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知道可徐霏知道,商焱的六叔商景泺是国际知名小提琴演奏家,商焱五岁就开始练琴,是那位叔叔手把手教出来的。
尽管他不是主攻这块,无法跟专业的比,可实力还是能吊打一众业余选手的。
就李疏音的背景,怎么可能学得了这些,他也就靠着自身的记忆里和超强的模仿能力过了一关,可其他的压根就没准备。
商焱细细打量着他的表情等着他的回答,见他怔住,又问了一次:“会吗?不会我们可以……”
“会一点点。”他已经很久都不碰琴,琴这种东西于他而言是太过奢侈的东西。
不过,很久不碰不代表他不会。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送来了两把白色电子琴:“目前现场没有小提琴,隔壁借来的电子小提琴可以吗?”
“我OK,你呢?”商焱接过一把琴,甩开线,坐在高脚椅上,试了试音色。
“OK.”琴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李疏音也慢条斯理的伸出了手,浅瞳色的眼眸里闪动着细碎的光芒,接琴的时候指板下藏着手指都在颤抖,内心涌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你选什么曲子?”商焱转头问他,视线却意外触及到了他颤抖的指尖。
那一瞬,商焱有一股想把那琴抢下来的冲动。
不该的,这样的琴配不上他哥。
李疏音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琴身,五指收紧,紧紧地扣在指板上。
拿着琴弓的手掌心开始发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乐器了。
他调整了琴弦,抬起手搭上琴弓试了试音色,“刺啦”的声音宛若魔音穿耳。
现场的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咦……会不会呀,这声音跟我小学二年级学琴的时候差不多。】
【人都说了只会一点点。】
【不要抱太大的奢望,老实说我也没听过商焱会拉小提琴。】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商焱的六叔是国际知名小提琴家,从小受艺术熏陶能差到哪里去。】
【他们还有什么不会的?】
李疏音的指尖按住琴弦,过去的记忆排山倒海式压过,碾得他窒息。
他的眼前似乎是满地的血,亮如白昼的艺术大厅,水晶亮灯从头顶砸下。
拥挤的人潮从他面前涌过,无数尸骸倒在地面,砸烂的小提琴面板上染着永远无法磨灭的血迹。
他的眼前一阵恍惚,灯光晃得他刺眼。
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倒在舞台上。
“李疏音!”
“阿音!”
“阿音!”
“……”
“李疏音!”
刺耳的声音朝他涌来,一双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将他摇醒。
他手里的提琴已经被人抢走,头顶是眩晕的灯光。
面前是商焱放大的,被割碎在了灯光里的面庞。
商焱:“你怎么了?”
李疏音摇了摇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抱歉,有点低血糖。”
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伸手去拿被抢走的琴,商焱却抬高了手里的琴:“不比了,先去医院。”
“不用。”李疏音脸色骤冷,夺过琴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商焱浓黑的眼眸低沉,压低了声音看向台下的卿冷:“去拿我的琴,要比就该好好比。”
不一会卿冷拿来了一把新的小提琴,提琴是漂亮的红枫色,意大利出品的名琴,面板的色泽和光滑度都写着人命币的味道。
即便是不懂琴的人也能一眼瞧出好坏。
“给李疏音。”他撇了撇头,卿冷略带诧异地捧着琴盒,走向了李疏音。
舞台之下,黄梓瀚再度八卦地撞了撞身侧凌尽白:“刚刚后台发生什么了?商焱居然把琴都送出去了,那把琴不是他爸送他的生日礼物,一直很宝贝的吗?”
“我上次不小心碰了,我的小号差点命殒当场。”沐橙想想商焱差点摔了他小号的画面就恐怖。
对大多学音乐的而言,乐器就像是男女朋友的存在,不能外借。
更甚者当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容外人染指。
尤其是像商焱这么洁癖龟毛的,难以想象会主动外借。
凌尽白摊了摊手:“我也很想知道。”
他还把人家都穿过的衣服拿密封袋收起来了,搞得跟收拾凶案现场一样仔细。
李疏音看着面前打开的琴盖,没有去拿那把琴,而是提着手里的电子小提琴走向了舞台中央:“直接开始吧!”
