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声没想到他那么直接,吃虾的动作一顿,思索很久。
这些小动作严歌全看在眼里。
林晚声心里直叹气,他也想实话跟严歌说,说自己是穿书进来的,真的只是个想好好演戏好好工作的打工人,跟顾光宗没丁点儿关系,也不想害严歌,甚至想求严歌大人有大量别跟以前原主做的那些傻事计较。
“说实话。”严歌冷不丁道:“别又想装疯卖傻骗我。”
林晚声:“……”
“我把你当朋友,实话实说。”林晚声放下筷子,看向严歌,认真道:“我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历劫来了,和你在酒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我刚穿进这个身体里,所以这个身体以前做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好好体验人世间各种感情,走上人生巅峰,最后回到天庭。”
严歌:“……”
酒店的气氛都僵硬了。
“你在天上叫什么?”严歌问。
“拎弯绳。”林晚声用最憨的语气说最放肆的话。
严歌笑了,气笑的,“在天上还说方言呢?”
“天上的神仙都是来自世界各地,我们齐聚天庭,是一个大家族,56个民族56朵花。”
林晚声用实际行动告诉严歌什么叫“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
“那你和顾光宗——”
“我俩真没关系,以前做过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现在这个身体属于我,我就求他做过一件事,帮我进《偶像来了》这个选秀综艺。”林晚声诚恳道:“你也知道我当时混得多差,多需要流量。”
“这是实话?”严歌问。
“我发誓,绝对实话,不然就让天帝把我——”林晚声非常应景地伸出三根手指头。
严歌脑袋疼,立刻制止住他,“好好好,我信你。不过提醒你,离顾光宗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林晚声心想,我都知道好吗!你和顾光宗不是半斤八两吗!
“我懂。”林晚声吃完龙虾,放下筷子,想收拾垃圾,手中垃圾袋被严歌拿走。
“我来吧。”
林晚声越看严歌越顺眼,“想不到严大影帝也会自己收拾垃圾呢。”
严歌笑了笑,“我当你在夸我。”
刚说着,林晚声手机响起来,是助理发来的短信,催他去化妆,一会儿有他的戏。
林晚声穿好外套,装出可惜的样子,“本来想帮你一起收拾,奈何我现在要赶去拍戏,那就麻烦严影帝了。”
严歌下午没戏,一身轻松挥手送别林晚声。
林晚声觉得严歌有时候真的很欠打。
后面有两场重头戏,分别是楚太傅给太子讲学和楚太傅朝堂辩论。
先开拍的是给太子讲学,这也是任夕第一次出场,导演本来打算换掉任夕,不用他,当时试镜时任夕的金主百般游说,这才给任夕争取到太子这个角色。
下午拍戏本就让人昏昏欲睡,导演希望也能一条过,谁知道连续卡了一个多小时,还在拍同一个内容。
“导演,不是我说林老师。”再一次喊咔,任夕先开口甩锅,“林老师会演戏吗?连戏都接不住。”
林晚声看着任夕,心想这人真会给自己使绊子,台词乱改,还演得差劲。
总导演看在眼里,但是已经这样,没有办法重新换演员。
“你们两个人,休息休息,再好好给我拍。”导演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去抽烟。
林晚声披上助理递过来的外套,准备喝水,谁知道水杯刚到嘴边,身后猛地传来一阵碰撞,水杯里的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林晚声赶紧拉紧羽绒服,一杯子水全部泼在羽绒服上,戏服没有一点湿。
任夕看见之后掩饰不住地失望,装模作样道:“不好意思呀林老师,没有看到您,不小心撞到了,您没事吧。”
林晚声看着自己满身的水,不打算跟任夕计较,他不想给剧组惹麻烦,笑着拿过助理手中的纸,说:“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严歌这边在林晚声房里睡了一觉起来,身心愉悦,特地穿上他高级定制大衣,吹了个头发,下楼去看林晚声拍戏。
到片场没看见人,拉过林晚声助理问清楚发生过程,听到助理说任夕也跟去洗手间以后,立刻迈开大步朝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没有人,林晚声废了两包纸才把水擦干净还好羽绒服外皮是皮质材料,没什么影响。
“你觉得这样就算完了?”身后任夕靠在门框边上,双手抱胸从墙贴镜里看向林晚声。
林晚声没说话,甚至不看他,转身往外走。
任夕最烦别人无视他,他拦在林晚声面前,不让人出去。
“你还要不要脸啊?”任夕继续骂,“抢别人角色那么爽是吗,为了那些钱,连尊严都不要!”
