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记事————绍离

「啊...哈哈，」克乾笑二声:「那双皮鞋不错，最新的贴身直筒九分裤我穿可能太绷了些，你和锦穿来可能好看些。」
「......」
「那个用背旋转的动作你跳过吗?!」眉毛也开始跳了起来。
「啊...哈哈，」克乾笑二声:「可惜了那件皮外套，这么磨怕不都磨坏了，真是可惜。」
「...」
一个无言，一个无力...
「东...」锦终於忍不住开口:「快把钱借他，让他滚吧!」
就在克手上拿着五仟块的当儿被锦和东一人一脚踹出宿舍。
留下的两人反覆模仿着电视里Michael的动作，互相切磋指正。二人俱是极为聪敏灵慧的人，几个小时下来竟也学得有模有样、小有所成。
但东对几个动作始终做不顺畅，扬起眉，投了个询问的眼色给锦，锦却但笑不语。
东原是极为傲性的人，见锦不肯教，心里虽然气恼也不再问，直装做没事人一般与锦继续练习，但那几个动作却是再也不做。
锦心里也自有数，但东不说他也不点破，原本高昂兴奋的气氛就在二人各有所思的情况下破坏殆尽。
*****
东独自一人在练习室里一遍又一遍的练着前几日怎么也练不顺的动作，努力了几日仍是毫无进展。
还是不行! 东停了下来，拧着眉头默想着影带上Michael的动作，一歩接着一歩重头来过，他记忆力一向过人，舞歩绝不可能记错，那么始终跳不顺的问题又在那里?!锦一定看出原因，但他为何不肯说?!
摇摇头，东一向不是坐困愁城的人，身体的动作就让身体自行体会，数着节拍，又自跳了起来。
锦冷眼看着练习室里的东，白皙的脸上因为长时间运动泛着潮红，身上衣衫如浸过水一般找不到一处乾的地方，原本就过敏易喘的气管此刻更像喘不过来似的发出咻咻声音，但他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
轻轻摇摇头，锦心里叹道，这家伙还真不知什么叫放弃。明明不想，手还是旋开了门把。
东听到异声停下动作，却不料是锦，二人对望半响无言。
最后还是锦先开口:「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一大早的活动可不能迟到。」
「知道，一会儿就回去。」东口气敷衍，随便拿了毛巾擦过汗后又待继续练习。
锦也知道东打定了主意谁也劝不动，但真正见他如此举动仍是来气，话一出口却带嘲讽:「争强好胜也得考虑自己行不行。」
其实锦只是单纯指东身体单薄，练习也该衡量自己的身体状况。但他气恼之下口气实在不好，在东听来竟觉锦是暗笑他天资不够，不该妄想练这困难的舞步。
当下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杰尼斯最杰出的锦织一清，我自然远远不及。」
「你就非得样样胜我不行?!」锦皱着眉不悦问道。
东听来只觉挑衅刺耳，全没感受到话中的关心，睇了锦一眼，淡淡然道:「我的标准可没这么低。」
锦听了要发作，但见东仍自起伏不已的胸膛，听他仍是略略喘着的气息，不禁收了脾气，道:「你运动神经极好，肢体协调性也好，节奏感也强，寻常舞步是难不倒你。这几个动作你始终作不好是因为身体柔软度不够，这个问题不改善，其它方面再强也没用，你这么躁进只是白白伤了自己身体。」说罢也不待东回应便自顾自走了。
东待在原地，细细想着Michael的动作，再想想那日锦练习时的动作，自己又演练一遍，问题果真是出在身体柔软度不够，但锦当时不愿说，为何今日前来示威挑衅时倒说了?!
