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啊,毕业后就没退。”林平一点头。
“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林平一虽有不解,但也乖乖翻出群聊,把手机递过去。
陆寒江在群成员栏里翻找。
林平一忍不住问:“你在找谁?”
话音未落,陆寒江指尖一顿,林平一好奇地凑近看一眼。
——后勤:新传院管亭。
头像是一朵灰色的栀子花。
“管亭?你找他?”林平一更加困惑了,“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陆寒江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做个噤声的动作,他将手机还给林平一,笑容真挚地说:“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看完练习赛,又和现在校队的学弟们见见面,一堆人才有说有笑地离开篮球馆。
下午四五点的时间,隐约有淡灰色泼墨般染上天际的云层,陆寒江接下来还要去和班里同学聚餐,打算先把管亭送回去,管亭愣了愣,刚想说一句好,转头就记起陆寒江是他大老板,连忙摆手,说自己想多待会儿,陆寒江见状却没多说什么。
等陆寒江离开,管亭在门口叫了辆车,早早赶到陆家。
陆寒江不在家,小陆总和白修知也在外面出差,管亭打开冰箱,挑出几样食材,想下碗面对付一下晚餐。
热汤面配料简单,做起来也快,热油泼在小料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随即便是扑面而来的诱人香气,面碗太烫,管亭便先把锅洗了,在厨房快速吃完,又将碗丢进洗碗机里。
做完这一切,管亭迈步正准备出去,却听客厅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跌跌撞撞,似乎还摔了什么东西。
管亭一瞬间心中警铃大作——
——糟糕,外面动静不太对啊。
——是遭贼了吗?
不对不对,陆家这片富人别墅区安保措施不要太严格,怎么可能有小偷能混进来。
那外面是……?
管亭还没想明白,外面的人已然出声。
“陆含柯唔……你、亲够了没有……”
声音暧昧,宛转悠扬,尾音带着些情欲。
管亭:“……”
管亭:“!!!”
意识到外头两人正在做什么,管亭的脸蹭一下红得彻底。
居然是小陆总和白先生!!!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了?难道这回出差,小陆总突然良心发现,终于打算好好对待白先生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现在是该出去还是该老实待在这里?
怎么办怎么办,他感觉无论哪个选项都显得十分不妙!
救命啊,早知道会撞破现场,管亭今天还不如在外面下馆子!
就在管亭破罐子破摔试图爬窗户逃走时,小陆总似乎和白先生腻歪结束,响亮亮的“啵”了他一口,“亲够了!我去做晚饭,晚上吃黑椒意面吧。”
脚步声离厨房越来越近,管亭瞪大双眼,在厨房一通乱窜,最后干脆掩饰性打开冰箱门从里面翻出一瓶冰饮,做完这一切,陆含柯恰好打开门,看到含着吸管正在关冰箱的管亭。
陆含柯:“……”
卧槽,老哥不是说他今晚在外面吃饭吗?感情不是和嫂子一起吃??
管亭讷讷道:“……小陆总,晚上好。”
陆含柯春风满面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
在客厅整理衣服的白修知也听到了管亭的声音,顿时僵在原地。
空气一度十分安静,安静到管亭好像都能听到冰汽水里的气泡咕噜咕噜冒出来的动静,他脸上的红晕刚刚被冰箱里的冷气冻了冻,消下去不少,但脖子还是红扑扑的,饶是如此,管亭也只能故作镇定,斟酌了一下,小心询问道:“小陆总,您和白先生……咳,和好了?”
陆含柯:“……”
轻手轻脚走近的白修知:“……”
这个问题……问得好。
这个问题真是问得他们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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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啦,还是蛮长的~~
想要几颗小海星(????)
第14章
白修知瞄了一眼陆含柯,陆含柯维持僵硬的表情呆在原地,显然脑子还没转过来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在心底暗骂一句没用的兔崽子,抿了抿唇看向管亭,露出一丝哀求般的神情。
有时候,什么话都不说比碎嘴子解释一万句更有效果。
比如现在,管亭从白修知那一抹难堪和羞恼中窥探出一缕天机,心说难不成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专业龙套,管亭闭紧嘴巴,迅速吸完瓶子里的饮料,将瓶子摆在回收桶里,随后丢下一句“我困了,小陆总白先生晚安”后匆匆忙忙离开现场。
无论如何,危机暂时解除,白修知目送管亭上楼,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陆含柯后脑勺,“你怎么傻了吧唧的?”
