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霞惊呼,“老闻,你又输了!”
闻承民神情懊恼,把自己最后三张A拍在桌上。
“哎呀,就差那么一点!”
闻远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十分多余。他跟祁瑾然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你可真是……把我吓一跳,还以为爷爷怎么了。”
长廊上,闻远盯着浅绿色的墙壁,不自在地紧了紧自己的夹克。他本来是打算去打球的,所以衣服穿得不多,只在衬衣外面套了件薄薄的夹克,这会儿到了晚上,春寒料峭,寒意从四面八方侵入皮肤,冻得他牙关直打颤。
“爷爷有高血压,有时候发病突然,好得也快。”
祁瑾然顿了顿,又道,“冷吗?”
“还好。”
闻远大步往电梯口走,“既然爷爷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学校了。”
“等等。”祁瑾然快步追上来,拦在他面前。
“郁恒今天搬了新家,邀请我们过去做客。”
他边说话,边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套在闻远身上。闻远猝不及防就被他抱进了怀里,祁瑾然两条手臂从身后环着他,替他裹紧大衣,熟悉的冷香袭来。
“别逞强了,走吧。”
祁瑾然温和的嗓音像一股暖流注入闻远的心间。感受着男人温热的怀抱,闻远的心脏又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嗯。”
他略显别扭地跟着祁瑾然上了车。还好车里常年备着祁瑾然的外套和大衣,他挑了一件藏蓝色的及膝双排扣大衣穿上,更显得身量高挑,长身玉立。
看着车子往熟悉的路线驶去,闻远有些惊讶。
这不是回水榭居的路吗?难道郁恒也……
祁瑾然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淡淡道,“你猜得没错,郁恒也搬到水榭居来了,算是我们的邻居吧。”
“他怎么突然搬家了?”闻远不解。
“他不喜欢住郁家主宅那边,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就搬出来了。”
闻远对郁恒了解不多,只大概听祁瑾然说过郁恒跟家里关系不好,好像是郁恒的父亲在外面风流成性,有好几个私生子,郁恒极为厌恶他的父亲,甚至还尝试跟他断绝过父子关系。
“那他一个人住吗?”
水榭居都是独栋带庭院的大别墅,有的还带树林和湖泊,每一栋住宅的占地面积都很广。闻远不用想都知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会有多冷清。
“嗯,他又没有成家,当然一个人住。”祁瑾然偏头看向闻远,神情有些微妙。
“你还担心他一个人住寂寞?”
闻远总觉得祁瑾然说这句话时语气怪怪的,他没多想,点点头,“是啊,我觉得他人不错,长得又好看,应该不会独身吧?”
祁瑾然冷哼了声,“你才见过他几次,就知道他人不错?”
闻远还想跟他争辩两句,车子停了下来,前面传来司机恭敬的声音。
“祁先生,闻先生,郁家到了。”
“小嫂子,贵客啊。”郁恒站在台阶上笑眯眯地迎接两人。
“瑾然,你爷爷的身体没事吧?”他也听说了祁东辉住院的消息。
“没事,突发高血压,已经稳定住了,现在在医院休养。”
祁瑾然把手里的红酒递过去,“祝你乔迁新居。”
“嗐,都是邻居了还客气什么,以后随时来串门。”
郁恒领着两人进去,比起祁瑾然那栋房子,郁恒家的装修明显华丽许多,水晶吊灯流光溢彩,橱柜上到处都是珍贵的艺术摆件,还有赛车模型。
“想喝咖啡还是喝茶,或者……来喝点酒?”郁恒在吧台旁招待他们。
“我喝茶就好。”闻远忍不住转了转身下的高脚椅。
三人坐下聊了没一会儿,外面忽然响起了门铃声。郁恒桃花眼不悦地眯了眯,懒洋洋地按下手机里控制系统的通话键。
“谁啊?”
“郁恒,你拍到的那条翡翠项链,能不能让给我?”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那头响起。
闻远眸中露出疑惑,看向吧台后的郁恒。
“罗浩锌,你他妈的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为了宁殊,跟我杠上了是吧?”郁恒勾起嘴角,恶劣一笑。
“可我这人偏不喜欢成人之美。省省吧你!”
