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茹水就是管亭生活在母亲的新家时,见过几面的妹妹。
脑袋里似乎闪过几个画面,快得管亭根本抓不住它。
陆寒江见管亭又在发呆,轻轻拍了一下管亭的侧脸,小声叫:“亭亭?”
“嗯。”管亭回过神,“我应该记得,她怎么了?”
陆寒江狠狠心说:“她生病了,需要一笔钱,齐芊的丈夫魏启正是庄生晓梦的保安,他在停车场见到了你,也见到了我。”
“……所以,她找我,是想——”
“借钱。”陆寒江道。
管亭默然。
陆寒江有些于心不忍。
十几年不见的母亲,再次愿意和儿子见面却只是想借用儿子的人脉,陆寒江自幼生活在父慈母爱的环境中,即使在高中那段叛逆期的时候,父母也对他百分百包容,所以他无法理解,真的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也或许,齐芊对管亭其实还是有爱的,只是时间冲淡了一切感情。
他正想着,身边的管亭忽然动了动,陆寒江转头看过去,正巧对上管亭直直看过来的眼眸。
“陆寒江。”这算是管亭失忆后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叫出陆寒江的名字,叫得人心猿意马,但又十分正式,管亭问,“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失忆之前,我们很相爱吗?”
陆寒江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管亭讪讪道:“……不是?”
陆寒江没说话。
管亭猜测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但仔细想想其实这话早就应该问出来,也免得他自己在这里纠结来纠结去,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问题、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看陆寒江的状态,他喜欢的应该是失忆前的自己吧。
管亭喉间酸涩,他苦中作乐地想,如果是喜欢失忆前的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也……也还是他嘛,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就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陆寒江想通他这问题的意思,敛起一惯温和儒雅的笑容,话语中隐隐感觉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管亭,我真想——”他拖长尾音,愣是凭借强大的忍耐力没把这句粗话说全,陆寒江叹息一声,揉着眉心问,“所以你不愿意接受我,就是这个原因?”
管亭不吭声。
草,柳下惠都没这么能忍的!
陆寒江不装了,他摊牌了,他强硬地拉过管亭的手,按在自己被浴巾遮盖住的绝对是长佩不让播的地方,一手抚着他的下巴,在管亭陡然爆红的脸上亲了一口,“管亭,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能让我有这么大反应的只有你——只会是你。”
“陆、陆寒江你……”
“我不是齐芊,我对你好没有任何要求,也不会强行要你恢复记忆,你能恢复也好,不能恢复也罢,对我而言这不是、也构不成任何威胁,我喜欢你,只是纯粹的喜欢你,明白吗?”
管亭已经开始后悔问这话了,他试图把手抽出来,但陆寒江力气太大,他根本无力抵抗,反而因为小幅度的摩擦导致长佩画红色禁号的地方又硬了几分,隔着一层薄薄的浴巾都烫得他手心也跟着发热,“明白明白,陆先生,你先松开……”
“亭亭,你老实跟我说,你想这个问题多久了?”
管亭支支吾吾地说从那次在温泉山庄开始。
陆寒江暗骂一句脏话。这么久?他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那个……你能松开了吗?”管亭偏过头,心说都这么硬了就不能先放开他去趟厕所吗?三十出头的男人,别再把自己憋坏了。
陆寒江完全听不见老婆的腹诽,他本来没想这么快推进他们的关系,总得给管亭一点适应时间,现在看来管亭分明适应得很好,连他耍流氓都没注意到,陆寒江开始飘了,臭不要脸地耍起无赖:“不行。”
管亭瞪大眼睛看他。
陆寒江蹭蹭他的鼻尖,轻笑道:“亭亭,帮帮我吧。”
含着情欲的一双眼眸里水光闪烁,管亭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跟着他进了卫生间。
许久后,管亭跌跌撞撞跑出卫生间,陆寒江餍足地跟在他身后走出来,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道:“亭亭……”
“——别叫我!”
“哦。”陆寒江绕去客厅拿着自己的枕头站在主卧门口,笑得意气风发,简直脱胎换骨重获人生,“亭亭,我可以搬进来了吧?”
