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头顶着小伙肩头,拽着小伙胳膊借力,不搞逞强的那一套,“……休息两分钟吧。”
剧烈运动之后不宜坐下来休息,宋扬瞧着温辞站在那儿,脸色白白的,努力平复呼吸的样子,心疼巴巴,抱怨起来。
“司渊那个疯子好讨厌!好好的旅行,硬是被他弄成了跑酷……他那通缉令不撤的话,咱们这躲躲藏藏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温辞扶着膝头,直起身来,想着刚才一路奔来时风从脸上刮过的感觉,其实也挺自由的。
“你玩腻了吗?”温辞笑了笑,“我觉得还挺刺激的。”
宋扬服气,觉得老板真是牛人,“可总这么下去也不行吧?我是没问题,但你吃不好,也睡不着……方医生还让你养生呢,你忘了?”
温辞一愣,“……倒也是。”
“是吧!”老父亲开始劝服儿子,“不然咱们不躲了,跟那疯子正面刚,老板你躲我身后去,我去把那疯子揍一顿。他不是喜欢玩游戏吗,我跟他玩真人/拳王,谁赢了听谁的,我一定会赢他,然后让他把通缉令和封锁令撤掉,放我们回去!”
温辞瞅着这位拳王,“……还不到时候。”
“?”宋扬听出味儿来,“老板你在等什么吗?”
清晨7点,日光渐亮,澳城的天空突然飞起了很多热气球,巨大的热气球在城市上空低空悬浮,热气球上搭载着音乐器,奏响着全城都可以听见的《生日歌》
温辞眯了眯眼,仰头望去自己头顶上空的这一个,是俄语版的生日歌。
“我在等他们三个坐不住,看谁愿意最先出价,来换我的坐标。”温辞说道。
宋扬先是被稀奇古怪的热气球吸引了注目,后又被老板这话说的一头雾水。
出价换坐标他能理解,但三个人是什么情况?
除了秦陆和司渊,这场争抢新娘的游戏里,还有第三位玩家??
热气球上的生日歌是循环播放的。
很快,温辞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消息:[哥哥,有事情想和你说,聊聊吗?]
温辞把温瑜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倚靠在背光之地,仰头瞧着头顶飞行的热气球,说道:“说吧。”
“宋扬是个杀人犯,哥哥能离他远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摊牌了
——
感谢是芦苇不是枯萎投的13瓶营养液~~
第5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热气球上的生日歌欢快热闹,电话里两端却陷入了沉默。
温辞依旧是那个倚靠在墙上的姿势,过了会儿,他冲一旁的宋扬道:“肚子饿了,去买顿早点过来吧,想吃糯米包油条,要桂花糖陷的。”
宋扬一愣,“现在去吗?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不要紧?”
温辞:“没事。”
“……”宋扬抠了抠脑壳,永远猜不透老板的心思,所以听话就好了,行吧,小伙撂下一句很快回,转身溜了出去。
随着小伙的离开,温辞把倚靠在墙壁上的身体打直,往角落更深处走了两步,左手的手机换到右手上,半张脸掩进角落的昏暗中,眸子幽深。
缓缓道:“还不错的报价,所以你是不装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听来乖巧,“哥哥用钢琴演出曲和唐棠试探了我两次,哥哥应该早就看出来了。从小哥哥就比我聪明,我想瞒也瞒不住,何况我很高兴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与哥哥再次相遇,我愿意亮自己的底牌,也愿意把我知道的秘密都告诉哥哥,只求哥哥平安。”
温辞:“上辈子的你没有这么肉麻矫情……换风格了?”
“哥哥不也变得更凶了吗?”
温辞冷下脸,打住这奇奇怪怪的拉家常话风,“行了,聊聊你刚才说的那话吧,你指认宋扬是杀人犯,有什么证据么。”
“上辈子哥哥走后,医院里出现了很多便衣警察,把他抓了起来。”
温辞:“也许是坑蒙拐骗,小偷小摸。”
“然后他操纵车祸,撞了警察的车子,还当街引发爆炸,伤了很多无辜的人。”
温辞:“……”
弟弟的口吻听来竟像是教育,“哥哥,一个坑蒙拐骗、小偷小摸的小坏蛋,是不值得警察叔叔们兴师动众变装埋伏医院的,也不至于触及公共治安重罪潜逃。
哥哥脑袋瓜子这么聪明,很少做自欺欺人的蠢事,看来是真的很在乎他。哥哥这么喜欢他吗?”