“我给大家带来的曲目是《Galway Girl》.”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李疏音身子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姿态开始自己的演奏。
曲调前凑一响起,轻快熟悉的爱尔兰小调蹿入了耳朵。
和先前演唱的情歌风格迥异,这首曲子悠扬欢快。
李疏音的身体微弓摆动,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揉弄,琴弓上下摆动,双泛音、连顿弓熟练地来回转换。
拉弓的动作迅猛精准,欢快的调子似乎将人带入了爱尔兰大草原。
不久后画风一转,似乎看到了他与爱尔兰少女在舞池共舞。
商焱看着舞台中央那闪发着光亮的人,视线被他牢牢擒住。
随着琴声的节奏晃动,他坐在椅子上,脚尖跟着节奏哒哒轻点,不一会吹起口哨加入。
哨声和琴声融为一体,加了一丝空灵轻快。
不一会儿,哨声落下,商焱的手指敲击着凳子的边缘,小提琴被他抛在了一边。
李疏音的指尖在指板上远距离大跳,琴声张扬,激.情奔放、热情洋溢。
满腔爱意从那把琴里倾泻而出,似乎周身都散发着光亮。
李疏音完成一小节的内容,拿着琴弓做鼓槌,敲击着琴身将舞台交给了商焱。
商焱立马领会了他的意图,拿起琴抵在颈窝,扬起琴弓,加入表演。
电子小提琴嘶哑和木琴的低醇。
一个尖锐热烈,一个悠长典雅。
一高一低配合得极为默契。
最后的低音商焱压住琴弓悠悠收尾。
尾音落下,现场响起了轰鸣般的掌声。
【这叫只会一点点吗?】
【这他妈是演唱会的功底吧!】
【再次证明我是来人间凑数的。】
【妈妈我想回家,感觉自己不配出道。】
两个人上前谢幕。
娄佟轩对着镜头扶了扶惊掉的下颌,节目效果拉满:“一个词,完美!我没什么好说的。”
顾奈央的唇角也挂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你的小提琴比你的歌表演得更出色,情感的掌握也更加到位。”
徐霏亦是一脸震惊:李疏音可真是个宝藏男孩。
导师台再次给出投票,依旧是三比三结果。
几位导师再度犯了难,闻逖突然站起了身,看向一众学员:“我们再投一次,可能还是这样的结果,既然这样不如把选择权交给101位学员。”
“现在,给你们一次左右他人人生的机会。”
练习生们像是打了鸡血,热血沸腾。
没想到他们作为被选的人,也有投票权。
想想就觉得爽呀!
101个学员的手里都分发到了一个投票器,包括商焱的手里也拿到了一个。
他也有权为自己投票。
【啊,好难呀,投哪个呀,两个我都好喜欢。】
【肯定是商焱呀!十项全能!】
【投音哥儿,我们这群没背景的可全靠他带着我们翻身了。】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可是会不会得罪商焱呀,他脾气好暴躁。】
【匿名投票,怕啥,想投给谁投谁。】
“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我一个导师居然也开始跟着激动了。”魏哲笑了笑,看向那一张张青葱般的脸幽幽感叹,“年轻真好。”
舞台的大荧幕亮起,红蓝两方的数字不断跳动。
红色代表商焱,蓝色代表李疏音。
进度条像是互相赛跑,李疏音的脸上也染上一丝紧张。
明明他的目的也不是出道,可心脏还是急速鼓动发涨。
大约这就是舞台,这就是比赛的魅力。
竞技给人带来的刺激,像是赌桌上那张未掀开的牌,时刻牵动人心。
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投票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数字停在了50比50,所有人都凝神屏气等待这最后一票落下。
然而盯了半分钟,票数一直没有变化。
“还有谁没投票?这一票可是至关重要。”安歌转头看向练习生,练习生们也互相看着彼此的投票。
【你投了没?】
【我投了。】
【我不信!】
【我真的投了,我投的李疏音。】
【我也投了,我投得商焱。】
就在这时,商焱举起了手里的投票器:“我没投。”
【艹,那完了,音哥儿没戏了。】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所有人已经不抱希望,商焱在万众瞩目之下,按下了投票器。
荧幕上的进度条突然跳动,蓝色的长条往前一涌,李疏音的票数从50票变成了51票。
【哇塞,商焱这是疯了吗?】
【这难道就是强者的心心相惜吗?】
“李疏音,输给你,我心服口服。”商焱垫着一只脚走到他的身边,扶着他拍了拍他的肩头,“加油!”
