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敢直接跟他爹说,他哥的存在对他父亲而言一直是个禁忌,可以自己提起,但是别人提那就是在雷区蹦迪。
而且他也不想拿不确定的事情去烦他老人家,要是只是巧合或者是李疏音别有图谋,那他可能会受到来自亲爹的爱的教育。
“我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拿到鉴定报告,加急,绝对保密,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消息,就算是我堂哥也不行。”他那一众堂哥盯着继承人的位置已经很久了,虽然表面大家都和和气气,礼让他三分,可谁知道面具后是什么牛马。
他哥走失那年都已经八岁了,已经完全记事且拥有一定的处事能力了。
就算是流落国外,可他哥德语流利,从小就在外巡演,总应该能找到大使馆的。
哪怕他被事情绊住无法联络,可他回国之后总该回家的,几年前网络就算不如现在发达,可也不至于没有一点反响。
登个报找找人就能联系到,为什么不回家?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有人在阻碍他回家。
最有可能的无疑是几个有可能的继承人了,他的嫌疑最大,可商焱那年才几岁,他就是早智近妖也干不出这么丧心命狂的事情,那就只能是他几个旁支的哥哥了。
当然,不只是哥哥,叔叔也是有可能的。
“血迹已经被污染,有可能结果不太准确。”医生看了看那件血衣忧虑开口。
“少糊弄本少爷,以为我这点常识都没有吗?一天后,我要结果。”
他留下一句话起身离开,等他离开,大门后一道白色的身影挺身走出。
男人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走进了血液科。
看着商焱留下的血衣戴起手套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他来检查什么的?”
“亲子鉴定。”
男人沉吟片刻,将衣服装进袋子:“他多久要?”
“一天。”
“提供的样本是谁的?”
“小少爷没说。”
男人嘴角扯起一笑:“学聪明了,对比一下基因库,还是按照老规矩来。”
“好的,院长。”
男人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背:“嗯,辛苦了,找你的两个学生一起加班处理,日薪算十倍。”
“谢谢院长!”
而比赛现场,李疏音以自己的绝对优势挺进A班坐上了C位。
一番激烈角逐,奇袭组留一下了李疏音、全能选手靳昱以及实力vocal巩高义,另外两人有一定实力,甚至吊打一堆的练习生,然而中规中矩的表演并不能带来多大的吸引力,最终无缘比赛。
而被battle下的三人也和奇袭组另两人一起收拾行李连夜就回了家。
确定人员之后,选管开始带着大家查看宿舍。
宿舍楼是一栋砖红色的六层小洋楼,练习生实力程度按照abcdf五个等级进行划分,就连住宿环境,用度也都是按照这个程序来进行。
A班成员拥有两层,五层是专门的练习室、健身房、琴房、食堂,顶层是A班宿舍,两两一组双人间,更带有私人氧吧和独立的小花园。
B班成员,四人人间,C班成员,六人间,而D班成员,十二人间,F班级成员住宿环境最差,十六个人挤在逼仄的房间里,所有的床都是上下铺,床抵住床。
A班具有任意出入每一层的权利,而其他班级,没有出入顶层的权利。
宋子默见了A班的环境,又看了看其他,只觉得差距太大,人与人之间的参差表现得相当明显。
竭力展现了当代贫富差距,两极分化严重。
“这等级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好挤。”宋子默选了一个房间坐在床边不满地抱怨。
他拿了B等级,四个人一间房,带着一个公用厕所,可是没有独立盥洗池和化妆间,他带来的那些宝贝化妆品,完全不知道应该放什么地方。
就算是在盛华,他也是一个人享受着三室一厅的待遇,哪里需要跟这么多人挤在一起。
“好了,这环境已经可以了,” 祁冬冬帮宋子默提东西,到他的房间,一边把他的化妆品拿出来一边安慰他,“再说了,你是没看到f班的情况,十六个人就一个厕所,你就知足吧!“
"床挨床,我已经预想到,正式练习开始后那一股子的脚丫子味了。"祁冬冬一想到那个环境就觉得窒息。
一定不能掉进f班,一定不能!
宋子默无聊地把玩自己的手指,斜靠在床边满脸的忧郁:“早知道这里的住宿条件是按等级划分,我就该认真一点,拼死冲进A班!”
