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功夫黑灯正在做梦,梦着有人跟他抢裤子,那在梦里给他累的,拎着自己的裤腰就不撒手,舞舞喳喳得波个没完。
那面梦里头扯嗓子犬吠,这面一个怔楞“砰”地突然坐起,结果正巧与擎在他身子上方的夏火来了个四目交接大眼瞪小眼。
这厮睡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这才睁眼顿时有些懵,本能地伸手胡撸一把睡眼惺忪的脸,傻忒忒地问:“你啥时候进来的?”眼珠子往下一瞄,这傻缺炸了庙,“你干啥扒我裤子???我操你大爷—”嘴上骂着,这手脚也没闲着,四肢并用的冲着夏火招呼过去。
结果……
结果被脾气上来的夏火捉住双脚腕子往起一拎、一凳,直接给掀翻在床,脸蛋子埋进被褥,龇牙咧嘴用嘴上上下下“日”了夏火他们家祖宗个遍。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夏火倒是不气,语气上稍微重了一些,这家伙都哪儿学来的这些磕碜话,听的他又好气又好笑的。
“啪”的一巴掌坏心眼地拍在黑灯那鼓溜溜的屁股蛋子上,末了儿的时候还故意按压了一把才收回手,凶道:“还日我屁股?你要是有这想法咱俩试试也成……”
“你他妈有病—”黑灯火了,反腿就往夏火的肚子上蹬了一脚,“别跟我在这唧唧歪歪动手动脚的,恶不恶心啊你?”
还揍他屁股?变态吧这人??
“你是不是总把我想的那么龌蹉?我这一早过来看看你住这儿适不适应,顺道给你带点生活用品。一进屋就瞧着你穿身被雨水淋湿的衣裤倒那儿,你说换着你瞧见了你能不搭把手吗?”纯骂人,夏火不是现在这个冒牌黑灯的对手,要是拽文嚼字、偷换概念谁也不及咱们的夏总裁。
黑灯绷着脸,虎视眈眈地瞪着夏火,不情不愿地说:“那也用不着你,老子自己有手有脚。”剌剌个脸蹭下床,黑灯直奔屋外的浴室,“你让我住这儿我心里感激你,你他妈的是个基佬我也不歧视你,但是你要有其他的,那真是你想多了。回头等我稳定下来我就搬出去,你现在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
砰的一声,黑灯已然摔上了浴室的门,徒留夏火一个人还搁他屋里头瞧着他消失在浴室门内的身影出神,眼底露出意味不明的光辉。
黑灯现在跟他换了一个“套路”相处,然而,还是他自己做作多情了,其实说到底,他的小灯还是没接受他,说不定还在因三年前那次的冲动跟出格记恨着他呢。
第13章 开始信了…
“钥匙给我—”囫囵吞枣似的快速冲了个澡,穿个整整齐齐走出浴室的黑灯虎着脸朝夏火伸手。
夏火浓厚的眉峰拧了拧,不紧不慢地掏出衣兜里的门钥匙递过去,他笑,有点凉:“小灯,别跟我提走不走的,这套房子你高兴住多久就多久,以后我来之前提前跟你这儿打招呼便是了。”
黑灯其实挺中意夏火这套房子的,面积不大不小,一个人生活正好,俩个人同居也够,而且交通发达,周边配套设施齐全,地处繁华闹市区,而且还是个闹中取静的地儿。
他那天好信儿,出门的时候到附近的房屋中介转了一圈,多数中介费用高之外,就是那房子根本没处看去,黑乎乎的脏又乱,要么就是楼层忒高,反正都不咋地。
他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有着雄厚的家庭背景,可他就是不想跟这身体原主人的身份背景打联联,最好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也省得穿帮。要让那老头儿得知自己的崽子早已经驾鹤西游了,还不知道得多伤心呢。
又是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人……
“小灯,你这也在家歇一周了,咱们什么时候到我那儿上班去?”夏火在客厅中的布艺沙发前坐下,卧室那种地儿他暂时还是甭沾比较好。
“这事儿就甭劳您费心了,工作的事儿我自个儿有主张,”除了“基”以外,黑灯倒是一点也不跟夏火客套,他大马金刀的往边上那张沙发上一坐,伸手解开塑料袋子掏出一盒早餐粥就吸溜开来,“啥也甭跟我说,啥也甭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整个人都变化了?”
