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呢。”
吃了晚饭,楚凉才从盒子里拿出来保存崭新的本子,坐在沙发上认真看起来。
一个半小时后。
“……这本子是正经本子吗?”楚凉抬头看景陶,复杂的心情难以表述,低头再看一眼手里的纸。
卡司完整,格式正确,形式上挑不出任何毛病,就是这掺杂在其中的内容……
床戏:自由发挥40min。
太诡异了。
“别是什么限制级的动作电影吧?”有些名导确实会拍的大尺度一点,艺术家的世界在常人眼里总是充满争议的。
“而且角色也奇怪,怎么是皇帝和妃子?”
景陶若有所思:“是不是觉得有点像霍导的明政王朝?”
“有一点,人物还能撞了吗?不过整个故事的脉络和基调完全不同。”
“巧合吧,美色误国不都是那一套?”
“行吧。”楚凉勉强相信了这套说辞,而且他现在哪有资格对一部电影挑挑捡捡。
“那……这后面……”长手指点点他们的对手戏。
景陶反问:“你知道王艺娴吗?”
“看过《唐宫明皇》,蛮有风格的。”
“我觉得这个女导演的镜头偏旖丽、唯美,她找我们应该也是这个原因,悲剧收尾的故事,前面有多真实动人,最后就有多心碎。而且我们是真情侣,大胆一点也不会特别尴尬,应该保持住这感觉。”
好家伙,咱俩一对手全是床戏,你直接说假戏真做了呗。楚凉看了景陶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哪怕什么都没看出来也将信将疑:
“你觉得这戏,重点在哪里?跟情侣之间玩cosplay有啥区别?”这么一个深沉的故事不会搞这么一段傻白甜吧。
“那还是有区别的,情侣之间秀恩爱,是情趣。但是这两个角色,对看官来说只是一纸文字,皇帝荒淫无道,后宫佳丽三千,他们无法揣摩这份独宠,说好听点是宠爱,表现出来却是欲,欲海沉浮,烈焰焚身,两个人都死无葬身之地的毁灭。”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楚凉抓过剧本梳理剧情,半晌叹了一口气:“行吧,待会儿试试。”
景陶看了一下手表,正好11点:“试完了刚好睡觉。”
这话不知哪里戳到了楚凉,又看了景陶好几眼。
“怎么了?不行别勉强,反正正式拍的也有可能被剪掉。”
不行?
男人怎么能被说不行!
楚凉挥挥手:“行,你去换衣服吧。”
很快,景陶换了一身白色的中衣和亵裤坐在大床上,稍微动了动姿势,既不懒散也不嚣张,反倒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姿态,气定神闲。
屏风外,楚凉站在穿衣镜前端详身上套着的长衫,总觉得哪里不满意,将腰带一松,整件衣服扯宽了一号,然后踢掉了鞋子。
再审视的时候,镜中人扎着一条简简单单的辫子,身上只有一件水蓝色的宽大长衫,明明遮的严严实实,朴素干净,可当他将宽带一勒,腰身就勾了出来,轻薄的衣衫紧贴着肌肤要露不露,若隐若现,要了命了。
楚凉这才满意的松了手,光着脚走入了屏风内。
这一场戏是宠妃祸乱后宫,皇帝在太后的劝诫下心有动摇,想要赶走眼前人。楚凉就规规矩矩跪在下榻,一副不敢造次的模样。
只不过从景陶的角度向下看去,没有被长衫盖住的一双脚露在外面,冻得通红。
因为没有第三个人,两人的台词也就走走过场,有一搭没一搭的。
“先坐上来吧,不穿鞋子成何体统?”皇上要罚你的时候,别说不穿鞋子,哪怕是裸着也得受着;皇上不想罚你的时候,借口也多得是。
楚凉似无所觉的缓缓起身,低着头走上来挨着他坐了,这时太后应该还没走,隔着半扇屏风训话。两人静心听了一会,楚凉的脚就偷偷顺着亵裤勾上了景陶的小腿。
原本还端坐的皇帝侧目看过去:“你且消停些,仔细母后抓着你。”
细如蚊蝇的声音委委屈屈:“只是方才有些冷罢了,地上凉,皇上容奴家缓缓罢。”
说着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似是真听进去了,领口规整的小了一圈。
只不过,宽大的衣服将他的身体衬的纤细修长,特别想让人勒他的腰一把,领口系的越紧越让人想扯开它一看究竟。
事实上景陶也这么做了,摸上腰这么一捏。
“啊———”楚凉声音叫的好大,又羞又恼,两颊一抹绯红几乎是含着泪看向屏风外。
“已经走了。”景陶见他佯似生气,实则被他捏的双目氤氤,眼尾也润上一层媚意,终于露出了一个好脸色,“你再叫一声来听听,骚一个看看。”
这句台词肯定是不对的,但良好的职业素养没让楚凉露出任何破绽,脸上始终挂着娇憨的嗔怪,他也不是真的生气,随即笑颜如花的眯起了眼睛。
“冷,再给捂捂。”
景陶脸色好转,他便彻底丢了那副乖顺惶恐的模样,说着脚还往对方裤腿里塞。
“捂什么捂?”景陶抓了他已经蹭的热乎的双脚,放到床上,长衫下摆一带,盖住了他全部的动作。
楚凉突然呵呵呵的笑的像个疯子,手腕忙去推搡景陶,笑闹间,一只大手顺着他宽大的袖口探进去了,略粗糙的掌一路畅通无阻抚摸,楚凉轻呼,景陶就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嘴。
无声的欲想酝酿碰撞,如酒瓶中叮咚晃动的老酒,浓烈窒息的陈香。
楚凉猫一样的呜咽了几声,景陶没管他,只一心将他的袖子撑大撑坏,突然间手指有了湿润感,回头一看,楚凉红唇一张含住了景陶的手指,粉嫩的舌头轻轻一点。
景陶张开了五指,根根分明:“想要?”
