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水[现代耽美]——BY:烟猫与酒

作者:烟猫与酒  录入:12-09

  江初有点儿不服气地啧了声,转回去买了两顶同款不同色的帽子。
  “换上新衣服去逛?”他手上转着帽子问覃最。
  覃最身上还穿着江初的大裤衩和t恤,不知道是无语还是好笑地看他,只伸手把帽子拿过来戴上,大包小包全扔进了车厢后排。
  从江初家到二十七中确实不远,两个路口的事儿,油门还没踩到底就到地方了。
  江初边回想边告诉覃最坐几路车能直接到学校、地铁得走一个路口,等走到站校门也不远了、骑车其实最方便。
  越说他越觉得,覃舒曼和江连天压根儿就不是因为二十七中是重点才把覃最安排来这儿,直接就是冲着他来的。
  夫妻俩贼一块儿去了。
  “你妈这几天给你打电话没?”前面就到学校了,江初在马路对面找地方停车,随口问。
  问完他才突然、猛然、恍然地觉察到一个在现代社会被自动忽略的问题。
  “你有手机么?”他盯着覃最。
  仔细想想,从见了覃最开始,好像就一直没见他拿过手机。
  “没打,有。”覃最用三个字回答了江初的两个问题,跟江初对了一眼,他推开车门下去,补充一句:“没带身上。”
  “在家呢?回去跟我加个微信。这就是二十七中。”江初也锁了车下去,抬手比划一下,“对了,你现在到底是快十七还是十八?身份证上跟你妈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你说话总这样么?”覃最很难得地主动问了他一个问题。
  “什么样儿?”江初反问他。
  “蹦着说。”覃最顿了一下,酝酿出这个形容。
  “那你是没见着大奔,我好赖还在原地蹦,他是原地就能把话题给你蹦没了,”江初笑笑,抬手往覃最肩膀上一搭,“走着。”
  覃最后脖子一紧,想起那场丧权辱国的三十秒擒拿架,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耷着眼皮抿抿嘴,跟着江初往马路对面走。
  二十七中做为一个重点高中,并且是矗立于市中心地段的重点高中,门脸儿小得非常标准。
  江初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转回来看,要是把大门口的铭牌一摘,感觉都没小区后面那家幼儿园有派头。
  本来江初这样一看就跟学生挂不上钩,覃最也穿得没个学生样儿,往学校里走一准儿得被门岗拦着。
  不过现在正好是晚自习之前的吃饭时间,校园里外进出的都是人,他俩贴着门边儿混进学生里溜了进去。
  整个学校拢共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其实没什么逛头,穿过几栋教学楼,一条道走到底就是学校后门。
  但是江初时隔挺多年重回高中校园,感觉还挺奇妙。
  置身在高中校园独有的咋咋呼呼的氛围里,看着各种各样干嘛都有的学生从面前经过,还有挤在可怜兮兮一丁点儿小操场上坚持打球的大男孩儿们,让他想起不少以前自己上学时的事儿。
  是真·青葱岁月啊。
  “你在几班?排了么?”他问覃最。
  “9吧。”覃最想了想才说。
  相较于江初的回味,他是完全没有表情。
  江初专门看了眼,覃最不管是在火车站,在饭店,还是在他这个年龄该在的学校,一水儿就是个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里又带点儿很淡的不耐烦。
  整个人脑门儿顶上恨不得扎几个大字儿:别招我。
  这么比起来,两人在家里打架玩儿,反倒是他情绪最丰富的时候了。
  江初本来还想问问覃最以前成绩怎么样,瞅着他这个劲儿估计也是稀烂,没什么好问的。
  既然没兴趣,他们干脆也没多留,在校园里打了一头,就直接穿过后门去了小吃街。
  “咱们吃什么呢?烧烤?”江初闻着各种混合的香味儿,突然特想吃小龙虾。
  “你海鲜过敏能不能吃虾?”他扭头问覃最。
  “虾是河鲜吧。”覃最上回吃虾还是小时候过几岁生日,他爸自己在家做的,八辈子的事儿了,当时过没过敏他一点儿印象没有。
  “都在水里爬,往上数八代都一个水坑里的祖宗。”江初掏手机查了查,遗憾地摇摇头,“你吃烤串吧,我自己来二斤麻小。”
  他顺着味儿挑了家店,刚要进去,覃最脚尖拦了他一下:“回家吃吧。”
  “怎么了?回家就面条?”江初现在想想面条都起腻,“哎我还没说你,你说会做饭是不是就会做面啊?”
  “吃烧烤不喝点儿?”覃最直接忽视了他后面那个问题,冲江初轻轻一抬眉毛,“想酒驾?”
