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然回过神,连忙去给他拿水。
闻远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瓶水,他喝得太急,有些都顺着下巴流进了毛衣领口。
闻远觉得脖子痒,把身上的毛衣也脱掉了,只剩一件长袖T恤。
祁瑾然怕他着凉,把他抱到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
好乖。
他看着闻远窝在被子里的样子,像回到家的小动物,神情满足而恬静。
闻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淡色的唇上还有水渍,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涂了一层蜂蜜的果冻。
祁瑾然盯着他的唇,只觉得口干舌燥,压抑的欲念从心底最深处滋生。
他慢慢伸出手,轻抚着闻远的脸颊,看着男生微微颤动的睫毛,手指落在那两瓣柔软的唇上。
睡着的闻远,毫无防备,神情一派天真无邪。
祁瑾然在心底鄙视自己趁人之危,放在他唇上的手指却忍不住加重力道,甚至探进牙关,摩挲着他洁白的牙齿。
闻远无意识地轻哼了声。
祁瑾然眸色愈发幽暗,他收回手指,再也无法克制心中强烈的悸动,低头吻在闻远唇上。
辗转厮磨,怎么都尝不够他的味道。
闻远呼吸困难,开始在他怀里挣扎。
祁瑾然黑眸终于清明几分,他离开闻远的唇,手上仍然留恋着他腰肢的触感,不肯松手。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撩起男生的长袖下摆看了看。
之前的吻痕都消了。不过……他想弄些新的上去。
可是刚才都答应了他,又食言的话,似乎不太好。
祁瑾然放下男生的T恤下摆,又抱了他一会儿,便去了浴室。
闻远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祁瑾然怀里。
昨晚的记忆有些断片,他记得自己明明在KTV里跟季宏他们几个喝酒,怎么就又回家了?
还被祁瑾然抱着睡着了?
闻远既不安又忐忑,他小心地移开祁瑾然的手臂,正要欣赏一下男人在晨光中的美好睡脸,那双深黑漂亮的眼睛便睁开了。
这好像是闻远第一次在早上看到祁瑾然的睡脸,带着刚醒的慵懒,格外迷人。
“早啊。”
闻远忍不住扬起嘴角。
“嗯。”
祁瑾然眯了眯眼,看到墙上的闹钟,心头一惊。
从来都是六点半准时起床的他,今天竟然睡过头了。
顺着他的视线,闻远也看到了时间。
“你都是公司总裁了,睡个懒觉不要紧吧?”闻远有些心疼他。
祁瑾然没说话,他发现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往失去理智和规律的深渊中滑去。而他竟然甘之如饴。
“偶尔一次,没事。”祁瑾然垂下眼。
闻远神色顿时轻松了些,他忽地想到什么,不太确定地看向祁瑾然。
“昨晚……我怎么回家了啊?”
祁瑾然沉默了几秒。
“你喝醉了酒,给我打电话,非要回来睡,我只好去接你。”
天啊,竟然是这样,酒精果然害人!
闻远耳根红透,明明都说了要在宿舍睡的,结果自己打脸,也太没骨气了。
“不好意思啊,大晚上的还让你去接我,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闻远满脸歉意。
“公司有个项目在忙,顺路就过去了,没事。”
祁瑾然神情平淡,他顿了顿,又道,“以后别在外面喝这么多酒。”
“嗯嗯,不喝了。”
祁瑾然进公司时,经过的员工都用无比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看到了什么?常年无休,风雨无阻,八点之前必定踏进公司大门的祁总,今天竟然十点才到?!
庄杰在办公室等到花都谢了,才看到自家老板从外面进来。
他连忙把手里的文件递上去,让他签字。
祁瑾然似乎心情不错,坐下后,抬眼看了看他。
“你不是一直想调休吗?最近不忙,去休息吧。”
一大早的,还有这种好事?
