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舟一点也不害怕,讥笑道:“没想到汪总一个堂堂公司总裁,也会干跟踪这种事情。”
汪闻成没理会他的嘲讽,饱含警告地一字一顿问:“沈眠到底在哪里?”
段天舟的回复还
是原来那四个字,“我不知道。”
汪闻成脸色更冷,像十冬腊月天。
段天舟又慢悠悠接了一句话,“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汪闻成被成功激怒了,铁了心要从段天舟嘴里撬出沈眠的下落,正要让保镖动手,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女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锅铲,气势不足地威胁着眼前这群闯进她家里的人。
汪闻成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思虑片刻后,放开了段天舟,阴沉沉地笑了一声,指着对面的人说:“你好样的,我们走着瞧。”
段天舟整理了下歪掉的领带,微微一笑,“慢走不送。”
目送着汪闻成摔门而去,他脸上的笑容满满变淡了,双手捏紧拳头。
“段总,你没事吧?”女人惊魂未定,不停往窗户外面瞟,“你吓死我了。”
段天舟回过神,转头彬彬有礼地说:“我没事,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看着温文尔雅的段天舟,女人脸上一红,她突然想起正事,疑惑地问:“对了,段总,我根本没说过请你吃饭呀,你怎么突然来我家了?”
段天舟笑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请教一下关于孕期护理的问题。”
*
汪闻成在酒吧喝了很多酒,被特助开车送回了别墅。
乔书听到敲门声去开门,看见被特助架着进来喝得烂醉的汪闻成,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特助不敢多话,把汪闻成交给乔书以后就走了。
乔书吃力地搀扶着汪闻成上楼,一股酒味扑鼻而来,担心地说:“闻成,你以前从来不喝这么多酒的。”
汪闻成摇摇晃晃扶着楼梯的扶手,没头没脑地嗤笑一声,“他居然敢诓我。”
乔书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好奇地问:“谁诓你了?”
汪闻成没说话,他抬起头模糊不清地看着面前的路,就快到主卧了。
可是他现在不想回自己的房间。
汪闻成一言不发推开乔书,无视了身后乔书的呼唤,跌跌撞撞往楼上走去。
他来到了小阁楼,抬头看了眼黑暗的入口,抓着扶手往上爬。
以前汪闻成从来没觉得爬这个楼梯有多费劲,可当他今天喝醉了以后,一切都变得那么困难。
他突然在想,沈眠大着肚子从小阁楼爬上爬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辛苦。
汪闻成废了不少力气,终于爬上了小阁楼,他重重往床上一躺,嘴里呵出一口浓重又刺鼻的酒气。
“沈眠,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你,否则你就完了。”
正爬楼梯上来的乔书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捏紧扶手的手背浮起了青筋。
汪闻成一觉睡到天亮,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在小阁楼睡着了。
他回到主卧换了身干净的西装,来到楼下,客厅里弥漫着一股香味,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乔书手里端着白色的瓷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身上系着围裙,对汪闻成笑:“你醒了,快坐下吃早餐吧。”
汪闻成嗯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
乔书把盛着热汤的碗放在他面前,“你昨天喝了酒,还是先喝点醒酒汤。”
汪闻成沉默地接过,咕咚把醒酒汤喝光了,然后拿起勺子喝粥。
坐在对面的乔书欲言又止地问:“闻成,你昨天突然喝那么多酒,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汪闻成头也不抬地说:“没事。”
乔书捏紧了勺子,没再追问下去,过了会儿他忽然说:“今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汪闻成抬起头看他,淡淡问:“什么地方?”
乔书神神秘秘地笑,“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转眼到了傍晚,整个城市披上了金光,马路的车流也拥挤起来。
行驶了十五分钟路程的黑色商务车最后停在一间娱乐场所的门口。
汪闻成看着面前的招牌,转头看乔书,“来这里干什么?”
乔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牵着汪闻成进去,来到事先预定好的包厢里。
没过一会,一排身穿服务生制服,年轻水嫩的少年走了进来,年纪看起来都不超过二十岁。
汪闻成顿时皱起眉头,“乔书,你这什么意思?”