“老婆,我都快吓萎了。”陆含柯委屈巴巴地转头看他,小声控诉道,“我哪知道管亭今儿在家,还被他撞个正着。”
白修知心说出差的时候也没见你阳w,他的手掌在陆含柯脑后停留片刻,揉揉他的头发,无奈道:“废话少说,我饿了。”
陆含柯立刻迈开步子走进厨房。
白修知走向客厅,想要把行李收拾出来,结果扭头便看到站在楼梯口风中凌乱的管亭。
白修知:“……”
管亭:“……”
管亭张了张口,干咳一声说:“我来提醒一下小陆总,家里没有意面了。”
话音未落,厨房里的陆含柯大着嗓门儿吼道:“老婆,没意面了,咱今儿吃红酒牛肉煲啊!”
面对管亭复杂的眼神,白修知艰难地保持住表情,心里把陆含柯骂了个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下好了,小聪明一堆的白修知想编都不知道该编些什么借口,他绞尽脑汁,最终只有一个方法——
——坦白从宽。
不过这么做确实有点对不起陆寒江。冯医生之前特意叮嘱过,面对缦维迪斯综合症的病人,尤其是像管亭这种潜发性综合症,一旦直接告诉他事实情况,他们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因为在后期的治疗中纠结于是现实还是虚幻,随时会面临精神心理状态的崩溃,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一个契机,让他自己发现世界的异常,然后逐步将自己脱离出不符合常理的虚幻,最终回到现实。
白修知暗自叹了口气。
现在看来,他们这出戏已经裂了个巨大的口子,不得不向管亭坦白了。
他正要开口,管亭却忽然摆出一副纠结的表情,迟疑地问:“白先生,小陆总开窍了?”
“唔……?”白修知幽幽地望一眼厨房的方向,突然灵机一动,满脸忧愁地说,“我不知道,出差回来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在管亭看来“反复无常”的陆含柯,或许正是冯医生口中所说的契机也说不定?
管他的,赌一把吧!
反正如果出事,这口锅他直接扣给陆含柯,多少年的老友了,加上他现在是陆含柯的爱人,陆寒江名义上的弟妹,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实在不行,还有什么事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吗?
管亭自然是不知道白修知的心理活动,他现在有点怀疑小陆总人格分裂。
出差前对白修知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出差后就开始抱着白先生一口一个老婆了,根据白修知的话来看,小陆总根本没发现白先生“白月光”的身份,那这突然的转变,除了人格分裂以外,管亭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更心疼白先生了啊喂!
不仅要面对一个时而冷漠时而狂躁时而恋爱脑的金主爸爸,还要忍受他带来的身体上的伤害!
管亭看向白修知的视线一度饱含同情。
白修知:“……”
尽管管亭心中依旧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回房间后管亭默默思考片刻,最后还是记起自己的“盟友”陆寒江,犹豫许久,管亭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酒店宴会厅外,陆寒江和张千谦坐在休息用的沙发座里,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中弹出来的消息提示一条接一条,无一例外全是管亭发过来的,陆寒江低头翻看消息,在看见“我怀疑小陆总可能有点分裂”时顿时眼角抽了抽,半晌才回复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休息,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得到管亭肯定的答案,陆寒江发过去个“晚安”,随后将手机锁屏,倒扣在茶几上。
张千谦打量着陆寒江的表情,猜测道:“是管亭的消息?”
“嗯。”陆寒江偏头看他,“你拉出我出来到底什么事?”
张千谦神神秘秘地凑近他问:“我听林学弟说你在打听管亭校篮球队的事,你怎么不来问我?”
“你知道?”