严歌走到拐角,听见任夕低吼,他站定没动。
林晚声这才看向任夕,他比任夕高点,这种目光给任夕压迫感。
“人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吧?”林晚声柔声细语道,一句话把绿茶演绎得淋漓尽致。
谁也想不到林晚声一语惊人。
严歌饶有兴趣地勾起嘴角。
任夕直接愣在原地,慌不择路地骂道:“你!你不要脸!不就是脸好看吗!像你这种没有演技没有脑子的人,混不下去!”
“能靠脸我干嘛要靠脑子啊?”林晚声看任夕像在看傻子,“你厉害的话,好好演戏给我看嘛,工作上为难人算什么呀。”
林晚声说完,不给任夕消化时间,直接向外走,快要到拐角时,任夕反应过来,追上来拽住林晚声,林晚声被他缠得恼火,抓住任夕手腕把人直接壁咚在墙上,低声威胁:“我告诉你,一会给我好好演,我的脾气可不好。”
说完放开他直接向外走,正好看见拐角的严歌,眼底闪过惊讶,问:“什么时候来的?”
严歌想了想,“人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吧,这一句。”
两人并排向外走。
林晚声点点头,“听得很全面。”
“本来想来帮帮你,怕你被欺负,这样一看,我多虑了。”严歌如实说。
林晚声心想,除了你和顾光宗你们两个主角有光环我害怕,其他都是小配角。
“能欺负我的不也就你一个嘛?”林晚声随口答话,没多想。
可这话到严歌耳朵里就变味儿了,他问:“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林晚声满脑子里都是一会儿要拍的戏,现在懒得想别的,直接说:“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严歌一笑,没再说话。
洗手间之后,任夕老实很多,虽然台词总说错,但也算几条就过了。
内殿里,太子身穿长袍,懒洋洋地歪在桌上,听太傅讲课。
“太子这里可听懂了?”楚奕看太子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
太子一个激灵,直起身子,看向楚奕的眼神带着恐惧,说:“懂了懂了,老师,我都懂了。”
“那请太子再复述一遍臣所讲内容。”楚奕站得端正。
太子支支吾吾半天,编不出几个字,只能低头不语。
“太子。”楚奕叹出一口气,“您是皇上唯一的直系血脉,也是大唐未来的皇帝,可懂?”
太子最烦楚奕说这些,立刻点头应声,“懂懂懂,我都懂,我这不是听太傅的话在学吗?”
楚奕微微动怒,“太子,所学不是为臣,是为你自己,你可知现在朝堂动乱,多少朝臣等着揪你的过错,把你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吗!”
太子一听立刻精神,他不想被废,他想做皇帝。
“如果太子不想被他们那些人抓到把柄,就好好学。”楚奕说。
“好好好,我一切都听太傅的,都听太傅的。”太子连连应声。
“咔!过!”总导演的一句话现场所有工作人员全部松下一口气。
接下来是太傅和皇帝的戏。
林晚声趁工作人员布置场景的时候看剧本,严歌像只花孔雀一样走过来在林晚声面前乱晃。
晃得林晚声头晕,“你冷不冷?”
林晚声看着严歌单薄的大衣和周围清一色的黑羽绒服格格不入,破天荒地问候一句。
严歌双手揣兜,英姿飒爽,捂紧自己腰侧两个暖宝宝,说:“不冷,热得很。”
“……”林晚声为他鼓掌,没有灵魂地夸赞道:“不愧是影帝。”
严歌表示同意地抛了个媚眼,问:“下场戏拍什么来着。”
林晚声翻着已经破烂的剧本,说:“我给你求情去。”
“想不到楚太傅是这么好一个人。”严歌贫嘴。
“我好的地方多着呢,你了解得还是太少。”林晚声放下剧本,脱掉外套去拍戏。
内殿桌案上烧着熏香,周围弥漫一股苦涩的药味儿。
皇帝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楚奕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你说,咳咳咳咳,”皇帝虚弱道:“让朕放过周闻野?”
