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不在这一栋,要走出室内穿过花园才能去乘直达的电梯。
室外温度骤降,离开暖气的一刹那,文颂往他怀里缩得更紧,被羽绒服裹着也被冷风吹得一哆嗦,声音颤巍巍的很有些可怜,“秦覃……你冷不冷。”
明明是自己觉得冷,开口却先问他。
“不冷。”
秦覃加快脚步绕过花园,“很快就到。”
感冒才好利索,再着凉就得带着病过年了。广告摄制组给他订的房间带着小院,院里引了一池私人汤泉,用来暖身正好。
回到房间,秦覃反锁上门,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剥干净放进池里,转身去调暖气。离开不过几秒,院里就传来咕噜噜的喝水声。
及腰深的池子一转眼就淹到他头顶。秦覃眼疾手快地把人拎出来,趴在池边咳嗽吐水:“……”
平时游泳挺欢,喝醉就变成旱鸭子了。
他自己没坐稳滑了下去,倒是责怪地看着秦覃,泪眼朦胧的委屈到不行,“你干什么?”
秦覃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说句什么,被他用力地拉拽着,穿着衣服拖进了温水里。
薄薄一层浴衣瞬间湿透贴在身上。他紧跟着贴上来,抱住了就不撒手,嘀嘀咕咕地叹气,“你陪着我……冷也要陪着我,热也要陪着我。”
进房间后,秦覃只顾着他不要着凉,没想别的。这会儿人都已经坐在了腿上,柔韧的身体只隔一层薄薄的布料紧贴着,由不得不想了。
水面上热气氤氲,文颂仰起头难耐地喘息,细白的皮肤被蒸成粉色。
那双手不知是如何控制力道的,不管碰到哪里都很舒服。他被秦覃拿捏得服服帖帖,全身松散了劲道。只希望到处都被捏一捏,快要化进这一池子热水里头了。
怪不得被他捏着后颈揉揉的小猫都会眯起眼睛,很享受的模样原来都是真的。
文颂魂穿小猫咪,快乐地“喵”了一声。
他的怀抱一瞬间僵硬了,身周的热度急剧攀升,手上的力道也失了分寸,短暂地停顿,低低地引诱,“还想不想玩?”
文颂沉迷于身心的舒适,胡乱应着不许他停下。进入正题的前一刻却哭着推开他,呜咽着质问,“你是不是想害我?”
“万一我怀孕了,就上不成学了!”
“……”
“我还不能怀孕,我还……还得上学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不可言说的害怕,“万一我没有好好上学,外公也会不要我的。”
“我不会让你怀孕的,好不好?相信我。”秦覃说着忍不住笑场,亲了亲他软红湿润的嘴唇,耐着性子哄,“你办不到,我的手也办不到。”
“你骗我……你连套都不戴。你是不是就想让我给你生孩子,然后,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了。”
文颂摇着头躲开他的吻,“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是,但是现在,我还不愿意给你生孩子的。”
他说得抑扬顿挫,似乎觉得自己特别清醒,条理特别清晰,“你不要怪我。再……再等等,说不定以后我会愿意给你生的。”
“……”
好像也不是愿不愿意的事。
虽然看他这样晕腾腾地胡言乱语也很有趣,但还有更紧迫的状况需要处理。
箭在弦上。秦覃顺着他的思路,征求解决方案,“那我戴套就可以吗?”
“嗯……”
他慎重思考片刻,肯定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是个万无一失的小天才。
“那就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积极响应计划生育(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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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唠!
