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十几年的好友反目,欺骗等了你那么多年的女人,离开团楚园伤了师叔们的心,我这两年为了你生不如死的生活和徐梅如今断送的职场都是你张老师的深情吧。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你不能辜负的?”
“我张昀泽从来不是一个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的人。老秦是我十年好友,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想在这混乱的漩涡里活着,他走不出来难道我要和他一起陷进去死在里面吗?我有没有伸手拉过他?我有!结果只是让自己越陷越深到如今这个地步!我是欺骗了瑞秋,我说我等她抽身而退,这是我算的定的!我可算不到我会遇到你!她喜欢我这没有错,喜欢一个人从来都不应该是错,但是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我在团楚园带队干活,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哪怕是因为一些事情去跟着检场也没有动过离开的念头,可现在在娱乐圈的人是你!你最清楚这一步步是怎么走过来的!”
“路秦你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问题,我辜负了很多人,辜负了老秦的辜负了瑞秋,也辜负了老田和徐梅,可我是因为谁辜负的他们,你仔仔细细的,想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事说事,你冲我喊什么?”
☆、讲理
路秦明显的看到张昀泽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里已经开始蔓延起了杀意,好像下一秒就会拿把枪指着自己,只不过路秦是不害怕他这样的,他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发觉自己毫无反驳的能力,因为他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
和老秦真正分道扬镳是因为自己的串场,欺骗瑞秋结婚是因为自己的舆论,离开团楚园是因为自己的前程,哪怕就是现在毁了徐梅的前程,也是因为别人对自己的构陷,这一切,他所辜负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我自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昀泽见路秦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垂在身侧,已经微微发抖,只是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你说的对,我辜负了太多人也辜负了你,我本无意在打扰你的生活,只是这命推着我走到这里,我在躲也躲不过命去。”
“有事说事,你冲我喊什么?”路秦察觉自己不占理了,就皱着眉头看着张昀泽,一脸质问。昀泽本来不想和他争吵,只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觉得自己满心悲凉,可万没想到路秦劈头盖脸的问了这么一句没要紧的话,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了两秒钟,觉得好像不太对:“是你先冲我喊的。”
“我冲你喊你就可以冲我喊吗?”路秦追问了一句,昀泽张嘴想要回答,但是又觉得这个话题没营养到不值得去反驳,而且昀泽的逻辑一直很清楚,他觉得自己没有问题,凭什么你冲我喊我就只能听着呢?只是这话说出来,未免又显得自己过于冷漠。
可在一回想,路秦刚刚每一句话都在指责自己冷漠,好像已经坐实了自己是个冷漠的人,认了也没什么,所以他正想回答,却刚一抬头,就被路秦一句话给堵了回来:“你欠着我一条命,还理直气壮的冲我喊”
又来了……张昀泽闭上眼睛,手顺便揉着额头,稳住自己徘徊在崩溃边缘的心神,感觉无论是何柯西玛斗智还是和青禾斗勇,都没有路秦无理取闹的杀伤力大,只是现在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他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吧:“新港传媒这件事我没有办法。”
路秦才不相信张昀泽这鬼话,在他的印象里,就没有张昀泽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就是现在懒得在为自己费心了:“你不是这深圳数一数二的大哥吗?就算是你没经手过毒品生意,手下也肯定认识……”
“你什么意思?”昀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真没想到路秦为了高俊伟都可以把自己豁出去,他就走了两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让我从毒品上下手?是想让我救韩子萱喽?”
“我不管。”路秦歪了一下头,一副你随便怎么说的无赖样子。昀泽被他气的几乎要疯:“我告诉你,韩子萱的事情已经坐实了,视频当时是同步传输给各大媒体的,现在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更何况我如果从毒品上下手,就要去找柯西玛,上一次你也看到我和柯西玛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是想让我送死吗?”