楚凉垂着睫毛,半合的眼睛没离开过最长的中指。他就一边媚眼如丝的看他,一边将其一点点含到了底。
床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轻薄的透纱掉了下来,铺散了满地。
鉴于良好的职业素养,做戏做全套,楚凉自始至终都沉溺其中,默默的忍着耳边老木头哐哐的摧残声,把心里的想法咽下了肚。
轻点,这都是古董。
两人演完了戏就直接在超大的“龙床”上睡着了,第二天楚凉脸色很差的爬起来,还不忘敬业的问一下:“感觉怎么样?”
景陶:“挺爽的。”
谁TM问你这个了。
听罢楚凉脸色更差了。
休息了一个上午,讨论到了后面的剧情,他才重拾回心情:“戏怎么样?”
景陶正把碗筷放入自动洗碗机中,语气像片场的老导演一样令人捉摸不透:“挺到位的,但还差点意思。”
“?”
作者有话说:
楚凉:我有非常良好的职业素养
碧碧:那你完了
楚凉:……
69、也不是不行
◎莫景峰落网◎
楚凉想了下他表演的细节,觉得没什么问题,“□□部分占幅不会太大,不能再拍了。”
景陶:“再练一天,试试最能体现人物性格的书房那场。”
纸张翻动,楚凉拿起剧本重新看了下那部分,又听得景陶补充道:“其实书房的戏应该安排在前面,这两个人物才能立起来。”
……很好,非常及时的马后炮。
楚凉没说话,景陶及时劝道:“又不行了吗?不行就算了,我只是说说我的理解而已。”
“……也不是不行。”楚凉非常认真的解释,他真不是不行,只是作为一个演员,习惯保留体力,用自己最精力充沛的那面来应对工作。
“哦。”
一个字就已包含了千言万语,楚凉皮笑肉不笑道:
“下午就来。”
书房比卧室大一些,却布置的比卧室还用心。墙上挂着三幅十分有年代感的墨宝,东瓶西镜一鸣钟。
紫檀木的桌台很大,整齐的堆置着做旧的奏章,其余摆件莲花莲蓬香插,蟠螭笔筒笔山,一律金石美玉,名贵木材。
楚凉为了找找感觉,磨了墨,又让景陶练了一会毛笔字,然后把他的毛笔字一张一张的撕了。
感觉差不多了就直接把上衣脱了,只留一条超级宽松的短裤在身上。这场戏露的比较多,估计机位会卡到他腰身,用手比划了下,再把短裤往上折一折。
想到反正最后也要脱,楚凉有点自暴自弃,还折腾它干啥。
他整个人坐到案台上,双手撑了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脖颈到腰际的线像是一笔勾上去的。
景陶就在椅子边儿上看着他,玉骨冰肌,觉得楚凉跟他梦中想象的妖妃,似乎哪里都不一样,又似乎哪哪都一样。
睇了个眼神过去,楚凉缓了缓脸色,开始念台词:
“皇后娘娘同太后娘娘说,那李星月是个什么玩意,伶倌一样的下贱胚子,本宫瞧见他浑身不得劲,穿着衣服也当是光着的,脏得很,这样的人怎配进出六宫?便是当个太监都腌臜。”
“所以奴家实在想知道怎么个光着,怎么个腌臜,怎么个下贱法呢……便这样一路从景宁宫走到了太清殿,又来到了书房。所有人呀,都瞧见了,皇上猜猜他们怎么着?”
