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加重手上的力道,毛思特的胳膊肘当场传来错位的声音。
“我的人生是我笔下的人物赋予的,谁也别想破坏他。”
陆征南没有听见顾川到底说了什么,但毛思特再也不做反抗,也不再骂人,显然不是什么好话,而且很有震慑力。
顾川擦了擦手,整理好衣服转身下楼,丝毫没有察觉黑暗的角落里站着个人。
目睹了全过程。
……
这场庆功宴以毛思特身体不舒服为由提前回家草草结束,再加上陆征南始终没来,顾川又不知道去哪,画上句号。
懂应酬的人事后说一嘴:咱们下次再聚。
可娱乐圈里的鬼话哪能当真,下次早就别提一竿子支了多远。
酒店房间里,顾川看的出来今晚的陆征南有些不对劲。
他一进房间,什么都不说就提枪上阵,让人不寒而栗。洁癖惯了的人连澡都不洗,实在反常。
“征,征南……”
顾川是一只没有壳的虾子,被陆征南抵在墙上,双脚悬空,整个人都跟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
后背在冰冷的白墙上摩擦,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他原本是想等陆征南回来以后摊牌的,结果计划不如变化快。为了避免承担被恶意报复的危险,还是决定明天再说。
有些事避免不了要发生,却不急于这一晚。
陆征南一手托着他的后背,一手托着他的大腿,“你生气么。”
“怎么这么问?”顾川愣了愣。
陆征南:“回答我。”
“我不…不生气……”
显然,陆征南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将头埋在顾川胫处,喘着粗气。
“你知道吗,顾川……”
陆征南逐渐停止动作,亲了亲顾川胫处的伤口,“你现在有一百个机会拗断我的胳膊——我给你机会。”
顾川顿了顿,自嘲般放低姿态:“我怎么敢。”
“你不敢?”陆征南抬起头,用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亲昵的摩擦两下,像是在蛊惑人心:“你真的不敢?别骗我。”
逃不开他的眼睛,顾川只能扯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骗你,我更不敢。”
陆征南低低的笑了一声,将脸埋在顾川身上。
激烈的战况持续了数个小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事后,顾川满身泥泞,他想要去冲个澡,却被陆征南大手一捞禁锢在怀里,“别走,让我抱一会儿。”
“……脏。”
“都是我的东西,我不嫌弃。”
顾川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早上六点,突然想起聚餐之前厉风城就到处找他,于是问道:“你昨晚去哪了,厉风城说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接。”
陆征南身子一僵,装死似得听不见。
潜意识里,他不想被顾川知道自己是去见了乔宇。
那是一种没来由的纠结和仓皇感。
“没意义的饭局,不参加也罢。”陆征南松开手,“洗澡去吧,我睡了。”
“你不洗了?”
“看来你是还没要够。”陆征南指了指被子下明显凸起的小蒙古包,笑的很不正经:“再来七次,我没问题。”
说着,手又不老实的滑进顾川的衣服里。
顾川咽了咽口水,赶紧溜进卫生间。
陆征南突然想笑。
顾川总是这样,不说喜欢,不说讨厌,不说害怕,更不说舒服……
真好。
二人战况激烈又迅猛,衣服裤子落了一床,凌乱不堪。
陆征南伸出胳膊抓过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戒指盒。
为了给顾川一个惊喜,他不能带人过去,就在柜台里对着戒指看了好半天。
陆少爷真是快服了自己,找前任“吵架”的路上居然还有心给现任买礼物。
前任,他突然想到了乔宇……好心情瞬间消散大半。
算了……
等明天吧,过520再给他。
………
顾川这一觉睡了十六个小时,醒来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全身酸痛,是过度疲劳的下场。
身边的被褥已经没了温度,陆征南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床头柜上放着一瓶指甲油那么大的罐装药物,瓶体是祖母绿色。
顾川皱眉,身手摸了摸后身
有些滑,还很凉。
陆征南居然随身携带这玩意儿……
他是早就打算好弄这么狠的吗?
这个狗东西!
