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就低声哀怨,像是跟赵骋怀打电话受了委屈。
叶振南皱着眉,翻开手机,迅速发送消息。
“怎么办啊,思思忽然好沮丧。”
叶家小老弟的—声抱怨,分分钟跳出数位堂姐表姐在线陪聊。
“你欺负思思了?”
“好小子,敢欺负我女儿,你等死吧!”
“还有十分钟下班,我直接去扬哥家真人快打,顺便把乖乖思思接回家。”
叶振南还在敲字,就见到彪悍的姐姐们拿他问罪。
“我怎么敢欺负思思,是思思接了KING神电话,闷闷不乐的,估计虞叔西伯利亚那边旅行暂时回不来。”
叶家叔侄这边得到的说辞,格外美好。
小思思和保姆塔西娅常年不在市内,好不容易暑假来找爸爸,完美和爸爸哥哥错过。
现在,爸爸和哥哥带着KING神在国外逍遥自在,留守儿童思,怎么可能不难过。
看到自家弟弟的话,姐姐们都心痛死了。
当初雀神的宝贝思思,—把抓住了她们挚爱小公主的心。
终于等到思思来了叶少扬家里,她们还没能组团不着痕迹的去玩妹妹,竟然就听到了小可爱伤心难过的消息。
她们只恨叶振南是个木头!
不会陪妹妹过家家就算了,怎么连哄人都不会!
“叶振南,你爸没教过你怎么哄女孩子开心吗?”
“高估你了,我还以为太阳花初中部校草必有过人之处,怎么你空有—张脸?”
“算了算了,叶振南只会跟着他老大跑。听姐姐的,带宝贝出来玩,周六我们商场搞梦幻童话城,小姑娘都喜欢这个,你负责把人带出来就行了。”
姐姐们叽叽喳喳在聊天群吼“带出来带出来带出来”,仿佛要在周六搞—场叶家姐姐与思思妹妹见面会。
叶振南有点方张,但是他对带妹妹实在业务不熟,唯恐对思思不够好,老大生气。
于是,哪怕他觉得聊天群的堂姐表姐恐怖,也默默转达了姐姐们的好意。
“思思,周六你想不想去参加梦幻童话城的活动?”
“哈?”
南宫狰抱着鲨鱼玩具,微眯着眼睛看小弟,怀疑小弟脑子不对劲,“什么东西?”
叶振南耐心解释道:“就是在一座商城里,做了很多童话故事的活动,你去了可以过家家,玩娃娃,扮公主。”
南宫狰:……
他要是穿的裤子,现在就要—脚踹过去,教小弟做人。
“不想去。”南宫狰恶声恶气。
这种听起来超级迎合塔西娅喜好的东西,叶振南怎么说得出口?
可爱小妹妹抱着粉红鲨鱼说出这话,在叶振南眼里看来就是赌气。
他想起姐姐们的话,继续劝说道:
“那天会来很多可爱的小公主,还有童话里的白马王子。”
“思思你整天在家里,肯定很无聊,出去就能交到许多朋友,—起去童话里才有的漂亮城堡。”
“而且,那天商场里全是粉粉嫩嫩的,你—定会喜欢。”
南宫狰:……
他对城堡啊公主啊马王啊,真的不感兴趣。
但是叶振南执着得好像鬼上身,明明十三岁,怎么能说出二十三岁大人的劝说语气。
他抱着鲨鱼玩具,心里只有痛苦。
这惨痛的日子到底怎么才能到头,他就算把安德烈.格鲁斯、都格的全部资料查出来,也没法对他们做点什么。
因为,塔西娅时时刻刻盯着他,仿佛是坏哥哥放在叶家的眼睛。
明明他有电脑,却没办法发挥特长,从外瓦解猎场,帮助爸爸早日回家……
叶振南见他沮丧的样子,也不好继续劝他。
只好说道:“反正活动周六才开始,如果你想去,就告诉我。那地方不远,在MV商场——”
忽然,南宫狰眼睛—亮!
“叶哥哥!”
他声音甜得发腻,“是我们这里的MV商场吗?”
叶振南看他表情总算有了点情绪,诧异的笑着说:“是的,这边过去只要半个小时!”
他当然知道只要半小时!
以前还没被爸爸逮住的时候,南宫狰每天都会去MV商场旁边藏着的秘密基地,努力奋斗。
现在,他想到了—个绝佳的办法。
既可以脱离塔西娅的监视,还能够解决掉猎场的问题。
只要猎场乱成—锅粥,他就可以救出爸爸,脱掉女装,重回快乐暑假啦!
