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代表谁的心————龙翼寒

一切的一切到这里就停下了，他的消息、他的短信，都没有了。我的手机安静的在我手边，只有不相干的人来打搅饿的宁静。
他为什么再也没有消息了？
为什么他的短信到他出车站就为止了？
我想不明白。
给他打电话，要不就是关机，要不就是永远没有人接，发过去的短信也永远没有回复，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
但是，我还是不动声色，照样上班，只是我觉得整个人空空的，就象是没有灵魂；照样吃饭，只是我觉得浑身上下软软的，越来越没有力气；照样睡觉，只是我总是失眠，总是到凌晨四、五点才睡，六、七点又醒来。
周末休息的时候，我会骑着自行车跑到齐江，在我们走过的地方一遍一遍的张望，我去了江边，好象还看见他在那里大喊"侯--天--伟--！我--爱--你！"；我去了那片竹林，还发现在刻着"不渝"的那棵竹子背面还刻着一句话，"亲爱的伟，田里的绿色植物不是草，是麦子。我可爱的笨笨"。啊？是麦子吗？好象只是这个时候，我才真的觉得我笑了，发自我内心地笑了；我也去了那个老公公和老婆婆家，但是，只是远远看着，没有进去；我也在环城高速上流连。。。。。。但是，物是人非，景色依旧，人呢？那个从早到晚把我哄的开开心心的人呢？
我飞快的瘦下去，瘦到小周和我说话都隐隐哽咽。她曾经流着泪问过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到半个月，我就从天堂走到了地狱？好象昨天我还笑的那么灿烂，怎么今天就笑的那么苦涩？看着明明在笑，怎么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听了她的话，我又笑了，看着我笑，她大哭着扑进我怀里。。。。。。
第十三章
推开门，永远的黑暗。想起一个月前，这里还充满柔情、温暖。我心里是难耐的酸楚。不回来了吗？放弃了吗？既然放弃了，为什么不明白的告诉我？临走还对着我做出那样一种恋恋不舍的情怀？
为什么？
为什么？
你不回来了吗？我喃喃低语，跪倒在门口。早在半个月前，公司下达的文件里，就因为他无故旷工一周把他开除了。我还在这里等什么？
"我回来了。"
思念太过，居然出现幻听。我还能怎么样？苦笑。但是，被他拥抱的感觉怎么那么真实？我茫然睁眼，虽然家里很黑，借着窗外透进的灯光，我看见他了，是他，真的是他。哦，这个梦可真实。
不要让我醒。
灯亮了，一片光明。太亮了。。。。。。
"伟！伟！"我听见他的声音，有人抓着我的肩膀拼命摇我，"睁眼！睁眼！快睁眼！我回来了！真的是我。"他把我拥入怀里。
我慢慢适应了强烈的光线，真的是他，真的是他，颈间还有他温热的泪。我推开他，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猛地，我抄起公文包拼命打他，"你还知道回来？你他妈的去了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还回来干吗？"东西被他抢了，无所谓，拳打脚踢也一样，"你他妈的就把老子一个人扔在这里，问都不问一声？老子不和你好了，老子就等你回来，和你分手的。"我又哭又喊，发疯了一样的打他，直到被他抱住，直到我没有力气，直到我哭喊到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还手，只是用力抱着我，一边哭，一边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于这次回家的经历，他大概的给我说了一下。他爸爸是真的病了，是脑梗塞。但是，他回家以后，睡觉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被他妈妈搜走了，然后被他妈妈反锁在卧室里。他哥哥和妹妹很少回家，一般都是在医院照顾他爸爸。他好不容易才找个机会可以跑出来的。一出来就回来了。
"我再也不回去了。"看着我的憔悴，他心疼极了，抱着我哭了一个晚上。
他睡觉变的很不安稳，天天做噩梦，夜夜说梦话，并且，极度没有安全感，总要握着我的手才能入睡。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他的梦话都换成了这个。
"伟，你不要离开我！"多少次，他大叫着从噩梦里坐起来。看到我睡在他身边，才又放心睡去。
他另外找了个工作，新买了手机。生活好象慢慢恢复平静。但是，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看着他睡觉的时候天天做噩梦，我就问自己，看着他随时随地对我流露出刻意的讨好，我也在问自己？但是，他就只在回来的那个晚上轻描淡写地讲过一次他回家以后的事情，后来，任凭我再问，他也不说了。然后，我也不问了。
他变了，变的多疑，变的爱委曲求全，我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我加班回来晚一点，他会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问我，是不是生气了？他错了，叫我不要离开他。我说在加班，说了几次，他才相信。下班时，一出公司大楼，就可以看到他疲惫身影。有时候，我情绪稍稍有一点点低落，家里气氛稍稍有一点点不对，他总是刻意讨好我，如果我没有在第一时间笑出来，他会急到落泪。。。。。。