不过锦心思一向缜密深沈，东虽然聪慧却也自认摸他不透，不再多想，自嘲的耸耸肩，看来这几日功夫是白费了，不过没关系，明日磨着老师教他几招特效柔软操好了。
*****
锦陪着师兄出差几天，今日回来已是十点多钟，开了门却只见克一人舒舒服服的窝在客厅沙发上，脚抬得老高，怀里抱着一盆爆米花，半躺半坐的身体旁还散着许许多多零嘴。
锦看了摇头好笑，拎着几袋东西放在桌上，说道:「看来我是白买了，想不到家里宵夜多得吃不完了。」
克忙着坐起身，一个接着一个袋子打开来瞧，一边说道:「那里够吃啊，还是锦最好了，嘻嘻，还帮我带礼物呢!」
「那是东的，别拆!」锦一把打掉克的手，笑道。
「看看又怎样?!」克没动手却忍不住回嘴:「免得你偏心买给他的比较好。」
锦知道克在开玩笑也不当真，反而顺水推舟道:「东认真又上进，那像你又赖又懒，买给他的好些也是应该。」
克正自翻得高兴，那有把这损人的话听进半分，就算听得分明，他一向直爽也是笑闹即过，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也因为他个性可爱，所以锦和东才特别喜欢逗他。
「哇...玉米饼!」克兴奋的大声呼喊，双手一拍已经开始准备享用带回来的宵夜。
打掉他的手，锦笑骂道:「叫人去，就你一个人吃啊!」
知道锦是要他叫东去，克皱着眉头，嘟囔道:「人又不在，怎么叫?!」
「去那儿了?!」这下皱起眉的成了锦。
「还在舞蹈室吧!」睁大着眼，看看吃不到的玉米饼又瞪瞪锦，克没好气的回道。
一把抓过宵夜放在旁边，锦是一付不说清楚谁也别吃的认真模样，问道:「东都还在练，你怎么可能在这儿打混?!难道是我不在的几日，你遇到神仙，舞技一下突飞猛进连东都赢过了!」
「谁知他发什么疯呢?!」克望着被锦抓在手里的玉米饼，恨恨道:「这几日下了课就窝在舞蹈室里，不到关门时间他不会回来的啦!」快把宵夜还给我，臭锦!
「这家伙，话都说明白了还是不肯放弃吗!?真是死脑筋!」锦脸色凝重的自言自语。
愈想愈是这样，"霍"的一声站起，锦没理克便往外走了。
喂...锦...你走就走，干嘛把我的玉米饼也带走?!克看着捏在锦手上渐行渐远的玉米饼，心里不禁大声呼喊...还我的玉米饼来啊...冷了就不好吃了啦...

听到背后开门的声音，东头也没回便说道:「松田啊! 说了会帮你关门就会关，你又担心什么?!」
「担心你啊!」
听这声音不是松田的，东抬头往后一看，招呼道:「锦，回来啦!」
点点头，锦要笑不笑的说道:「听说你这几日都练得很晚呀!」
「是啊!」东回过头去，继续做着他才磨着指导老师教他的柔软操，随口回道:「多亏你那日告诉我是身体柔软度的问题。你看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何必问我?!我说的话你也不会放在心上。」锦口气淡然:「你打定主意要做的事谁又劝得动，就算现在我跟你说别练的好，你会听吗?!」
听出锦口气不同，东停下动作抬头望着锦，问道:「不高兴?!克又惹你生气了啦!?」
「我没生气。」
「喔!」回过头，东又继续自己的动作。
二人沈默了会儿，锦看出东是不可能再有反应，只好说道:「柔软度是日积月累的事，半点急不得，这可不像其它事凭你的聪明强记就能速成。」
「我也没想着速成啊!」
「那你这么拚命练干嘛?!」
「喜欢呀!」东回得理所当然:「我喜欢练习啊!」
见东笑得极是自然，丝毫没有勉强作做的成份，锦虽然心中仍有怀疑却也不禁笑了:「有你这种人吗?!谁不想休息偷懒，只有你把练习当成乐事。」
「确实很快乐啊!」东脸上漾着满足的笑:「练习时只要专心练习，什么事都不必想、不必烦恼、不必担心，所以再没有比练习更舒服的事了!」
锦听了也不禁为东的单纯摇头好笑，他一向以为东争强好胜，死不认输是因为好求表现，想讨师长欢心，所以每每看他拚命练习，嘴里不说心里却是冷然旁观，今日才知竟是为了这个单纯不过却也令人料想不到的原因。
「真不知你这样是幸还是不幸!」锦无奈笑道。
「对我自然是幸的，如果是克...大概是天大的不幸吧!」说完他淘气的对着锦眨眨眼，两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锦正色说道:「你爱练习也要有所节制，每天这样练身体怎么受得了!」
坐在地上，东的头没抬，眉眼却挑得老高，奇怪问道:「锦认错人了吗?!我可不是克哟! 难得你也会关心我。」
那双眼睛本就细美修长，眸光流灿，此刻睁得圆圆大大，晶晶亮亮得好像最最可爱的小狐狸一般，又纯真又狡黠，让人忍不住要疼爱。
但东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锦当场想把那双狐狸眼变成熊猫眼:「还是...锦当真怕我那一天胜过你?!」
看东淘气的神情也知他在开玩笑，但锦仍是忍不住要申辩:「在我心里，你和克是一样的。」我关心你就像我关心克一般。
这话说来诚挚，加上锦认真的眼神更是感人肺腑。
没想到等不到东的感动，却等到他的满脸不悦:「哪里一样?!我那有克这么笨!」
...无言...这小子，在某方面也不比克聪明吧?!