那头的男人语气沉着,“我可以用更贵的东西跟你换。你先让我进来,我们可以当面说。”
郁恒“啧”了声,看了祁瑾然一眼。
“瑾然,你觉得我该让他进来吗?”
祁瑾然喝了口茶,淡淡道,“不妨听听他的条件。”
“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郁恒开了门锁,没一会儿,高大俊朗的男人就从客厅走了进来。
罗浩锌以为郁恒一个人在家,才执意要跟他面谈,直到看到祁瑾然和闻远,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祁先生,久违了。”罗浩锌勉强朝祁瑾然笑笑。
祁瑾然微微颔首,算是跟他打过招呼。两人在宛城商会上碰过几次面,罗浩锌是做电商起家的,这两年公司业务发展得非常迅速,可以说是宛城商界的后起之秀。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郁恒握着酒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你说的更贵的东西,是什么?”
前几天他参加了一个拍卖会,压轴竞品是一条民国时期的翡翠项链,当时宁殊也在场,他本来想拍下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宁母,没想到郁恒中途横插一脚,高价拍下了那条项链,他气得跳脚,却又毫无办法,对着罗浩锌发了一通牢骚,罗浩锌最看不得他受委屈,马上就来找郁恒了。
“这个。”罗浩锌从自己的大衣里掏出一个黑丝绒绸缎的盒子,当他打开盒子的时候,闻远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一颗鸽子蛋大的,切面堪称完美的粉钻在黑色垫子中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这是南非的稀有粉钻,是你那条项链价值的三倍,我用它来换,行吗?”
罗浩锌知道自己在郁恒眼里估计挺可笑的,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最近宁殊对他的态度好不容易柔和了些,他努力了两年,终于看到了些许曙光,如果这次不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那他这两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别说闻远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就算是祁瑾然,在看到那颗硕大的粉钻后,眼睫都抬了抬。
“罗浩锌,你不至于吧?”
郁恒放下酒杯,站起身,跟看外星人一样打量着神情严肃的男人。
“那个宁殊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值得你为他这么死心塌地的?”
“这是我的私事,恐怕无可奉告。”罗浩锌俊朗的脸紧绷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郁恒。
“你就说换不换。”
“让我想想啊……这个条件还真挺让人心动的。”郁恒抱着手臂,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手上的粉钻。罗浩锌以为他心动了,眼底露出一丝喜色,然而下一刻,郁恒便直起身,笑盈盈地看着他。
“很可惜,这个条件对我而言还不够有诱惑力。”
罗浩锌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整张脸都显出灰败的神色。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郁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桃花眼微眯,从下往上地扫了眼罗浩锌。
“这样吧,你陪我睡一晚,我可以考虑。”
听到郁恒的话,闻远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他艰难地咽下嘴里温热的茶水,看向罗浩锌。
罗浩锌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羞辱过,一张端正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收起盒子,脸上五彩纷呈,震怒,窘迫,耻辱,不一而足。
郁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颇觉无趣。
“这人可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看了场大戏,从郁家出来,闻远眸中的震惊还没褪去。
祁瑾然瞥了眼他的脸,“现在还觉得郁恒人不错吗?”
闻远摇了摇头。
其实他觉得罗浩锌挺可怜的,为了宁殊做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多看他一眼。至于郁恒,这家伙逗起人来也太恶劣了吧。
回到别墅,一进自己的卧室,闻远就发现房里的床单和被罩都没了。这让他怎么睡觉啊?
“大概是薛姐今天拿去洗了吧,还没干。”
祁瑾然面不改色地路过。
“那我去二楼——”
“客卧的床单也洗了,都没铺。”祁瑾然一脸严肃。
那他岂不是只能去祁瑾然房间里睡了?可两人都好几天没同床了,忽然要去他那里,实在怪尴尬的。
闻远正纠结时,祁瑾然低沉的嗓音响起。
“你的胡萝卜抱枕在我房里,过来睡吧。”
他说完那句话,便进了卧室。
闻远想象了一下祁瑾然顶着一张冰块脸抱着他那个幼稚到不行的胡萝卜抱枕的样子……不行,怎么都想象不出来啊!