祁冬冬:……
“或者我就该去舞台上battle,让他们一下,留个奇袭组的大叔叔也好。哎,为了不跟那群小屁孩抢镜头,我居然要承受这样的后果!我果然是太善良了。”
在这里待一天他都觉得委屈。
“……”祁冬冬表示沉默,太特么凡尔赛了。
人比人气死人。
这家伙真是空有一身才华,丝毫不知道努力。
就算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也不该这么嘲讽人家。
人家叔叔放下尊严来这种选秀节目需要多大的勇气?
宋子默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真该被拉去被凌迟。
“你不是说,你只待到一轮结束吗?为什么带这么多的东西?”祁冬冬打开一箱又一箱的衣服只觉得崩溃,这家伙在没有带违禁物品的情况下,把选秀当成了搬家。
光是衣服就带了三大箱,配饰一小包,化妆品一箱,剩下的……全特么是鞋子。
就是一天换一套,一轮游结束也用不了这么多!
宋子默:“作为一个精致boy,这些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就算是只待三天该带的东西还是要带。”
李疏音进了A班拿到了五层楼的楼卡,两两一组,他还没找到伙伴。
斯然见到李疏音,不自觉地朝他走了过来主动抛出橄榄枝:“疏音,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焱哥儿:在找哥的道路上不遗余力。
音哥儿:……
第24章 第二十四天(一更)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刚好认识。”斯然一张小白兔样白生生的脸上写满了怯,李疏音盯着他看了一秒从脑海里迅速找到了有关这个人的记忆。
秦书新的小媳妇,曾经被安歌看好并且被徐霏签走的那位。
可他的实力到底如何,李疏音倒是没有看到。
初舞台表演错过了,而刚刚的挑战台上,斯然一直稳稳地坐在观众席上,作壁上观。
既没有抢镜头,也丝毫没有一个A班人该有的血性和竞争意识。
那么激烈的角逐,那么好的展示机会,没有主动上台跟人battle,也非常幸运的没有被人选中battle。
反倒是B班C班几个沉不住气的人主动上台battle成了炮灰被人淘汰出局。
这个小白兔虽然胆子小了点,不过运气还算不错,脾气也够稳。
虽然不能在第一期拿到足够的镜头,可稳中求胜也没错。
只是,他们也就见过一两次,连话都没来得及说。
就这样的关系,居然主动提出想要和他一起住。
“是徐……”李疏音刚准备开口,一道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哟,小粘人精又开始给自己找靠山了?”
说话的人一个顶着紫红色头发的刺头。
之前在舞台上就十分嚣张,公然挑了奇袭组的一位rap担当,还成功把人踢出局了。
李疏音先前瞥了瞥他的铭牌,名字叫柳灏。
有没有背景他不太清楚,不过看这嚣张的态度,也不像是纯素人。
这斯然之前惹他了?节目才开始多久?徐霏知道自己手下的人这么被人欺负
靠徐霏,他估计还没能出道就要被人道处理了。
柳灏步步逼近斯然,颀长的身影压在他的头顶,斯然一张俏白的脸吓得惨白:“柳灏,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和他本来就认识。”
李疏音在心里默默表示,我也就跟你见过两次。
听完斯然的话,柳灏沉沉地看了李疏音一眼,讥笑道:“我看他倒是不像是跟你认识的样子。”
“的确,我和他不太熟。”李疏音没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情,他现在只感觉快要虚脱了。
昨天上了一个大夜班,又是送人,又是十来个小时不间断的训练比赛。
他的身体已经逼近极限了。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他一扇扇开门去找空余的房间,正推开一扇门,凌尽白从一旁推门出来。
一看见他就主动打招呼:“我这里还有一个空位,要不要来跟我一起?”
柳灏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这李疏音是什么来头?怎么一个个都抢着和他睡?