夏火不动声色,暗自打量着黑灯那张盘儿,的确,夏火觉得黑灯变的有点大发了,简直就是从里到外的脱变,可人还是这个人,若说黑灯不是黑灯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黑灯坐的那张沙发后面正好是客厅的大窗子,雨后彩虹映照在他背后,真真跟一幅油画儿似的美,夏火怔楞,眼中的黑灯就一尖孙,盘儿靓条儿顺,与他身后的彩虹人画合一的完美无暇。
夏火一身的优雅气韵,结合着绅士风度,真真能混淆了外人看他的那双招子,其实他这家伙就一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努力的在黑灯面前把他那一身的骚劲儿给敛了起来,装的跟个人似的风度翩翩。
他笑的总是那样运筹帷幄的,好似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黑灯很不喜欢他这带着算计的笑,以及他这带着算计的眼神儿。
抹抹鼻子,吃了一嘴辣子的黑灯在夏火眼中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更是毫无形象可言。哪儿还像个金贵的“富二代”,就一弄堂里摸爬滚打出来始终跟命运做着抗争的小混子。
“我也不想跟你摔咧子更不想咱俩翻车,反正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这话最后跟你说一遍,你就也别在拿之前看我的那种眼光来看我,回头你去跟我家老爷子也说一声,我是真的摔坏了脑子,挺多的事儿不记得了,这事儿你们爱信不信我言尽于此以后也不想在说了。”
夏火眯起了眼睛,他有些犹疑,如果说黑灯在这儿跟他鬼扯的话……可一个人在怎么样也不会变化的从骨子里都翻了个个儿吧?
夏火现在有些后知后觉,看来并不是黑灯耍花招演技好,许是黑灯这次真的磕大发了劲儿,那日又药性未散的作妖从小二楼上辄下来,所以——真碰坏了脑子了???
在观察观察吧,实在不行做个全面检查好了……
“那这程子你有什么打算?”夏火另辟了个话茬,他这人从来不跟黑灯硬碰硬,善于以柔化刚。
抓抓脑瓜子顶上的那几根毛,顺手又胡撸俩把,黑灯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所答非所问:“我是不是有很多钱啊?我银行存折的密码你知道不啊?”手爪子一晃,跟变戏法似的,连夏火都没瞧清楚,他手怎么就那么快,上一秒还捏着纸杯喝粥,下一秒就生生给他变出个存折来。
“你是三江集团未来的接班人,你说你有没有钱。”
黑灯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他没言语,而是紧紧闭上了嘴巴,心里头琢磨着待会等这家伙走了他百度查查去。
“算了小灯,就像现在这样能待住也挺不错的。那就待着吧,闷了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陪你出海或者爬山,你想去哪儿都成。”
“那个什么火哥,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话呢!”
“什么意思?”
“存折的密码啊,你知道吗?”
“你生日,你试试,若不是可能是你母亲的祭日。”
“我考考你,我哪年生的,几月几号,还知道我都喜欢什么吗?”
夏火笑了,回他:“你的出生就是一个笑话。”
“你丫的才是笑话呢!”
“愚人节的生日你说你多能耐。”
“这茬别问我啊,问我妈去啊。”
“小灯,”夏火突然严肃起来,他盯着黑灯看了良久,叹了一声道,“你说你磕坏了脑子忘了一些事情,我现在有些信了……”伯母就是黑灯的一个禁忌,能像现在这般心平气和以玩笑似的口吻说出来简直不切合实际。但却真的发生了。
“敢情你一直以为我跟你闹笑话呢?”黑灯白眼,对面的老爷们缺心眼吧?自己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内芯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那伯母的祭日你可还记得是哪天?”
黑灯摇头,想了想直接开口问:“哪天?”
“你生日。”
黑灯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愣了愣,他跳起来扯嗓子吼:“靠!那不就还是愚人节吗?”
“对。就是那天。所以你从来不过生日,你说你生无可恋,在这世上没有喜欢的东西了。”
“………”黑灯生来就活泼好动,再说他年纪也搁那儿摆着呢,比原来的黑灯要年轻七岁。七年,这可是一道深沟,不论之前的主人多么没心没肺,毕竟比继柳多吃了七年的咸盐多走了七年的路。
再者,他跟他们这帮人根本就不熟,谁的死活又与他何干?可眼下瞧着夏火那一脸的正色以及眼底渐现的忧郁,黑灯识趣地闭紧了嘴巴,并且做出一副暗自神伤的死德行配合着这气氛。
第14章 阴魂不散的玩意儿
送走了夏火这尊大佛后,黑灯立马脚底抹油地奔去卧室,打开电脑就开搜三江集团,然后眼珠子瞪个铜铃大,嘴巴张成鸭蛋状,后知后觉他丫的现在身价简直金贵无比。
在家里头闷了一下午,坐在电脑前对着领袖中文网的主页面愣了几个小时,半个字没憋出来,压根他就不知道该写点啥!!
