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呜呜咽咽,不停哼喊傅英的名字。
隔了很久,傅英喘着气,慢慢地,艰难地爬到轮椅上坐好,他操控轮椅进去小厨房。
亭邈眼睁睁看着他打开冰箱,拿起食物,再慢慢滑过来。
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心疼弥漫全身。
短短一天不到,亭邈就体会到了好几次剜心的疼。
他抽噎着吸吸鼻子,本以为傅英就坐轮椅上了,可没想到,傅老师刚靠近,就踉跄着从轮椅跌下来,狼狈地瘫在地上,挣扎起身。
“啊——”亭邈心咯噔一跳,呜呜地喊:“傅老师,傅老师,你怎样,有没有痛?”
傅英挣扎从地上坐起来,痛得指尖死死捏着面包袋。
里面的面包顿时瘪下,但他没发现,勉强坐好后,双手捧着两块面包,献宝似的奉给亭邈,苍白的嘴唇发着细微的颤:“亭邈,阿邈,阿邈……吃面包,啊,乖。”
他的声音好卑微,这是亭邈第一瞬想到的。
他舍不得这样卑微的傅英,在他心里,傅老师永远是最骄傲英勇的神祇,比太阳更炙热。
亭邈眼眶酸涩,双手同时伸过去,拿起面包,忽而,掉落在他身侧。
傅英沙哑地喃喃:“掉了?”
他作势去捡,冰凉的怀抱却顿时被人填满。
——亭邈不管不顾地扑进了他怀里。
仰着头,追他的嘴唇,干涩的唇瓣碰在一起,傅英怔了。
“亲我。”嘴唇稍稍离开,亭邈眼眸水润,喘息着:“你现在不亲我,我会难过的。”
“傅老师不准让邈邈难过。”亭邈低声呜呜。
傅英埋头含住了他的唇瓣。
轻轻舔着有些皲裂的地方,非把他唇上的血丝舔得干干净净才罢休。嘴唇慢慢变得柔软,不只是亭邈的,还有傅英。双唇紧贴,两人都沉迷在炙热的温度里。
亭邈的主动和回应无疑让傅英情念悸动。
他用力地舔和吻,舌尖探进去,勾在亭邈的贝齿上,一阵刮过,亭邈舒服地浑身颤抖。
“唔……傅老师。”
傅英失神,捧着他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
他放在亭邈脸颊上的手指,更不停地在那处柔嫩的地方辗转摩挲:“亭邈,阿邈,阿邈,阿邈……”
念不够他的名字。
亭邈沉迷在傅英的浓情里,慢慢忘记了时间,也忽略了四周的动静。
两人更没发现,从咖啡室急冲冲赶回的方舟嵂,刚来到走廊,就干脆利落地让赵师傅撬锁。
秦里摇头不允,方舟嵂直接喊来保镖。
数十个黑衣墨镜保镖把秦里抓着不准动。
方舟嵂冷声:“撬锁,小声些,不要闹出动静。”
开锁师傅战战兢兢去撬锁。
“啪嗒——咔!”锁体掉落在地,方舟嵂急不可耐地推门。
昏暗的室内情形跃入几人眼里。
追赶来的路从见状,烦躁地揉揉头发。
暖黄色的房间,暗沉沉的,几人的视线飞快在室内逡巡。
很快将坐在床和落地窗中间过道的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方舟嵂看到傅英捧着亭邈的脸蛋亲,瞳孔剧烈地颤了下。
“啊!”花新玉惊呼出声。
话落,方舟嵂已经冲了进去,同时,随后的秦里和路从也满脸担忧地跟上。
门口的动静让亭邈分神,他喘着气朝那面瞄了眼,心慌地从傅英怀里出来,震惊道:“哥哥!”
方舟嵂气得根本没看他,也好像听不到他的声音,大步过来,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向傅英。
亭邈慌乱地摇摇头,嘶叫:“哥哥不要——”
“方舟嵂等等!”路从迅速拦下他的拳头。
“你滚开!”方舟嵂撇开路从,气红了眼,抓起傅英的领口在他脸上狠狠砸了几拳。
打完,他才看见亭邈手脚竟然都被捆着。
在场其他人也惊悚地看向亭邈的手脚。
方舟嵂愤怒的神情让他的脸扭曲起来,平时清冷的人在此刻像只发狂伸利爪的猫:“傅英,你混账,居然敢这样对他?!”
