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还要军训,没人有通宵的心思,几人就散了伙儿,旁边舍友早就注意到翟深开着视频的,游戏结束便凑过来看了眼,看看屏幕,又看看翟深,表情有点怪异。
大概是想看个萌妹,谁知道视频那头是个男的,着实把他给整不会了。
“这我男朋友。”翟深随口介绍道。
他这话一出,几束目光同时看了过来,包括视频那头的裴征。
刚瞥他手机的背头室友正好看见裴征的正脸。
寸头率先没忍住,问道:“你还真喜欢男的啊?”
翟深没点头也没摇头,“可能吧!”
他哪儿知道自己是不是个彻彻底底的同性恋,毕竟前十七年,他也没对别的男生有兴趣过,恋爱到现在,他更是没兴趣多看一眼别的男生,所以说是喜欢男的,可能也不准确。
毕竟,男的里面,他也就喜欢裴征而已。
“看来那学长还歪打正着了!”卷毛室友道。
寸头摸了摸脑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翟深身边的背头室友一眼看出寸头的想法,毫不客气道:“你别琢磨翟深会不会看上你了,我替他回答,肯定看不上,他男朋友帅的一批。”
寸头不信,凑过来要看,其他几人听背头说得言之凿凿,也都好奇要凑过来看,翟深才不让他们看裴征,拿着手机三两步爬上床。
几人围在他床下说他不仗义,背头兄弟作为唯一目击者洋洋得意。
翟深抱着手机跟视频那头的裴征说:“我听说你们学校晕了三四个,教官不当人,你还好吧?”
“嗯,没多严。”裴征回答。
裴征回答后翟深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估计别人都不行裴征也能行,之前刚转校去一中身体虚弱是因为手术没休养好,那个时候他还以一敌四干过一架,至于后来,体力比自己还好,他多余担心了。
“有人给你告白?”翟深不说话,裴征反倒问他。
翟深一想白天的那个学长,有些头疼,正常追求也没什么,那学长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前对别人也这样,反正见到自己第一眼就像是坠入爱河,然后就蹲守在他军训队伍旁边,大有他不答应就能守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还是个男的?”裴征接着问。
“嗯。”翟深含糊道,“我也没想到。”
裴征放下书,拿起手机不知道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什么,然后目光定格,大概是看到了告白墙一长篇的煽情文字,“公然告白,陪跑,写情书…这一天还真是多姿多彩,他情书写得挺长,翟哥读给我听听。”
翟深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裴征怎么学得这么坏了?
“小裴哥,那情书读完,你今晚还能做个好梦吗?”翟深反问。
聊了半晌,在关灯前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几天,那位学长一直坚持不懈地追求着,越挫越勇,甚至以学生会的名头给翟深专门搞来遮阳伞,体大学生们都在看热闹,押注学长多久能攻克新生校草级学弟。
沸沸扬扬中,只有翟深的室友们不动声色押了毫无机会这一栏,闷声发大财。
毕竟,他们眼睁睁看着翟深一天比一天不要脸。
翟深和裴征只能每晚开会儿视频解解相思情,从一开始还很含蓄地说点悄悄话,到后来裴征说去洗澡,翟深想也不想就说:“带着手机去吧?”
卷毛寸头背头纷纷涌上来,“翟哥这么不把我们当外人呢,我们也欣赏欣赏。”
翟深:“滚!”
翟深防着寝室的一群狗贼,最终也没看到裴征沐浴视频,憋着一口气直到军训结束,连夜打包行李滚出了宿舍。
卷毛寸头背头们都表示非常失落,让他有空常来,和裴征吵架了被赶出家门也别忘了还有娘家在。
翟深:?
