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没人的时候,我做什么,你都别怕,别拒绝,当然,不会很过分的,好不好?嗯?”高醒哄道。
顾青书直觉答应了以后肯定没什么好事儿,不过……如果不答应的话,会不会就达不成未来跟高醒在一起的结局了?跟高醒在一起是很有保障的未来,应该答应才对。但,会不会太快了?不想太快呀。
顾青书认为,他跟高醒之间也太快了些,任何轻易得来的东西,似乎都不被人珍惜。
再者跟高醒发展太快,岂不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金哥发现?即便不被发现,高醒若是觉得已经到了需要跟朋友们公开的程度又该怎么办?
顾青书不知道如何走下去。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死得那么早,跟确定前途一片光明的高醒在一起显然是不必犹豫的,可他希望能够更早更早积累财富,而不是等在乎的人都死了才有能力,那么直接跟金哥才是正确的,金哥根本不需要打拼……
顾青书想到这里,无法抉择,只能继续吊着,希望能拖则拖,要是拖到他能够自己赚钱暴富,那就更不用这样为难了,两个都做朋友最好,朋友可以有很多,不是吗?
“不要。”顾青书思考的时间不过眨眼的几秒,回答的时候,嘴上说着不要,凌然不可侵犯,但又很快垂着眼睫补充了一句,“只许我来主动,你不可以。”
高醒听了这峰回路转的情话,不管了,就是情话,声音都像是被蜜罐子泡过,宠溺着说:“求之不得。”
两个少年在这儿黑漆漆的寝室嘀嘀咕咕你来我往的说了些见不得人的话,顾青书很不擅长,总容易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戳了戳高醒的肩膀,就说:“不是说要给我兑水洗脚吗?”
高醒‘嗳’了,俨然一位坐言起行的主,两三下把热水跟冷水都兑在洗脚盆子里,先端去给青书泡着,又弄了一个洗脸水,把帕子扭干要给青书擦脸。
顾青书这会儿可是清醒的,不像早上,脑袋迷迷糊糊,又沉又重,下意识地不像高醒帮自己洗,然而高醒捏着洗脸帕的手直接躲开小狐狸伸过来的两只爪子,低声说:“干什么?抢我工作啊?”
顾青书被逗得一乐,说:“你的工作就是给我洗脸吗?”
“那可不?老板你可得给我发工资才行,或者给我升职,你连工资都能省了。”
“哦?你想要升成什么呀?”
高醒一边给顾青书仔细地擦脸,一边缓缓道:“我也不是个贪婪的人,随随便便给个老板娘的职位,我保准少吃多干。”
顾青书不爱这么明明白白的说这些事情,一时又不言语了,好一会儿,才脸颊微微发烫地含蓄着说:“高哥……”
高醒愣了一下,脑袋都被这一声怪娇气的‘高哥’给喊得晕头转向:“嗯?”
“在外人面前正常些,不然你就死定了。”顾青书可不想社会性死亡,其实社会性死亡或许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是姐姐那边不好交代。
姐姐显然是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两个男孩子还能有超越友谊的感情,不然也不会让高醒帮忙给他做那什么按摩了。
高醒还是第一回被小狐狸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不过说是威胁,他愿称之为打情骂俏,这都打情骂俏了,还能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更何况现在这个年代的确对同-性-恋还很不友好,像江阳市这个偏僻的南方小城市,就更不用说了,兴许有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好,我知道了。”高醒蹲在一个小板凳上给小狐狸洗脚,双手毫不客气的去捉水盆里明显比同龄男生小一些的雪白小脚丫子,脚的主人不给他碰,直接把他的手掌踩在脚下,弄得高醒半只手臂都是酥酥麻麻的,手背上的脚底跟嫩豆腐似的,真是不敢轻易抽手离开。
顾青书只踩了那么一小下,就松开,脚趾头蜷缩着,在水里晃荡,余光看了看对面上下铺的两个室友,见安洋和姚祚这两个室友并没有被吵醒,心里也稍微镇定了不少,脚泡得差不多,就任由高醒给他擦脚,最后踩着拖鞋去外面厕所准备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再去刷个牙就能睡觉了。
寝室三楼的厕所在楼梯道旁边,一路上不需要打电筒,借着走廊里的灯过去就是了,到了宽敞却满满骚味的厕所,顾青书很不习惯的屏住呼吸,皱着眉头就要速战速决。
高醒依旧是陪他来的。
只是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等他。
顾青书想到好几次高醒都回避看自己的身体,便没由来地翘了翘嘴角,他手指头挑了挑自己的年糕,又记起明天要让高醒按摩的事情,总觉着自己亏得不行,好像自己交代出去的,跟得到的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他要什么回报呢?