李疏音握着门把犹豫了半秒,还是同意了凌尽白邀请。
他松开手,将门小心翼翼地带上,朝凌尽白走去。
凌尽白闪身让他进门,看着斯然和柳灏两个人唇角扬起一贯温润的笑:“晚安。”
整整一晚上,商焱睡得都不太安稳,一想到医院的那张检查报告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焦灼不安又紧张激动的心情。
小时候,父亲比较忙,满世界的飞,很难回家一次,他总是期待着父亲能早点回家,能够跟他一起过生日。
可渐渐长大了这种心思就淡了,因为他父亲很爱他。
无论怎么忙,他的父亲总会在前一天抵达,礼物总是会亲手送到他的手上。
慢慢的他就觉得理所当然,甚至没有任何期待了。
可现在那种澎湃的心情再次朝他袭来。
他恨不得立马到医院守着,直到拿到结果。
李疏音要真是他的哥,他该怎么跟父亲说?怎么告诉他这个消息?
以后他该怎么跟他相处?李疏音会不会讨厌他,毕竟他做了那么多刁难他的事情。
如果结果显示不是他的亲哥,那又该怎么办?
那一夜又一夜的梦魇又是为什么?
商焱在焦虑中疲惫睡去,然而还没睡多久,就被一道“哐当”的巨响吓醒。
紧接着是没完没了的争吵声。
“你真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陪她去死?!”
“为什么要一遍遍的折磨我?!”
“你能不能放了我?”
“你就没有一点其他事情可做吗?”
“你可怜,我就不可怜了吗?啊……”
他小爸又开始跟他爸吵架了。
从闻逖进入这个家开始,只要他爸在家里一天,这个家里就没有停止过争吵。
摔东西打架是常事,不过他小爸身娇体弱,每次的挣扎反抗都以失败告终。
到现在已经学聪明,不打架,只摔东西了。
争吵结束,闻逖摔门而出,一开门正对上商焱漆黑的双眸。
商焱顶着一头凌乱雾霾灰卷发,穿着贴身的丝绸睡衣站在门前,黑眸寡淡疏离。
习惯了父母的争吵,经历的次数多了,眼里也早已经无波无澜了。
前两年的时候,商焱还会劝劝他老老实实过日子,现在已经彻底歇了和他交流的心思。
他理解闻逖的反抗,可更心疼他爹。
人到底是自私的生物,护短是人的本性,他能做的是尽力不迁怒他。
“抱歉,吵醒你……”闻逖满怀歉意地看了看他,话还没说完商焱已经侧身钻进了房里。
房间里,一地狼藉,满地都是花瓶的碎片。
水洒了一地,满地的向日葵铺在红地毯上像是一张张耻笑的脸。
屋内高大的男人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如墨的长发凌乱地披在沙发上,衣领发皱,带着难以言述的颓靡。
商焱疾步走过去蹲在沙发边缘拉起了他的手,感觉到温热的触感,商景行眼里的划过一丝欣喜。
以为是闻逖,抬头,对上的却是商焱忧虑的眼神。
“哥。”商焱软乎乎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哽咽。
少年曜石般黑漆漆的眸子睡眼惺忪,甚至还含着些许泪光。
青葱少年卸去了舞台上浓艳的装扮,卸下嚣张狂妄,只剩下干净。
商景行对上那张脸,眼里的阴郁一扫而光,神色片刻软了下来。
他坐起了身扬起笑,拉着他的手将他扯进了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抱歉,阿音,吵醒你了,有没有被吓到?”
听到那两个字,商焱突然脊背僵硬,下颌搭在他的肩窝,揉碎的波光在眼里荡漾,声音近乎哽咽:“你最近又没有吃药吗?”
一句话宛若惊雷将他砸醒,他的神经顿顿发疼,倏地收回了手。
商焱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已经找到哥哥了,可到了嘴边却说:“我最近做了一个噩梦。”
商景行扯起唇笑得牵强,骨节分明的手指穿入他蓬松的发丝揉了揉:“什么噩梦,给哥说说。”
门口,闻逖看着拥抱的两人,冷嗤了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这个家庭从来不正常,从他进入这个家的那一刻,就没有遇见过一个正常的人。
卿冷是块牛皮糖,无论商景行怎么对他打骂都不会离开。
商焱是商景行的儿子,却从来不叫他爸,只叫他哥。
十七岁了,依旧不避讳亲密接触,亲昵得不像是一对父子。
更不像是一对兄弟。
他们一个个都只是替代品而已,商焱比他强一点的也仅仅是身体里流淌的血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