现在这个点要去沙滩,没说要在沙滩上做什么,那他躺着也算是“去沙滩”了。
风一阵一阵地吹,太阳懒洋洋的,海浪哗啦啦地响,秋天的海很催眠。
不知道躺了多久,有人掀开了他的帽子,带来了阳光和熟悉的香水味。不是虞靖西还能是谁?
“起来,吃药。”
原来刚才虞靖西是回去拿晕车药和水了。
从这来回民宿要十多分钟。
我这是在干嘛,钱墨想,发什么少爷脾气呢,虞靖西又不欠他的,肯带他出来玩就应该感激了。
钱墨乖乖地坐了起来,接过了药和水,吃了。
虞靖西蹲着看了他一会,又说:“不舒服就回去。”
“我好了,不晕了。”钱墨站了起来,扯了扯衣服,把上面的沙子抖掉了。虞靖西看了一会,上手帮他拍了拍,最后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手法很轻佻。
“干嘛!”钱墨捂着自己的屁股跳了一下。
“有沙子。”虞靖西的语气听着很认真,不像在扯谎。
“哦。”钱墨又随便拍了几下,往前走去了:“走吧,潮水退了。”
虞靖西在后头慢悠悠地跟着,想:拍几下屁股怎么了?这是什么不能打的地方吗?
风把钱墨的衣服吹起来,一小截细腰若隐若现。
不乖,在外头随便躺着,该打。
钱墨不想弄湿鞋子,沿着海岸线和虞靖西一前一后慢慢地走。
钱墨:“有螃蟹。”
横着走的小螃蟹从沙子里把自己挖出来,在沙子上戳下一排小圆点,被海浪一推就不见了踪迹。
虞靖西:“要捉吗?那边还有几只。”
“看看就好了。怪小的,我怕不小心把它捏碎了。”
“你手劲可没那么大。”
“我一直有去健身房的,”钱墨不服,把袖子拢了拢,握紧了拳头,曲起手臂给虞靖西看他的上臂肌肉:“最近手上有练一点点肌肉出来。”
“卧推多少?”
钱墨张了张嘴,把手放下了,说:“配速9到10,我能跑40分钟不停。”
“那卧推多少呢?”
“你不要看不起人,我还会游泳,自由泳和蛙泳都会。”
“60KG有没有?还是50KG?”
钱墨闷了半晌,说:“50。”
虞靖西满意了,说:“早些年我能推100,现在不怎么锻炼,只能推8、90了。”
“哦。”钱墨不想和虞靖西说话了。
快到5点的时候,虞靖西带着钱墨慢慢往码头走,走一段就回头看钱墨一眼。
虞靖西:“跟牢了。”
“我这么大个人,不会丢的。”
“怕你摔了,又躺在地上起不来。”
“我那是晕船了。”
“那我们一会还要坐船,你不会躺倒在甲板上吧?”
“我吃晕船药了。”钱墨有点后悔一开始说自己晕船了。为什么他每次和虞靖西扯谎最后都会变成这种样子,虞靖西简直就是他说胡话道路上的克星。
虞靖西订了艘小游艇,上面有两个工作人员,一个负责开船,一个负责教他们海钓。
虞靖西和钱墨穿了桔色的救生衣,听着教练的话,摆弄着鱼竿。
教练:“两脚分开,脚往前站,身体重心偏至左脚,左手握线,右手挥竿,角度控制在40度到50度……”
虞靖西上手很快,似乎原来就会一点,还能抽出空来指导钱墨。钱墨多挥了两次也成功了。
虞靖西运气不错,很快钓到了一条大鲈鱼,钱墨也钓到了一条小鲈鱼。钱墨怀疑他们进了鲈鱼窝,接下来一连好几条都是大小不一的鲈鱼。
钱墨问:“你知不知道《动物森友会》?”
“不知道。”
“就是一款游戏,里面能钓鱼,有好多鲈鱼,和我们现在一样。”
“你玩过?”