“我大二就退了,那时候管亭还没进B大,我哪知道他的事。”
陆寒江似笑非笑。
张千谦缩了缩脖子,干笑道:“这不是重点。咱班今天在这办同学会,所以之前几天班长一直在翻咱们当初大学时期的照片存档,想搞个回忆向视频煽煽情。咱班照片多得很,她一个人哪筛得完,我就也负责了一部分照片,结果,你猜我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少卖关子。”
“给你看一眼。”张千谦嘿嘿一笑,把存在相册里的照片调出来。
这张照片明显拍摄于他们的毕业典礼,陆寒江作为优秀毕业生被授予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教授拨穗后,有一个小小的环节,优秀毕业生要将自己手中的花束和大三同院系作为代表的学弟或者学妹交换,寓意一方面是学弟学妹对毕业生的祝福,一方面是优秀毕业生对下一届的美好祝愿,希望他们能顺利毕业,前程似锦。
照片中,陆寒江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正接受着面前学弟手中的那一束粉白相间的满天星。
学弟的头发留到耳根,碎发扫着脖颈,发尾有一丝凌乱,他的刘海稍稍有点长,遮住了眉毛,再长得长一些都能盖住他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神情严肃,唇角明明有上扬的弧度,却怎么看怎么像是硬生生拉扯出来的,有种不自然的僵硬感,怀里还捧着陆寒江递给他的那一束向日葵。
“我起初就是觉得这个学弟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张千谦指着占据照片一小部分的学弟说,“后来我一直想一直想,总算想明白了,你不觉得他跟管亭很像吗?这个鼻子,这个下巴,分明一模一样!”
陆寒江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许久之后,他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管亭。”
张千谦笑容一僵,“啊?”
陆寒江接过张千谦的手机,双手放大,在确认他接过花束的右手小拇指靠里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不太清晰的痣后,他哑着声音,笃定道:“他就是管亭。”
张千谦:“???”
什么情况?
他本来只是想借这张照片调侃一下陆寒江,顺便说一句你俩还挺有缘,谁知道这人居然真的是管亭?!
卧槽,这可不是有缘吗!
“这么说来,管亭是我们的直系学弟?”
陆寒江绷紧唇角,“不是。”
不仅不是,而且按照管亭的说法来算,陆寒江毕业那年他才大二,参加不了他们的毕业典礼,无论从哪方面而言,管亭都不应该出现在献花的环节中。
他的一口否定把张千谦也给整懵了,张千谦欲言又止,半天回过神来,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不对吧,那他……为什么会成为咱们院系的代表,还能跟你交换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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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啦,接下来会保持隔日更新,如果有事会提前在微博挂请假条~
今天是大学时期的小管同学!
你看我这个碗这么空,里面是不是缺点什么,比如海星之类的……qwq
第15章
半夜,陆含柯下楼给白修知倒水,却见一楼外的花园庭院处亮着灯,他端着水杯,想想还是出去看了一眼。
庭院里,几盏造型别致的玻璃灯在月色下闪着点点光芒,陆寒江坐在小沙发中,右手指侧夹着烟,他的神情隐藏在缭绕的烟气之中,捉摸不透。
“哥,这大半夜的,还不睡?”陆含柯来到他身边坐下,“怎么突然抽烟,你不是好几年前就戒了吗?”
陆寒江猛吸一口,随即将烟蒂扔进一旁的烟灰盒中。
“有点事想不通。”陆寒江没把今天晚上从张千谦那里看到的照片告诉陆含柯,他沉默片刻,转移话题问道,“你和老白回来这么早?”
陆含柯点头,“听说白叔叔那边这两天又被楼下棋牌室的大妈张罗着娶第二春,修知打算回去看看白叔叔,顺便提着棍子去棋牌室转两圈,给大妈提个醒。”
陆寒江:“……”
可以,这很白修知。
兄弟俩难得在这种深夜寂静时刻聊天,陆含柯把今晚和管亭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陆寒江,陆寒江听得指尖作痒,有种想再来一根烟的冲动。
陆含柯主要是想跟陆寒江提前通个气,气通完了,他也想起自己下楼的目的,连忙起身准备回房,走出几步忽然又转过来道:“对了,妈昨儿给我打了电话,她说虽然管亭前不久出了事,你现在比较忙,但还是让我提醒你一句,过两天是奶奶的生日,记得带管亭回去,放心,家里都会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