乔书轻笑道:“闻成,这是我特意让人精心挑选过的,都是雏,保证干净没病。”
汪闻成明白了乔书的用意,气势微沉,“你给我找新人?”
乔书坐近了点,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亲昵地说:“闻成,沈眠走了就走了,他那么不识趣,找个听话乖巧的小情人不是更好吗?”
汪闻成沉默不语,乔书见状,自作主张选了个看得顺眼的男生,“你,过来给汪总倒酒。”
那个男生很上道,端着倒好的酒走了过来,坐在汪闻成旁边,小声喊:“汪总。”
他的声音又软又黏,像颗融化的奶糖似的,加上那张稚嫩的脸,不得不说很勾引人犯罪。
见汪闻成没有拒绝,男生壮着胆子坐上了他的大腿,把酒杯递到他嘴边,“汪总,喝一口吧。”
汪闻成却提不起兴趣。
他现在只想把沈眠找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汪闻成突然推开坐在腿上的男生,对方毫无防备摔倒在地,吓得惊呼一声,没拿稳的酒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酒水溅得到处都是。
汪闻成站了起来,冷冷对乔书说:“沈眠一定会回来,以后别再自作主张给我找新人。”
说完,汪闻成摔门而去。
乔书浑身僵硬坐在沙发上,身体的温度一点点降了下去。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么多的新人,居然一个也没看上。
汪闻成以前分明来者不拒的。
汪闻成独自开车回到别墅,像是习惯性似的直接来到小阁楼,他坐在狭小的床上,仿佛待在这里,沈眠就会回来似的。
他正准备拉灯睡觉,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身旁的书桌,他随手拉开抽屉,翻了几下里面的东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杂物。
忽然间,他的目光定在角落的一本笔记本上,伸手拿了出来。
笔记本里记录了沈眠欠自己的钱,每一笔数目都很清楚,大到看病花钱,小到吃喝玩乐。
汪闻成无聊地往后翻了一页,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像是日记一类。
汪闻成的呼吸一下紧了。
他从来不知道沈眠有写日记的习惯。
第81章 还给我,条件任你开
汪闻成坐到椅子上,翻开了日记。
日记上面的日期很熟悉,他想了很久,原来是沈眠住进别墅的第一天开始记录的。
小美人的字很工整,一看就是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写出来的。
四月五日,晴天。
今天是住进先生家里的第一天,别墅很大,还有很多佣人,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大的房子。
先生安排我住进了小阁楼,他就住在楼下的主卧里,离我很近很近。
四月九日,晴天。
今天去墓园看了爸爸妈妈,我才知道先生买了市里最贵的墓园,听说管理费一年很高很高,每天都有人来清理灰尘和垃圾,先生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
四月十五日,晴天。
今天先生提前回家,买了很贵的衣服送给我,是个从来没听过的男装高档品牌,等以后赚了钱,一定要报答先生。
四月二十七日,阴天。
在网上找工作的时候被先生看见了,先生说他的公司正在招人,缺一个勤快的清洁工,问我感不感兴趣,会给我很高的工资。
五月一日,阴天。
今天到先生的公司上班了,大家都很友善,保洁主管还给了我两套保洁服,是专门定做的冬装款,虽然很热,但是不能给先生丢脸,所以一定要努力撑住。
五月三十日,晴天。
今天发工资了,有两千五百块钱,偷偷到商场给先生买了一件衬衫,先生很喜欢,真是太好了。
六月八日,暴雨天。
先生应酬喝醉了,我和管家把他扶到房间,先生突然亲了我,醒来以后他很认真地道了歉,可是我一点也不生气。
六月十五日,晴天。
好像有点喜欢上先生了,怎么办?