庄杰脸都笑开了花,他在心底默默感谢闻远,捧着签好字的文件,欢快地出了办公室。
看了会儿资料,祁瑾然的手机响了。
一个相熟的世家子弟打来的,说周末在帝豪酒店过生日,邀请祁瑾然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祁瑾然想了想,他似乎还没带闻远进过他那个圈子,便应下了。
周六,闻远没课,跟着祁瑾然去了帝豪酒店。
还没下车,闻远就看到好几辆限量版的豪华跑车开过去,显然出入这里的宾客非富即贵。想到马上要认识祁瑾然圈子里的人,闻远不自觉开始紧张起来。
打开车门,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高挑的男人笑着走过来。
宋光海,也就是今天的寿星,笑着替祁瑾然打开车门。
“瑾然,我还怕请不动你呢,你能来就太好了!”宋家是宛城的房地产世家,跟祁家交情一直很深,也有商业合作,祁瑾然平时跟宋光海的关系也不错。
祁瑾然把手里的礼盒递过去,“生日快乐。”
宋光海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接过礼物,说了声谢谢。
他看到跟着祁瑾然下车的闻远,不自觉笑了笑。
“这就是嫂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远唱的歌是《小宇》,推荐大家去听。
第30章
闻远脸皮薄,窘迫地“嗯”了声,“宋先生,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不过别那么见外,叫我光海就行。”
宋光海带着两人往里走,到了包厢,他边推门,边笑,“瑾然,本来他们都忙得很,一听说你要来,好家伙,这些人全都有空了。你看——”
祁瑾然刚走进去,脚步便微微一顿。
靠窗的位置,宁殊坐在那里,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瑾然,怎么不走了?”
闻远跟在祁瑾然后面,被他的背挡住视野,根本不清楚都发生了什么。
宋光海见祁瑾然表情不对,在心底啧了声。他们圈子里都知道宁殊是祁瑾然的前任,本来他不想请宁殊的,没想到后者不请自来,他也不好拒绝,毕竟宁家在宛城的地位并不比宋家低,加上他觉得都过去三年了,宁殊应该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就让他来了。
“瑾然,坐吧。”宋光海讪笑着道。
祁瑾然看了眼宋光海,这毕竟是人家的生日宴,他也不好摆脸色,冷淡地“嗯”了声,带着闻远去了席间。
宁殊本来看到祁瑾然出现,正喜不自禁,然而下一刻,看到他身后的闻远,笑容立刻僵在秀美的脸上。
发小高幕在一旁戳了戳他的胳膊。
“小殊,冷静点,这是宋二少的生日宴,别弄得太难看。”
“我知道。”
宁殊嘴角勾了勾,攥紧了桌上的筷子。
“他故意把人带过来,不就是想让我生气吗?这说明他心底还是在意我的。”
高幕不知该怎么劝他,轻叹了口气。
闻远在座位上坐下后,就发现斜侧方一直有一道视线在打量他。他当然知道那是宁殊,虽然心底有些憋屈,但还是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打量。
“瑾然,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把嫂子带出来呢。”桌上有人调侃。
“嫂子多大啦?听说还在读大学?”
宋光海切了声,祁瑾然能来他的生日宴,他脸上有光彩,自然也会帮着闻远说话。
“你们也就是蹭了我的运气,才有幸见到嫂子。别在这儿一股脑地瞎问,小心把嫂子给吓坏了。”
闻远笑笑,云淡风轻道,“我的确在读大学,今年大三。”
“嫂子毕业了是打算直接去祁氏吗?还是接管家里的公司?”有人问。
闻远摇了摇头。
“都不是,我在学烘焙,未来可能会成为甜品师。”
有人轻笑了声,带了丝轻蔑。
闻远看过去,发现是坐在宁殊旁边的一个染了红发的青年。
“甜品师?不就是面包店里的服务员吗,就是专门做东西给别人吃,伺候别人的?”青年语调不屑。
祁瑾然听到这话,眉头微皱,眸中浮出明显的不悦。
宋光海坐在他旁边,时刻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皱眉,连忙朝说话人道,“高幕,你小子说什么呢?知不知道那些米其林大厨年薪多高?你想吃人家的饭还吃不到呢!”
又有人附和。
“是啊,高幕,嫂子再怎么说都是T大毕业的,就算以后转行,干啥不行?你这个花钱买文凭的也好意思对人家指指点点?”
高幕看过去,发现讽刺他的人正是刚刚问闻远将来打算的顾家大少,他跟顾家大少从小就不对付,而且那人无论在能力还是学识上处处压他一头,他气急败坏,却也被刺得无话可说。
“高幕,算了。”宁殊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让我冷静,怎么自己反倒冲动上了?”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一个个对着闻远献殷勤的样子,要是今天坐在祁瑾然身边的是你……”他察觉到宁殊脸色有变,连忙把剩下的话收了回去。
宁殊勉强笑了笑,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不用急,他暗暗告诉自己,他今天是有备而来,怎么可能被无关的人说几句话便影响心情?