这都什么一套一套的。
迫不及待去了租的房子,翟深刚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体大食堂饭菜味道都挺不错,但翟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拎着行李箱站在厨房门口,他知道了。
食堂掌勺大叔的不外传手艺,终究没有掺进裴征的爱意。
“怎么今天就回来住了?”翟深问裴征。
裴征回头,看向翟深的目光清亮,“猜你今晚会回来。”
他把汤炖上,然后朝着翟深走了过去,还没走近,他就被翟深伸手一把拽了过去,按在门框上接吻。
天天隔着屏幕相望,身边有人那些煽情露骨的话也说不出口,从来没分别这么久的经历,让翟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泡在醋坛子里,嫉妒这段时间里能看到裴征的每一个人。
小别胜新婚,就是如此了。
从门边亲吻到沙发,再不知不觉相拥到了床上,干柴烈火一般烧了几个小时,两人才坐到桌前,在吃夜宵的时间吃着晚饭。
裴征拿着手机,说:“第十三封情书了,真的不读一读。”
翟深还没洗澡,身上汗流浃背的,干脆把上衣脱了丢在一边,他闻言放下汤碗看向裴征,“你认真的?想听我今晚都给你读了。”
裴征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好。”
当夜,翟深为自己说过的话感到无比后悔,窗外明月高照,他断断续续读着那些酸掉牙的情书,眼尾早已染上了红晕,意识逐渐模糊,他低声呢喃道:“裴,裴征,不行了…”
“还有四封,接着读。”裴征说。
第96章 番外二 大学
力气被抽干殆尽的时候, 翟深才反应过来裴征想听什么,他含含糊糊道:“小裴哥,喜欢你, 我只喜欢你。”
果然,裴征动作一顿, 弓腰凑到翟深耳边, “只喜欢我?”
翟深偏头, 裴征那双星眸映入他的眼中,他轻喘了两声, 咽了咽口水, 点头道:“嗯,我爱你, 只爱你。”
裴征亲了亲他的唇, 温柔缱绻,“我也爱你。”
可裴征似乎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面前的手机还没被拿走, 汗水早已打湿了屏幕, 模模糊糊中,屏幕上的那些煽情文字还在诉说着他军训被人蹲守盯了许多天。
他在这半个月里疯狂嫉妒裴征学校里能见到他的每个人,裴征又怎么会不嫉妒天天从早到晚都蹲在他身边追求他的人, 况且,那一封封公开的情书, 真的是没眼看。
他好像理解了裴征现在的情绪。
但, 理解归理解,翟深真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他想不明白,他曾经好歹也是一中体力天花板, 怎么被裴征折腾得,天花板塌了。
“不读他的,我给你写。”翟深说。
裴征似乎是终于笑了,手搂紧他的腰,“写多少?”
“很多。”翟深额头抵在床上,闷闷道:“你想看多少,我就写多少。”
一阵疾风暴雨,总算是宣告了今夜的尾声。
裴征去洗澡了,翟深趴在床上不想动弹,过了十来分钟,裴征又出来,手动给翟深翻了个边,然后抱进浴室。
翟深泡在浴缸里,看裴征在脱刚刚穿上的裤子,莫名觉得耳根一烫,不动声色往浴缸里面挪了挪。
裴征眼角余光把翟深的动作收入眼底,唇角微扬,径自去拿花洒对着身上冲了起来,翟深松了口气,半阖着眼靠在浴缸里,热水浸泡着他发酸的骨节,翟深觉得四肢百骸都得到了放松。
头发忽的被淋湿,翟深偏头才发现裴征正在用花洒给他冲着头发,然后略显生疏地揉搓着他的一头软发,动作温柔,抓出一脑袋泡沫,再调试好水温把泡沫冲掉。
翟深舒服地享受着裴征的伺候,勉为其难地自己开始搓洗身体。
在浴室里磨蹭了许久,翟深才从浴缸中爬起来,站在镜子前等着去找吹风机的裴征来给他吹头发。
他就裹了条浴巾坐在那,镜子里自己的身影,脸和脖子下成了两个色号,翟深皱了皱眉,之前一直跟学校那群同学混在一起,大家一起黑,他都没注意到自己被晒成了这样。
手在镜子旁的木架上摸了两瓶不知名的东西,拧开瓶盖,弄出一些涂在身上。
这些瓶瓶罐罐都是收拾行李时翟妈塞进来的,说是让他军训时多涂涂,估计防止晒黑,但翟深压根不乐意折腾这些,可他刚刚看到,裴征浑身从头到脚,依然是冷白色的皮肤,哪有被晒过的痕迹,难不成,太阳还会偏爱他?
他囫囵地把能擦的都在身上擦了些,刚放下最后一罐儿,裴征从外面走进来。
暖风在头顶盘旋,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发梢的水汽慢慢消失不见,翟深看着镜中一丝不苟看着他头顶的裴征,突然笑了起来。
生活待他不薄,以前和父母一起生活,从没有为生活琐事烦恼过,而如今他倒不是真不会吹头发这种事儿,但裴征愿意为他做。
吹干了自己的头发,翟深转身把裴征按坐下来,接过他手中的吹风机,朝着他的脑袋吹去。
裴征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翟深学着他的样子吹得认真,然后抬眸看见镜子里的裴征看着自己,他没忍住,低头在裴征耳边亲了一口。
-
大学生活远没有高三那年忙碌,翟深和裴征大一的课程都不多,但裴征的目标从来就不止于跨进大学门槛,因此课余时间,他大多都泡在学校图书馆里。
A市政法不愧是全国顶尖的政法大学,图书馆里的藏书无数,满足了裴征的需求。
翟深没课的时候,就会骑个小车逛到隔壁的政法大学去,每次径直溜进图书馆,找到裴征,然后找本书陪他泡着。
也是因为这,政法大学的论坛里莫名多了许多偷拍照片贴。
“求问,这个小哥哥是哪个专业的?”