亭邈瞪大眼睛,啜泣:“不要,哥哥不要打他,别,别打傅老师。”
方舟嵂打了几圈还没够,不顾亭邈的哭喊,还想再打。路从懊恼地咬咬牙,跑过去,从后面抱住方舟嵂的腰,把他往后拉:“别打了,方舟嵂。”
方舟嵂的力气不如路从,被他桎梏着,狠狠瞪向傅英。
傅英脸上全是青痕,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亭邈哽咽着喊:“新玉快来,帮我解开。”
解开领带后,他僵着身体扑到傅英的身上,颤着手摸摸傅英的脸,止不住地痛哭:“傅老师,傅老师……哥,我求求你别打傅老师。”
方舟嵂心疼不已:“他这样对你!?”
亭邈肩膀猛烈地颤抖:“不是的,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房间声音嘈乱,傅英耳边充斥着哭喊和怒骂。
他僵硬了两秒,突然狠戾地抬起头,眼睛完全失去焦距,双手抱着脑袋,发出声痛苦的嘶喊。
房间里的人都被他吓住,方舟嵂也懵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傅英,借着路从惊讶的间隙,挣开路从,强行把亭邈拉走:“新玉过来,拉住邈邈,我们走!”
亭邈饿了没法,僵硬没力气,只能让方舟嵂和花新玉挟着被迫走。
“哥哥,你别这样,我不走……不要,不要!”
亭邈的哭喊声在傅英的耳边汇聚,他崩溃出声,低吼了声,停下勉强压抑住的嘶喊。
他嘴角渗出血丝,看到他的亭邈被人带走,可自己完全站不起来,无法去找。他偏执地认为亭邈不要他了,他认出路从,攥着他的衣袖,嘴巴张张合合,语无伦次地喊:“阿邈,阿邈,我的,拦住他拦住他!”
路从看不下去,趁方舟嵂还没有离开房间,赶紧去拦。
“方舟嵂,你先等等,你问问亭邈行吗,他是当事人,他不愿意离开老傅。”路从摇摇头,恳切地道:“老傅绝对不想伤害他,请你,给他个机会。”
方舟嵂指着亭邈手腕被领带捆着和磨破皮的地方,怒吼:“傅英就是个疯子!”
亭邈一声声抽泣:“他不是,不是……”
方舟嵂态度强硬,但亭邈舍不得傅英,尤其是现在,他不敢想象自己被带走后傅老师会做出什么事来。他急迫喘息着,趁哥哥和路从说话时,蓦地挣开他的手。
他跌跌撞撞跑回傅英面前。
傅英在颤抖,浑身都在发抖,他的身体冷的像从冰窖里刚出来,嘴角的血丝凝成僵硬的块状,双手痉挛似的抽搐着。
亭邈红了眼眶,认真看着傅英的眼睛,声音沙哑:“我不走,傅老师,你冷静,先冷静下来。”
傅英死死抓着亭邈的手,整张脸苍白得没有生机,他黑漆漆的瞳仁收缩着,听不见亭邈的话,嘴里频频喊着:“阿邈,别走。”
喉头微甜,傅英骤然呕出一口鲜红的血。
“傅英——!”亭邈崩溃出声。
他惊恐地想去碰碰傅老师的脸,却只看到傅英浑浊闭上的眼睛,和那嘴边殷红的鲜血。
血滴在他被摩擦破皮的手腕上。
两人的血触碰在一起,亭邈鼻息布满的血腥味将他的思绪尽数吞没。他抱着傅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望向方舟嵂泪眼模糊,动物哀鸣似的呜咽:“哥哥,哥哥,救救傅老师,救他!”