温辞身体重新倚靠上墙壁,“所以你只是猜测而已,你看到宋扬被警察带走,但不能以此确定车祸和爆炸案是他主谋,只能证明与他有关。”
“哥哥,你在替他开脱,这样的重罪,与他有关,已经是死罪了。就像因为我是小三的儿子,所以你从来不给机会让我当你弟弟一样。
你真是一个双标的哥哥,我讨厌宋扬!”
温辞没有做声。
温瑜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控制情绪,而后乖巧软语央求他,“哥哥,和宋扬在一起不安全,再这么下去,疯子也迟早找到你。
如果哥哥不想回来是因为秦陆,那我可以来接你,阿瑜挣了钱了,买了套房子,不大,但两室一厅有哥哥的房间,我们不跟爸爸妈妈住一起,搬出去住,就我们两个人。哥哥会喜欢新房子的,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阿瑜去接你回家,好吗?”
温辞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出的价足够高,但可惜要求的回报太荒谬了,贪心的交易是谈不成的。
温辞面无表情,再次仰头看了看天空的热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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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瑜从小巷子里出来时,巷子上空飞行的热气球正在唱着生日歌,英文版的。
那只热气球巨大,比矮楼高数倍,比高楼高一点,音乐范围大致能笼罩四五个小区,很多不明就里的民众们已经从屋子里跑出来了。
无数人指着天空的热气球尖叫,“这是谁过生日啊?听说全城范围内都在放生日歌,一首歌能覆盖十几个小区,各种各样版本,直接成了很多人的上班铃声!绝绝子,这真的不是司家少爷搞的排场吗?莫非今天是那温老板的生日?”
教堂的荒诞婚礼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不是吧,百度百科上那温辞的生日不是今天啊。”
“爸爸爸爸,我要去楼顶上看热气球,飞过来了,热气球上有米老鼠,好可爱!”
“楼顶上已经围满人了,热闹没赶早……咱就在下面瞅瞅吧==”
叽叽喳喳莫名兴奋的群众当中,温瑜走出来时一言不发,显得沉默,特别打眼。
打电话前秦陆被支开了,这会儿打眼瞧见人出来,也顾不得生气,迅速冲了过去询问:“怎么样,你哥说了他在哪吗?!”
温瑜面无表情,不甚开心,像是谈崩了,这使得他仰头看去天空的热气球时,像极了一只凝视天堂的怪物。
“绿萍公园附近,范围差最大不超过四条街,开奖球号78,大少爷,去领取我们的彩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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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挂掉电话后不久,头顶上热气球播放的生日歌戛然而止,变作一声类似于游戏胜利的“congratulation”彩蛋声。
周边被这只热气球吸引过来的几位民众吓了一跳,紧接着惊吓变成兴奋,因为像是摇奖中奖了一般,彩蛋声后,突然从热气球上炸开礼花,金色的亮片雨从热气球上喷洒下来,一道长长的红色卷幅垂直降下,挂成一道巨大的红帘,把热气球拉着向下沉了一截。
卷幅上写着:
~找到你了,我亲爱的新娘~
“卧槽……”
宋扬中途察觉不对劲,“买到”糯米包油条后钱都没来得及自己动手找,就急急忙忙绕过人群摸了回来,这会儿和温辞一齐躲在店铺街道拐角里,目瞪口呆瞅着头顶的大字幅。
“神经病啊……老板,我们的坐标暴露了?司渊那疯子干得?”
“温瑜和秦陆干得。”温辞说道,看了眼小伙手里的糯米包油条。
宋扬瞧见,立马帮忙把糯米包油条的保鲜纸撕开,称热乎着把早餐递过去,“给!”
大事小事,没有老板饿肚子事大!
温辞便也像无事发生一样接过了自己的早餐,忽然发现早餐就一份,问道:“你的呢?”
“瞧着情况不对劲,那老奶奶动作太慢了,第二个还没来得及包,我眼疾手快摸走一个就跑了,钱都没来得及找……我给了两份的钱呢,亏了5块!”
小伙子皱着脸,跟亏了500万一样。
温辞盯着小伙,听那“眼疾手快摸走一个”的字眼,瞧那“亏了500万”般的神情,想起温瑜的话,觉得扎心,难得皱了一下眉头。
温老板把自己的早餐分成两份,递给宋扬一半,面上有一股子孙队长面对司渊时的忧虑,仿佛面对失足少年,“吃吧,别饿着了。”
……爱心能帮助他的小伙不长歪吗?