说完他笑了一声,笑声甜腻愉悦却尖锐。
景陶像听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上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都瞧见了?”
“都瞧见了,李谨瞧着我,眼都直了,愣是不敢拦。这么下贱的东西,瞧的人可不少呢……啊!”
下巴处的手徒然收紧,楚凉吃痛的皱起眉头,眼中的楚楚可怜却掩不住深处邪恶的光。
“你胆子不小啊,朕问你一个问题,你若答的好朕便放过你,答不好……”景陶眼神阴鸷,嘴角却兴奋的笑着,看起来违和又诡异,“就将你一片一片活剐了,从里面开始。”
正常人听了这话必然三叩九拜的告饶,皇帝的问题哪有什么正确答案,不过顺他的心意而已。但能面不改色在庙堂之上裸奔的李星月必然不是正常人,他只是眯了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人。
“朕贵为天子,受命于天,于万人之上,有亲友规诫,忠臣辅佐,良将□□,剩下的男人女人一律敬慎曲从,谁见了朕不是诚惶诚恐,怎么独你爱在朕面前放浪□□?难道你不知朕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难道你不知后宫之中的规矩,亦不知那深井中沉了多少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最尊贵的人……”楚凉动了动略干的嘴唇,“奴家就喜欢那高高在上的,摸不到触不着的,弄脏了……才好。”
景陶的手掌向下,轻轻松松就掐住了楚凉的脖子,看他的皮肤从五指间一点一点泛红,延伸,看他一点一点缺氧到喘不过气,心底反而升起一股暴虐的快感。
就在李星月以为自己会被掐死的时候,脖子间的大手忽然松开了。
“朕怎么舍得你死?”
楚凉像老破风箱一般的咳,半晌才顺过气来:“皇上今儿邪火这么大?”
“还不是你这贱蹄子惹的?”景陶将他按向桌子,奏章、沾着墨的狼毫哗啦啦散了一地。
“才不是。”楚凉被压着在紫檀木的桌子上扭来扭去,目光正对上一页批了一半的奏折,上面密密麻麻的遒劲笔力愤慨的几欲跳出纸外。
顺势将其抽了出来:“新上任的吏部侍郎沈瑜……张首辅的徒弟……啊。”
“你懂什么?”景陶俯下身撞了他一下,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后宫非政。
“奴家当然懂,张首辅张口闭口丹书受戒 、户牖置铭,装腔作势的老不休……这个沈瑜自然也不差,端着正人君子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想搞他。”
“想搞他?”
“想搞他,还想看别人搞他……啊。”楚凉身形不稳,晃晃悠悠将手里的奏折撕了。
“不就是他惹皇上不高兴了。”撕完了还不过瘾,将张首辅的一并抽出来撕成一条一条,扔的满桌满地,扔在两人的身上,抛在天上。
男人的笑声传出去好远。
自那日起,外界盛传李星月荣宠不断,再无人能撼,是何等的狐媚祸水,音容笑貌又美丽多情,是千年难遇十足十的妖妃。
三楼卧房。
浴室大门敞开,残留的水蒸气缓缓飘散了出去。楚凉裹着浴袍瘫在沙发上,又拿起了剧本研究,事后想起还有点起鸡皮疙瘩。
“差不多这个方向吧,就是不知道程度深浅,这两人影射的是一个积贫积弱时代的缩影,感觉……怎么说呢……我也说不好,病态?”
景陶就坐在他旁边,伸手帮他揉了揉腰:“畸形。”
“对对,畸形。”
“其实,这还远远算不上。”
腰间的手顿了顿,景陶不知在想什么,放空了一会。
两人在别墅讨论新剧组的时候,外面发生了一件大事。莫景峰因私藏违禁药品被抓了,目前正取保候审中,尽管他的家人和公司都为之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但因为找到了两位受害人愿意出庭指证,后期反水的可能性很小。
登上热搜之后,凯悦的股票大幅度跳水,市值也跌的厉害,不仅公司内部人心惶惶,在外也不得人心:
[这可是狼进了羊窝了,oh my god,我喜欢的董雪珊、甜爱少女、刘茹彬、薛静雨全在凯悦啊,希望她们没被这王八蛋欺负过!]
[是什么让他这样无法无天的搞潜规则!在娱乐圈里开后宫!尼玛,放在小说里是男频爽文我了个大艹,放在现实里就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