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太阳是假的

作者:太阳是假的  录入:02-09

  可秦笛的瞳孔忽然被河面的波光闪动了一瞬息,乌湿的眼睫合上,欺身过来,衔住了他的唇。
  这才是真正的初吻。
  他们交握着双手,在随风漂流的小船里细细品尝对方的甜。盛不下的悸动洒成河上白昼的星,它们无声地欢跃着,把粼粼光芒返入舷窗。
  祁松言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想将秦笛的手握得再紧一些来抑制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可他忽然发觉秦笛在舔他的唇珠,像猫咪舔*,只露出一点点粉嫩的舌尖,微微矜持又无比诱人。他几次因为抵挡不住想要后撤,却都被秦笛抓到了动向,咕哝出一枚不满的音符,随后更殷勤地吮吻他的唇瓣。
  祁松言第一次知道,原来“行”和“不行”可以表示同一个意思。
  漫长的吻在两个人抓不住自己的呼吸时停歇。秦笛蹬着脚踏中间的凸起,滑回位置,直到这时祁松言才看清他烧着火红云朵的脸,仿佛刚才把自己吻得要疯的人不是他,秦笛拘谨地缩在角落,不时抬起眼皮瞟他一眼,抿紧嫣红的唇缝。
  祁松言深深呼吸,河水特有的清甘中混了满满的秦笛的味道,就算躲远了,也勾在他衣角,摇摇摆摆,羞赧又亲昵。
  “咳…刚才说的你听没听懂,就那什么我,祁妙哥哥教育你呢,打什么岔。”
  秦笛撇嘴不甘愿地说:“知道了。”
  “一天天不知好赖,多少回了啊一对你好就以为我又同情了怜悯了,就是喜欢你,想对你好,这么简单点事儿让你脑补得全是苦情戏。”
  “好啦,知道啦。”秦笛伸直腿,用鞋尖磕了下祁松言的鞋边。
  “还不让说啊?”
  “有嘴不能干点别的。”
  祁松言看他皱着眉巴巴地看过来,僵持了几秒,还是叹口气,将他按在舷窗边又亲了一气。秦笛扶着他肩膀,小口小口喘息,红晕一路染到颈窝也要腻在他怀里。半路听见祁松言咬着他的唇含混地抱怨什么“洗不起…”,他没听懂,就一头浸在欢愉中,颠倒了心魂。
  数不清吻了多少次,祁松言钳住他胳膊,嗓子发哑地要求上个厕所,秦笛才依依不舍地和他踩了船回小码头。看船大哥对人生的思索显然还不到位,本应该习惯性招呼一句“再来”,却被他俩可疑的四团红脸蛋儿扼住嗓子眼,只潦草地点点头。
  秦笛被放在旋转楼梯上等,祁松言过了好久才从卫生间出来,顺便端了两小杯咖啡,陪他晒着太阳喝完,催他暂时放下感情线,搞搞学业线,毕竟要期中考了。秦笛被按开了一个小开关,心情大好,卷起袖口唰唰唰把重点列了出来。
  祁松言捧着这张单子颤巍巍,秦笛把笔往笔盒里一丢,单手托腮朝他挑了下眉毛。换成大半年以前他可能会在心里默默骂几句装什么啊,可现在只觉得这种大可爱居然是他男朋友,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究竟何德何能。
  大可爱一鼓作气把作业写了个酣畅淋漓,甚至连数学卷都做了。只是在大搞学业的间隙,几次从卫生间回来却拐弯走向封闭楼梯,薄薄的身体滑进门缝,留半只手掌在门外抓抓,像引诱爱丽丝的小兔子,祁松言不由自主地走进去,陷入秦笛编织的一颗颗粉色梦境。
  周一的比赛,秦笛大杀四方。
  十一班可能想反其道行之,大家越忌惮秦笛,他们越顶风上,幻想着没准打个出其不意。没想秦笛准备得周全,又高了兴,话匣一开,妙语连珠,几乎每一次发言场下都自发响起掌声。
  十一班三辩被他怼得心火熊熊,自由辩论一开始就把手按在桌子上,横眉厉声倒出五六个反问句。
  秦笛舔了下嘴唇,笑眯眯地取了支笔,对方说一句,他就划拉点儿什么,还抬起眉频频点头,好像从他话语中挑出了致命错误,正盘算一会儿如何反驳。十一班三辩看他那一脸风轻云淡,甚至还混合了些许怜悯的表情,觉得自己简直是一只待宰的猪,一边更加愤怒,却又逐渐失了底气。秦笛起身依然缓声慢语,侃侃而谈,还不忘在发言时温声安慰对方:“我亲爱的对方辩友显然是没有嗑儿了,喝口水填填脑子,且听我一言”。对方几个辩手被他攒了一肚子火气,又叫他和煦有礼的笑容堵得严严实实,脑子跟不上,嘴也发瓢,很快就溃不成军,躺平任整。
  本来还算有看点的比赛竟然沦落成秦笛的个人秀,场下观众把手掌心儿都拍得熟红。总结陈词之前,余可捏着秦笛那张只画了几只王八的白纸面容扭曲:“好好一个小孩儿怎么就学坏了呢?”
