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冉:......
老爷子想的倒没错。
现在纪家的产业都是纪韦带着纪秋秋在慢慢打理,苏泞也会帮上一些。而对于老一辈来说,有血脉总是好交代的。
他也生怕傅衍白背上个断人家火的骂名,毕竟自己已经接受了五六年,到现在才堪堪能舒上两口气。
“还不知道。”
傅衍白把纪冉的手从腰上拿下来,攥在手心里,继续道:“可能得慢慢来,还要您帮忙。”
他的语气是谦恭,但话音却不容商量。仿佛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他注定要和纪冉在一起,要取得他家人的同意,长久而安稳的厮守。
老爷子走的时候没说同意。
但也没摇头。
送走了人,已经快半夜。
这一场闹的不小。纪冉站了快两个小时,虽然大部分原因是屁股坐不得,但还是遭了罪。傅衍白抱他上楼之后便赖着不肯动,最后洗漱都是抱着完成的。
镜子里,傅衍白正拿着毛巾给他擦拭。
纪冉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这感觉有点像回到小时候,他刚去路阳的时候伤了手,也这么被傅衍白伺候过。
他心思飘了飘:“傅衍白。”
傅衍白:“嗯?”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喜欢我了?”
纪冉从毛巾里抬眼,眨了眨:“爷爷在的时候。”
他头上的毛巾停了停,又继续揉,傅衍白没说话,最后洗漱完,又把人抱上床:
“睡觉。”
“......”
男人从背后搂着他的腰,呼吸声很轻。
他知道傅衍白还没睡,只不过想绕过这个话题。不乐意让他再听。
纪冉闭上眼。
“傅衍白,你好敷衍啊。”
——
月底,苏泞来了一趟天北。
她提出要来的时候,纪冉顿了顿,然后便告诉了傅衍白,并没有拒绝。
其实苏泞是为了说服纪冉去留学,所以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白色西装里还是开会穿的窄领衬衫,旁边别着两个钻扣,看上去很匆忙。
纪冉选了一家环境不错的日料,苏泞进去才瞧见傅衍白也在,笑着打了个招呼。
“冉冉,妈妈来看看你,主要也是想跟你聊聊去留学的事。”
苏泞随便吃了两片刺身,便急着开口:“之前顾问跟我通过电话,说你还没想好,妈妈是觉得,现在学医有个博士将来方便的多,你...”
“我现在想好了。”
纪冉瞄了傅衍白一眼。
他给了这人一个月的时间反悔,但傅衍白丝毫没有要再考虑的意思。说要走便是要走,这几天已经在给他选学校,甚至选起了公寓,还死活往里定了架钢琴,说是要文艺复兴。
纪冉:“我愿意出去读书。你不用担心。”
苏泞脸上的表情微滞。
她原本以为要大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这么容易,表情很快变得豁然,眉眼弯下去,和纪冉很像:“那就好,那就好。我说呢,你一直很喜欢学习的,也想好好当医生。之前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舍不得的,还想着来劝劝你...”
“傅叔叔也陪我去。”
纪冉低头打断她:“我们一起。”
苏泞的话音再次顿住。
她像是没反应过来,目光迟迟的看向傅衍白,随后淡声道:“是你想小傅陪你去吧?人家要工作的,瞎说什么...”
“我陪他去。”
傅衍白坐在纪冉边上,和式的餐桌很矮,两个人的手放在桌下,纪冉在傅衍白手心挠着痒痒:“妈,他想去照顾我。”
他改了几个词。
不大不小的暗示。
苏泞微微一怔,之前过年在饭桌上,她就已经察觉到一点不对劲,现在一听,更觉得气氛微妙,尤其是对面两个人之间。
“公寓我已经买了。”傅衍白沉着声:“学校我会帮他看,傅老师写了推荐信,冉冉会跟最好的教授,您不用担心。”
苏泞握着筷子的指节白了白。
“你是说...你爷爷知道这件事?”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傅衍白:“他知道你要过去陪冉冉读书?”