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又去了齐江边，去了竹林，但是，面对他的刻意压制在平静下面的惊慌，我觉得一点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
日子就这样在我们的小心翼翼里走过，春节也过得不知道是个滋味，但是，我觉得挺好，至少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冬天过去了，春天马上就要到了。。。。。。
两个月以后。
下班了，走出公司大楼，我看见有人在等我，看见我的时候，他笑了，露出漂亮的洁白我牙齿："你好。" 是他哥哥---高天阳。看到他的牙齿，我想起来了。
"你好！"握手。
"谈谈？有空吗？"
"我？"
"对，就你一个人。"
"好。"我给高天月打了个电话，梗塞他我临时有一点事，要晚一点回去。要换了以前，他是一定回追问半天的，但是，现在他不了，只是叫我小心一点。
"吃什么？"他哥哥问我。
"不了。喝杯咖啡吧。"我带着他走进公司对面的一家咖啡馆。"你弟弟会等我回家一起吃饭的。"
"想不想知道他回家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告诉我了。
"哦？"
"不详细。"我把咖啡慢满搅动。
于是他哥哥就给我讲了他回来以后的事情。和他自己说的大致差不多。只是我知道了他在刚刚被关起来的时候绝食了三天，他妈妈吓坏了。把他哥哥和妹妹都从医院叫回家，一起想办法。他哥哥就对他说了一句话："你死吧，死了，看侯天伟还在那等个什么劲？"他就开始吃东西了。到最后，也是他哥哥偷偷从他妈妈那里配了把钥匙把他放出来的。就连回来的路费都是他哥哥给的。
"谢谢！"
"他是我弟弟，我不表面，谁帮忙？"
"你这次来又是为什么？"
"家里又出了一件大事，我来叫他回去处理。"
"他说他再也不回去了。"
"你放心。他不回去，我不会强迫他。但是，这件事情在我家是大事情，所以我会告诉他。至于他回不回去，那是他的事情。"他强调了两个字---我家，所以，我不问是什么事情。
我以为他真的不会回去。但是他和他哥哥在阳台上还没有一分钟，他就进来了，跪在我面前："对不起，我要回去一趟！"
"什么时候走。"我强做镇定的看电视。
"现在！"
"回去多久？"我看着他哥哥。
"最少一个星期，最多一个月。"他哥哥面无表情。
"好，我再等你两个月。"我转向他。
"谢谢！"他趴在我腿上，我感觉到他的泪渗过我的裤子，打湿我的大腿。
就这样，他又离开了。这次走得更加匆忙，没有和我吻别，没有向他才工作2个月的新公司请假。就这样走了。但是，我很高兴，因为他天天都有短信来，一有空我的手机就叫个不停，一会是甜言蜜语，一会又是介绍他家附近的风景。没有办法，为了不影响工作，我只好把它调成振动的。
五一长假到了，他就应该回来了。
"事情马上就要办好了！但是，要拖几天，五一我是回不去了。等我回来陪你过青年节吧！"他说，我笑，呵呵，用不着。你不回来就不回来呗，我可以去啊！所以，我决定在五一长假的时候去他的家乡看一看，看一看那生他养他的地方。
我是4月30号到他家乡的。一下车，我觉得我就被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小镇吸引了。据他的介绍，这个小镇因为有几个比较大的企业，所以，已经和他们的县城差不多大了。是的，满大的。那宽阔的街道、高耸的大楼，繁忙的公交车，让人一点都不觉得这仅仅是个小镇。现在已经入夜了，街上霓虹闪烁，人潮汹涌。我走在街上，仔细寻找着他给我介绍过的街、楼、景。。。。。。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我居然看见了这个酒店。因为他前几天来过，他说他的一个朋友要结婚了，他陪他到这里来谈酒席，然后就顺便给我介绍了一下这个酒店---这个酒店在他们这里算高档的。一楼二楼是餐饮部，他们这里很多人都在这里办结婚酒席。我问他当初结婚是不是也在这里办的，他半天才回答"是"！三楼是KTV，四楼是舞厅，五楼到十二楼是住宿部。
顺利的办好了住宿手续，我又在街上逛了良久。吃了麻辣烫；去玩了彩虹飞车；去和三、四百个老头、老太太跳了一个多小时的健身舞；去观赏了音乐喷泉。。。。全是他给我介绍过的。爽啊---
回到宾馆，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在回味。
明天他的朋友要在这里举行结婚仪式，我要看看，说不定可以看到他呢。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以后，我睡着了。
一大早，我就醒了。习惯性的看手机，天啊，早就没有电了。我把手机充电，然后放好水，好好的泡了个澡。。。呵呵，不用你带，马上就可以看见你了。我偷偷笑着，感觉好象很幸福。
10点多的时候，手机充好电了。天啊，一开机就跳个不停，全是他的。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8：00有40多条呢！
"笨蛋！"我幸福地骂着，一个晚上不睡觉，把睡眠时间全浪费在发短信上了。40多条短信，条条都没有新意，全是怎么怎么想我，怎么怎么爱我。天啊，我好幸福！我大笑着把头埋进被子里。
"发了一个晚上的短信，我一点都不累，就是怕打搅到你休息。我的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我这个伴郎不能迟到啊，所以，等下午再给你发短信吧，记得我爱你啊！"这是他的最后一条短信，是刚刚我洗澡的时候发来的。哦？这么说，他们快到了吗？哈哈！亲爱的，我马上就可以看见你了。为了避免引起你爸爸妈妈的不快，今天就不让你看到我了，再过3天，我让你看个够！