短小且乖巧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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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秦覃听在耳中的感想和他自以为的机智相差颇远。
怎么这么好哄啊。
是会被吃干抹净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的小傻瓜。
让他自己待在池水里太危险了。秦覃把他拿浴巾裹一裹放到床上,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白白浪费了这么大的面积,居然连套计生用品都没有放。
文颂在床上开心地滚来滚去, 还没心没肺地拱火,“快点戴~快点戴~”
“……”
秦覃深呼吸, 把空调升高两度, 床上的被子堆成个窝, “老实等着。”
他脱了湿透的浴衣, 随手拿起文颂过膝长羽绒服裹在身上,去楼下的便利店。
这大概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里目的最不单纯的一次便利店购物,哪怕全程都面不改色, 心里也烧灼得厉害, 走路带风。
时近午夜,便利店里安静无人。即使知道要买的东西放在哪里, 他依旧到店里货架间转了一圈, 瞧见墙角的自助鲜花柜时停下了脚步。
文颂喜欢花。他一直觉得这些东西是脆弱易碎到不忍心触碰的装饰, 但在寒冷萧瑟的冬夜里, 只有它们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变成了比周围一切商品都更加鲜活的主角。
他挑了一束白色洋甘菊带回去, 走到收银台附近时,遇见了来买烟的郑西阁。
秦覃并不意外这个人还清醒着, 在夜场打工时见过太多, 真醉还是在演员很轻易就能分辨,只是在那个包间里没有戳穿的必要,“装得不错。”
郑西阁放下烟,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声音很冷, “我只是想让文颂赢。”
“是么。多谢你的配合。”
秦覃知道他在看,却并未向他投去一眼,当着他的面拿了两盒安全套,和花束一同放上收银台扫码。
小小的举动,伤害值直接拉满。
“我们心里都清楚,你接近文颂是为什么。”
郑西阁果然忍不住,咬牙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像你这样的人……还要再害多少人?”
秦覃平静地结完账,从那束洋甘菊中抽出一支放在他面前,洁白的小花带着怜悯和嘲讽。
“我们都知道,这些话你应该问自己。”
他没有再去理会郑西阁的反应,把那两盒安全套放进口袋里,转身走出了便利店,心情和语气一样平静。
室外干冷的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白色颗粒,悄无声息地落着,他也只是抬头看了看,脚步并未停滞。
正常状态中,这样的只言片语对他而言就像雪花落到石头上,伤害力实在不值一提。
并且当他回到酒店房间里,看到文颂抱着被子舒舒服服地睡着时,秦覃能够确定,并非是自己心硬得像石头的缘故。
回来的路上就料想到会这样了。他却还不死心,坐在床边轻唤了一声:“文颂?”
被子和浴巾乱七八糟地缠在身上,文颂自顾自睡得很香。
秦覃还从没见过像他一样懂得享受睡眠的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能睡着就会是这样惬意放松的状态,甚至只是看着他睡觉自己也会觉得舒适,好像意识上已经在跟他一起休息了。
“他们应该请你去拍床上用品的广告。”
秦覃低声嘀咕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放弃,动手拆掉他的浴巾。灯光下,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呈现出珍珠般莹润透亮的光泽,因体热透出漂亮的粉红,只有几处的红色更深一些,是人为留下的痕迹。
秦覃明智地先去关了灯,才回来继续抻平被子盖好,躺到他身旁。总觉得手脚局促,怎么放都不对劲。又小心地托起他的头,往他脖子底下垫了条胳膊,轻轻往怀里一带。
文颂毫无察觉,自动翻身,落进了有预谋的怀抱里。
这样好些了,可他连浴巾都被扒掉,碰到哪里都是光溜溜的,又贴得太紧。安静了一会儿,秦覃不得不再次起床,去找出睡袍给他穿上,好歹隔着点什么。
文颂被摆弄得半梦半醒,感觉胳膊腿在自己动,睡眠遭到打扰不太高兴,却也不怎么抵抗,“什么……干什么……”
“马上就好。”
穿上衣服,踏踏实实地搂进怀里,才觉得四肢都放对了地方。秦覃抱着他亲了亲,满意道,“睡吧。”
他很快就睡着了。呼吸时轻时重,不太均匀。秦覃闭着眼睛听了半宿,心里轻一下重一下,隔了那层衣服也没太大作用,还是精神着。只能安慰自己是体质问题,本来就不怎么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半夜文颂忽然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喘不上气。他打电话把蓝岚叫醒,再次离开房间去取平喘药。
这次他动作更快,来不急听蓝岚的抱怨飞速往返,心惊肉跳地把药塞进文颂手里,“经常这样?”
“偶尔,会,冬天,晚上,更。”
“严重吗?”