  秦笛把手里的笔转成花,还冲观众席的同学们挥挥手,换来姑娘们的集体比心,还有坐在最边上祁松言的一个大拇指。李铭轩看着对面色彩缤纷的四张脸,拿手卡挡住嘴:“像笛这种人,你不能让他不高兴,也不能让他太高兴。走哪个极端都能激发出预料不到的神迹。”
  毫无悬念的晋级和同样毫无悬念的最佳辩手。秦笛绕过桌子与对方辩友一一握手,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漂亮却十分讨打的笑,不顾王初冉阻拦,非要亲口说声“承让。”幸好余可和李铭轩反应快,赶在三辩撕破脸皮发飙之前抽出秦笛的手,推推搡搡将他拽走了。
  刚秀得众人头皮发麻的最佳辩手,回到祁松言身边就又恢复这两天粘糯糯的模样。最可怕的是他自认为自己很克制。
  只在辩论赛结束出报告厅的时候趁机牵了一下男朋友的手,又只在下午课间回教室的人流里蹭了蹭男朋友的肩,课上他一向听得认真,或许只在书桌下摸了摸男朋友的大腿,至于放学趁着关灯锁门偷偷亲了亲男朋友的嘴巴,那也只能算情不自禁吧,他知道他小小的爱情不能大声讲,这些已经是他努力压抑之后的结果了,简直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可祁松言是真的扛不住了。新下单的内裤看物流信息应该已经快到了,问题是腰子能不能跟得上就看沈阿姨最近生蚝韭菜做的频率够不够了。他也想规劝一下秦笛注意节制,可好像秦笛只是在享受与他任何形式的身体接触,却丝毫没有与他同样的烦恼。而且,每当秦笛朝他露出小动物一样的神情,他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手是热的,头是晕的,除了都依他似乎也没别的办法。
  放学时,他们穿过暮色渐暗的操场,秦笛借着自然的摆臂,几次擦过祁松言的手背,瞧他没反应,便从后面暗暗拉住他一根手指头。祁松言侧脸看他,正想和他说句什么,忽然被他背后的手机闪光灯晃白了眼睛,他撒开秦笛的手挡住光亮,就听见不远处的体育器材那边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男生的怒吼和女生的哭叫乍起,又爆出几声严厉的训斥与喝止。
  零星几个人从那边慌张地逃开,钻入夜色,或者蹿进灯火通明的主楼。
  他转回身,在与秦笛的对视里清楚地看到他的不安。他没有再来牵祁松言的手,他们两个一前一后,随着那几个逃窜的身影穿过主楼,沉默又迅速地离开校园。


第33章 开除
  “都听说了吗,昨天咱们放学之后,副校和高一主任在单杠那边抓了两对儿。”王初冉一大早就捧着水杯散播听来的新闻。
  李铭轩凑过来:“我也听说了,都是高一的。有一对儿还动手了,闹挺大。”
  朱瑞撇撇嘴,一脸担忧:“那怎么办啊?给处分?”
  王初冉也唏嘘:“处分我看是一定的了,就是不知道能严重到什么地步。”
  秦笛和祁松言倒了垃圾,拎着桶回来就听见他们聚在一起讨论,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提昨晚离校时看到了什么,尽量不显眼地回了座位,坐在讨论圈的边缘。
  史雨铮吞了半包速溶咖啡,张嘴直喷粉末,被王初冉嫌弃地推了很远,也还是义愤填膺地吐槽:“学校这是要疯啊,大黑天逮人玩儿。万里红,红万里,扫黄打黑干到底呗?”
  “严禁,懂吗?咱们学校该说不说,这两年也有点名声在外了,提起来一中就是河边婚介所,领导估计是挂不住面子了。”
  “哪个学校还没谈恋爱的了!凭啥就说咱们?”
