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体测吗,我怕你像上次一样出事不放心,你注意呼吸刚才有点急,后面和你差的远呢你慢点。”
温岭点头代表认同了齐昆宇的说法,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跑道一个在跑道里侧近草地位置并排跑到了终点位置。温岭甩手准备坐下被齐昆宇拉了起来,“刚剧烈运动完不能赶紧坐下不能喝水,还有你脸色不太好啊。”
齐昆宇手摸在温岭额头上,随后走到体育老师面前说了什么就带温岭去医务室了,医生给温岭拿了药被齐昆宇一手接过,“这个口服饭前饭后?一天几次啊?有什么副作用吗?”
温岭看了医生一眼有点不太好意思,“我番茄过敏会有影响吗?”
医生从容的写下了医嘱,“不会,一天两次,饭后半小时服用,副作用最多是犯困,注意休息,营养要跟上。”
齐昆宇说了声谢谢,走出医务室在隔壁副食商店给温岭买水,出来撞见一女生把手里的水递给温岭,温岭摆手拒绝了,女生低头作罢转身走了。齐昆宇走进温岭把刚才买好的水背过身后,听见温岭突然来句,“我渴了你有水吗?”齐昆宇把背过身后的水打开递到温岭面前
“刚才那个女生不是给你送水你为什么不接啊?”
温岭重新拧紧了瓶盖,“我不习惯接陌生人递过来的。”
☆、Chapter 18
齐昆宇愣了几秒接过温岭递来的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温岭重新调整了呼吸但还是很虚弱,“你是我朋友我喝口水怎么了吗?”
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我想要做的是可以牵你手的朋友
齐昆宇第二次进温岭寝室,在温岭桌前转了几圈,“我上次没来的及问你,你鞋子和衣服怎么这么少啊,还有,为什么你每次第二天来学校后背都会有青斑?别和我说什么撞得,没人会把后背撞出来一条一条的伤。”
温岭迎上齐昆宇的目光,坚定还带着第一次见面的桀骜不驯,像个牢笼一样锁住了自己完全挣扎不开,“我走读,后背的伤是我爸打的。”
从小到大没被挨打过一次近乎完整的齐昆宇不太懂得这种痛苦,更何况这种痛苦来源于亲生父亲,“他下的去手?你可是他…”
温岭的眼眶有些泛红,手在衣角处来回揉搓,摇摇头苦笑,“亲儿子?亲爹他都会打更何况儿子,他赌博、喝酒,喝多了就像变了个人,会把皮腰带对半折,打完之后第二天酒醒了又握住我和妈妈的手说他错了,每每和妈妈吵完就拿走家里的钱接着去赌。我被打一次两次已经习以为常了,新伤叠加在原有伤疤上是感觉不到痛苦的,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回去上课吧,被主任抓到是要挨骂的。”
像是阐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可是在齐昆宇眼里,他看到了温岭鼻尖处发红,声音已经出现了哭腔,倘若这个时候和他抱一下想必下一秒就会哭的像个泪人
“我可以看一眼你后背吗?”
温岭犹豫片刻,脱掉校服外套把里面的卫衣一点点卷起来,齐昆宇手摸了上去,完全想象不到十八岁的男孩子后背居然被打的全是疤痕,肩膀处还有几块新的淤青。手指尖触碰到淤青时温岭紧咬的牙缝发出了嘶的声响,齐昆宇迅速抽回了手,同温岭的手一起把卷起的卫衣放下来避免碰到伤痕
齐昆宇胡乱在书柜上翻了几下找到上次给温岭的药,用掌心揉热再用几个手指把衣服撑起来,带有热度的手抚上了温岭受伤的肩膀处,心疼都要从眼里溢了出来,“有点疼,你稍微忍一下,别乱动,不然会很疼。”
热度蔓延开来,温岭有些不自在但心里生出来一丝依赖,他以前从来没有这种内心活动,齐昆宇的手掌温度在时间流逝里一点点冷下来,只是温岭觉得一直是热的,甚至渐渐习惯了有齐昆宇的存在,无论何时,拥挤人潮里他一眼就能定位到齐昆宇的位置
“可以了齐昆宇。”
齐昆宇手从衣服里再次抽了出来挠几下眉毛,“这个药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够不到的话就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的那种,我这节主任的课先回去了,再逃课迟早被批死,我先走了你注意休息啊,记住晚上睡觉侧躺,我先走了拜拜。”
温岭就看着齐昆宇转身激动的头差点没磕在门框上,连摆手都有些仓促,预计齐昆宇走出宿舍楼,温岭加快脚步走到了宿舍阳台上扒着阳台的防护栏,眼里全是齐昆宇,敞开的校服被秋风吹的往后摆
少年意气风发倏然不知身后目光炽热
齐昆宇捂着肚子喘息声不均站在门口,“老师不好意思啊我肠胃炎犯了,我可以回座位吗?”