“谢谢老板!”小伙两口就把早餐吞了,这就是只干饭的傻大个啊。
“……”温辞希望温瑜说的那些未来是夸大其词的哄骗,或者是一叶障目的假象。
他的小伙不是杀人犯。
“宋扬。”
宋扬正在吞第二口糯米包油条,两腮鼓着个大包抬起脸儿,一双老实巴交的干净眸子对上微微蹙着眉头的老板……老板从未用这么严肃的表情看过他。
温辞把一对微型隐形耳机拿出来,一只贴在自己的耳朵里,一只贴在宋扬的耳朵。
说话时,温柔又严肃的声音便像枕边人的密语,见缝插针钻入宋扬的耳朵,叫人耳痒痒。
小伙红了脸,按捺着抓耳的小举动,听老板说道:“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听我的话,不许擅作主张,知道吗?”
宋扬点了点头。
温辞把城市地图拿出来,交给小伙,说道:“我要玩一场大型游戏,需要至少三个隔离地带,我们坐庄,对方是玩家,要入口,不要出口,不要群众,我要拉三个玩家进场,你替我挑选一个合适的场所,然后带我过去。”
宋扬快速扫了一眼地图,“末日游乐园!”
四周街道群众的呼声同时响起。
“中大奖了!7000万绝对就在这附近,大家一起找怎么样?找到了悬赏平分!”
“谁要跟你平分啊,独吞不香吗?先到先得!”
“狗屎,不共享情报根本逮不住那温老板,司少看上的人属泥鳅的,万一被他溜出咱们区,就一毛钱都得不到了,大家一起抓,钱分得少点,但是瓮中捉鳖啊!”
“呀——!”突然在某个建筑背面的拐角口,一对面对面骑跨在摩托上正在激情偷/情的年轻人与温辞和宋扬当面撞上,女孩子吓得裹紧衣服,当场尖叫。
男孩年纪不大,吓得也连忙拉上了裤链。
然而被撞破糗事的尴尬转瞬即逝,两人定睛看清撞见的是谁后,立马兴奋地要张嘴呼叫。
宋扬一个箭步过去锁住了男孩的喉咙,将男孩从摩托上拉扯下来,同时温辞从背后搂女孩入怀,捂住了女孩的嘴巴。
温老板眼睛温柔深情,怀抱着女孩时,比男朋友看着还要真诚,他凝视着女孩说道:“不要做声,7000万都是你们的,好吗?”
女孩子呆住了,机械地点点头。
随后温辞便像牵着小公主一样,把女孩从摩托上牵下来……自己坐上了摩托后座。
女孩:“???”
宋扬松开男孩,在男孩头上套一顶麻袋,往女孩身上一推,迅速跳上摩托,把一对头帽往老板和自己头上戴好,之后脚踩油门,手拧把手,摩托突突突突喷出一串黑烟,7000万目标瞬间就消失在小俩口面前。
仅剩空中飞舞的数十张红钞票,一张张拍打到男孩女孩的脸上。
男孩:“???”
三秒钟后。
一口果然还是吞不了7000万的独食啊!人民群众要学会团结合作(╯‵□′)╯︵┻━┻
“7000万坐着摩托从辽清街二号路口冲出去了,往东北方向逃逸,伙计们冲啊!”
男孩慷慨无私的报点行为让开着摩托的小伙腰背紧绷。
温辞坐在摩托后座,一手抱着个麻布袋子,一手圈住小伙的腰,“紧张?”
宋扬:“……不是。”
“?”温辞:“那是?”
温辞看不到小伙的脸,但看得到小伙通红的耳朵。
宋扬低声,“这、这车……”
温辞愣了一下,随后低笑,“这车怎么了?”
小伙声音更小了,差一点儿被风声盖过,“……这车你不嫌弃吗?”
“你指的那对小情侣在车上做的事情?”
温辞故意停顿了会儿,他收了收胳膊,把宋扬的腰搂得更紧了一些,回头看去周边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报点声,这场清早间肆无忌惮的公路逃逸,让无数早起的群众哪怕穿着睡衣,哪怕跑断两条腿,也要尽全力跟在他们屁股后头。
两辈子,温辞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嚣张与放肆,他的面上鲜活的很,想起之前摩托上小俩口的缠绵与野性,如果是和小伙的话,感觉也不错?
“还行,”温辞的声音更低,像是一场害羞的自说自话,“挺期待的。”
“老板你说什么?”这是真的被风声盖过去了,宋扬听不清。
温辞没有回答,他红着脸松开了左手里麻布袋子紧扎的袋口,单手拉开,袋中鼓鼓囊囊的上十万红钞票瞬间被风卷着扬上高空,又洋洋洒洒飘落,变成铺天盖地的胭脂红。
胭脂迷了众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