……
神祇从天际坠落的一瞬间,日月星辰错乱倒退,被傅英遗忘四年的纠葛,疯狂注入他的脑海。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宠邈邈啦~(≧▽≦)/~不过傅老师还没有学会宠人,学习ing
四年前的那件事傅老师只记得:自己从秦茂手里救了个人;看不顺眼秦茂所以暴打了顿。实际上还有其他的事,不过他忘记了。(第3章 47.1%,第38章62.5%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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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嘿!找到你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他的鼻间。
隐隐约约,傅英好像听到了一道温雅的嗓音,是很久没见的宋云时。还有道苍老疲惫的叹息,似乎是宋教授。他耳边紧接着听到路从的碎碎念,以及秦里似有若无的关切。
但亭邈呢,没有,没有……
他不在这里吗?他去哪里了,傅英要去找他,可拼命想睁开眼睛,却都无法。他的眼皮好像再怎么抓狂都睁不开。傅英心脏癫狂似的抽疼,突然,浑身猛颤,身体不断坠落,思绪好像坠到无际的深渊,陷入混混沌沌的梦里。
他在梦里,发狠地舔吻着面前人弧度漂亮的锁骨,尤其是锁骨下的地方。
他想仔细分辨那里为什么温温热热的,睁眼一看,有一颗鲜艳的红痣,镶嵌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漂亮得好像渗了血。
傅英想伸手去碰碰那里,面前场景须臾变换,白色云烟炸开,等他再看清楚时,四年前被遗忘的旧事,疯狂在他的脑海里涌动,如潮奔腾。
——四年前,他还是娱乐圈里意气风发的年轻影帝。
“傅英,Petrichor酒店,聚聚?我给你介绍几位圈里的朋友。”经纪人拍了拍傅英的肩膀,不等他回答,就拉着他兴致勃勃前往赴约。
傅英扬唇,忽略经纪人嘴角的兴味:“行。”
Petrichor坐落在茴城的最中心,人群熙攘,灯红柳绿。虽然是上流地方,勉强收拾得干净,但仍然有不长眼的东西胡乱做事,扰他安宁。
经纪人揽着傅英在Petrichor的走廊里,聊的得趣,傅英分神时突然听见旁边的包厢传来声凄厉的哭喊。
他眼神微动,站在原地。
“怎么了?”经纪人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同样听到了那种声音,他了然地笑笑,毫不在意:“这种事海了去,别管,走吧大家都还等着你的。”
傅英却一直望着包厢门。
在经纪人没看到的地方,他眼神逐渐暗了。
“走啊傅英——”没说完,傅英顿时动脚,强劲的力道刹那将房间踢开,包厢里的场景也跃入两人的眼里。
经纪人啧啧了两声,似有些嫌弃。
傅英怒目盯着里面的场景,他不是不知道,有些人喜欢玩弄男孩,怎么狠怎么来,但看到眼下的场景,瞳孔还是狠狠一缩。傅英扫眼望去,包厢里唯一的衣着干净整齐的少年,正瑟瑟发抖缩在墙角,眼泪模糊了满脸。在门被踢开时,他猛地抬头,眼底绽放着亮晶晶的光芒。
傅英的视线很快移开,看着里面的人慌乱穿衣服,但奇怪的是,除了那缩在墙角的男孩,其他人都面色从容,好像并没有受到逼迫。见到陌生人闯进来后,才嫌弃地撇撇嘴,惊扰了他们的正事似的。
“操他娘的,谁他妈不长眼!”堵在墙角的高大男人狠狠回头,犀利的眸光一眼和傅英的撞上。
男人瞳孔微缩,勉强还算正色地穿好衣服:“傅英?”
傅英毕竟拍过电影电视剧,没有疑惑他为何认识自己,因此也忽略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踩着大步走进去,冷眼看了围观的衣衫不整的几位,径直走到墙角那抹眼泪的少年面前。
“他欺负你?”
少年瘪着嘴巴,朝他伸手,啜泣道:“救救我……”
傅英把他扶起来,转身离开。
男人顿时跳脚,红着眼睛拦住他:“这是我的人,你凭什么带走他?!”
傅英睨他一眼,眼底没有丝毫情绪,黑黢黢的眼神直视着男人:“看你不顺眼。”
“卧槽,你他妈有病!”
傅英做事利落,见状直接喊人进来,把男人暴打了顿,扔出了Petrichor。经纪人叹气,闭了闭眼,遮去眼底若隐若现的反感。
再睁开眼时,已经很正常。
他指指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怎么办?”
傅英也垂眸看着怀里的人,低声询问他:“能自己回去吗?”话刚刚落下,少年就红着眼睛揪住他的衣摆,浑身发起颤,想来刚才受到了刺激和惊吓。
看他脸色发白,嘴唇也在惨兮兮地颤抖,傅英想了想,“我在Petrichor还有事,你要么和我一起,要么我找人送你回去?”
隔半晌,少年才小心翼翼地瞄了瞄他,边说话时,眼睛红的快要渗出血丝来:“跟着……你。”
“也行。”傅英放开他,挑了挑眉:“能站好吗?”
少年脸上浮着薄红,不知道是惊着了还是因为傅英的话,害了羞。他悄悄点头,沉默了很久才憋出句:“可以站好。”说完就要抬头看傅英,但傅英已经含着笑和经纪人肩搭肩地往前走。
少年愣了下,怯生生地扭头,似担心那准备欺负他的人还不会回来。见后面没有动静,他稍稍松口气,沉下心来,哒哒哒地小跑跟了上去。
傅英把少年带去了他的包厢。
彼时包厢里已经有好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在喝酒。傅英来得晚,被劝着自罚三杯,众人才放过他,眼神却冷不丁移到站在他身后的漂亮少年上。
少年被刚才的惊吓骇住,神情有些怯,但笔挺地站在那儿,像棵不屈不挠的小松树。
他长得很漂亮,脸上虽然还有些稚嫩,可从五官轮廓里隐约能窥见是个美人坯子。许多露骨的目光黏在少年身上,他眼神慌张,伸手拉了拉面前傅英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