顾青书也没想好,可他似乎还不了解高醒,高醒是来自北京的哪里呢?跟家里真的断绝关系了吗?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弟弟妹妹什么的?从前在哪儿上学?
就像他对金哥了如指掌那样,他也得……知道高醒的一切。
“高哥……”出了卫生间,顾青书就拽了拽高醒的衣角,说,“你不上吗?”
高醒垂眸看了一眼小狐狸牵着自己衣角的手,自然地去跟小狐狸十指相扣,拉着漂亮的少年就往回走,在走廊里怕吵着其他寝室的同学,于是声音淡淡的:“不上。”
“高哥。”
“嗯?”
“你去过故宫吗?”小狐狸明显开始对猎人感到好奇了。
高醒拉着顾青书在走廊尽头的310寝室门口不进去,两人趴在走廊那齐胸高的围墙上,就着这夜的橙色月光,谈意浓厚。
“去过,故宫现在热闹得很,去了还让你穿皇帝的衣裳,坐龙椅上拍照呢。”高醒何曾有幸能够跟顾青书这样亲昵的聊天?若是换作十天以前,谁信啊,换做上辈子,那更是痴心妄想。
“北京跟江阳市比,更漂亮吗?”顾青书想象不出来那是什么样子,电视上也没看过。
“起止是更漂亮,人也更多,上班高峰期的时候,到处都堵得水泄不通,高楼大厦遍地都是,二三十层楼的电梯房也不少,就连地铁都在二十多年前就建好了一号线,江阳市估计到现在还没有地铁的规划吧?”高醒跟哄小孩子那样,很愿意跟没有出过小城市的顾青书描绘那些他感兴趣的画面,“地铁就跟火车一样,但是比火车快,迅速,上去就跟坐公交差不多,只是这地铁在地底下。”高醒也算了解顾青书,知道顾青书自尊心很强,哪怕不明白不懂,也很少开口问,得他主动回答。
顾青书果然被高醒的这些回答照顾得越发有谈天的兴致,就像所有国人一样,对故宫有着迷之向往,总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去北京一次,去爬长城,去看故宫和□□:“真好。”
“以后青书你想定居在北京吗?”孑然一身却独独只为小狐狸肝脑涂地要死要活的大男孩问说,“其实我觉得这里也很好,只是大城市也有大城市的好处,比如医疗条件,就是江阳市不能比的,以后定居北京或者上海好不好?嗯?”
顾青书被高醒那双深邃的眼看得微微怔住,扭开头后,才笑着玩笑说:“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不必知道啊,青书你只需要说要,还是不要,其他都有我。”
顾青书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在哪儿还是其次,但高醒这样有能力的大男孩,未来的爱人,在他一切都还不确定的时候就将他拉入了未来的规划里,这实在让从小就没有什么安全感的顾青书在这一刻眼眶都是一热。
漂亮的小狐狸长久的不说话,看着天上硕大的月亮,好像也有种未来可期的快乐,等偏头重新去看身边的少年时,发现对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瞬间脸颊微红,伸手把帅气少年的大脸都推开,说:“快到中秋了,看月亮去,看我做什么?”
高醒趁机牵着顾青书柔软的手,两人一块儿站在夜深人静的寝室走廊外,抬头就是金灿灿的大圆盘子月亮,空气里是满溢的桂花香。
高醒在这一刻脑袋里无法抑制地想起一首歌来,一首老歌,只是目前恐怕还没有被原唱张宇给唱出来,名叫《都是月亮惹的祸》。
大概九七年张宇会在台北开演唱会,演唱这首歌的同时直接宣告和妻子十一郎的婚事。
高醒便看着月亮,问这辈子只能是属于他的顾青书:“青书,九七年的时候,我想请你去看演唱会。”
“嗯?”顾青书先是猝不及防的一声疑问,而后乖乖地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稍微短短了一丢丢~
明天粗粗!