「我是说，对克和你，我是一样疼爱的。」
「嘿嘿...」东嗤笑两声:「我又不是小孩儿，用得着人疼爱嘛!」
锦闻言也笑了出来:「小心克听到又要不服了，别忘了你还小他二个月呢!」
「嘻嘻，我说的是心智年龄。」
「喂...」门口突然传来大声咆啸:「你们又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
东挑着眼，笑看着冲进门来的克，挑衅说道:「那里是坏话?!可都是实话呀! 而且...还用在背后说吗?!」
「混蛋!」克向前冲去，抓住东就想一顿好打。
没等克出手，东已閒閒说道:「玉米饼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可恶! 差点忘了是为这事来的。克马上放了东，朝锦瞪了过去。
经东一提醒，锦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抓着特地买回来的玉米饼呢! 亏得东鼻子尖，这样味道都能闻得出，也亏得他聪明，竟想的到克是为了这事才来。
锦拿起袋子想交给克，不料东一个箭步一抓就把玉米饼抓在手上，对着克摇摇晃晃，样子好不张扬:「老师说你该减肥了，这饼还是我帮你吃吧!」
话落，打开袋子竟真将一大块玉米饼塞进嘴里，还一面口齿不清的说道:「好吃，好吃。」
克看了不禁冒火，想自己三更半夜来到这最讨厌的地方，见这最讨厌的人不就是为了那可爱到要让人流下口水的玉米饼吗?!这个臭东，竟然一口就吃掉一个。
是可忍，孰不可忍，克握紧了拳扑向前去，边骂道:「我好揍你一顿就可以减肥了。」
东身手敏捷，克一时间竟也抓他不到，边跑边逗克之间，竟又塞进了二个玉米饼。
「啊...啊...你住嘴...」这下看得克当真是怒火攻心又心痛难当...啊...我的玉米饼呀...臭东! 今天要不抓住你痛揍一顿，我誓不为人。
锦在一旁看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东一遇到克当真变成小孩一般，总要故意气得他跳脚才高兴，谁又看得出这个气质出众、斯文俊雅的美男子，实际上是个这么恶质的小坏蛋啊!

第二章
今日东显得特别开心，一向轻易不会犯错的他竟也在表演时跳错了舞歩，要在以往怕不懊恼的自责不已，今天却是吐吐舌头笑笑便过，连克故意的嘲弄挑衅也不理会。
「怎么今天特别高兴?!」下了舞台换装时，锦忍不住问道。
东开心笑道:「待会要去约会。」
「喔?!」克听了不禁诧异:「难得难得!」
东的异性缘自然好的了，倒追他的别说歌迷，连圈内艺人也多不胜数，不过他的多数时间是贡献给他最爱的舞蹈了，对那些飞来艳福全是视若无睹。所以东说要去约会，二人自是不免讶异。
见锦和克笑得暧昧，东横了他们一眼:「跟我妈妈呢! 你们两个想到那里去了。」
「啊...」克不免有些失望，本想东终於有个八挂可以讲讲说。
「我跟你去吧!」锦突然说道。东是美人，妈妈一定也是个大美人，嘻嘻，这下可有眼福了。
「咦?!」
「那我也要去!」克连忙跟道。
「咦?!咦咦?!」东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说定了!」没等东拒绝，锦已经一口决定。
喂，我去看我妈妈，干你们什么事啊?! 东还没来得及抱怨，已叫走到门口的二人大声催促。
「东，快点啦! 第一次见伯母迟到就不好意思了。」
谁...谁同意让你们去见了?! 混蛋!!