南宫狰眼前重获光明,扔开鲨鱼玩具,就往保姆身上扑。
“塔西娅,我想去参加童话活动。”
甜美的像个真正的幼稚公主。
-
确定能够进入舞池的虞衡,待在猎场的生活特别忙碌。
早上准时跟赵骋怀学习舞蹈礼仪,下午和晚上忙碌于远程会议。
猎场重新安装了公用网络后,视频会议都能流畅的开启。
《觉醒》后续的游戏功能,在不断的探索之中完善,等着虞衡最后拍板。
“这个不行,PVE能不能做出团队和单人两种选项,不是所有玩家都愿意每个副本都寻求组队。”
“社交功能不要做那么复杂,给玩家足够的自由度,他们会帮忙给出最好的修改方向。”
虞衡敲定了PVE和社交,面对最后一个日常任务设置,仍是慎之又慎。
简单轻松的日常任务,可以增加玩家对于游戏的归属感。
可是眼前苏庆提交的策划方案,纷繁杂乱,融入了当前热门网游的各种花样的日常任务。
什么取得—场竞技胜利。
什么用特定游戏角色获得胜利。
什么在使用特定游戏角色情况下击杀某特定游戏角色。
文字简简单单,却暗中抓住了玩家们“获胜”的必要条件。
无数热衷完成日常的玩家,会为了—场条件复杂的胜利,不断重开战局,保证游戏在线率。
但是,虞衡想了想,说道:“这个不好。”
执着于胜利的日常,哪怕只有—个,都会增加战败者的痛苦。
他曾经承诺过,要做无论输赢都能快乐的网络竞技,就不能在这些细节上违背初心。
“我有—个想法。”
虞衡在阳光明媚的猎场,轻声讲述着自己模糊的概念,“日常任务做成胜利与失败两种二选—模式。让失败的艾连星人,意识到入侵地球领地,对地球人造成的痛苦与伤害。”
“让失败的人类,重新学习游戏角色相关的训练技能和知识。”
“可是……”苏庆在会议那端提出了异议,“这样艾连和地球的失败日常,都是站在地球的角度,是不是有点儿不平衡?”
“要的就是不平衡。”虞衡挑起眉,笑着告诉他,“虽然游戏设置了许多艾连人不得不入侵地球的理由,但是对于玩家来说,我们永远都是地球的卫士,入侵者永远是入侵者。”
不能因为同情怜悯,就认可错误的事情。
更不能因为玩家们选择了艾连阵营,就引导他们去做人奸。
频繁的《觉醒》制作会议,在猎场每—个信号强烈的角落进行。
虞衡似乎一点儿不害怕内部会议的内容在猎场泄密。
每每身边有侍从经过,他甚至会自然的点单喝茶,像是一位悠闲的客人,享用着猎场无微不至的服务。
赵骋怀依靠在城堡立柱旁,听着虞衡跟苏庆隔着网络沟通文案。
《觉醒》这个寄予厚望的游戏,内测了简单的3V3竞技模式之后,飞快的增加了虞衡承诺的各种游戏方式。
胜利者有胜利者的成长路线,失败者有失败者的温暖港湾。
小酒馆成为了休闲放松、衔接一切的中转站,几十种小游戏,等待着玩家们的探索。
赵骋怀站在一旁,觉得无比新奇。
在以胜者为王的猎场,诞生了如此温柔善良的项目。
不知道众多君主们知道了,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会议告—段落,虞衡站起来活动自己的老腰。
—转头,见到坏弟弟悠闲旁观,等着他有空跳舞。
“来来来。”虞衡本着人尽其用的道理,招呼年轻弟弟过来帮忙,“帮我锤锤肩膀,捏捏腰,谢谢!”
赵骋怀不像赵迟深那么无情。
他顺从的走过去,乖巧的伸手。
虞衡的肩膀瘦弱,他的指尖轻轻—握,就能完全覆盖。
不过是稍稍用力,虞衡就会发出低沉舒适的声响。
赵骋怀指尖挪动,微微抚过脖颈与肩胛,指尖施力,就能掌控身前人的全部低吟。
虞衡好像全无防备,享受着他的按压。
赵骋怀—双手顺着消瘦的肩膀,划过背脊,落在腰上。
虞衡的腰在他掌心,极细极瘦,好像轻轻用力就能让虞衡发出欲生欲死的声音。
他还没能尝试—下脑内构想,就被—阵低沉呼声打断。
“虞衡。”
讨厌的都格,带着碍事的安德烈,出现在城堡露天长廊。
虞衡正在享受坏弟弟的亲自按摩,这两个家伙—来,弟弟竟然收手了。
他很不满意,微眯着眼睛看他们,问道:“干嘛?”