  “凭空间贴吧开帖秀的都是穿一中校服的…”
  朱瑞一句话,让大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铭轩挠挠耳朵,说:“嗨,谈就谈吧,那么高调干什么呢。笛,你说是吧?”他为了缓解尴尬,碰了碰秦笛的胳膊想寻求附和,可秦笛抬起脸,面色却不怎么好看,顿了几秒才干巴巴地说:“可能,忍不住吧。”
  忍不住啊。当你喜欢一个人,也幸运地被他喜欢,很难把那种雀跃与欢喜全部封进自己的小罐子,拧得再紧也会溢出晶亮亮的甜味儿。童晨星昨天揶揄他,保持这个状态,再过几天全校都能盲猜出秦笛谈恋爱了,包括保洁阿姨和主楼天台养的黑背。他才发现,自己最近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了。
  他很快乐,人生中似乎没有这么开心过。星星亮了,花也很香,祁松言吻他的时候极温柔。连不小心摔了碗,被江虹追着骂了半个小时,他也觉得没什么了,不再趁着夜色跑出去透气,而是窝在被子里给祁松言发短信说晚安。他想在一切场合触碰这个令他万分喜悦的存在,甚至在被新闻扰乱了心情的当下,依然下意识地想去牵祁松言的手。
  可祁松言不知在想什么,拿走了垂在椅子下的手,他许久未见的向下的嘴角,淡落的神情又出现了,他把眉心的褶皱按平,不自觉地沉闷地呼了一口气。
  中午,王初冉去抽下一轮的签,结果在外面晃了一个小时楞是不敢回班,最后还是被余可拖回来的。秦笛看着那张纸条,拍拍王初冉温声道:“没事啊,冉妹儿,咱们尽力就行。”
  王初冉哭丧着脸嘤也嘤不出来,一头倒在桌上失魂落魄地说:“你们杀了我吧,我是千古罪人,我上辈子可能红烧过锦鲤…”
  李铭轩和余可安慰不出什么,就闭嘴盯着纸条,因为这实在是奇差无比的一签。首先,对手抽到了十四班,理科实验班里的各项全能,语文汪老师是他们班主任,得天独厚的资源。其次,辩题是“代沟的主要责任在于父母还是子女”,他们抽到的是正方,在于父母,基本上再怎么客观剖析,也等同于指着全员为人父母的评委的鼻子,振振有词地训他们冥顽不灵。
  祁松言一上午不动声色地躲了几次秦笛的触碰,心里非常不好受,去超市买了两个奇趣蛋,回来就看见四个人围着一张纸条气氛凝重。他把零食揣进口袋,走过去看了看那张辩题签,挤出个笑脸劝慰道:“已经四强了,你们压力别那么大啊。”
  李铭轩也把下巴磕在桌上,叹口气:“怎么能不大啊,多少人盯着。”
  祁松言拍拍他肩膀:“最主要是辩出个风度,你想你发挥得好,是不是小姑娘就都记住你了,是不是春天就来了。”
  李铭轩嗖地坐直,眼神发亮,瞥到对面的秦笛,耳朵又耷拉下去:“有笛在,谁要看我啊…”
  余可冷哼一声:“就算看你你能怎么着?昨天就是前车之鉴。”
  原本阴郁的氛围被她一头冷水泼得凝固,教室右上角的喇叭忽然响了,他们同时抬起头。
  “喂喂?各班级同学注意,下面广播一则处分通知。校第1417号,关于处分刘路、杨颜、武思林、孙小婷四位同学的决定。在昨日的校内巡查中,发现以上四位同学在学校内部发展男女关系,举止过于亲密,严重违反学校规定,现经校领导与政教处商议,决定给予刘路、杨颜记大过、留校察看处分。武思林和孙小婷在老师执行巡查任务时,态度恶劣,动手抵抗,过后不思悔改,辱骂老师,决定给予其开除学籍处分。望各位同学引以为戒,自觉遵守校规。”
  凝固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电流的裂响,祁松言收回仰视的目光,环顾四周,是沮丧,是惧怕,也有少许的愤怒,一个教室的少年少女,都抱紧心头那个暗暗喜欢或是已经在一起的人,在无声中流露着各自的情绪。
  开除…
  他口袋里还藏着两颗糖,但好像没办法掏出来哄他的小朋友开心了。
  阴云笼着整个城市,也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眉骨。十二班的人私下交流才发现,祁松言并不是唯一一个被黎帅找谈话的人。原本就有恋情的几个女生相继被约谈,秦笛最近因为辩论赛又引起一波瞩目,也被黎帅找去旁敲侧击,被他态度谦逊却三缄其口地混过去了。
  他忙比赛和期中考,祁松言的刻意疏远只稍稍引起了他一点急躁,总是被其他事情岔过去,最后也都算了。周五四强赛,他们和十三班同时对抗理科班。虽然尽了全力准备,赛场上十二班的发言多次引发同学们的共鸣,掌声如潮,最终还是铩羽而归。甚至在评委点评时还如他们所料,接受到了来自父母角度的质疑。余可非常不服气,几次想要回怼,被秦笛死死拉住胳膊,一句也没说出来。
  他们这边结束得早,就一起去第二报告厅看十三班比赛,场地坐满观众,他们进门挤在过道上,这时,双方总结陈词已经来到尾声。童晨星听见动静回头看到秦笛,秦笛用口型问怎么样,童晨星撇着嘴摇了摇头。
  果然,十三班发挥失常,也输掉了比赛。两个班级同时跌倒在决赛圈以外,爆冷出局。女孩子们憋了一肚子气,有几个在对手班级欢呼的时候还掉了眼泪。王初冉找到十三班班长,让她把人都领过来。几十个人全都挤在十二班教室,把两个班的班歌唱了两遍,又大声喊了运动会时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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