“我怎么没发现我们学校还有这种神仙颜值的哥哥?”
“他对面的也好帅,咱法大这届新生质量这么好?”
在这种零零散散的帖子里,也有人弱弱说道:“虽然不太确定,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个哥哥很像我们学校的?”
“+1”
“体大新生校草,麻烦帮我们抱回来,学长学姐需要他撑场面。”
被一再认出后,政法大学的学生们终于习以为常,虽然是隔壁体大的,但这证明咱们法大图书馆吸引人不是吗?
很值得骄傲啊!
“是什么让隔壁体大学弟刚开学就来蹭图书馆,是爱吗,是责任吗?”
然而,只有卷毛寸头几人知道,法大图书馆勾引不了翟深的心,招惹他过去的,可不就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帅哥。
寸头:不担心翟深看上我了,真的比不过,他男朋友颜值和学历都在线,听说是这届法大录取分前几的学生。
卷毛:终究是我们那个学长输了。
背头:我就说他男朋友很帅。
于是,背头被打了,谁让他吃独食那么久,整整两三个月,全寝室就背头一个人看过裴征。
但话说回来,寸头还是觉得,能让体大的学生这么认真去图书馆泡着,还不是只泡一天两天,裴征真乃神人也。
翟深照旧跟裴征一起在图书馆待到六点多,然后一起从学校出来,去了附近超市采购一波。
寝室人里私底下讨论说翟深真的是为爱拼搏,迁就裴征这个大学霸。
不过…翟深觉得,裴征迁就他的时候好像更多,毕竟,如果不是陪自己吃饭打游戏看电影,裴征大概会待到图书馆闭馆才出来。
“你又不爱吃西兰花。”裴征把刚装进购物车的西兰花放回货架。
“你不是乐意吃吗?”翟深说。
裴征看了他一眼,“然后菜端上桌了你苦着脸跟我说,这绿色的菜真难吃?”
翟深:…
不喜欢吃又好奇,非要尝出自己不喜欢了才知道撂筷子,然后下次依然没什么记忆地去尝试,继续撂筷子,倒不如以后这菜都别上饭桌了,不然翟深自己能给自己气死。
两人拎着东西出了超市,不料突然遇见了个熟人,徐东奇像个黑炭似的骤然间出现在翟深面前,吓得他差点拳头挥上去。
“翟哥?裴哥?”徐东奇看见两人,也是十足的诧异。
翟深开学三个月,夏装都快换成冬装了,之前高三那些记忆仿佛与现在隔了很远,这么突然看见徐东奇,又觉得特别亲近。
“你怎么黑成这样?”翟深打量了他一番后问道。
徐东奇惨兮兮地说:“快别提了,我们学校军训一个月,晒黑了后俩月才恢复成这样,翟哥,你不记得高一那会儿,我也是快一年才白回去的了?”
翟深皱眉,这可就有点为难他了,高一那会儿,能分得清人就不错了,哪还能记得谁黑谁白的。
裴征偏头看了一眼翟深的神色,就知道他的心中所想,揭过这话茬,“你怎么在这边?”
徐东奇也不执着于从翟深那里得到答案了,看向裴征道:“我们学校学生会搞活动,在这边,我刚从会场过来,没想到就遇着你们了。”
翟深想起之前在群里看徐东奇晒的通知书也是A市,干脆就揽过徐东奇都肩,“急着回去吗?不急就去我们那吃顿饭。”
“你们那?”徐东奇惊讶,“你们没住宿舍啊?”
“没,学校不规定。”翟深道。
徐东奇看了眼裴征手上拎着的菜,“谁下厨?”
翟深指了指裴征,徐东奇立马狗腿地看向裴征,口不对心道:“这多不合适,太麻烦了,我还是不去了,孤独地吃路边大排档的炒面也行的。”
裴征对翟深以外的人很难亲近,但对于高三七班那群人,在态度上却也有些优待,“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