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眼眶发热,手里攥着的红包被捏得变了形,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好。
第40章 番外二.关于疫情
早在年前几天,全国就拉响了疫情警报,但因为A市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再加上防疫措施很快就到位,所以两人一直没有什么实感。
就这么在家呆到了正月初五,在夏澄两年份的年假余额用尽后,两人就回墨尔本了。
结果不出一个星期,澳大利亚政府就叫停了所有从中国起飞的航班。这时距离开学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大部分的留学生都还在国内,消息一出,两人的朋友圈便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吐槽与调侃。
国内疫情愈发紧张,各个城市都被下达了封锁令。两人看着每天只增不减的确诊病例,担心得不行,隔三差五地就在群里问陆父陆母情况怎么样。
陆父陆母虽然外出受限,但总的来说还是一切正常,只提醒两人多买点口罩备着,以防万一。两人十分听话,立刻在网上下单了一批口罩,收到后还给陆父陆母还有方予宁寄了些回去。
一个月后,国内的疫情高峰终于过去,但两人所在的维州却迎来了第一次封城。
消息宣布的前一晚,网上就有一些关于要封城的小道消息,所以两人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但第二天,当陆泽远收到裴瑾发来的几张被抢购一空的超市货架图时,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家要抢卫生纸。
陆泽远没空细想,立即去清点了一下家里的必需品,好在两人平时有囤货的习惯,家里的库存还能再用上大半个月。但裴瑾发来的照片实在令人瞠目,陆泽远思考片刻后,还是在网上买了一些卫生纸跟清洁用品,付完钱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封城后,夏澄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照常每天去实验室做自己的课题。
但陆泽远就不一样了。
因为疫情的关系,U大在学期初就把所有课程都转到了线上。陆泽远习惯了图书馆的氛围,于是开学后便每天跟着夏澄一起去学校。然而封城后,图书馆关了,外出也必须要有正当理由,陆泽远不像夏澄,有学校开的工作证明,只能乖乖呆在家里上网课。
在家里学习,效率难免会降低,上课时还好,但一到写作业时,陆泽远就开始犯困。
这天上完课后,他对着已经写了一半的报告看了快半小时,哈欠打了不少,字愣是一个都没写。偏偏床又就在身后不到两米的位置,于是没过多久,困得不行的陆泽远果断地把电脑合上,起身往床上一躺,向来没有午睡习惯的人就这么睡起了午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连夏澄回来也没有听到。
前几天一开门就会迎上来的人此刻却在床上裹着被子,现在又是敏感时期,夏澄下意识地以为陆泽远身体不舒服,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走到床边把人给喊醒了。
陆泽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夏澄后正准备把人拉过来抱会儿,就听到对方急切的声音——
“是哪里不舒服吗?”
夏澄边问还边伸手摸了摸两人的额头,片刻后又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
大概是怕自己的感觉不准,夏澄将手收回后又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了体温计。
额上传来的冰凉温度跟耳边响起的机器音让陆泽远顿时清醒了不少,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这一觉睡得太久,让夏澄误以为自己生病了。
“我没事,就是......”陆泽远坐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在家里一学就困,本来只想眯一会儿,没想到一直睡到现在。”
听起来竟还带了几分委屈。
夏澄闻言松了口气,随即替陆泽远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笑着说:“那我以后早点回来监督你。”
“正好学校今天发的邮件里说希望我们尽量缩短在校内停留的时间,所以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早退了。”
“好啊。”说完,陆泽远双手抓过夏澄的书包带,把人拉到跟前亲了一口。