主任眼神从门口移到了齐昆宇座位上,齐昆宇另一只手挡在额头上直说抱歉,弯腰走回座位上,开始了正常的学习。下课铃响起祝然之头往后一仰,“演技提升不少,至少比初中时候强,温岭怎么样了?”
齐昆宇抬头扫视了一眼班级,确保主任已经走出了教师,大拇指冲着自己,“我这演技可是磨炼了好几年的,”随后像泄了气的气球凑近祝然之,“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亲生父亲把自己儿子后背抽的伤痕累累,新伤旧伤反复,肩膀处都要发紫了,我刚才给他上药看着后背没有一点完整的地方,硬痂仿佛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
祝然之沉默不语,玩笑口气也收了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眼眸垂下来,“温岭的处境要比我们难很多,但我也觉得他要比我们坚强的多。”
假象。根本没有那么坚强,你没看到他隐忍,眼角泛红的样子,也没有听见他在耳边吹风
祝然之推了一下齐昆宇,吸了鼻子,“齐昆宇,我是觉得如果你真的喜欢温岭,建议你一定一定要对他好,特别好,让他能感受到你是除了他妈妈最能让他依赖的人,我不太懂什么情爱这些,但是我觉得如果你的眼里有他,那请你的眼里只能有他。”
齐昆宇郑重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肯定,严肃到表情和课间的玩闹格格不入
温岭和班任请了一下午的假,吃了感冒药昏昏沉沉的躺在了宿舍床上,梦里都是和齐昆宇近期的相处。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手机显示界面还是齐昆宇课间叮嘱的吃药,温岭被电话声吵醒已经是中午了
电话那端还处在变声期,略微嘶哑,“我在楼下,给你发了几条短信见你没回,只好打电话了,给你带了午饭下楼吧。”
温岭看了一眼信息记录,齐昆宇发来了四条短信和三个未接电话,温岭匆忙赶下楼外套拉链都没拉上,一眼就看见了手提饭盒的齐昆宇,“等很久了吧,我吃了退烧药睡着了。”
齐昆宇双手递上了打的饭菜,“你感冒了怕你不消化,给你点了鸡蛋羹和刚出锅的丸子,宿舍阿姨看我好看往饭盒里多夹了几根鸡柳,牛奶是温度柜里拿出来的,你下午请假的话就再睡会,我问过你同学了下午讲的是前几天考的卷子,你同桌有帮你记答案,你现在就负责睡觉知道了吗?”
温岭从齐昆宇手中接过饭菜,向齐昆宇勾勾手,“一起吃,走吧。”
齐昆宇把饭盒里的丸子都夹给温岭,两人紧盯着手机里播放的今日说法,最终丸子还是被温岭夹回了齐昆宇碗里,“你多吃点,我感觉你这几天瘦好多,比我第一次见你瘦了。”
温岭双手交叠搭放在桌子上,和自己手肘位置很近的齐昆宇咬着筷子发呆,火速解决了桌上的饭菜整理好扔进垃圾桶,和温岭保持一样的姿势看节目
只有齐昆宇自己知道,他的心根本不在节目上
齐昆宇清了清嗓子低下头不敢看温岭,“温岭,我有话跟..跟你说。”
温岭降低了节目的音量把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回头看向此时正低头的齐昆宇,“你说,我在听。”
“我知道你有多遥远,但这并不妨碍,你成为我的星星,成为独独照耀我的那颗星,成为我孤注一掷奔向的那颗偏向我的星,我想表达的是,我喜欢你,我我我”
温岭抱住了还在磕巴的不知所措生怕被拒绝的齐昆宇,齐昆宇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和耳边的话扰乱了心跳,他似乎可以感受到了温岭和自己的心跳频率
“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幸福的事。”
☆、Chapter 19
温岭放开了齐昆宇,舔了一下嘴唇,“我还是要和你讲清楚,我一点都不完美,我对于问题犹豫不决甚至会逃避,我欠缺思考问题本身的能力,而且你会慢慢发现我特别粘人,在处理人际关系的时候我个人认为不利的我就会推开,即使是对我特别好的,我也会。”
齐昆宇重新把温玲抱回怀里,手摸向温岭额头随后把手揉在温岭头发上,“退烧了可是怎么在说胡话呢?我这几天把你们高三要学的数学知识点给你整理好发到你邮箱里,是我一字一字敲下来的,你要记得看,不会就问我,我不在班级的话就问祝然之,行了我看完你吃药再走。”
温岭抬头看向齐昆宇,“你不是高一吗?”
“我假期已经学过一遍了,虽说上课的时候有些不耐烦的听,但私下还是会做题整理,祝然之也是,哎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夸我聪明吗?”