不对——
是畜牲。
作者有话要说:
3600个字,删减到3100
我……
对不起,耽误你们观看了。
第21章
一个人在鼓浪屿的风情小街转来转去,顾川最终选择了当地最具有纪念意义的贝壳类饰品。
那是一个用纯白的扇贝壳做成的小帆船,上面写着扬帆起航。
近几年,这四个字被频繁用于莘莘学子们的升学宴中。
顾川觉得,这种积极向上又有正能量的词汇很适合吴瀚霏这个年龄的人使用。买这个的寓意,也是希望他能远航万里。
他赶在商铺关门前离开,拎着礼品袋回到酒店已经是后半夜十二点。
时间过得太快,黑白颠倒的时间更是像冲水马桶一样迅猛。
酒店门口,顾川习惯性掏了掏裤兜,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带房卡,应该是临走前插在门边忘记了摘。
他打电话给陆征南,这人却不知道在干嘛。
铃响八十声都没人接,无奈之下只能打给厉风城。
历风城是陆征南的经理总监,按照规矩,也为了确保艺人安全,他那一般都有备份房卡。
电梯里,两个人挨得很近。
厉风城看见顾川手腕上戴着的红绳后才敢开玩笑:“嫂子真贴心,什么同事啊,还要劳烦你大老远带礼物?”
“一个小朋友。”顾川没看他。
历风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笑道:“这位小朋友真是幸运,能让你这么照顾。”
昨晚,陆征南突然给了他一个叫吴瀚霏的名字,叫他去查这人的底细。
不查就算了,一查还真吓一跳。果然围在顾美人身边的莺莺燕燕都不是省油的灯。
顾川没说话,历风城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由上到下,由内而外,越看越喜欢。
顾川的侧脸近乎完美,是教科书上美人的标准,轮廓有致,面如傅粉。慵懒的眼神看似喜好偏安一隅,却在最深邃的那一处散发坚韧和野心。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陆氏娱乐里见过顾川并且觊觎他美色的人太多,何止厉风城一个。
历风城见过太多次顾川婉拒别人,也早就知道漫不经心只是他对外的保护色。实际上,他才是骨子里最倔强,最有见地,主意最正的人。
说到底,顾川很优秀,比他见过的大多数人都优秀。
怪只怪陆征南太过强势,非把一个金鳞养成笼中鸟。这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吞枣四个也没尝出个中滋味,实在暴殄天物。
如果能把顾川让给他的话……
‘叮咚’,电梯到达目的地,十八楼。
“嫂子,你等会儿,我找一下房卡。”厉风城思考投入,忘记事先拿出房卡,临时抱佛脚的样子未免有些滑稽。
二人不紧不慢的站在1816号房间门口。
“包里文件太多了,房卡太薄。”厉风城笑着化解尴尬,有一句没一句的岔开话题,手上还继续着翻找动作,“嫂子你太瘦了,平常应该多做运动,对身体好。”
“嗯。”
顾川左耳听右耳出,拎着礼物袋子,脑子里想的都是等陆征南回来,怎么跟他摊牌。
陆征南性格高傲,或许不会忍受被分手。但顾川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光是一个替代品,也是众多彩旗中的一面小旗帜,所以实践操作应该不难。
如果被陆少爷骂两句、踹两脚,就能把这段关系断干净,也值了。
再不济,又有什么是两针狂犬疫苗不能解决的呢?
想到这,顾川心情舒畅了一些,松了口气,历风城却以为他等的不耐烦了。
好在房卡找到了,历风城赶紧推门而入。
房间的灯是亮的,豪华大床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眉清目秀,身材匀称,眉心间的小红点简直是神来之笔,衬托的他多了几分灵性。
男人穿着一件灰白相间的棉麻料衬衫,衣衫不整,头发微乱,像是刚经历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厉风城凌乱三秒,指着床上的人惊呼:“乔宇???!”
活见个鬼,你怎么回来了?