*****
「伯母好。」锦和克异口同声喊道。
锦不闹时，看来高贵斯文，克不闹时，看来乖巧温顺，二人在东的母亲面前当真是彬彬守礼的有为少年。看惯了二人真实面目的东在一旁翻着白眼，一付受不了的样子。
东近乎完美的尖细瓜子脸和近乎透明的白皙光滑肌肤全承袭自母亲，一双凤眼也像极了妈妈，俊挺的鼻和丰润的唇则大概像父亲多些，也还好如此，那张太过美丽的脸庞才不显阴柔。母子两人站在一起，当真是丽人一双。
「纪之平日承蒙你们二位多照顾了。」东的母亲亲切回礼。
东浅哼一声，轻声笑道:「一位还勉勉强强说的过去，另一位可全是我在照顾他了。」说完意有所指的瞥了瞥的克。
「什么照顾?!」克马上大声反击:「你那一天不欺负我?!」
「呵呵...」东轻笑出声:「我要真欺侮你，还会由着你来向我母亲告状吗?!」
「别淘气了。」东母亲拍拍东的手，温言笑道:「你对那人的气别发在小克身上。」
「什么人?!」锦的耳朵尖，心思快，抓住东母亲的一句话连忙问道。
东似嗔还怨的轻轻瞥了他母亲一眼，他母亲只笑笑也不理会，对锦的问话却也不答。
轻轻抓乱了东的头发，慈爱的说道:「头发这么长了也不剪!」
东半撒娇的在她身上磨蹭，腻着声音道:「今日本来就要让您整理的，偏这二个不识相的人硬要跟。」
从未见过东这般情态，锦只觉东那天真娇憨的模样比之平日的冷静沈稳要可爱多了。
「啊...伯母会剪头发，那我也要麻烦伯母了。」克听着不由大声说道。
怒目横了克一记，但不知想到什么，东突又笑道:「剪你的头发也行，不过可要收双倍价钱。」
「为什么?!」
「嘻嘻...」东咭笑二声:「因为你的头特别大，剪起来可要多费几倍功夫。」东不说"二倍功夫"却说"几倍功夫"，暗着损克的头要比常人大几倍。
锦听得出话里意思，在一旁吃吃窃笑，克却是听不出，仍自说道:「伯母才不像你这么小气。」
「我小气?!」东的口气一变，瞅着克笑的阴阴邪邪:「你有"需要"的时候可别找我。」
克刚才被损听不出来，这下却听得明明白白，东肯定是说以后借钱别找他了，当下脸苦得像苦瓜一般，他临机反应本不及东，想说什么挽回却也想不出。
自己的儿子难道自己还不清楚?!知道东又在欺负人了，东的母亲当下解围:「克和锦都是极漂亮的小伙子...」
话还没说完，克已经是一付挑衅的模样看着东，得意笑道:「听到没?!伯母赞我生得好呢!」
待克得意完，东的母亲才接下把话说完:「...虽然头当真大了点...」
「伯母...」克不禁哀嚎出声。
而那厢锦和东已经笑跌在地。有其母必有其子真是断然不会错!
「呵呵...」东的母亲摸摸克的头，轻声问道:「克真是太可爱了，伯母忍不住想逗逗你，克不会生我的气吧?!」
把手从我的头拿下来啦! 克最讨厌人家摸他的头了，可看到那和蔼的笑容如何发作的出，只得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表示没生气。
这一下又把锦和东看得窃笑不已，克不禁狠狠横了二人一眼。
东却还要故意逗他，也摸摸克的头，故做怜爱的说道:「是啊，克真的好可爱，让人忍不住就想逗逗，克不会生我的气吧?!」
对东的母亲不好意思，对东可就不留情了，当下克狠狠拍掉东的手，骂道:「什么可爱?!什么逗逗?!你当我是小狗啊?!」
「我怎么会当克是小狗呢?!」东当下委屈万分的摸着自己被克狠狠打红的手。
克脸色才稍霁，东正经无比的又接道:「...那有头这么大的狗...」
这下可是满肚子火起，克捏起了拳头，正待发作...
「有。」锦啜了一口茶，閒閒凉凉说道:「大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