“这是你欠我的。”路秦就是铁了心和昀泽叫嚣了,他有点儿后悔刚才和张昀泽讲理这个方法了,讲什么理呢?又讲不过他,但是耍无赖这种事儿,张昀泽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的确,昀泽也觉得自己和路秦是说不清楚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路秦现在根本就不讲理,他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让自己答应了这件事,这个头儿不能开,一旦开了以后处处他都得拿合个事儿逼自己:“你简直是个混蛋。”
刚刚一番争执,昀泽已经走到了沙发跟前儿,路秦也明白自己是胡搅蛮缠,当时看到昀泽往这边走,也害怕他会突然动手,就悄悄的往茶几外边挪,两个人的位置差不多对调了一下,这会儿看到昀泽指着自己,他也就闹开了:“你不用骂我,论混蛋的事儿,咱俩彼此彼此,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个忙你帮不帮?”
“不帮!”昀泽见路秦铁了心的胡闹,他也就把话说死了,今天是肯定不能纵容他这样胡闹,想想他们之前在一起的时候,昀泽都是明里暗里的宠着路秦,两年没见面,他本来是狠不下这样的心,但是可巧路秦混蛋起来,昀泽也就更加心安理得。
“好,你不帮我来帮。”路秦耸了一下肩膀,一脸微笑,他穿好自己的外套,似乎就要往外走,昀泽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觉得这两年路秦的确是长了不少的本事,敢跟自己叫嚣了,真的是硬气起来了:“你帮?你拿什么帮?”
“我去卖了园子的股份。”路秦回头看着昀泽,笑着说出口的话好像真的经过了深思熟虑一样:“园子的钱不够,我就去借高利贷,借一万还十万借五万还五十万这种事情,我只是听你张老师讲过,还没亲身经历过呢,张老师有本事的很,可以逼债逼死我哥,不如你试试能不能也逼死我啊。”
路秦说到最后,目光里也狠厉了起来,他转身就去开门,但是手刚刚碰到门把手,右肩就突然被人抓住,用力往后带了一下,他整个人被带的转了过来,但也因为惯力太大,顺势向墙上靠过去。
那墙上是一排挂衣服的钩子,高度正好是路秦头的位置,他这样顺着惯力靠过去,完全来不及考虑这些,等想起来,后脑勺已经撞过去了,可是没想到并没有撞到钩子上,反而是一个软软的东西,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发现昀泽就在他面前很近的地方,手臂环在他的头侧,手掌覆盖在那排挂衣钩上,挡住了他撞过去的头。
昀泽一身的茉莉茶香扑面而来,在路秦的脑海里炸了开来,这味道熟悉的他几乎想要掉眼泪,一瞬间,刚刚所有的强硬都泄下了劲儿,缩靠在墙上,身后是雪白的墙壁,身前是尽在咫尺的张昀泽,路秦抬起头,看到的正是昀泽的那双眼睛。
你看,那个人又义无反顾的撞上了,曾经撞过的南墙。
作者有话要说: 倒是坐在一边,已经抽完一支烟的路秦呵呵笑了起来,他把烟头在烟缸里捻灭,望着因为自己争执的两个人,心里突然萌生一股邪恶的念头。
☆、情敌?
昀泽看着路秦,见他的眼神慢慢的柔软了下去,就好像之前他每一次真情或者假意的认错,又好像两个人每一次对视时的含情脉脉。他也愣了片刻,而后猛然间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多年未见,昀泽也不太习惯这样亲密的距离,慌忙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轻轻咳了一声:“不许胡闹。”
路秦原本被他揽在怀里,还在怔怔的发呆,听到这句话,也觉得像极了多年前的他们,他们彼此是最熟悉的人和语气,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昀泽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别扭的通红,他觉得自己很不应该这样和路秦说话,许多年未见,他们此刻或许都已经不是对方最近亲的人了,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他是不是在胡闹呢?只是这一切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像是他们并没有彼此错过那两年。
两个人都尴尬在原地,不知道谁该先张口,也不知道该张口说些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去,路秦只觉得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这样下去只能让他们更加尴尬。他正想着如何打破这个局面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成功把路秦解救了出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等了两秒钟,又一阵敲门声响起后,他才走过去,把门拉开。
路秦也留了个心眼,没有大喇喇的把门全部打开,万一门外是记者,正把他俩堵在这里,那只能乱上添乱,所以他拉开了一个小缝隙,而且就算是这个小缝隙,他也用自己身体挡的严严实实的,走廊里的光线很明朗,他一下子就认出了敲门的人,他先是惊讶,在便是冷笑了,转身走到沙发前,顺手从茶几上取了烟,点燃一颗,翘着二郎腿,坐回到沙发上。