  “还说我说话蹦着说。”江初笑了,“喝酒不碍事儿,叫个代驾就行。你要喝?”
  “你不能喝?”覃最又问回去。
  “干嘛,想再赌一把,把上回的场子找回来?”江初抬抬手招呼老板先上麻小,要了张菜单扔给覃最让他自己点想吃的。
  覃最看他一眼,笑笑没说话。
  他捡张桌子坐下,上手什么菜都没点,先圈了两瓶牛栏山。


第8章
  江初一看覃最这阵仗,愣了愣。
  “喝荤的?”他弹了弹桌上印着某啤酒的牙签桶,“两瓶啤酒过过瘾行了,用这个较劲可犯不着啊。”
  “你喝你的。”覃最又给他勾了瓶啤酒,开始慢慢悠悠地点菜,意思是咱俩各喝各的,谁都不影响谁。
  “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个学生啊?”江初瞪着他。
  覃最所谓的“喝点儿”要是这么个喝法,那江初直接认输。
  他啤酒还能喝两瓶,白酒从来就是二两的量。
  说二两都多,还能清醒着也就一小杯,撑着喝到二两,他就已经找不着北了。
  覃最圈的还是两瓶大牛栏,直接两斤,这要真干下去,都不如干脆用瓶底子给他揳在这儿。
  “我喝不了这个,一杯倒,你自己悠着点儿。”江初摆摆手,“给我加两串烤年糕。”
  覃最在外面吃饭跟在家里一样,没什么话说,一口菜一口酒,自己吃自己的。
  江初已经习惯了,剥着小龙虾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覃最十句能应他两句就算是胜利。
  他边吃还边观察着覃最的酒瓶,眼见着一瓶就见底了,覃最除了眼角有点儿红,没有任何喝大了的样子。
  江初扒虾的时候一只钳子飞进了啤酒杯里,覃最还稳稳当当用筷子给他夹出来,“当啷”一声扔进铁盘里。
  “你给我倒一杯你那个。”江初狐疑地朝瓶子上看一眼,是度数低还是怎么着?
  以前大奔上学的时候喝红星,大奔算挺能喝的了,一斤下去也得打晃儿。
  覃最这量属实是有点儿吓人。
  买着假酒了?
  覃最没给他倒,只把啤酒瓶子又往江初跟前儿推了推。
  “不要这个。”江初把刚才泡了虾钳子的半杯啤酒倒了,顶着啤酒瓶子推回给覃最,“倒一口就行。”
  “串着喝容易醉。”覃最给他倒了小半杯。
  “醉了你扛我回去。”江初说。
  覃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平时觉得江初的话一般多,结果半杯白酒下了肚,他的话量顿时就开始往不太可控的方向发展。
  一会儿问覃最吃饱没,一会儿问他还想吃点儿什么。
  酒精又在肚子里滚一圈,他干脆亲自剥了只虾,抬手冲覃最递了递,方向还有点儿歪,直冲着鼻子,说:“尝一个?看看过不过敏,反正家里药还有。”
  覃最吃得差不多了,靠在凳子上抱着胳膊看他,没就江初的手,伸伸筷子把虾仁夹过来,扔进嘴里一下下嚼。
  “覃最,站起来走一圈给我看看。”江初点了根烟叼着,胳膊杵着脸往桌上一架,晕铛铛地望着覃最。
  一瓶半冰啤配上大概一两多二锅头,江初目前还算不上醉,但绝对已经在逐渐上头了,脑仁儿轻飘飘的,老想说话,还有点儿想笑。
  覃最看着他这模样,嘴角懒洋洋地勾了勾,说:“真没醉。”
  “扯。”江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喝酒笑点就会变低,“你眼睛都红了。”
  “眼角。”他还点点自己的眼尾,“这儿。”
  “嗯,但是不醉。”覃最很轻地点了下头,又跟喝啤酒似的仰脖儿灌了口二锅头。
  “你怎么这么能喝?”江初皱皱眉。
  覃最没接他的话,又挤了个毛豆慢慢嚼着,似乎有点儿走神。
  江初估摸着自己的状态,趁还有清醒的意识,他正要叫老板过来结账顺便叫代驾,覃最突然开口说了句:“我爸是个酒蒙子。”
  他是在接刚才那个问题。
  “啊。”江初先用了几秒反应什么叫酒蒙子,反应过来后,他正举到一半的手顺势往后架到椅背上,靠着椅子望着覃最,又点了下头,“那你这量也不像是遗传啊。”
  覃最没说话,江初没忍住接着问:“你爸是怎么……”
  话出口的同时他就有点儿后悔。
  要搁脑清目明的时候,江初肯定不会主动跟覃最提他爸,出于不想戳伤口也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好,连问问情况安慰安慰他都没这个打算,除非覃最自己开口,这种事儿他问了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喝酒果然还是误事儿。