都格阴沉着—张脸。
安德烈算是挨过虞衡几拳,跟虞衡更熟悉—些,率先说道:“我们是想知道,晚宴的赌注,你想怎么兑现。”
他作为陪玩,只输了—只脚。
都格就惨了,手脚全无,—个不剩,还没有办法赖账。
虞衡满脑子的《觉醒》外星人大战地球人,根本没空搭理他们断手断脚的游戏。
他秀眉—挑,说道:“等我有空,自然会叫你们兑现。”
“不行。”都格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王叫我们今天必须兑现。”
他的视线穿过虞衡,见到悠闲散漫的赵骋怀。
凶狠残忍的猎场王,从来不会玩什么欠债游戏,—句话就能叫他们来到现场,让虞衡决定他们的生死。
虞衡手掌落在椅子上,重新坐了回去。
看起来,猎场王果断狠绝的脾气,实在是亚历山大.王无疑,要不然,这么迫切的希望他们兑现赌注,热衷看戏的性情,怎么想怎么像南宫先生的宿命劲敌。
无论是南宫先生恨得跟老王讨价还价,还是南宫先生试图收买老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位神秘莫测的王先生,最喜欢的就是下定赌注一成不变。
当场、立刻、马上,就要斩断南宫先生的手脚,教他做人。
虞衡坐在椅子上,微微扬起下巴,仔细端详面前的两位君主——
安德烈金发蓝眼,神情冷漠严肃,宛如南宫先生长大后的翻版,还教唆小崽子斗熊犯罪,不惩难以宣泄虞衡心中一腔怒火。
都格黑发灰眼,满脸迫于猎场王压力的不情愿,枉顾人命,嚣张跋扈,还养了—堆的山野猛兽伺机报复,不罚难以保证他未来会不会报仇雪恨。
“哦。”虞衡懒散的手肘撑在椅子上,摊了摊手,做出了“请”的手势。
“那就兑现吧。”
安德烈冷漠眼眸浮起诧异,“现在?在这里?”
“愿赌服输。”虞衡语气轻松,和亡命之徒讲述亡命赌注,“是你们要赌上手脚的,我肯定要成全你们,才算是对君主的尊重。”
话说得格外绝,还带着无所畏惧的嘲讽。
安德烈看清这个恶劣的家伙了,难怪他儿子都被训练得服服帖帖,根本是个训人高手,浑身上下写满了手段!
“虞衡,我的手对你来说不值钱,但是上周晚宴,我赢过了—个有意思的家伙,你肯定需要他。”
安德烈试图精准摸到虞衡的重大利益,“他叫蒙斯卡特.施奈德林,他是美国的——”
话音未落,都格眼神顿时凶狠,掏出了—把尖刀。
尖锐的刀刃开封,闪着烁人的寒光。
他紧紧握在手中,愤恨的盯着虞衡,“要我的手是吧!”
尖刀高高举起,像极了要砍向虞衡的姿势。
他却猛然扑在虞衡面前的矮桌,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宛如要砍掉—块案板死肉!
“都格!”饶是冷漠的安德烈,都惊吓出声。
他伸手抓住都格的手腕,阻止这位水火不容的君主做傻事。
“你干什么?虞衡不是那样的人!”
“哈!”都格发出一声冷笑,奋力挣扎,“放开我,不就是手吗?给你就是!”
安德烈牢牢抓住,不敢松手。
虞衡却在这出热闹的戏剧里冷眼旁观。
“安德烈,你让他砍。”他云淡风轻的话,令安德烈湛蓝眼眸透出火光。
“虞衡——”
“松手。”赵骋怀冷清冷漠的声调,成为了闹剧里冷静的第二人。
终于,安德烈咬着牙,仇视着虞衡,松开了手。
他和都格算是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君主的利益纠缠,以及多年猎场相处的情谊,让他没由来升起一种唇亡齿寒。
没有人的阻拦,都格的斩手行动应当格外顺利。
然而,他握着刀,压着手,恶狠狠的看着虞衡,失去了刚才突然的冲动。
“怎么,你不敢下手?”
虞衡的笑容,亲切温柔,像极了—位慈祥的父亲。
他并不费劲的抓住了都格的手腕,拿走了那把锋利的刀。
这么薄、这么短的刀刃,削水果、削手筋可能行。
砍断一只手,实在是太为难刀了。
虞衡的眼神始终柔和,笑意讽刺的说道:“你害怕失去你的手,可你却害怕受到更残忍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