甚至还写了推荐信。
有一封这样分量极重的推荐信,纪冉选择教授跟项目确实会很有优势,再加上傅衍白也在那边,学业上几乎不会有障碍。
“嗯。”傅衍白淡声道:“不算陪,在那边可以继续进医院工作,或者一起读博,差别不大。”
苏泞好一会儿没接上话。
其实只剩一层窗户纸没捅破,这世界上哪有连生活重心都跟着跑到国外去的叔叔,傅衍白对纪冉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她不知道现在两个人进展到哪一步,但看上去纪冉没太吃亏,傅家确实能帮上不少。
再加上面对着纪冉,她多少是心虚的。
从纪冉念初中开始,陪着他学习和生活的一直是傅衍白。到现在他在医院实习,他要出国,他要工作,一直护着他的还是傅衍白。
他不会让他一个人。
即使关系到事业,也还是纪冉更重要。
但她最多只能端平,做不到放下。
她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也没有那些陈旧的思想。
这么多年纪冉从没有让她放下事业,他是最支持她的小棉袄。现在面对慢慢长大的儿子,她也说不出要纪冉断了念想的话。
他们是母子。
但也是平等的人。
苏泞沉默着。
纪冉知道她一时间很难接受,傅衍白半垂着眼尾,声音很轻:“
你们可以当我是他一个人的医生。将来不管在哪里,我都会照顾他。”
“他这一辈子都会健健康康。”
苏泞是意外的。
她以为傅衍白会说些更有分量的承诺,譬如房子车或者是股份财产,傅家的认可,傅老爷子的认同,这样更像是筹码的东西。
她没想到傅衍白只说了这么一句普通的话。但想来想去,这似乎又是最长久的承诺。没什么比她的宝贝会永远健康更重要。
“那先...等冉冉念完书吧。”
良久,她终于开口,目光扫过纪冉,又扫过傅衍白,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犹豫:“但是你不能...不能对他做什么,你们现在...”
“妈。”
纪冉安静大半晌,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发挥的地方: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
他说完,就感觉手指被捏了下。傅衍白蹙眉,纪冉不乐意的撇撇嘴。
他不打算清汤寡水的过日子,否则天天抱着张俊脸,只能看不能做,他之前的屁股岂不是白疼了?
纪冉觉得血亏。
“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想了想,又义正言辞补了句:“我们也搞不出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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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喜欢
傅衍白申请的是年底离职。
但到了年底,启山医院到底还是没放他走,院领导外加天北大学医学院的几个老教授出面,给了一份停薪留职的协议,生怕他真的不考虑回来。
傅衍白签了字,他倒没想过别的,只是纪冉说以后要回来当医生,他自然就跟着。
苏泞现在知道内情,过年便借口准备毕业,没让两个人回来。
傅老爷子把人带回了傅家大宅,纪冉住了三天,又同傅衍白的家人一起吃了饺子。
经过这些年的沉默,对方似乎早接受了傅衍白会带回来一个男人这件事,并不为难纪冉,傅衍白的母亲还送了两个不小的红包,更像是觉得亏欠。
一个年过得安安稳稳,过了初三,傅衍白带纪冉回了洋房。
两个人在医院这几年,基本没好好休过假,经常早出晚归,傅衍白更忙一些,连周末都很少有。
现在时间一下空出来,什么也不用做,纪冉第一次和傅衍白窝在一起,每天都努力的“背单词”。
那么多又难又复杂的专业词汇,他只要没答对一个,就会被捉住小尾巴,捂着屁股要往床边溜,这么幼稚的行为,有人却乐此不惫。
傅衍白卸了工作,每天只穿休闲的线衫,刘海稍稍长出额角,添了几分从前的清俊,声音很淡:
“背错了。”
二月,卧室里暖气很足。
纪冉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T,胸前一本医用的大词典,厚成砖的书很快被傅衍白拿掉,然后衣服被掀开...
“背错了就背错了!”