门外的人顺势推门进来,很快目光就落在了昀泽身上,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关好了门,底底的叫了一声先生。
昀泽见进来的是梓曜,便蹙了一下眉头,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和善,还没等说话,听到身后似乎有打火机的声音想起来,他回过头,看到路秦正把烟放进嘴里,习惯性的想要让路秦把烟掐掉,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忽的想起来,自己如今已经没有资格管路秦了,越是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越发的焦躁起来,转而对梓曜冷冷的说道:“青禾现在也是个忠心耿耿的,我到这里才多久,她就急着通风报信去了。”
都不用看昀泽脸上的表情,梓曜只是听着这几句话,就知道张昀泽是很难摆平的了,原本他对自己就没有什么恻隐和怜悯,如今怕是只剩下厌恶了。
“先生,那天我是……”虽然知道张昀泽不想听自己的解释,可他还是想解释一下,毕竟这几天昀泽一直不肯见他,他就是有一肚子的理由也没法说,好歹现在人在面前,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只是他刚一张口,就被昀泽一个手势打断了,他的手抱在胸前,上下仔细看了看梓曜,像是在重新打量他:“我曾经和你说过我和路老师的关系。送你去柯西玛那儿的时候,也嘱咐过你,将来一旦事涉路秦,必须以他的安危利益为第一位。”
梓曜听到昀泽提起这些,心就往起提了一下,他知道他带路秦去见柯西玛这件事在昀泽这儿是不会轻易过去的,可真听到他这个语气说话,还是觉得害怕。
路秦吐了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之中眯着眼睛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梓曜,想起那晚在车上他对自己的耀武扬威,心里觉得好笑。并且又见昀泽说自己的安危重要,心里没什么感动,反而只是觉得这个局面有趣。
在他心里,昀泽理应以他为重,这事儿没差。
昀泽停顿了一下,慢慢的从腕子上退下那串星月菩提,放在手里捻了几下,神色淡漠:“那天我的计划凶险,却也还曾和几个朋友说过,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能和柯西玛联手,一口咬在我的死穴上。我张昀泽在这条道上走了这么久,凭的就是这双识人的眼睛,最后也算栽在了这双眼睛上。”
梓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之前想到的话在昀泽这几句波澜不惊的自嘲中,显得无比的苍白和无力,他情急之下立手掌发起誓来:“先生,我那晚的确不应该拦绑路先生,但是我发誓,我并没有一心一意与柯西玛联手对付你的意思,她只是……”
“那你的意思,是怎么样的?”昀泽眯起眼睛,他看着梓曜,也想听一听他能胡诌八扯些什么出来。
事情原本很清晰,只是昀泽一提起气势,梓曜顿时就不知道该说哪一句,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一句完整的话。倒是坐在一边,已经抽完一支烟的路秦呵呵笑了起来,他把烟头在烟缸里捻灭,望着因为自己争执的两个人,心里突然萌生一股邪恶的念头:“张老师啊,其实你也不必冤枉他,他如果真的要和柯西玛联手对付你,必然也知道你不会放过他,那他今天来这里干什么?送死吗?”
“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提过,那晚他冒充新港传媒的司机,拉上我之后,他问了我一个问题,说现在也有一把枪,正抵在你张昀泽的脑袋上,如果只能开一枪,那我会怎么做。”路秦靠在沙发上,好像在讲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一样,风轻云淡的说道:“所以你明白了吗,你说的那些什么我的安危我的利益,根本都不重要,他一直想要的,都是我的命,而不是你的。人家对你也是忠心耿耿,一片热忱,张昀泽,你是没长心,还是瞎了。”
——你到底是没长心还是瞎了!
昀泽一下子想起团楚园后面按个逼仄的巷子,洒进来一半的路灯,和路秦模糊不清的表情。不过回忆只是一瞬间,接下来他便骤然明白路秦的话里所指,气的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路秦,手甚至都抖了三抖:“你不要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路秦看着昀泽这幅样子,实在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他现在看着昀泽跳脚,心里就爽到不行,但是笑了两声,余光里看到梓曜傻呆呆的站在那儿,也知道八成他到现在还没反映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就别怪自己对他赶尽杀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