楚奕点头:“我和周小侯爷相处的这段时间,能够感觉到周家对皇室并无二心,周闻野此生最想做的事,就是能像周将军和周大公子一样驰骋沙场,击退突厥,保家卫国,周闻野不该一生被囚禁在京城中。”
皇帝一扬手,殿内所有下人都退出去。
“楚奕啊,也就你敢和朕这样说话,也只有你,敢和朕说实话。”
楚奕笑道:“臣与陛下相识十余载,臣这条命都是陛下的。”
“楚奕啊,不是朕不愿意放周闻野,可周家势力实在太大,又掌握兵符,朝中官员早就不满,若我再将周闻野放出去……”
楚奕何尝不明白皇帝的顾虑,可他又想起周闻野见到父亲和大哥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周闻野是雄鹰,是猛虎,绝不是甘于所在牢笼里的鸟或猫。
“周家儿郎二十余,愿以此身长报国。”楚奕再一次请求,“陛下,这是周家的祖训啊。”
皇帝思索良久,问:“周闻野近来是不是多了一个弟弟?”
楚奕想起周燃,点头回应。
皇帝对楚奕摆摆手,示意他下去,说:“回去吧,朕心里有分寸。”
楚奕知道自己成功说服了皇上,在皇帝问起周燃时,楚奕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周燃会替代周闻野的质子身份,在这京城中无法出去,不过那有什么关系?他楚奕在京城,就一定会护楚府安宁。
今天的戏拍下来,林晚声心里不怎么舒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编剧这样写,奠定周闻野将来肯定会离开京城结果,想到这里,想到周闻野要离开,林晚声莫名地心疼,似乎想到这部戏会杀青,他和严歌也不会在一起。
拍完戏,没看见严歌的身影,心想人应该早就回去了,林晚声披着羽绒服往酒店走,没让助理跟着。
身后突然有人拍一拍他的肩,林晚声扭头,只见严歌冻得鼻子发红手里提着宵夜,吸了吸鼻子,问:“天仙怎么不开心了?谁又惹我们天仙了?”
“???”林晚声皱眉,“天仙?”
“你说你自己是天上的神仙,你忘了?”严歌眨着无辜的眼睛。
林晚声:“……”这个玩笑不好笑!
严歌提起手上的外貌袋,非常绅士地问:“那我是否有幸,和天仙一起共进夜宵呢?”
第23章 声儿求吻严影帝?! 我这是第一次拍吻……
林晚声接过严歌手里的宵夜,对严歌这些中二话已经习以为常,回道:“当然。”
吃饱饭就会很困,林晚声送走严歌,刷牙洗脸洗澡之后,吹完头发刚要上床睡觉,门铃被按响,林晚声打开门,看见刚送走没多久的人又换身浴衣回来。
严歌看上去已经洗漱完毕,抱着枕头,熟门熟路地往卧室走。
“你怎么又来了?”林晚声不像前几次反应那么大,他似乎已经慢慢习惯严歌靠近自己。
林晚声很想严歌能够靠近自己。
“我的床太硬了,”严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睡得腰疼,我不喜欢。”
林晚声:“……”
严歌拉开被子钻进去,林晚声见怪不怪,也上床,关灯准备睡觉。
“你现在不赶我了?”严歌话语里带些惊喜。
林晚声本来就困得不行,这回儿全凭本能回严歌的话:“你不是说你的床睡着不舒服吗?拍摄结束前都睡我这吧。”
严歌刚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看着背对自己的林晚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一整天的高强度拍摄,林晚声很快睡过去,没有听到严歌的问话。
严歌喊他几声没反应,重新躺下,望着天花板,不自觉勾起嘴角来。
从刚开始见到他的怀疑,到相处下来林晚声做事认真诚恳待人的态度,不接触以为是个生人勿近的冷脸,可真靠近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又傻又好的小吃货。
严歌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他总想着办法去逗一逗林晚声,总想出现在他眼前,想和他靠得更近一些。
要是张耀祖知道了,一定会嘲笑严歌这个没谈过恋爱,醉心工作的铁树终于开花了。
想到这里,严歌无声地笑起来,就这样笑了一会儿,发觉自己太傻,满不自在地翻身侧躺,看着林晚声的后背。
林晚声睡得很沉,甚至有些许鼾声,听起来怪可爱。
严歌慢慢挪动身子,靠近林晚声。
谁知道刚靠近,林晚声也许感觉到巨大的热源靠近,本能地转身贴上去,手臂穿过严歌的胳肢窝,把自己紧紧裹进严歌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