这次封城持续了两个多月,除了每个周末跟夏澄一起去超市外,陆泽远就没有出过门。好在封城的效果显著,六月初,大部分的禁令被取消,一切恢复往常。
然而情况刚刚好转不到一个月,维州就因为隔离酒店的疏漏而再次沦陷。这回直接宣布进入灾难状态,还要二度封城。
因为收紧的封锁令,夏澄的课题也受到了影响——封城期间不允许开始新的实验。
于是,刚结束上一轮实验的夏澄便也没有再去学校。
因为外出人数的限制,两人索性连每周的食材也都在网上解决,这下出门的最远距离就变成了公寓一楼的大门。
宅在家里,能做的事很有限,两人白天认真学习,晚上不是看电影就是打游戏,每周还会跟陆父陆母打几次视频。
当然,两人也会做爱。毕竟夏澄现在不需要去学校,陆泽远没了顾忌,每次都故意在显眼的位置留下红痕,害得夏澄每回跟导师开会或是跟陆父陆母视频时都要从衣柜里翻出高领毛衣换上。夏澄对此抗议过好几次,但一旦到了床上,就又任着陆泽远予取予求。
————
夏澄的结题报告定在了九月初,虽然还差两组实验要做,但跟导师们商量过后,他还是决定不推迟。不过因为封锁令还没解除,所以报告也就改到了线上进行。
报告当天,陆泽远怕自己在旁边会影响夏澄的发挥,给对方捏了捏肩说了句加油后,便把人留在房间里,自己抱着电脑到客厅当观众。
大概是太久没有做过正式的pre,再加上这次是终审,夏澄多少有些紧张,但好在调整及时,除了一开始语速偏快外,之后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因为事先陪夏澄练习过几遍,所以陆泽远对夏澄的pre很是熟悉,在切到最后一页时便提前将光标移到表情栏,准备在夏澄结束时发一个[烟花]的表情。
屏幕里有着Acknowledgement字样的空白页出现了一张张照片——先是夏澄的导师们,再来就是课题组的每一个成员。
正当陆泽远准备按下鼠标时,就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Last but definitely not the least, I would like to give special thanks to my partner Zeyuan, for your support, understanding, and love."
屏幕里多出了一张照片,是之前夏澄练习时没有出现过的两人的合照。
小窗口里的夏澄正笑着看着镜头,像是知道陆泽远此刻也在看着他一样。
第41章 番外三.一些小事
(一)关于怕鬼
夏澄当初给陆泽远挑礼物时,曾经买过一盘VR版的生化危机。
当时排队的人太多,夏澄不好意思让店员等太久,只迅速地在货架上拿了几款看起来还不错的就跑去结账了。一直到陆泽远拆礼物时,夏澄才知道那是一款著名的恐怖游戏。
但意外的是,几个月前看恐怖片时还会悄悄用手抠沙发的人竟然接受良好,甚至还玩得不错。
当然,夏澄并不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陆泽远已经反反复复将攻略跟视频解说看了好几遍,心理准备充足,又大致记住了高能的剧情点,该闭眼时就闭眼,玩起来自然顺利不少。
大概是游戏的顺利通关让陆泽远产生了错觉,某个封城后的夜晚,两人找电影看时他竟主动挑了一部恐怖片。
结局可想而知。
两人进房间后,夏澄看着自己被抓得皱巴巴的睡衣衣角,又想起看电影时几乎全程紧绷着但又硬着头皮看完全片的人,便指着床头上方的星星串灯对陆泽远道:“今晚能不能开着它睡,我有点害怕。”
(二)关于称呼
对比其他的情侣,两人似乎从来都没有给对方起过昵称,一直都是直呼对方的名字。
当然,陆泽远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管夏澄叫学长,包括但不限于床上。
学长这个称呼于夏澄而言就像一个奇怪的开关,只要一听到陆泽远这么叫他,好像不管对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他都会全盘接受。
而后来,陆泽远又发现了第二个能让夏澄缴械的开关——哥哥。
两人刚回国的那段时间还跟陆父陆母住在一起,有一回陆母出门太着急,把下午上课要用的资料忘在了家里。等她发现时已经到了学校,半小时后院里就有个会要开,回家拿显然不太现实,于是她只好打电话让陆泽远把东西送过来。
因为疫情的关系,夏澄把剩下的实验做完后就向导师跟学院递了提前回国的申请,回国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毕业论文。陆泽远怕他天天这么闷着对身体不好,索性把人跟资料一起拎了出门。
两人到陆母的办公室时,门还是锁着的,于是便乖乖站在门口等。好在过了不到十分钟,陆母就开完会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另一位教授。
“袁教授,好像有学生找。”同行的人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