“不,不重。”
只是更频繁些。文颂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身上,抱着药瓶吸气,已经习以为常,远没有秦覃那样慌乱。
几分钟后平息下来,甚至卷土重来的困意都更严重些,吸着吸着又睁不开眼,“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对不起。”
“我还没有睡着。”
“睡不着……嗯……为什么……”
看得出还想撑着再说几句话表达关心,可聊天的意志实在难以抵抗困意,药瓶还抓在手里,就歪在他怀里睡过去了。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真的太信任他。
秦覃无奈地笑了笑,把药瓶拿下来时,忽然也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而他仍旧不知道抵抗,即使是睡着了也乖乖地张开嘴,翘起舌尖任由吮吸。
以后一定不能让他在外面睡着,尤其是在别人面前睡着,太危险了。秦覃想。在我这里倒还行。
天亮之前还不知道会再有什么状况发生,秦覃却半点都不觉得不耐烦,只要怀抱是充实的——带着药剂和他常用的香水味,混成某种奇异的幽香,抱着闻着心里很踏实。
踏实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不会想到,走廊里那些话被酝酿了多久才能说出口,就像和浑浑噩噩没有明天的日子说再见。
在这之前都是活一日算一日的秦覃,只在缺钱的时候才正经去工作秦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想那么多干什么”的秦覃,认真安排规划了遥远的“明年”,想跟他一起度过更多时间。
他就像一份不可思议的宝物。秦覃察觉自己的人生正在改变,或许是巨大的空前的改变。但在这份宝物的光辉感染下,改变得如此自然。
怀抱里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而绵长。秦覃睡不着,隔一会儿就再亲一亲,确认他还在。
“说不定我活不到七八十岁,但应该也还能再活很久。”
秦覃嘴唇贴着他的额头,自言自语般问,“我们能在一起很久的,对吧?”
即使并不回答,他心里也有肯定的答案。
**
这个夜晚没有再生波澜。秦覃直到天亮才迷糊了一会儿——真的只有一小会儿。
文颂起床了。从洗手间出来后站在窗边愣住好几秒,按了激活键似的,连滚带爬地跳到床上扯着他一顿摇晃,“秦……秦覃!快醒醒!”
“秦覃!秦覃秦覃!!下雪了!下雪了!!”
“……”
很奇怪吗,好像现在是夏天一样。
秦覃滑进被子里蒙上了头,“你怎么这么早?”
“我我本来,我只是起来尿尿没打算起床的!可是窗帘没有拉好,就看到外面白白的……原来是下雪了啊啊啊下雪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只恨自己没法把激动的心情意念传输到被子里去,“别睡觉了快起来!!”
“……”
他是睡饱了,一大早精力旺盛。好多年没有见过雪天,罕见的动作飞快穿好了衣服,回头看秦覃还慢吞吞地坐在床边醒觉。
文颂在“他好可爱”和”他穿好慢“之间摇摆了几秒,最终渴望玩雪的意志压倒了一切,跳上床拿起毛衣往他头上套,“快点快点!”
“……”
秦覃差点被闷到窒息,穿好毛衣就看见他抱起两个人的羽绒服往外跑,哭笑不得地抓了两下头发,拖着步子跟上去。
蓝岚接到电话时还睡得正欢,头重脚轻地依言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后心情无语的程度要翻上四五番不止,“看见了看见了!整栋酒店的人都看见你们两个傻子在雪地里扑腾了!干嘛呐?演偶像剧啊?”
“快点下来!雪好白好软!你快来试试!”
“嘁,没见过世面。”
冬天下雪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蓝岚不屑地挂掉了电话。
十分钟后,雪地里的傻子又多了一个:“呀吼!”
“……”
被他扑过来飞起的雪花溅到脸上也没有介意,文颂乐不可支,继续在雪地里躺成个大字手脚乱划,“好厚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你看见了吗?秦覃?”
蓝岚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敬业的陪玩,佩服道:“睡着了吧他好像。”
“……”
前一晚一起拼酒的同学由于各种原因都没能起得来,稍后去酒店茶餐厅吃早餐时也只有他们三个。
“你们带用餐券了吗?”
蓝岚掏了掏口袋,“早知道下楼时顺便带着了……报房号行不行啊。”
“应该可以吧。”
文颂下意识地跟着把手插进口袋里,指尖碰到什么东西,意外地掏出两个没拆封的蓝色小盒。
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
秦覃还没来得及提醒,眼看他站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门口,翻看盒子上的标识辨认,“这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