他拿着酒杯站起身,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瑾然,说起来,我都回国好些天了,咱们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这么久不见,咱们喝一杯,行吗?”
桌上的人几乎都知道宁殊跟祁瑾然在一起过,见他站起身,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祁瑾然坐在主位上,动都不动,只淡淡瞥了眼宁殊。
“我要开车,不能喝酒,不好意思。”
顾家大少忍不住笑了声。在座的谁家里没配两三个司机接送,更何况是祁瑾然。他这么说,无非就是不想跟宁殊喝酒罢了。
眼见气氛凝滞,宋光海正头疼该怎么打破僵局时,闻远拿着酒杯站了起来。
“瑾然的身体不适合喝酒,我陪你喝吧。”
闻远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举着酒杯,面带微笑地看着宁殊。
“你是瑾然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大老远从法国回来,应该是我们给你接风洗尘才对,是我们招待不周,这杯酒我先敬你。”
他说完话,便仰起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宋光海看着闻远干脆利落地喝完杯中的酒,眼睛都瞪直了。
从进来后闻远就没怎么说过话,只是安静地坐在祁瑾然身边,别人问他才会答。他还以为闻远是那种软弱畏怯的性格,没想到他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大方自然,反倒显得宁殊心胸狭窄了。
斜对面的顾大少脸上带着赞许的笑容,恨不得当场给闻远鼓掌助威。
宁殊攥着玻璃杯,只觉得脸颊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抽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他咬着牙,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红酒,颓然地坐下。
宋光海看气氛缓和了些,连忙让人上菜。他怕宁殊再生事,带头讲了个冷笑话,其他人纷纷附和,又有人聊起了期货和风投,包厢的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
“吃菜。”
祁瑾然盯着闻远,眸中有丝不悦。这家伙明知道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偏要出头替他喝干嘛?
“你生气了?”闻远轻声道,他垂下眼睫,“我看宁殊举着杯子站在那儿怪尴尬的,就——”
“那也不关你的事。”
祁瑾然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他碗里。
“下次不要总是替别人着想,多想想你自己。”
“嗯。”闻远吃着他夹给自己的排骨,只觉得甜蜜的滋味好像从喉咙蔓延到了心间。
宁殊刚出现时他还害怕过祁瑾然会动摇,可祁瑾然一次又一次地用行动证明,他跟宁殊早就是过去式,那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他还怕宁殊不成?
吃完饭,一行人又去了楼上的包厢唱歌,玩牌。祁瑾然对这种场合兴趣不大,只是碍于宋光海的面子,勉强陪他们玩了几盘。
玩到一半,他突然发现坐在旁边的闻远没了身影,俊秀的眉顿时皱起。
“你们先玩,我出去一下。”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怕闻远会碰上宁殊。
“瑾然,别啊,这盘还没完呢。”顾大少央求道。
祁瑾然沉着脸,把手里的牌给了端茶水的服务员。
“你来打,输了算我的账。”
不顾服务员震惊的神色,祁瑾然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包厢门。
此时。
长廊里。
闻远一出洗手间,就碰到了宁殊。后者似乎一直在外面等他。
“好巧,每次见你,都是在洗手间。”宁殊抱着手臂,倚在墙边,不冷不热地看着他。
闻远知道他免不了要跟宁殊单独谈一次话,包厢里面人多口杂,这儿正好清净,是个合适的场所。
“你在这儿等我,是有话想说吧?”闻远神情平静。
宁殊嗤笑了声,“果然是T大的,脑子挺聪明嘛。”
闻远不置可否地笑了声。
宁殊扯了扯嘴角,目光复杂地盯着他。
“要不是知道你跟祁瑾然签过婚前协议,我差点都以为你们真的是一对恩爱的伴侣了。”
听到宁殊的话,闻远身体一僵,宁殊是怎么知道他跟祁瑾然签过婚前协议的?
见闻远神情异样,宁殊便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伤疤。他冷笑了声,黑眸盯着闻远,凉凉道,“你不就是因为钱才跟祁瑾然在一起的吗?装出一副体贴的样子又何必呢?你觉得祁瑾然真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