主卧里一直没动静。
陆寒江对管亭的性格拿捏得死死的,于是站在门口一直没走。
果然,许久后,主卧的门被拧开。
陆寒江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前天晚上闹腾得很晚——当然只是普通的闹腾,并没有出现你中有我这种情节,陆寒江觉得这种事情不能太着急——所以管亭次日早上理所当然地迟到了。
另一边的床铺早已没了人,分开用的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管亭情不自禁回想起昨晚在卫生间里的事情……
几分钟后,管亭躲躲藏藏地跑进卫生间,红着耳根洗手。
等他洗漱完毕出来,陆寒江已经把早餐端到餐桌,他腰间围着围裙,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见到管亭后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耳垂,“今天不去上班吗?起这么晚。”
“请了半天假。”管亭尽量忽略耳朵上的触感,生怕自己再跑趟卫生间,转移注意力说,“我要去趟银行。”
陆寒江沉了沉脸,“为了齐芊?”
“……她毕竟是我妈。”
这是管亭的家事,陆寒江想要插手也得经过管亭的同意,显然,管亭并不想牵扯他。
去往银行的路上,陆寒江脸色一直不太好看,管亭下了车,走出几步后又来到车窗边,对陆寒江说:“我不是提款机。”
“嗯?”
“所以,我只会给她转一次账,以后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了。”管亭笑了笑,“刚好把小陆总给的工资也转回去。”
陆寒江脸色稍霁。
管亭这几年有些存款,够不够魏茹水的病情难说,他走进银行,打电话给了齐芊,齐芊也觉得自己这件事做得过分,电话那头的哽咽声没有停止过,最后电话挂断,齐芊发来一串卡号。
管亭将自己大部分的存款转给齐芊,随即翻出齐芊的号码,一键拉黑,心中一块巨石缓缓落地。
花一大笔钱,买断和母亲的关系。
管亭拔出银行卡放回包里,觉得这么做的估计也就他了。
回到车上,陆寒江正在打电话,管亭系好安全带靠着座椅闭目养神,很快,陆寒江挂断电话,他问:“接下来有事吗?”
管亭睁开眼,摇了摇头。
“那陪我去趟lovingness吧。”陆寒江发动引擎,“和lovingness的合作合同即将到期,陆氏拟了一份续约合同,今天签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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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总:馋死我了馋死我了馋死我了。
管亭&我本人:差不多得了。
陆总:QAQ
更啦,虽然更得慢但还是很不要脸地想要海星TVT
第32章
钟情咖啡馆就在陆氏集团对面二楼,店铺面积不大,但装修很有新意。
这次和咖啡馆的续约不需要陆寒江亲自到场,等他和管亭到的时候,续约合同已经签完,陆含柯正在窗口看着报纸品咖啡,见陆寒江和管亭进来,陆含柯弯着眼睛打招呼道:“哥,这边!”
管亭踟蹰不前,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被他误会这么久、整天想着要把对方化学阉割的小陆总。
然而陆寒江二话不说,拉住他的手来到陆含柯身边坐下,陆含柯见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很快接受现实,叫道:“嫂子!”
管亭:“……”
这一嗓子真是叫得他猝不及防!
“行了。”陆寒江笑眯眯地看着管亭耳垂染上薄粉,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问道,“池老板呢?”
陆含柯道:“在里面,哥,待会儿一起吃饭?”
陆寒江好奇地问:“你不去接老白?”
陆含柯的脸瞬间耷拉下来,戏精附体似的五官皱成一团,仿佛背负了无尽的心酸苦楚,他唉声叹气道:“他不是要和高中的音乐老师一起参加音乐赛嘛,这两天正在加紧时间排练,昨儿要不是我跑回高中把他绑回来,他都要和那个音乐老师回去了。”
作为亲哥哥,弟弟难受,陆寒江喜闻乐见,他装模作样地安慰两句,瞬间变了脸色,面带微笑地问:“咖啡喝完了吗?”