李疏音的眸悠悠盯着他,压低了声音问:“为什么投我?”
“因为……我要亲手把你送上王座。”
作者有话要说:
焱哥儿:C位归你,你归我
第23章 第二十三天(二更)
商焱在卿冷的搀扶下下了舞台,音乐老师适时地放出了哀乐。
一群根本不怎么认识的人在那里泪洒现场为他的离去惋惜。
商焱看着那些虚情假意的泪,脸都皱了起来。
阿西,这些人为什么要来参加选秀?
把这演技用去试镜不好吗?
拍戏的时候眼泪花从来没见掉这么快过。
他离开了这个节目转身还能去下个节目做常驻嘉宾,他有什么好可怜的?
“音乐换了,换首喜庆的!”他的目光直扫镜头,犀利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音乐老师连连换了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气得他差点原地起跳敲爆音乐组所有人的脑袋。
算了,不能跟智障计较。
好半天,他才忍住了怒火。
一下场,TOP男团从座位上下来,一拥而上凑到他面前。
黄梓瀚:“你一个人跑了?那你拉我们进来干什么?”
沐橙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这要是票数输给其他人,我好丢脸呀!”
凌尽白虽然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纳闷他的操作,但好在他的接受能力强:“退赛也好,好好养伤。”
“帮我好好照顾李疏音,他要是输给别人,我不服。”商焱拍了拍凌尽白的肩膀,在《今天是个好日子》的喜乐里,离开了节目组。
工具人一二三表示,小少爷的想法猜不透。
合着他们堂堂TOP男团来这个节目,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李疏音做跳板的?
你一个人做了板还不够,还要他们跟着一起做?
关盛一收到商焱被淘汰消息就开车在门口等候,看见工作人员扶着商焱走过来,匆忙赶过来搀扶,嘴巴依旧是老妈子一样念叨:“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我回去怎么跟商董交代?”
“这里我来,你回去吧,谢谢了~”关盛接过工作人员的活,连连对工作人员道谢,商焱的怀里还抱着那件血衣,关盛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他躲开,而后看着他脚下生风径直走向车子,拉开了车门摔门上车。
动作干净净利落,步伐稳健,丝毫没有受伤的模样。
关盛看着他流畅的迈腿惊得目瞪口呆,不是说脚扭了吗?
好家伙,这像是受伤的样子?
他匆匆上车,拉开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
一想到他可能是因为输了比赛置气 ,正了正后视镜安慰:“被淘汰也没事,咱们还有其他的代言……”
然而下一秒,商焱打断了他的话:“去医院!”
关盛:啊……还是要去医院吗?
保姆车在私立医院停下,商焱并没有挂骨科,而是直接冲进了血液科。
一进门直接将手里的血衣拍在了桌面上:“我要做DNA鉴定。”
李疏音是他哥,没跑了。
长得像可能是巧合,毕竟这娱乐圈长得像的一抓一大把。
可肩胛骨下面藏着的那颗红痣都一模一样,那就离谱了。
让他受伤不是他的本意。
可是骗他脱衣服,的确是他有预谋的。
包括让他比赛小提琴也不是故意挑衅,他在找李疏音和他哥的共同点。
年龄一两岁的差距不是问题,不同的生活经历也不是问题。
李疏音的父亲是个拐.卖.犯,他很可能是年少被拐走了。
那么改了年龄也很正常。
目前所得到的李疏音的经历,都是从西营小村的老人们口里得出的。
李黎的确有一个孩子,五岁带进了城,可回去的时候已经十多岁,没有人能证明两个人是一个人,对一个少年而言,一两岁的差距根本不容易区分。
或许是李黎让他用了自己儿子的身份。
而且李疏音拉琴的姿势,和他父亲太像了。
他怎么都不能放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