六月三十日,晴天。
偷偷亲了先生被发现,可是先生不但没生气,还很温柔地安抚了我,说他也喜欢我,好像在做梦一样。
七月五号,阴霾天。
今天先生喝醉了,把我压在床上,说要让我报恩,我没什么能给先生的,所以答应和先生上床了,可是事后先生说他没办法负责,只能让我当他的小情人。
没关系,只要能待在先生的身边就好了,也许先生以后会回心转意的。
只是有一点点的伤心,明明先生说过喜欢我的。
七月三十号,晴天。
先生带了一个男生回家,管家告诉我这是先生包养的小情人,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原来我只是先生其中的一个小情人。
日记里记录的内容全是关于汪闻成,小美人的心境从感激到崇拜,再到暗恋,两个人上床,每一次都记得很清楚。
汪闻成迫不及待翻到下一页,却是空白的纸张。
这本日记只记录了半年就没写了。
汪闻成想了很久,终于记起来了,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占有了沈眠,达到他的目的,所以本性暴露,连装都懒得再伪装,开始对小美人的态度不咸不淡了。
汪闻成双手颤抖着合上日记本,呼吸变得粗重,心里闪过一丝像是疼的情绪。
以前他从来没觉得这样对沈眠有什么不对。
他是个从小被奉承讨好到大的天子骄子,想要得到的东西要么是别人双手捧上来送给他,要么是他使手段去抢,只要达到结果,过程如何一点也不重要。
所以当他睡到了沈眠以后,自然而然就对他失去了兴趣,像对流浪狗一样,给点吃的住的地方,已经是他
最大的施舍了。
可是他没想到沈眠对待这份感情这么认真,还把每一次的心情写进了日记里。
真是个单纯又好骗的小美人。
汪闻成重重躺到小床上,望着眼前刺眼的灯光,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天窗时,小阁楼的门从里面打开,很快又合上。
汪闻成来到楼下的客厅,看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乔书解下围裙,笑得有点僵硬,“闻成,你醒啦。”
汪闻成没有回答,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乔书在他对面坐下,看汪闻成脸色不太好,小声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昨晚的事会让你那么不高兴。”
汪闻成低头吃早餐,淡淡道:“下次别再做这么幼稚的事。”
乔书放在桌下的手用力抓紧了大腿的裤子,低声说:“我知道了。”
汪闻成没什么胃口,喝了点粥就放下勺子,拿上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乔书忽然在身后喊住了他:“闻成。”
汪闻成回头,看着坐在餐桌前的乔书,皱眉道:“还有什么事?”
乔书有点欲言又止,迟疑道:“你.........你是喜欢上沈眠了吗?”
汪闻成的眉头皱得更紧,“怎么可能?”
乔书抿紧了嘴唇,忍不住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心急把他找回来?”
汪闻成沉默下来,却说不出理由。
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把沈眠和宝宝让给其他男人,尤其是段天舟。
乔书看着汪闻成这幅样子,语重心长地说:“闻成,你以后是要结婚的,就算沈眠这次回来了,也迟早要走,你为什么不能趁这个时候放手呢。”
汪闻成脱口而出:“谁说我一定要结婚?”
乔书一愣,汪闻成也意识到说错了话,心里越发地烦躁,只能发泄在对方身上,“乔书,管好你自己,别再插手我的事情。”
他穿上西装外套,大步离开了别墅。
乔书望着汪闻成离开的背影,把筷子用力摔在地上,也没胃口吃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特助每天都来办公室汇报段天舟的行程。
但是段天舟要么是公司回家两点一线,要么就是去各种场合应酬,除此之外就没有特别的地方了。
汪闻成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了几下,声音危险,“也就是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沈眠的下落?”
特助缩了缩脖子,“是。”
“医院那边去查过没有?”
“查了,以沈眠和段天舟的名义挂号的记录都没有。”
汪闻成望着桌上偷拍的段天舟的照片,眼底一瞬间涌出了冷意,“找人二十四小时轮班继续盯着段天舟,我不信他露不出马脚。”
特助离开后,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充斥着沉闷阴戾的气息。
汪闻成从桌上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了一个号码,盯着屏幕半分钟左右,终于拨了出去。
“嘟——”
嘟嘟声响了很久,就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一头终于接通了。
段天舟的声音很冷漠,“请问汪总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