陆含柯不明所以,迟疑道:“喝完了。”
“赶紧回去工作。”
盯着陆含柯哀怨的眼神,陆寒江面不改色心不跳,气定神闲,终于陆含柯忍不住反驳说你怎么不跟我回陆氏,陆寒江依旧笑容满面,说国内是你负责。
陆含柯气得差点没当场和他断绝兄弟关系。
不过陆寒江说得在理,陆含柯管理公司也有几年了,已经是陆氏集团员工心里正儿八经的小陆总,论在国内公司的影响,陆含柯确实要比陆寒江深一些,于是陆含柯只能苦逼地回去上班。
目送亲弟弟离开,陆寒江这会儿才要了两杯咖啡,员工忙去后厨叫来咖啡师。
咖啡师是个中年男人,管亭记不起来这个人,却觉得这个人似乎有点眼熟,咖啡师前往工作台时恰好也看到了管亭,顿时笑了起来,道:“小管老板,你回来了啊。”
小管老板。
这个称呼让管亭和陆寒江皆是一怔。
陆寒江反应很快,他原来一直以为管亭和池老板池易明熟悉是因为管亭曾在这里上过班,但咖啡师的称呼却让他瞬间推翻了这个想法,或许……认识池易明在前,出现在咖啡馆在后。
相比表面还算淡定的陆寒江,管亭有些局促,他无措地侧首看了眼陆寒江,似乎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没有什么比老婆依赖自己更令人开心的,陆寒江挥散脑子里的想法,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以前跟着这位先生学过制作咖啡。”
原来是师父。
管亭紧绷起来的心微微放松,在陆寒江的点头示意里,管亭来到工作台旁边,眼神极好的瞥见咖啡师的胸牌,和他打了个招呼。
咖啡师慈祥地笑了笑,招呼他进到工作台,把这两杯咖啡的任务交给了他,“很久不来了,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作业。”
“啊?”管亭指指自己,又看向陆寒江,为难道,“我来做?”
“怕什么,陆先生本来就喜欢喝你煮的咖啡,你忘记了吗?”
管亭哪敢说话,他只能干笑。
他和咖啡师聊天的过程中,陆寒江已经走了过来,闻言轻笑道:“亭亭,你在这里和师父练手吧,我有些合约的事情需要找池老板聊聊。”
一边是陆寒江,一边是咖啡师,两方都想让他待在这里,管亭只好点头。
等陆寒江走进后厨,管亭默默吸了口气,转头看向工作台上的工具,硬着头皮伸出手。
说来奇怪,工作台上的工具比陆家家里的东西更加专业化,但除了最初的滞涩外,管亭像是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在工作台间的动作如鱼得水,咖啡师哈哈大笑,拍着管亭的肩膀说没白教他,管亭松了口气。
外面,管亭和咖啡师这对师徒抽查作业,后厨,池易明和陆寒江围坐在小圆桌旁,两人皆是沉默。
半晌,池易明总算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了,先行开口道:“陆总,管亭的事情……”
陆寒江知道他想问什么,点头道:“是真的。”
“他怎么失忆的?”池易明担忧地问,“现在记忆恢复了吗?”
陆寒江疏远的笑容一僵:“没有。”
池易明叹息一声,又故作放松道:“算了,管亭有陆总照顾我也能放心,我相信你不会不管他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陆寒江微微挑眉,淡笑着问:“你知道我和管亭的事?”
“那当然,我和管亭什么关系——”余光看到陆寒江的笑容莫名带上一股阴冷,池易明讪笑着解释,“别误会,我和管亭只是朋友,他把我当哥哥,所以你和管亭刚在一起我就知道了。”
“咖啡馆,是你和管亭一起开的?”
池易明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店主是我,但我在开这家咖啡馆的时候是管亭帮我选的地址,当时我从国外回来,对国内的情况不熟悉,也是管亭把他的积蓄拿了出来,我才能开得起来,所以尽管店主写的是我的名字,我也告诉员工这里有两个老板。”
大学里便关注着他,和朋友合开的咖啡馆坐落在陆氏集团对面,陆寒江很想劝说自己这其中不会有任何联系,但理智告诉他,管亭这么做必然有理由。
最大的理由可能就是陆氏,也可能是……他。
陆寒江从来没觉得这么疲惫过,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相爱一年多的爱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他做了太多事情。
他们的相遇不是巧合,而是爱人一点点、小心翼翼的靠近。
池易明见他神情有异,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陆寒江提起笑容,说,“可以多跟我聊聊咖啡馆里的管亭吗?”
“当然。”
接下来的几分钟,池易明简单快速地讲述了一个陆寒江从不知道的管亭。
咖啡馆还在装修的时候,池易明和管亭对咖啡馆的名字纠结了很久,最终拍板的是管亭,但他也不是立刻就提出了“钟情”的名字,池易明说管亭最初的意见是想把这家咖啡馆叫做向日葵,不过很快就放弃了,最后叫了“钟情”,英文名lovingness,不算新颖,却很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