那个在陆征南青春时期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现在居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
厉风城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这个勇气。
想当初,两个人闹分手的事可是惊动了整个陆家。陆征南一怒之下把家里大半的古董花瓶都砸了也没消气。
从未受过这种待遇的陆少爷连杀人的心思都有,要不是乔宇跑得快,说不准这会儿墓碑都立了三年。
乔宇随便拢了拢衣服,有种宠辱不惊的架势。下床的动作十分风骚,走起路来都跟被鬼附身似的脚跟不点地。
“风城,好久不见啊。”那一笑比走路还撩人,正所谓忽如一夜春风袭来满面桃花开。
乔宇来到二人跟前,稍微仰视,带着挑衅的神情看着顾川,“你就是顾川?比我想象的高了一些。”
顾川双手插在裤兜里,没心思看他,只是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正巧瞥见沙发上搭着陆征南的衬衫和皮带,这才将目光定格在有水声传来的浴室方向,“他在里面?”
“额,那个……”厉风城打死也想不到陆征南会吃回头草,更没想到这货会堂而皇之把人带到酒店,穿着顾川的衣服,还睡着顾川的床。
关键时刻,厉风城宁可丢了工作也不想得罪顾川,他举起手掌,对着吊灯,比拜佛祷告还要虔诚的地说:“嫂子,你听我说,这事儿我真不知道。陆征南他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我对灯发誓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我可不是帮佣啊。”
“嗯。”
顾川冷静的像个局外人,自顾自地打开衣柜,从里面随便捞出来两件便装和一条牛仔裤,然后拉开杵在墙角落了一层灰的行李箱,丢进去,连同给吴瀚霏买的礼物也放在一起,拉上拉链。
正巧,浴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陆征南上半身真空,下半身裹了条浴巾,发梢还往下滴答水,就这么出来了。
一见房间里站了这么多人,顾川还拉着行李箱,顿时就知道事情发展跑偏了。
他心里有短暂的慌乱,像是被妻子撞破外遇,然而静下心来仔细一想,顾川所扮演的角色本身也不是大老婆,撞破了又能怎么样?
看了看一脸无辜的乔宇,陆征南故作淡定地对顾川说:“你回来了,他是乔宇……你见过照片……”
“都认识,不用多介绍。”乔宇一副皇后娘娘的做派,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量顾川的眼神带着莫名的优越感:“这几年谢谢你帮我照顾征南,现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可以撤退了呢?”
厉风城满脸“卧槽”的看着顾川。
陆征南更是当场变脸:“你……”
顾川打断他:“陆征南——我们分手。”
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握着行李箱,满眼清冷,淡定的让人看不出一丝悲伤。
“你说什么?”
陆征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停顿片刻,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顾川从来不会跟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争风吃醋,更不会因为桃色新闻而闹分手。陆征南想了想,八成是因为“原装正品”回来了,他怕自己没有立足之地。
毕竟马上就“转正”了,换谁心里都不舒服。
想明白了这些,陆征南难得和颜悦色地说:“别闹,把箱子放下。”
顾川纹丝不动:“他说得对,既然他回来了,我们就好聚好散吧。我会在最短时间之内找地方落脚,放在你公寓里的东西也会尽快拿走。贝勒……我也会尽快处理好,不会给你添麻烦。”
说完,他就拽着箱子准备离开。
“你的公寓”四个字引起陆征南极度不舒适。
这小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居然敢当着我兄弟和前任的面甩脸子?!
“站住!”陆征南怒道:“顾川,今天520……你要跟我分手?你他妈敢跟我分手?!”
顾川:“过年也照分不误。”
“你敢!!”陆征南咬牙切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错了,这件事儿就翻篇儿!”
顾川没有留步。
陆征南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即将到达凌晨一点,鼓浪屿早就进入全城睡眠时间,别说打车,路上连个鬼影都撞不到。
他笃定顾川走不出这一方天地,最终会哭着回来求饶,心里再气都有底气:“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就别怪我不要你!”
“你看心情。”说话时,顾川已经拉开房门。
“呵呵,行……”陆征南像是听见笑话一样:“我赌你今天下午就会跪在门口求我!”
顾川依旧只把后脑勺留给他:“嗯,祝你逢赌必赢。”
“砰!!”门被关上。
一串滴滴答答声,门锁落下。
站在门外,顾川突然觉得如释重负,压在后背三年的千斤顶就这么不翼而飞,他握紧了行李箱,害怕自己变成氢气球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