陆母抬眼望去,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两人,边走近边笑着说:“不是学生,是我儿子,我早上走得急忘了拿资料,就让他们给我送过来了。”
这句话清晰无误地传到了两人的耳中,夏澄还没消化完,陆母就接着介绍道:“看起来安静一点的是哥哥,拿着东西高一点的是弟弟。”
那之后的对话夏澄已经记不太清了,仅剩的记忆,就只有自己在离开前稀里糊涂地跟着陆泽远一起喊了陆母一声妈,还有当晚陆泽远在自己耳边唤了无数遍的“哥哥”。
也是从那天起,夏澄就改口管陆父陆母叫爸妈了。
(三)关于新家和宠物
回国后,两人先是跟陆父陆母一起住了一段时间,等夏澄交完毕业论文、陆泽远的工作也稳定下来后就搬了出来。两人在市中心附近的小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虽然不算大,但住两个人已经足够了。
搬了新家后两人就动了养宠物的念头,先是在先养猫还是先养狗之间纠结了半天,决定要先养狗后又对A市的宠物店跟犬舍考察了一段时间。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等两人做全功课,夏澄就收到了方予宁的电话,说是工作的宠物医院里有一只被遗弃的小边牧,问夏澄要不要养。
小边牧是被方予宁的同事捡到的,但因为家里已经有两只大型犬了,所以只能把它带回医院先养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人领养。
不到两个月大的黑白团子安静地趴在笼子的一角,一看到有人走近便立刻靠了过来,边摇着尾巴边用脑袋拱着笼子的缝隙,努力地想要蹭一蹭来看自己的人。
方予宁把笼子打开,边揉着毛茸茸的脑袋边对夏澄跟陆泽远道:“昨天给它做了检查,没有什么问题,估计之前那人是不想要串串才把它丢掉的,”说完,方予宁双手捂住小边牧的耳朵,低声骂了一句没责任心的前主人后,朝身后的两人问道:“你们要养它吗?要的话我就不发领养广告了。”
“要。”两人异口同声道。
大概是受了汤圆的影响,两人在给小边牧起名时,看着黑白相间的毛色,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奥利奥这个名字。
就这样,新家迎来了第三位成员。
(四)关于过去与了断
夏澄没有想过,自己再一次听到夏父的消息,会是在新闻里。
夏父手底下的一个工厂发生了火灾,所幸事故发生在深夜,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警方介入调查后发现工厂里的设备几乎都超过了规定的使用年限,工厂被勒令停工,夏父作为第一责任人也被带走调查,不仅要面临巨额罚款,还有可能会被判刑。
夏澄突然想起半个月前接到的几通电话,每次接通后对方都不开口,过了不到十秒就把电话挂了。夏澄那时以为是无聊的恶作剧,几次过后索性把那个号码拉黑了。
现在想来,那大概是夏父打来的,毕竟在自己将钱还清后就把夏父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
也许对方是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但夏澄已经不好奇,也不在意了。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家,有很爱他的父母,还有一个很好的爱人。
(五)记一次短暂的冷战
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有一些小摩擦,但两人都不是固执强势的性格,所以几年下来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吵过架。
但冷战还是有过那么几次的,最严重的一次,是因为陆泽远背着夏澄吃胃药时被抓了个正着。
那段时间陆泽远刚接了一个新项目,忙得不可开交,时常忘了吃午饭。偶尔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胃就受不了了。陆泽远不想让夏澄担心,就在自己的包里藏了一盒胃药,疼的厉害时就吃一颗。
被发现的那天,陆泽远因为感冒,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刚到家就被察觉到不对的夏澄按到床上躺着,一量体温才知道发烧了。
夏澄将湿毛巾敷在陆泽远的额头上,轻声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陆泽远听话地闭上眼,物理降温的确让他好受了不少,先前的昏沉感也消去了一大半,但随之而来的,是胃部逐渐加重的疼痛。
他撑起身,从放在床边的背包里翻出了那盒胃药,药片含在嘴里后才想起来找水,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夏澄。
嘴里的药片就这么被陆泽远直接咽了下去。
夏澄没有说话,走到床边后将手里的粥放到床头柜上,随即从陆泽远手里拿过那盒药,打开一看,发现其中一板已经没了一大半。