  但覃最对这个问题的反应倒是比江初想象中坦然,甚至比前面的问题回答得都快,像在说别人老爸似的,眼睛都没眨一下,语气四平八稳地说:“脑溢血。”
  江初又“啊”了声。
  “我从学校回家人已经凉了,在他床边地上,半截腿伸在门外。”覃最说出了他跟江初相处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江初这回“啊”都“啊”不出来,想想那个画面,再代入一下自己放学回家看到那画面的心情,一股酒劲儿冲上来,冲得他眼前倏然一片小黑花闪过,有点儿想吐。
  这时候万一真吐出来,估计覃最得从桌子对面伸胳膊过来打他。
  好在他忍住了,覃最也把剩下半瓶白酒拧上盖,推开凳子去结账。
  江初叫了个代驾,这件重要的事儿办完,他身心放松,酒劲儿就开始加速往上涌。
  “你估计真得背我了,弟弟。”他胳膊搭着覃最的肩,有些晃荡地坚持回到车上,半闭着眼又点了根烟,吸一口觉得难受,随手递给覃最。
  覃最给他碾灭弹进垃圾桶,抽过江初的烟盒,自己咬了一根点上,靠着车等代驾。
  “操。”江初车门大开地躺着,胳膊压在脑门儿上露出一只眼瞄着覃最,伸伸腿想蹬他一下,“就知道你丫儿什么都齐全。”
  覃最看他一眼,把他从车里软塌塌滑出来的腿捞回车里。
  江初护痒地蜷了蜷,没成功,又隔空点点覃最,眼睛已经眯缝了,说:“打架喝酒抽烟,等回头考试考个稀巴烂,我再教育你。”
  这人喝多了倒是不闹,就是话多,自己在那儿嘟嘟囔囔的没完。
  跟他爸比起来,几乎能称得上一句“好酒品”。
  覃最偏着头看他一会儿,他怀疑自己也喝多了,竟然有点儿想笑,“砰”一声扣上车门,让江初安安生生地窝着。
  那之后直到到家,江初很配合地陷入昏迷状态,意识飘飘荡荡。
  等意识上的飘飘荡荡转化为身上的飘飘荡荡,他才睁开眼,发现自己在覃最背上。
  这小子还真把他背回家了,已经到了家门口,正有些困难地反手在他兜里掏什么。
  “摸什么呢?”江初往他耳朵后面弹了一下。
  覃最动作一顿,立马很麻利地把他从背上卸下来。
  “哎,慢点儿,晕。”江初靠着门缓了下,眯了半截儿反而更晕了,他自己往兜里掏空了好几下才摸出钥匙。
  “你自己钥匙呢?我不是给你一把么?”他边对锁孔边问覃最,对了好几下也没对进去。
  覃最把他挡到一边,麻利地开了门。
  江初整个人是靠在门上的,覃最猛地把门一推,他整个人顿时跟个麻袋一样,直接跟着歪了进去。
  妈的,这摔一下估计能摔吐了。
  江初下意识伸手胡乱扒拉一把,想抓点儿什么。
  与此同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太巧了,覃最很迅速地往他前面跨了一步,想把江初捞起来。
  江初的手擦着他的小腹往下一滑,混乱间似乎抓住了什么条状物,没等他反应过来是什么,整个人直接被覃最给蹬了出去。


第9章
  脑袋“咚”一下磕上门板的瞬间,江初是真想骂一句,覃最你他妈的是不是虎。
  等他扶着脑袋站好,看见覃最以一种想揉又不太好下手,似乎有点儿暴躁的步伐朝卫生间走,嗡嗡响的脑子突然大概齐地还原了事件经过。
  江初举起手盯着自己五指虚握了握,刚才抓着什么的手感在掌心里逐渐复苏,他忍不住往墙上一靠,低声笑着骂了句“操”。
  本来喝多了他笑点就低,反复回想着刚才的画面,还越笑越停不下来了。
  等覃最黑着脸从卫生间出来,江初才刚换了鞋把自己扔沙发上,还翘着条腿在偷偷乐,周腾在旁边莫名其妙地看他。
  “我刚是不是抓着你小鸡儿了?”江初肯定自己一定是喝上头了,他听着自己带笑的声音都想替覃最捶自己两拳,“掉了没?疼么?”
  “滚。”覃最咬着牙给了他一句。
  江初翻了个大身,差点儿从沙发上滚下去,笑得想吐。
  到家了也不用憋着,他撑了下沙发站起来,进浴室把晚上喝的那点儿掺酒吐一遭,觉得好受点儿了,又顺便冲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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