纪冉不满的咕哝,身体却已经熟悉这个人的入侵,完全的契合在一起,根本不想分开。
他第一次没日没夜的欢愉。
但傅衍白很注意他的身体,一般只一两次就不再弄,换着别的地方玩,但怎么也不会让人歇下来。
纪冉头一回感觉自己可能满足不了这个人。傅衍白现在不用救死扶伤,所有精力都用在他身上。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凑的很近,仿佛要把前三十年没谈的恋爱都补回来,一刻不停的招惹他,快要生吞活剥。
最后受不住,纪冉不得不把自己的生日先提上日程,给这耕不累的老东西找点事做。
“以前在医院忙...随便吃个饭也就算了。”
小少爷捂着屁股瞪眼:“你现在待业,得好好哄我。”
傅衍白眯眯眼。
“不然以后没有零花钱。”
“......”
傅大院长不同意这个待业的说法,国外那边的医院已经联系好,从前的证书也还生效,过去很快就会入职。
并且作为特聘学者,纪冉也许还得去听他的讲座,再老老实实地喊一声傅老师。
但他想给纪冉过生日。
也想好好哄他。
——
纪冉这个生日过得很隆重。
因为是出国前最后一个生日,时岸给他包了个不小的场地,办了场生日会。
纪千屿带着乐队来唱了生日歌,阵势很大,纪秋秋大老远跑过来,一边看明星,一边推上蛋糕,薛乐和汪旺把几个老病人的贺卡递过来,最前头一张是钟泰阳,已经结了婚,看上去过得不错。
拆完礼物唱完歌,纪冉被围在中间吹蜡烛。许愿的时候他稍稍愣了一下,像是一时间想不出还有什么愿望,几秒后才闭上眼。
傅衍白看着他。
烛光映人,青涩又纯净。
哄闹了一晚,纪冉喝了小两瓶啤酒,回家的路上已经有些醉。但他强撑着清醒,因为他还没收到傅衍白的礼物,他还要被哄一下。
车停在地库。
还没等回去,纪冉就眼巴巴望过去,巴掌大的脸颊微微泛红,带着一点酒气,很像某种反应迟缓的小动物,怔怔的看着傅衍白。
“还没到家。”
“我现在就想要...”
纪冉任性的赖在车里。傅衍白掠了他一眼,扛不住那道直戳戳充满期待的目光,伸手进后座,拿过来一个小盒子。
淡紫色的天鹅绒小盒,纪冉乍一看,觉得很眼熟。
没等傅衍白说送,两只手就伸过去捧回给自己,纪冉红着脸拆开上面的丝带,振振有词:
“我先看看,等一天了。”
“......”
傅衍白两只手插在口袋,看着纪冉拆开那个小盒子,然后微微一顿,从里面拿出一根项链。
和从前那根是一样的款式,只不过下面的坠羽从一片变成了两片,颜色从少年的银色换成了成熟一点玫瑰金色,看上去更温柔了几分。
纪冉怔着,把项链搁在手心,宝贝的摸了摸,随后又有些瘪嘴,拎着一头垂下来:“你不是说哄我嘛。”
傅衍白淡淡看着他:“嗯?”
纪冉一脸不好糊弄的表情,指着小羽毛上头:“以前还有钻呢,现在连钻都没咯。”
其实只要是傅衍白送的,病历本他都能裱装起来。
但这人说了要哄他开心,纪冉免不得要期待一些,想的也美了些:“傅衍白,你有没有认真选?”
乍看很像是敷衍的买了一条,连款式都没挑。
“有。”
被控诉的人唇角拎起一点,傅衍白像是被他猴急的模样取悦到,眉眼染了笑:“想要钻?”
纪冉半醉着,点了点头。
他爱了傅衍白这些年,在人心里的分量肯定要有点长进,总不能比以前待遇差...钻还是要有的。
“想要。”
“给你就要吗?”
“要。”
纪冉盯着他,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下一秒,他感觉手上凉了凉。
眼尾顺着触感往下一垂,就看到傅衍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套过来的戒指,正推在他的无名指上。
铂金的环扣不细不粗,正中嵌着一颗水蓝色的整钻,因为是男式的戒指,特地切割成了硬朗的半立方形,很漂亮也很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