温岭把头埋进齐昆宇怀里蹭了几下,“聪明,齐昆宇最聪明了,那齐昆宇现在是不是该回去上课了,这一天天逃课不像你作风。”
直至温岭在阳台上看不清齐昆宇背影才重新爬上床,昏沉的梦里他看见了在身边明明很清楚却伸手接触后开始模糊的齐昆宇身影和远处的妈妈,他跑过去想拉住妈妈的手可是妈妈已经不见了,等再回头是齐昆宇也离自己越来越远。温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深呼一口气抓起了枕边的手机
13:45 [昆宇:我发现我们物理老师会讲段子,损人的那种,我做题的时候听他说我班一男生不好好做题,错的概率仿佛是在用脚思考]
14:05 [昆宇:他讲的物理题我之前做过,而且这道题好像不止一个解法]
14:30 [昆宇:下课下课,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餐厅给你打回来]
14:48 [昆宇:我们数学老师居然搞到了高三的理科卷子,私下给我和祝然之一人一份让我们试着做,我突然觉得我可以当你的老师了别仰慕我哦]
15:02 [昆宇:你还在睡吗?起来喝点水好不好?]
温岭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会设身处地替自己着想,像是上天赐予了一份迟来的十八年的礼物,是人海中唯一挑选出来的可以让自己坦诚的人,好似有了靠山
15:03 [温温:刚醒,有在喝水,还没来得及想晚上吃什么,你几点放学?]
15:03 [昆宇:18:00放学,你晚上要上晚自习吧,我刚才在课间给你把简要的知识点发了过去,过几天可能会有大题和频繁考点送上,记得查收]
温岭点开邮箱,是齐昆宇整理好的数学知识点,按照出题频率的次数和易难点区分,就差本人坐在旁边念答案了。温岭跑去学校里的打印店将知识点都打印出来,像是宝贝一样双手护着,有的还被齐昆宇用红字标注了,等温岭拿起黑笔在知识点旁边记下相应的例题时莫名有了种和齐昆宇并肩的感觉
温岭提前到食堂犹豫了半天,给齐昆宇打的饭盒里装了自己认为最好吃的椒盐蘑菇和糖醋排骨,看了一眼手机又跑到齐昆宇所在的高一部,伪装成自己不慌不忙的样子小心趴在门口。头顶上的铃声一响吓的温岭露出半个头,刚好被收拾书包的齐昆宇看见
温岭举起装着盒饭的塑料袋,“给你带了盒饭,是食堂刚做好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打了我最喜欢吃的。”
齐昆宇满心怀喜接过,“我不挑食,你休息的怎么样,你不是晚上还要上自习?高三部很远不如到我寝室吃吧。”
“这里还有祝然之和你另一个室友的。”
齐昆宇把塑料袋一个个都从温岭手里接了过来塞到祝然之和苏行手里,头向温岭位置摆了一下,“你俩还不谢谢人家,病刚好就给你俩打饭。”
祝然之瞥了齐昆宇一眼,但还是冲温岭点头,“谢谢,这位叫苏行,是和我、齐昆宇一个宿舍的。”
苏行围着温岭转了一圈又看向齐昆宇,恍然大悟嘴巴张的可圆,“哦~我说那几天齐昆宇拜托我管我要辩论赛出场班级,比赛那天吵着要坐前排中心位置,天天往高三部跑,原来是有所谋啊。我知道你,蝉联两次模拟考试的文科大榜第一,反方四辩,你的荣誉证书名字还是我写上去的,别傻站着了,回寝室吃饭吧,真不知道大神给我打了什么好吃的。”
几个人到寝室祝然之和苏行打开手机开始看美剧,眼睛恨不得长在屏幕上,祝然之趁美剧播放的广告时间低头和苏行说:“现在就是天塌下来都不能回头,除非你想自己找虐受,没什么意见就盯屏幕。”
苏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演了演了。”
坐在斜对面的齐昆宇和温岭凑在一起开始看今日说法,齐昆宇凑近温岭耳边,“为什么他要杀她啊,如果是真心相爱的话喜欢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杀啊,突然觉得人这种生物心理好难猜啊,你完全想象不出来为什么要对心爱的人下手,就因为吵架?”
温岭在书桌上好像寻找什么,齐昆宇提起水壶往马克杯里倒了点温水送在温岭面前,看温岭从兜里掏出剪好的药片包装,把药片从里拿出来混着水咽了进去然后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才放下杯子,“不难猜,有的人虽然生活在一起但是双方在讨论中都不太会为对方思考,这是常态,人本来就是自私的群体动物,他们只有在需要联络的时候才会和较为亲近的人沟通。占有是喜欢的一种,新鲜感来的快去的也快,世间万物本就是相生相克的,喜欢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