好吧,为了抱枕,还是进去睡好了。
闻远磨磨蹭蹭地洗完澡,才去床上躺下。
刚关了灯,身后便有股气息靠近。
闻远莫名有些紧张,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明显感觉得到祁瑾然的呼吸正逐渐变得粗重,洒在他后颈的皮肤上,滚烫不已。
“小远。”祁瑾然低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以后回家睡,我让司机去接你,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0715:30:33~2021-01-1215:3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risoner4个;完全感觉、猫摊爪爪饼2个;29488346、哎嘿壮士请留步、r.ls、熙、吃面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良宵前尘96瓶;懒胖兔团子40瓶;白日梦9瓶;29488346、浮生若梦、沈肆尘5瓶;花笙、隰有荷华2瓶;小文文、羊、cowzki牛、墨泱、延卿.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闻远窝在被子里,轻“嗯”了声。
其实,他也挺想回家的。在宿舍住虽然也很开心,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见闻远松口,祁瑾然轻呼了口气,顺势揽过他的腰,把人拉进怀里。
两人好几天没有亲近,现在温热的身躯紧贴在一起,都有些情动。
祁瑾然呼吸滚烫,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闻远的后颈,按捺不住地在他脸上亲了亲。
闻远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不安地翕动着,眼前的祁瑾然对他而言似乎有些陌生。他能感受到祁瑾然炙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像黑夜中的猎人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祁瑾然伸手,解开了他的睡衣扣子。
闻远其实不想一和好就做这种事,可祁瑾然含情的黑眸一看过来,他脑袋便有些眩晕,理智下线,晕乎乎地就让人扒光了。
好几天没做,祁瑾然这次格外急切,且隐隐有些失控。
清晨,一觉醒来,闻远的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缩在被子里,抱着自己的胡萝卜抱枕,动都不想动。
祁瑾然坐在床头穿衣服,他戴好义肢,走到闻远那边,掀开一点被子,摸了摸闻远的额头。
“我没发烧。”闻远声音闷闷的。
祁瑾然顺了顺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神情有些歉疚。
“昨晚,我有点过分……不好意思。”
你下次倒是轻点啊,光道歉有什么用!
“没事,我躺会儿就好了。”闻远不太想面对他。
祁瑾然看着他在被子里鼓成一个球,嘴角不自觉勾了勾,想了想,他隔着被子,在闻远身上拍了拍。
“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别出去了,下午开完会,我会早点回来,想吃什么跟薛姐说。”
闻远无精打采地“嗯”了声。
他本来跟季宏约好出去买球衣的,现在看来只能在网上买了。不过,他虽然出去不方便,但是可以让季宏来家里,这样两个人一起打游戏,他也不会无聊了。
等祁瑾然一走,闻远立刻打电话给季宏,让他来家里玩。
季宏是第一次来祁瑾然家,一进门就到处打量别墅里的装饰和摆设,啧啧直感叹,“果然是建院的男神,这审美就是不一样,低调又奢华。”
“话说回来,咱们不是要出去买东西吗?你喊我过来打游戏干嘛?”
“衣服我在网上买了。我就是想起来你还没来过这儿,觉得应该邀请你过来看一看。”
别墅里有地暖,闻远穿着一件薄薄的中领黑色毛衣,灰色休闲裤,领着季宏往楼上走。
“你跟祁瑾然和好了?”季宏眉头微挑。
“你怎么看出来的?”
“走路姿势。”季宏嘿嘿笑了两声,“果然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啊。”
“滚!”
季宏脸皮厚,继续调侃他,“啧啧,别看男神只有一条腿,照样能让某人三天下不了床。”
闻远耳根红透,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什么睡服不睡服的,现在可好了,我在他眼里,就跟那什么工具没差别了。”
季宏在沙发上坐下,听了闻远的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卧槽,祁瑾然原来这么猛的吗?”
之前祁瑾然清冷禁欲的形象在他心中实在太深,他根本想不到祁瑾然也会像普通男人那样,沉溺于那种事情。
“没有那么夸张吧,就是我们只要睡一起,十有八九就要做……有时候我只是想跟他说说话,抱一下他而已。”闻远神情苦恼。
季宏喝了口茶,满脸惆怅,轻叹了口气,“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我还是母胎solo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