瞳仁竖起,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猛地映入黑灯眼底,15:45分,还来得及,拉开椅子“腾地”起身,颠儿到玄关猫腰换上鞋子就冲出了家门,直奔“爱存不存”。
知道“爱存不存”是哪儿吗?
中国工商银行啊!
ICBC—爱存不存。
国有的就是屌!!
到了柜台,试了下身份证上密码,果然是他生日,或者可以说是他现在这具身体原主人母亲的祭日。
黑灯骨子里有种小农意识,他丫的就觉着这钱不是他的不踏实,所以他血一热,一股脑的想把所有被他从那奢华城堡似的别墅里顺回来的存折里的钱都给取出来。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那就是万恶的排人龙,他不想排,瞧着存折里的数字,他可以去VIP贵宾通道。
许是第一次有这么多钱,他坐儿把柜台小姐甩的团团转,取出二十万在存十九万九千九百,然后在取再存反反复复千锤百炼的,造的那儿女孩直翻眼皮儿,这人不是神经嘛,纯吃饱了撑的!
柜员小姐瞧不上黑灯,黑灯歪着鼻子也瞧不上人家,打心里头就觉着这女的就一攀龙附凤的浅薄人,绝对的贪慕虚荣,他敢跟路人甲乙丙丁打赌!
他带来五六个存折,若把里头的钱都取了那都过百万了,而且还不是一百万的小数目,响当当的一个街区的小银行分理所自然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金,自然而然的黑灯他取不出他存折里的所有钱。
大厅经理笑脸以对,黑灯的户头里的钱自然不是黑少爷自己存的,所以这位“正主儿”来了自然没人认得,先是谦恭,后是怀疑,丫的这小子谁呐?该不会是盗取存折光明正大来他们这里行骗的吧?
这面假意安抚,那头立马上报了领导,于是……夏火像超人一样,又他妈的到来了。在黑灯的眼里他简直就是个万年老妈子无所不在,哪儿都少不了他来横插一腿。
这种事情在夏火那儿连小事儿都算不上,顶多算它个烂事儿,擦屁股也用不着夏火亲自出手,他身边的阿猫阿狗随随便便拣出来一个都是一把好手。
还是那句话,黑灯极其不喜欢夏火那双眼睛,尤其在瞧着他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那眼神都有点邪性而且不怀好意呢。
黑灯的造型的确令一向品味十足的夏火折服,上身穿着一件玫粉色潮爆了的摇滚衫,下面居然配条天青色的西裤,夏天瞅着特闷。最令他诧异的是黑灯脚上居然穿着一双五彩斑斓的板鞋,这造型,碉堡了!
他那么多手包、夹包、背包、钱包的,随便拿哪个不行啊?尼玛的居然拎个黑色的塑料袋子,这也太不修边幅了好吗!
“先上车。”夏火瞧着把自己打扮得像颗圣诞树似的黑灯言简意赅。
俩个人站一起特滑稽,简直就是不伦不类。失个亿不至于连穿衣搭配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以前的黑灯那绝对的不“浪”不出门,而且穿衣打扮都是配着套的来,穿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鞋子,连内裤都得匹配,就更别提黑少爷的发型黑少爷浑身上下的配饰了,哪儿像现在这样啊,这衣服让他配的,跟个唱大戏似的水。
“你取那么多钱干什么?”关上车门儿后的第一句话,夏火坐那儿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目露狐疑地转脸望向副驾驶上的黑灯。
“装逼用!”
“……”
一阵沉默。
“吃了么?”也不见黑灯言语,夏火启动车子自作主张地开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黑灯冷不防的突然开口:“将军坟儿那给靠边停下。”
“你这又是要去跟谁打联联去?”夏火蹙眉,瞪视着身边的黑灯,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急躁。
咧嘴一笑,倒是一点也不扭捏,直接张口就来:“跟老铁刷夜去。”
“这才几天你又闲不下了,玩凶了在给你折进去!”
“你谁啊,咱俩很熟吗?别跟我这儿翻扯这些没用的,赶紧给我靠边停车,还有,告诉他们我要取钱,都取出来,让他们都送我家去!!!”
夏火这人有时候真跟娘们似的婆妈,黑灯觉着比他妈朱丽荣都烦人,唠唠叨叨管天管地管他拉屎放屁的,膈应人。
甩髻子走人。
啪嗒——
车锁落下,门窗紧闭。
黑灯撤回摸上车把子的手扭回脸来冲夏火大吼:“你大爷的给我把门儿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