我在房间里又是叫又是笑又是跳。
有个自己爱的人爱着自己，真好。
一阵鞭炮声，我扑到窗前。来了，来了！我的心一阵狂跳。。。。。。看着那迎亲的花车远远开来，我心里说不出的羡慕，亲爱的，什么时候，你和我才可以坐上这样的车啊？什么时候你和我才能有这样的幸福啊？
伴郎应该是坐新郎、新娘车的后面一辆，我仔细寻找，但是，没有看到。怎么可能？刚刚还在说要去当伴郎，怎么没有呢？我一个电话打到餐饮部，"喂！"
"你好，寰宇酒店餐饮部。"
"你好，请问今天你们这里有几对新人结婚啊？"
"只有一对，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哦，没有，谢谢！"放下电话，我就是想不通，难道是伴郎临时换人了？算了，看看宾客里有没有他吧。我继续趴在窗口。
这是什么人结婚啊？来来往往的宾客可真多，我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我想看的人，突然，两辆宝马开过来，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上面下来，又一个，又一个。。。我瞪大了眼睛，凭住了呼吸，是高天月的爸爸妈妈，还有他哥哥，还有估计就是他嫂子和他妹妹、妹夫之类的，还有3个小孩，就是没有我最想看到的人。
唉！什么嘛，你们是不是怕他跑了，又把他锁在家里了？
"爸爸---！妈妈---！"那个比较大的孩子一下车，就大喊着往餐饮部门口跑。这是小女孩，是不是高天月和他前妻的孩子？她在喊爸爸！高天月是不是在这里？我紧张到了极点。
高--天--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真的在这里，他真的在这里。看着那个孩子笑着跑过去，我的心一下子。。。。。。沉沦。。。。沉沦。。。。。。在餐饮部进进出出的所有男人我都看过了，没有看见他。为什么？为什么？泪水划落？为什么？因为他站在一个我绝对没有想到的地方~~~~~~~~
腿一软，我坐到地上，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什么地方你不好站，偏偏站在新郎的位置上？为什么？为什么？
"你朋友的婚礼热闹吗？"含着泪，我发出一个短信。然后，紧张地盯着他，不要骗我，哪怕你现在告诉我你在结婚，我都不会恨你。不要骗我~~~~我求求你，不要骗我！！不要再给我希望！
泪眼朦胧中，我又看到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利落的线条，淡雅的色泽，合身的剪裁，散发着雍容的气度。他看了看手机，按了几下，新娘对他说了什么，他就把手机收起来了。没有多大一会，我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热闹！我忙，下午再聊，好吗？记得我爱你。"
我爱你？我浑身的力气全部被抽光，软软的，站不住，我坐下来。坐不住，不行，我不能倒下。我告诉自己，所以，我撑起身子，靠在墙上，头顶就是窗户，隐隐传来他们的欢声笑语，冷，我觉得冷，我把风衣紧紧包住自己。。。。。
你爱我？嗓子一甜，什么东西汹涌而出，喷撒在我身上，我低头看看，血。。是血。。。我吐血了吗？新买的白色风衣上密密麻麻点点红迹象极雪地上绽放的红梅，只是，这红梅是味道不太好。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在骗我？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在说爱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结婚了？
我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我听见那个声音从我胸口传出来，我觉得心痛。。。。
我再喷。。。。。。
"结帐！"10分钟以后，我站在酒店总服务台。
"你好。"小姐的脸上笑容非常职业化。"一共是148元，谢谢！先生，请问你。。？"她看到我身上那红色斑点，眼睛都圆了。
"没有关系，有红包吗？给我个！"
"有的！"
"笔用下！"
"好的！"
"帮忙把这个红包送给那个新郎，可以吗？"我递给她200元，"不用找了。"
坐在出租车上，我看着那个小姐把红包递给他，他接到以后，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四处张望，又掏出手机？为什么拿手机呢？是想给我打电话吗？可惜我刚刚在房间里就关机了。他摔了电话！
我摇头！我摇头的时候，正好路过餐饮部的大门口，我看着他。。。。他看见我了。。。。我们的目光接上了。。。。他毫不犹豫就追来了。。。。。。他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司机停车了。。。。他跑过来了，我可以看到他眼里的泪。。。。。我叫司机"走"。。。。。他跑近了。。。。车子走了。。。。他的家人、朋友追着他。。。。他大喊叫我不要走。。。。。他跌倒了。。。。。。他哭喊着我的名字。。。。拐弯了，什么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