“没玩,我的switch坏了。”
虞靖西看了他一眼,说:“我送你一个新的。”
钱墨记得他说这个好像不是为了要一个新的switch……
“修一下就好了,不用买新的。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好像只有鲈鱼。”
船长又往外面开了一段,这下他们总算能钓些石斑鱼、青占鱼之类的上来了。最后鱼儿大丰收,装了小半桶。
钱墨提议说,反正他们俩吃不了多少,不如把小鱼扔回去,留几条大的就好。虞靖西答应了,下了船,拎着一个红色塑料小桶和钱墨一起往回走。
这样接地气的虞靖西不常见,钱墨不禁多看了几眼。
在马路边的大排档和虞靖西吃海鲜的感觉更是奇妙。
钱墨:“我还以为你会让徐助订一个大酒楼,再找个人在边上拉小提琴什么的。”
“你喜欢那种?”
“没有,就是觉得大排档和你有点不搭。”
“你对我有点刻板印象,我不是古板挑剔的人。”
“你不是吗?”也许是今天下午气氛一直很好,所以钱墨现在说话有点不过脑子。
“说说看,我哪里古板挑剔了?”
“你开会的时候总是骂人。”
“没有这回事。”
“你还喜欢扣人奖金。”
“少喝点奶,你醉了。”
这顿饭钱墨吃得有点多,肚子撑得鼓出了一块。
钱墨:“我们慢慢走回去吧,吹吹风、消消食。”
9点多钟的大排档还非常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说着身边的新鲜事或者划拳,声音既近又远。月亮高高的一张,贴在天上,像夜空里破了个口子,让外头的光泄进来了。海风吹得人很舒服,带着淡淡的咸腥味提醒他们这是异乡。
真的是太舒服了,所以钱墨看着虞靖西在前头晃着的手,没忍住握了上去。
虞靖西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甩开,而是轻轻地握了回去。
钱墨想:自己真的是醉了。
29民宿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牵着手晃晃悠悠地走回了民宿。经过前台的时候,他们也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门一关,两人之间的气氛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钱墨明显感到了一种熟悉的压迫感,他有点紧张,也有点隐隐的兴奋。
虞靖西松开了他的手,没什么情绪地说:“去洗澡。”
钱墨下午没花什么心思在民宿里,现在他才发现浴室的玻璃居然是透明的。
钱墨当着虞靖西的面从包里掏出了一瓶用了一半的润滑液,拿上了浴袍进了浴室。把上衣脱掉之后,钱墨从余光里察觉到虞靖西正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着他。
钱墨的脸从进了房门到现在一直是热的,但他现在知道原来自己的脸还可以更热。他想说:你别看我了。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转了过去,对着虞靖西的眼睛,指挥自己的双手,让它落到皮带上。
钱墨的动作很慢但是很坚定,像在表演一场别样的脱衣秀。
先是牛仔裤,然后是袜子,最后是内裤,直到身上一丝不挂。
虞靖西做了一个口型,钱墨读出来了。
虞靖西在说:你硬了。
浴室的莲蓬头很大,热水也够热,玻璃很快就起了一层白雾,钱墨的身影渐渐模糊了。但虞靖西知道钱墨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过了好一会,玻璃上出现了一根手指,有点别扭地移动着。虞靖西看出来了,钱墨在倒着写字。
——进来。
水雾被手指搅弄到一起,汇成束滑下,钱墨的身影就这样被切割成一条一条的。
虞靖西站了起来,脱掉了外套。
莲蓬头的水还在流着,新的水汽漫上来,玻璃重新变得朦胧,两条赤裸裸的身影在后面纠缠在一起,影影绰绰。
虞靖西的手指在钱墨身后脆弱的地方进出着,弄得他又酸又麻。他只有一条腿在地上,另一条腿被虞靖西架在臂弯里,高高地抬着,随着虞靖西的动作一晃一晃的。他双手勾着虞靖西的脖子,像是把自己挂了上去。
“这样做是吗?”虞靖西问。
“嗯。”钱墨没忍住,在虞靖西的腿上蹭了蹭,说:“可以了。”
钱墨能清楚地感觉到,虞靖西把手指抽了出来,换上了一个更粗更硬的东西,热热地抵着他。
进入的过程有点难受,钱墨发出了一声闷哼。
虞靖西亲了亲他的耳廓,说:“进来了。”又问:“是这个意思吗?”
钱墨的耳朵马上就红了。他觉得虞靖西好坏,要这样戏闹他。
“你夹好紧哦。”虞靖西一手抓着钱墨的腿,一手按着钱墨的背,慢慢地动着:“是不喜欢吗?不说话的意思是‘我理解错了’吗?那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