话说你们注意到没有,金哥和高哥都有和小狐狸的定情歌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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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青梅
一夜无梦, 第二日顾青书慢吞吞的被宿舍楼外面的口号声喊醒,在床上又赖床了二十多分钟才下床。
寝室里没有第二个人,灰色的地面上乱糟糟的摆放的全是鞋子和各种盆子水桶, 顾青书瞧见了,顿了顿,不想再宿舍给其他人做免费的保姆, 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眼皮子都抬起来,走到小阳台处趴着。
九月初的艳阳落在皮肤冷白的少年身上, 少年扬着脑袋, 黑发如金丝耀眼无双,底下是一块块儿站着军姿的同学,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抬头看见三楼那被阳光沐浴起来宛若神仙的少年,随后第二个第三个全部都抬头望去,无人躁动, 只是欣赏。
顾青书喜爱这样的宁静,在宁静里惯于享受沉在夏日空气里的清新空气, 等浑身细胞都被阳光暖洋洋得唤醒,便慵懒得跑去洗了个冷水脸,然后随便穿了件白色的衬衫、浅色的牛仔裤, 准备装钱包的时候,却是从带锁的抽屉里翻出两个钱包来。
一个是金潜的, 一个是高醒的。
他犹豫了一下,两个都装上,最后慢悠悠地下楼,打算去食堂买一碗甜甜的白粥,就坐在操场的树荫底下看同学军训, 这样也算是参与其中了。
食堂里,跟胖子相熟的食堂大妈很是热情,因为是上课时分,食堂不忙,所有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大妈大叔们都撸着袖子笑盈盈地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探头探脑看学生们军训。
顾青书过去吃饭,碰见同样不用军训的姚祚,那姚祚大概也是起来的晚,正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吃一大碗面条,面条里面还加了个火腿,两个卤蛋,一大堆的香菜和葱把面条遮盖得严严实实,顾青书看得稀奇,不知道这姚祚到底是吃面还是专门来吃香菜的。
“你好,我要一杯粥。”食堂的粥分两种装,一种是跟奶茶一样的用吸管喝的杯装,一种就是那碗盛的碗装,顾青书喜欢用杯子,可以拿着到处跑,比较方便。
食堂阿姨记得他跟胖子是朋友,买的小杯,硬是给他装了个大杯,糖也是多放了许多,不像给其他学生,放糖的手都要抖成筛子,生怕多放了一粒下去。
顾青书写过阿姨后,直奔着那坐在窗边儿,正佯装看不见他的姚祚同学过去,去坐到姚祚的对面,露出个友好的笑来,说:“姚祚,你也在这儿啊?”
姚祚刚见面的时候,骄傲得跟个开屏的大公鸡,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己是公鸡开屏,上蹿下跳喊所有人都看,今天看见顾青书,却是尴尬得要命,低着头,得了顾青书的问候,也是没有立马热络起来,而是低着脑袋,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耳机也不摘下来,一副不像跟顾青书说话的样子。
顾青书有点儿明白姚祚现在的尴尬事怎么来的,估计是在学校总摆出富二代的架子,让大家都以为他家多壕多厉害,结果昨天却在他面前穿了帮。姚祚是嫌弃自己的父亲给自己丢脸了……
其实这有什么?
有个那样好的父亲,肯上进,又能赚钱,给他富足的生活,穿得不修边幅又怎么了?总比没有好。
顾青书应该立马就走的,他也不像多管闲事,可走前还是多了一句话,跟姚祚说:“姚叔叔昨天过来了,说好了今天晚上要跟金潜和高醒见面谈谈,我要去,你去不去?”
姚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急于表现自己跟那民工打扮的父亲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声音都大了一些,说:“我又不管我爸他要干什么,你和我说这些干啥?”
顾青书‘哦’了一声,眼神冷冷淡淡的,咬了咬细细的吸管,拿着自己的一杯稀饭就抬脚走人。
姚祚看顾青书走了,吃面的筷子一把就插进面条里面,也不知道在害什么臊,面红耳赤,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被顾青书给扒光了一样。
顾青书跟他说姚卫民做什么?!是看见姚卫民那一身老土脏兮兮的打扮,所以也瞧不起他了吗?!他回去就跟姚卫民一刀两断算了!他怎么会有这么丢人的爸爸?!
姚祚抓狂地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恶狠狠地一口吃进一个卤蛋,结果把自己哽得差点儿当场去世,喝了两口汤,使劲儿锤了捶自己的胸口,这才缓过来。
姚祚早饭吃了个不爽,中午也就懒得再出门了,结果bb机突然响起来,是他那丢人的老爸姚卫民找他,他直接将bb机关掉,省得见了心烦,蒙着被子就打算睡他一下午,睡觉就能够忘记一切烦恼,最好也把晚上班里最潮最有钱的两个同学要去跟自己那丢人老板谈生意的事情也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